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怎么了？”
王鳴夜微愣了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原來在左邊人行道上，擺著一個極為詭異的地攤。
攤位上零散擺放著一些草藥，各式各樣，一眼望過去，當中絕大多數，他竟連看都沒有看過。
王鳴夜摩挲了幾下下巴，好奇地打量著前方，之所以說這個攤位詭異，主要是它擺放的位置，實在太奇葩了。
——不偏不倚，居然就這樣大咧咧地擺在人行道中央。
偏巧這里又是夜市最熱鬧的步行街，入夜開市以后，整一條街都是人滿為患，如今因為多出這樣一個攤子，交通方面，沒過多久，就出現大塞車的現象。
而且更詭異的是，這條步行街附近，分明有不少城管在來回巡視，街上具體什么情況，他們也都看在眼里。
結果卻是，沒有一人敢上前去勸說攤主幾句。
難道是碰上什么刺頭？
“夜大哥，我們過去看一下。”凝望片刻，葉晴突然開口提議道，說完這句，她就準備抬腳走人。
“晴兒，先等一下。”
王鳴夜連忙攔下她，皺皺眉頭，盡量委婉地勸了一句：“這些地方賣的東西，通常……都不是那么可靠。”
并不是他眼高于頂，而是像這種魚龍混雜的路邊攤，又是賣藥材的，可信度實在不高。
近來不少新聞報紙都有報導，很多欺詐事件便是由此引發，有了前車之鑒，王鳴夜不得不謹慎一些。
“我先看看。”葉晴沒有解釋什么。
“可是……”
王鳴夜似乎還想再勸解幾句，不過看到葉晴神情堅定的樣子，也就沒再堅持，改口說道：“好吧，既然你感興趣，那我們就過去看一眼。”
他在心里是這樣想的：葉晴既然連中藥傳承中最為神秘復雜的針灸術都能學有所成，那么，這些藥材的真假，她應該也能輕易識別才對。
從這一角度來看，相信她不會那么輕易上當才對。
葉晴腳步很快，邊走著，邊還微微皺了一下鼻頭。
先前她從空氣中，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靈氣，氣息雖弱，可是那種味道，對她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一開始她還不怎么確定。
等到兩人走近以后，看著攤位上擺放的物品，她才倏然停住目光，同時眸子里迅速閃過一絲驚詫之色。
——靈草，這個攤位擺賣的，竟然是蘊含天地靈氣的修真藥草！
葉晴只是大致掃了一眼，就發現這里頭出現了紅葉蓮、紫須參、苦心草等多種低級靈草，甚至還出現了楠葉紅柿以及闊葉云蓬等中級靈草。
而真正吸引她注意力的，還是邊角位置一顆表皮略顯干癟的紅色果子。
那顆果子約莫嬰兒拳頭大小，通體呈赤紅色，如火燒一般，而且在這一片紅色底下，肉眼可見一條條細小的金色紋絡遍布表皮之上，不認識的，估計會將它錯認為是海棠果之類的水果。
可是葉晴知道，這顆其貌不揚的紅色小果，實際上，它還有一個蠻好聽的名字，就叫“朱顏果”。
說起來，朱顏果在修真界中并不罕見，它的主要作用無外乎就是養顏美容，因此常被用于提煉丹藥。品質好的，稱為駐顏丹，次一等的，則叫養顏丹。
葉晴如今的修為還只停留在練氣期，實力有限，暫時沒辦法施展煉丹術，不過這顆朱顏果配合枯木藤，倒是能幫助她洗筋伐髓，祛除體內雜質。
重生之后，她就意識到了，這具身體靈根雖好，可是底子太差，每回行功運氣，往往十個周天都堅持不到，就弄得一身香汗淋漓。
原本地球上靈氣就少，如今又因本體雜質太多拖了后腿。
即便有寶塔空間這種逆天的作弊器在，葉晴還是覺得自己的晉升速度不夠理想。
望向角落里那顆朱顏果，她的眼里，陡然閃過了一絲精光。
“來來來，小姑娘，隨便看看，貧僧這里賣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哇。”看到葉晴二人走了過來，攤主連忙大聲吆喝幾句。
有些出人意料，擺攤的，竟然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和尚。
他穿著一件寬松僧袍，腰間別有一個酒葫蘆，見有生意上門，立刻熱情地推銷起攤位上的藥草。
王鳴夜從不知道，原來和尚的嘴皮子也可以這么順溜，不過三言兩語，他就將那幾樣枯枝敗葉，說得神乎其神。
葉晴嘴角微彎了彎，也不理他，自顧自蹲下身子，看似漫不經心地拿起一株藥草仔細觀察。
很快，她就發現了一些問題——眼前這些藥材都是修真靈草不假，只是質量……似乎并不精純。
就好比眼前這根紫須參，若是品質上乘的話，成熟之后參須自然而然就會呈現出紫黑色，而且遒勁堅韌，不可能稍微用力一扯便被扯斷；還有這株苦心草，葉片細長且又稀疏，雖說是低級靈藥，但是光看這生長勢頭，實在也不容樂觀。
她又將角落里的朱顏果拿了起來，手心用靈力略微感應一下，還是一樣，品質不純。
“小姑娘，這果子對你而言，可真是寶貝啊。”
似乎看到葉晴微搖了下頭，老和尚連忙迫不及待地介紹道：“阿彌陀佛，小姑娘不知道，這果子本名叫‘仙女果’，服用以后，可以生肌養顏美白潤膚，還不會有副作用，最是適合你們這些年輕人了。而且貧僧敢打包票，這仙女果的效果，絕對要比外頭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名牌化妝品，強上千百萬倍！”
他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真的假的？”
旁邊有人聽到老和尚夸張的言論，不由起哄道：“要是真有這功效，那你怎么不自個用？”
“就是，說得跟天上有地上無似的，騙子，這老頭絕對是個騙子。”
老和尚立馬火大起來：“去去去，你們這些沒見識的，哪里知道貧僧這些仙草的妙用，就算用百萬身家來買，貧僧還不一定買呢！”
有人不屑地切了一聲：“百萬身家？老頭，你胃口還真不小！”
“我看是窮瘋了吧。”
“我說，他這光頭，會不會也是在路邊攤剃的？怎么我以前沒聽說過，會有和尚跑下山來賣藥草的？”
“還有啊，你們聞聞，這臭和尚一身酒氣，難道沒發現么？”
“所以說，這老頭擺明就是在坑爹的，小姑娘啊，我老太婆多嘴勸你一句，最好還是別碰他的東西了，免得等下被誣賴說弄壞這個弄壞那個，這年頭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一位街道辦副主任打扮的大媽，好心提醒這么一句。
說完，她還故意乜了老和尚一眼，然后，重重地哼了一聲。
周邊那些人聽到大媽的話，三言兩語也開始勸說起來。
葉晴半蹲在地上，忍不住抬頭偷偷望了老和尚一眼。
果然，那老家伙已經被氣得只顧吹胡子瞪眼了，要不是因為光頭沒長頭發，恐怕這時候，他早就當眾演繹一下什么叫“怒發沖冠”了。
哈哈，沒辦法，誰讓他那么喜歡夸大其辭呢，活該被人民群眾打擊報復。
葉晴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她記得，《大荒百草經》上有記載，在修真界靈氣最為精純的元霧期，朱顏果確實有瞬間美容的作用，甚至，還可以用“改頭換面”這四個字來形容。
可是，那僅僅只是經書上的記載，事實上，前世在丹醫門中，葉晴就曾試驗過了，她將后山的藥田加持上五行陣法覆蓋，最終，也還是沒能將朱顏果的品階提升到元霧期的水平。
更不用說是在靈氣極度匱乏的地球了。
想用這種品質不純的朱顏果實現不老神話，顯然，路漫漫其修遠兮，一顆絕對是不夠的。
老和尚的話，確實吹過頭了。
“散了散了，不識貨的，就別在這里唧唧歪歪，喝酒又怎么啦？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光是這層境界，你們這群人，就算給多十年八年，也是參悟不透的。”
怒到極點，老和尚反而淡定下來。
他忿忿地撇了撇嘴，直接盤腿坐在攤位上，一把拔開了酒葫蘆口的木塞子，咕嚕咕嚕，眨眼間功夫，就已經猛灌了幾口烈酒下肚。
直接將身前身后那些指指點點的眼光當空氣無視掉。
反駁他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
此消彼長，開始有人好心提醒一句：“老方丈，要是這果子真能生肌養顏，那您老人家，還不如直接賣給化妝品公司去提煉精華，又賺錢又省事，多劃算啊。”
“或者賣給藥廠，直接制成膠囊或者藥丸，也挺靠譜的。”
老和尚擺手，還沒開口，葉晴忽然出聲道：“沒用的，一旦精華被提煉出來，不消片刻，所謂的精華就會變成糟粕。”
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老和尚心頭咯噔一下，舉起酒葫蘆的手猛然頓住。
他挑眉望來，原本吊兒郎當的臉陡然變得嚴肅起來：“等一下，小姑娘，你是從哪里聽說，這果子還有如此怪癖的？”
云軒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