好不容易下聘禮的事兒到此結束,婚禮看也來能順順當當舉行了,玉璧抱著大肚子和哥倆回莊王府,馬車才到巷口上,就聽到一陣吵吵聲。(最穩定,給力文學網)
玉璧沒忍住,把腦袋探出轎簾外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自家父母和兄長。再仔細一看,怎么自家爸媽臉紅脖子粗,被氣得不輕的樣子。陳家二老都是老實人,平時跟鄰居就算有斗嘴的時候,那多半也是別人罵三句,他們才能蹦出倆字來,還多半是語氣詞。
現在一看,自家爸媽氣成這樣,她立馬就坐不住了,她當然也是那種罵人最多罵句“畜生”“混蛋”的主兒,不過這不妨礙她去給爸媽助陣:“令武,停車,是我阿爹、阿娘和哥哥。”
“岳父岳母?不是說了去王府里嗎,怎么街上,你出來時沒叮囑他們一聲嗎?”蕭慶之聽說是陳家二老也上了心,和玉璧一道下馬車走過去。
穿過人群才來到陳家二老身邊,還沒近著陳家二老面前,就見有個婦人,正帶著個十歲的姑娘,又哭又罵,罵得很難聽。內容總結一下,就是負心漢,薄情郎,無情無義小人,不配當官,丟天下讀書人的臉之類的話。但是罵得十分之精彩,如果罵得不是自家人,玉璧都想夸幾句,這絕對是一個罵人幾天幾夜不停嘴不用重復的主。
“大嬸兒,這是怎么回事啊?”玉璧拉了旁邊一個正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的婦人問道。
那婦人見她剛來,特高興地拉著她的手,把她圍觀到的八卦跟玉璧分享:“還能是什么事。這婆娘說她女兒被那陳小官人占了便宜,陳小官人面紅耳赤躲得得遠遠的。這陳氏夫婦倆又是個不能說不能道的,起先還辯白幾句,等這婆娘罵順嘴了。就只有聽著的份了。這婆娘的姑娘,好像是個什么并州人,在路上落水。被陳小官人救起了,夏日里裳子薄,那小娘子身上雪白肉都露出來了,那還能不被看了去碰了去。聽說,先前沒什么事,后來這婆娘聽說陳小官人是官身,還是個進士。就賴上了陳家。”
旁邊有人湊來一句:“這婆娘是要壞陳小官人名聲,陳小官人要是還想留著好名聲升官晉爵,就只能先忍著。”
跟玉璧說話的婦人眼睛一瞪道:“開什么玩笑,今天忍一個,明天忍一個。那日子怎么過。要我看,拼著壞了現在的名聲,也不能開這口子。”
“我覺得這事也不難,事兒說到哪里去都沒道理,就看陳小官人家怎么做。不過我看這陳小官人家里沒個能話事的,你看看這陳氏夫婦,老實八交得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擱我啊,早拿菜刀上街口剁她去了。反正。這種事兒,吃虧的是那婆娘的閨女,陳小官人大不了這幾年不升職加官罷了,那閨女這輩子就壞了。”
“這話不對,那陳小官人萬一將來瞧上的是門風嚴實的人家,這事一提起就要壞。”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說給玉璧聽,玉璧聽完冷笑一聲,越過人群走到陳氏夫婦和那對母女所在的小茶攤。蕭慶之見狀,趕緊擋著點人群,一邊又看了眼謝春江:“叫人來幫忙,不能看著玉璧頂著個大肚子管這事。”
請人幫忙,請誰幫忙,這種事總不能再去請淳慶帝和太子來。謝春江想半天,沒想到可以叫誰來幫忙,最后一咬牙,咱們干脆報官去。當朝男女大防本來就沒那么恐怖,要為救個人而被賴上了,那就叫……就叫什么?
謝春江反正沒想明白,但哪家衙門管這樣的事兒他明白——律法司,說也巧了,陳玉琢未來的同事。(最穩定,給力文學網)這樣的事,律法司隨便派兩個人來就行了,但是到律法司后,謝春江一說,律法司一聽,再聯想到今兒才發生的事,律法司杜侍郎就決定還是親自動一趟。
“只盼著還來得及,別再驚動宮里了,這位小爺,如今倒像是活回十六七歲了似的,比從前還要不講道理。”杜侍郎再有一年就能卸任了,當然得盼著太太平平到老,別臨了臨了還來一出。
杜侍郎只喊了兩個親近的人,沒大張旗鼓,畢竟這也不算什么好聽的事兒。
再說小茶攤里,玉璧一走近,陳氏夫婦一看到她,就連連擺手,陳氏夫婦看著她這大肚子哪里愿意她近前來。陳氏夫婦本來就擔心女兒懷孩子的事,現在七八年了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萬一有個好歹,蕭家不得跟自家拼命啊!
玉璧卻不管,過了前三月她就不再擔心了,醫官每隔三五天就來診脈,天天夸她身體好:“阿爹,阿娘,到爐火前坐著吧。我哥呢,哥,你也出來,避著像個什么事,是你真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還是你怕了。”
陳玉琢一見自家妹妹,本來就忍不住,這一下哪里還站得住,立馬就從店里出來:“玉璧,我……”
“哥,不用多說,我是你妹妹,你的人品我還不清楚么。十里八鄉出名的正人君子,可是哥啊,這么幾年各地為官下來,你怎么還是這么個‘君子可以欺之以其方’的清風明月襟懷,還是這么不知變通。”玉璧也不看那母女倆,而是請店家拿了水和茶葉來,不急不緩,特沉得住氣地給父母和兄長沏了茶,又給蕭慶之沏上一盞。
蕭慶之向二老施禮問安后扶著玉璧坐下:“岳父岳母,二老回來我和玉璧也沒能接應,要不也不能出這樣的事,二老見諒,是小婿的罪過。”
陳老爺子看著女婿特溫厚地搓手說:“不妨事,閨女身子好不好,這么冷的天,還是回去吧,這里沒什么大事。”
“阿爹啊,有句話說得好,兒子教得不好毀自己一家老小,女兒教得不好毀別人一家老小,您看看這事要再鬧大一點,我哥連著咱家就都要毀了。”玉璧從沒想到,自己還有用這句話的時候,當初看著可樂,現在想想真是戲劇來源于生活啊!
“這……”陳家二老對自家兒子,那是千萬分的自豪與驕傲,如果只是自身,可能受點氣就算了,但是兒子不能讓人潑半點臟水。
“岳父,不需要擔心,自有解決的辦法。”蕭慶之安慰道。
那母女倆一看,這一家人坐下后,連眼都不帶抬一下,看都不看她們一眼,活像她們母女倆是空氣一樣。而且說的話,哪一句都讓母女倆聽不過耳,當即那婆娘就要扯開嗓子喊,卻沒想玉璧先開口了:“哥啊,你也是,說話就是要去律法司當職的人了,怎么連個道理都說不清。唉,當然了,有時候道理是說不清的,但說不清,總能做得明白吧。”
陳玉琢有點糊涂,自家妹子才多久不見,怎么忽然就像一深得看不見底的坑了。別有深意地看一眼蕭慶之,陳玉琢覺得自家妹妹是被蕭慶之帶壞了:“玉璧,這事……”
“你不用說了,我都聽明白了,你隨便去找個人問問,看看大家是笑話你呢,還是覺得你太好欺負。方才我可是聽了,人人都說咱們家都是些幾個悶棍下去也吐不出一個字的,都咱家覺得吃虧呢。你要真是怕有損名聲,就該站出來把事說明白,你有清風明月襟懷坦蕩了,才能顯得你法理人倫,道義德行都站得住腳是不是。”玉璧真沒想到,她這位哥哥到現在還是這么樣方方正正的,這幾年怎么越爬越高的,居然還這么順風順水,真是該感謝老天爺厚愛癡人。
“誒,你這小娘子話怎么說的,合著占了便宜你們還有道理了,還成正人君子了是吧……”說完,那婆娘又是口沫橫飛一通罵。
玉璧繼續不看那婆娘,她坐著,要去看就只能仰起頭來,她才不費這勁:“我可沒這么說,不過我得勸著點我哥,下回有人掉水里,但凡是個女的就別伸手,免得被賴上。這要是妙齡女子美貌如花還好說,萬一是個三五十的,那不是給自己又救個媽。我家還有媽呢,用不著再往家里救一尊。”
其實玉璧挺想說下回就算是只母狗掉下去都別救,這樣雖然不留口德,可罵著痛快。但是大街上,她不顧著自己的形象,也得顧著蕭慶之和陳玉琢的臉面。
她這話,引來周圍人哄笑,那母女二人臉面上立馬就不好看了,那婆娘跑過來就要動手,令武都不等蕭慶之就搶先把人攔住了。蕭慶之看了那婆娘一眼,說道:“別自取其辱了,還是速速散去罷,儉書,取一百兩銀錢給她們當路費,讓她們回鄉去。以后,別再這么污誣賴好人,否則下回令嬡落水就真沒人救了。”
蕭慶之的話說完,那婆娘怔了怔,但是很快就坐在地上撒起潑來,嘴里一句句一聲聲罵著極難聽的話,甚至到最后還開始問候起蕭慶之爹媽來。本來蕭慶之還沒怎么,這一下徹底動怒了,厲聲喝道:“住嘴,家父家母豈能容你相辱,人呢,還不趕緊的……”
杜侍郎猶豫著要不要在這時候出現,這家子的事兒真夠亂的,但蕭慶之這一聲喊,他又不能不出現,這可是連文宣公都罵上了。文宣公可是陛下惦記的人,讓這么個無知婦孺罵得這么難聽還不上去管,陛下的臉面往哪里擺。
如果杜侍郎知道已經把淳慶帝都給罵上了,估計早揮著大刀子剁人了……
嘿,有人要倒霉了!RQ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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