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慘烈
“沖,給我沖上去,把云梯給我快點搭上去!”孫堅一手揮動著手中的刀,一邊指揮著身邊的士兵,連續十數次的攀爬,換來的卻是不斷的傷亡,他憤怒的吼叫著,卻也無可奈何。
“轟!”
一方大石落在了孫堅左側的雪地上,砸的地上的雪混著泥土濺的到處都是,只要那方大石再向右偏一點,孫堅就會被大石砸死在下面。
孫堅回頭看了一下腳邊的大石,心有余悸的他立刻向一邊跳了過去,操起地上一具尸首下面的云梯,大聲地嚎叫了一聲,便將云梯給舉了起來,用云梯開始揮打著城墻上的士兵,將那些弓箭手給逼退了幾個。他見這樣的方法有效,便丟下了手中的長刀,雙手舉著云梯,開始沿著城墻下面向兩邊不停的揮舞,哪里有人露頭他就揮向哪里,硬是以一人之力,逼開了一片城墻上的空地。
其他的人看見了,都受到了感染,紛紛從后面的死人堆里扒出來完好無損的云梯,一個人舉不起來,就五個人一起舉,開始沿著城墻來回亂跑,剩下的一百多人則尋機將云梯架了上去,然后舉著盾牌揮舞著手中的長刀開始攀爬城墻。
“給我瞄準那個人,射死他!”城墻上叛軍指揮弓箭手的人看見了孫堅的勇猛一幕,便立刻大聲喊道。
隨著那人的一聲令下,兩邊的弓箭手突然將射箭的目標都瞄準了孫堅,但聽見無數弦響,暴雨一般的箭矢便朝孫堅的左右兩側射了過去。
“噗、噗……”
箭矢穿進了人的身體,卻沒有射中孫堅,六個士兵看到了這一幕,便從四面涌了過來,以他們的血肉之軀替孫堅擋住了那些箭矢,并且將孫堅牢牢的壓在了下面。
“就是現在,放箭!”林南湊準了時機。一聲令下,便見盾牌手撤掉了盾牌,弓弩手開始朝城墻上放箭,在叛軍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愣是射下來了一個空地。
城墻上候補的弓箭手立刻堵住了缺口,開始朝下面的人一陣亂射,十幾個爬到云梯一半的士兵又被射翻了下來。磨蹭了二十分的攻城。竟然沒有一點收獲。
“孫將軍,請帶領你的士兵到這里來,人多力量大,不能單靠一個人的力量,必須做到減少傷亡!”林南看到孫堅被六個背上插滿箭矢的士兵壓在地上,便大聲喊道。
孫堅死里逃生。當即從六具尸體下面爬了出來,面帶著一絲驚恐,縱身跳到了林南的盾墻后面,同時大聲喊道:“全部聚集過來!”
余下的一百八十三個殘兵便舉著盾牌匯聚了過來,學著飛羽部隊的方式,將盾牌架了起來,和飛羽部隊的士兵組成了一堵嚴密的防護墻。
孫堅身上、臉上都是血。看到自己的一千名部下只剩下不到二百人,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扭臉看到林南的飛羽部隊只有十幾個死傷,這種心里的落差,讓他無法承受,當即問道:“林將軍,為什么你的部隊會防守的如此嚴密?”
林南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便聽見后面喊殺聲起。盧橫、周倉、廖化、管亥等人跟隨著蓋勛指揮的井闌、攻城車沖了過來。高大的井闌上站著許多弓箭手,叛軍一進入射程范圍,便用弓箭一陣猛射。
叛軍的弓都是騎兵用的短弓,射程根本無法和井闌上站著的那些操控著大弓的漢軍士兵比,如雨一般的箭矢從井闌上開始射向城樓上,立刻將城樓上的叛軍給壓制住了。與此同時,曹操、董卓二人指揮的投石車也派上了用場。天空中成十上百的大石頭落在了城墻上。
韓遂看見漢軍的攻擊如此猛烈,當即下了城樓,順著樓梯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喊道:“打開城門。騎兵出擊!”
一聲令下,冀城的城門洞然打開了,早就等候在城門口的邊章、北宮伯玉二人各自率領著成群的騎兵從門洞里沖了出來,一經沖出來,便立刻分成了兩撥,一撥右邊章帶領著,向著筆直地向著后面的攻城武器沖了過去,每一個人的手中還揮舞著一張大網,不時地將網撒向了人群中,然后用手拉住網繩,借助馬匹的拉力,將那群人拉倒。
北宮伯玉帶領的那一撥人的座下馬匹上都拴著兩根長槍,長槍越過馬頭,冰冷、鋒利的槍頭借助馬匹的沖撞力迅速地撞向了林南等人用盾牌組成的陣地上,轟的一聲響,因為離城墻很近,卻無法反應過來的飛羽部隊和孫堅的百余人都受到了重創,被那些帶刺的馬匹一撞,隊形就完全散開了,后面的弓弩手只射出了一撥箭矢,還來不及裝上箭矢,后面的騎兵便沖了過來,硬是從飛羽部隊中間沖開了一個口子。
這突如其來的騎兵突擊讓林南有點措手不及,雖然隊形被沖散了,但好在飛羽部隊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隊伍,除了中間那三十多個人被馬蹄踐踏的不成樣子而無法生還之外,其余的人都完好無損,一經分散,便立刻抽出了自己腰中的長刀,各自為戰,見到羌胡騎兵便殺。
此時,冀城東門口已經亂作一團,兩隊騎兵的突然殺出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那些羌胡揮舞著馬刀砍殺守衛在井闌、攻城車附近的士兵,不論是穿著黑甲的飛羽部隊,還是穿著橙紅色的漢軍隊伍,他們一個都不放過。
井闌上的弓箭手看到下面一陣混亂,手中的弓箭雖然對準了下面的騎兵,可是卻不敢貿然射擊,生怕誤傷到自己人。邊章帶著騎兵第一個沖破了防線,當先跳下馬背,縱身跳到了一架井闌的邊上,舉起手中的彎刀便是十幾次重擊式的猛砍,在身后士兵的護衛下愣是砍斷了井闌的一個支柱,井闌的支柱斷了一個,上面的士兵便立刻被掀翻了下來,連同斷掉的井闌砸了下來,向前落在了人群堆里,不管是什么人,都被砸的稀巴爛,**、鮮血一地都是。
林南、孫堅兩人緊挨著。看到叛軍騎兵肆無忌憚的沖散了漢軍的陣營,又殘暴不仁的屠殺著自己的屬下,心中的怒氣早已經涌了上來,二人同時的一聲大叫,便操起手中的刀一陣猛砍,看到騎兵就將人給拉下來,刀鋒肆虐開來。手底下也絕對不留活口,加上飛羽部隊人員的各自混戰,很快便阻滯了騎兵的繼續沖撞,將沖進來的騎兵牢牢地圍住。
混戰開始后,邊章、北宮伯玉二人一起帶出來的五千士兵已經被完全包圍住了,但是卻無法再施展開騎兵的優勢。飛羽部隊再這個時候起到了極大的作用。訓練有素的他們面對這種混戰也毫不遜色,或自己單兵作戰,或和同伴背靠背迎敵,或三五個人互相配合,總之能夠清楚的看見,混戰中發生著黑色的裂變。那些黑衣黑甲的飛羽部隊士兵,沒用多久身上便全部變成了半紅半黑的衣服。而且地上的尸體也在不斷的增加。
很快,戰斗變得血腥起來。
林南看到好幾個飛羽部隊士兵的腿被叛軍的彎刀砍傷,鮮血染紅了褲子。但是他仍然堅持戰斗,實在站不住了,還從后面死死勒住一個叛軍騎兵的脖子,怎么也不松手,拼盡一切力量把他勒暈了過去。
另外一些漢軍士兵手中的長槍刺穿了叛軍騎兵的身體,沒等抽出來。便急忙躲開了叛軍騎兵的彎刀,他們手上沒有了武器,但也沒有向后撤,身上被砍中幾刀之后,竟然還能活生生從叛軍騎兵手中奪過了一把彎刀繼續戰斗。
慢慢地,地上躺著的戰士多了起來,有的雖然站不起來。卻不忘抱住叛軍士兵的一只腳。戰斗變成了廝殺,有的戰士的眼睛被箭矢刺中了,滿臉是血,還是睜著一只眼。大叫著戰斗。
戰斗僵持了許久,許多戰士肢體受傷,斷了胳膊或被砍傷了腳,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或向戰場的邊緣爬去。漸漸地,疼痛壓不住血性,襲上心來,哀叫聲越來越大,變成了慘叫。林南看見一名士兵的胳膊被砍斷,露出慘白的骨頭,只剩下一段筋肉相連接。這名士兵竟然奪過叛軍士兵手中的彎刀,大叫著將那斷臂生生砍斷,然后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角,擰成一條布帶扎住,只用一手持刀,繼續戰斗。
趙云、華雄二人率領著二百多刀盾兵擋在了城門口,用盾牌和長刀配合作戰,硬是堵住了繼續從城門口涌出來的叛軍騎兵。盧橫、周倉、廖化、管亥、李文侯等人則拋下了云梯,手中握著長刀迅速沖向了騎兵的身邊,裴元紹、夏侯蘭所帶領的弓弩手也早已經換上了長刀,與叛軍騎兵展開廝殺。
林南早已經是滿身血污了,他用刀連續砍翻了十幾個叛軍騎兵,刀刃被砍卷了,他就從叛軍士兵的手中奪過兩把彎刀,雙手揮舞著彎刀,在叛軍的人群里展開了廝殺。孫堅手中握著一把厚背刀,刀鋒所過之處叛軍的肢體亂飛,寒光閃閃的厚背刀彰顯著無盡的鋒利,只要與其相互碰撞在一起的彎刀,都會立刻被砍斷。
董卓、曹操所部還在拼命地向城樓上發射著巨石,使得叛軍不敢登上城樓。沖到井闌附近的叛軍騎兵也被飛羽部隊迅速地壓制住,飛羽部隊的將士們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擋住了一個又一個騎兵,用手中的武器砍翻一個又一個叛軍,讓井闌上的弓箭手得到了保護,那些弓箭手則紛紛向下射箭,用他們手中的箭矢來招呼下面的叛軍騎兵。
“咚、咚……”
鼓聲再次響起,急促的鼓點傳入了每一個混戰中的將士耳朵里,隨后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便響了起來,皇甫嵩指揮的漢軍騎兵開始從兩翼殺了出來,士兵們舞著手中的清一色的大劍,如風一般的呼嘯而來,迅速地加入了戰圈,并且有一部從兩翼繞過戰圈,馳向了城門。
兵器的碰撞聲,受傷的慘叫聲,怒吼相搏的喊叫聲……種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不絕于耳,而在戰圈中殺紅了眼的士兵早已經是鮮血淋淋,在這冬日的雪地上愣是用鮮血畫出了一幅最為悲壯的紅色地圖。
“快撤!快撤!”邊章的身高在整個戰圈中絕對是鶴立雞群,雖然不在馬背上了,還是能夠清晰地看見戰場上的變化,他一見到漢軍的大股騎兵殺了過來,而自己的部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便立刻做出了最合時宜的命令。
北宮伯玉也早已經下了馬,手中的彎刀砍卷了,便順勢將馬頭上綁著的兩把長槍給取了下來,一手握住一桿,借助兵器的長度愣是在周圍橫掃出了一片空地,而且長槍所到之處都能劃傷所抵擋住他的士兵。他一聽到邊章大喊撤退,便迅速地向后殺去。帶著自己身邊的十幾名親隨,讓他們為自己在前面開道。
“想跑?”蓋勛不知何時爬上了井闌,手中握著弓箭,定睛看見北宮伯玉在一撥人的護衛下殺開了一條血路,當即張弓搭箭,瞄準了北宮伯玉的背脊。但聽一聲弦響,一支長箭便朝著北宮伯玉的背心射去。
“啊——”北宮伯玉正在廝殺間,突然感到背后一股涼意透心而過,只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占據了全身的感官,左胸上帶血的箭頭從身上的皮甲上透了出來,他不甘心地慘叫了一聲,當即倒在了血水和雪水混合在一起的泥沼里。立刻沒有了性命。
邊章回頭間看到了北宮伯玉倒地的一幕,而且自己周圍被一群半黑半紅的士兵圍住,正準備跑的時候,卻聽見側后方傳來了一聲巨響:“邊章哪里走?”
邊章手握雙刀,斜眼看見李文侯握著一把長刀凌空朝他劈了過來,他的嘴角上微微一笑,腳步登時停止,待李文侯刀鋒襲來之時。他身子只稍微側了一下,便輕巧的躲過了李文侯的那一刀猛劈,緊接著雙刀趁勢出手,砍向了尚在半空中沒有落地的李文侯。手起刀落,只見李文侯還來不及喊上一聲,一顆頭顱便和他的身體分開了。
邊章冷笑了一聲,朝血泊中李文侯的尸首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咧咧地道:“不自量力!”
“李文侯!”盧橫、周倉、廖化、管亥、卞喜五將看見了這一幕,眼睛里充滿了憤怒的目光,同時大喊了一聲,便紛紛舉刀圍了過來。
邊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只見他雙腿微微蹲下,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躥入了半空中足有一丈多高,身體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便落在了幾米外的一匹受了驚的馬背上,雙腿夾住了馬肚子,“駕”的一聲大喝,那座下的馬匹便立刻屈服于他,揚起馬蹄便朝城門邊跑了過去。
盧橫、周倉、廖化、管亥、卞喜五人撲了一個空,對邊章如此驚人的彈跳力也是吃驚不已,萬萬沒有想到世間還有如此人物,看到邊章在馬背上長臂猿舒,雙刀一番亂舞,迅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邊章逃走。
“嗖!嗖!”
箭矢重新恢復了威力,井闌上的弓箭手發揮著極大的作用,用他們手中的弓箭射翻了一片密集的叛軍騎兵,在飛羽部隊的配合下,很快清掃完了井闌附近的叛軍騎兵。
但是叛軍騎兵的數量足有五千多人,短暫的對戰之后也只損失了兩千多人,尚有兩千多叛軍騎兵被圍在里面,仍然在做著垂死的掙扎。邊章策馬奔到了這些叛軍的人群中,看到城門被趙云、華雄給堵住了,漢軍的步兵正在給騎兵讓道,黑色裂變的飛羽部隊正從縫隙中圍了過來,井闌上的弓箭手正不停地發射著密集的箭矢,他大吼了一聲,隨即喊了出來:“想活命的都跟我來!”
一聲巨吼,即將陷入混亂的叛軍騎兵再次打起了精神,迅速在隊伍中給邊章讓開了一條路。但見邊章雙腿緊緊地夾著馬肚,手中握著雙刀,也不牽馬的韁繩,依靠神乎其技的騎術控制著馬匹的行走,從那條讓開的道中迅速馳向了邊緣地帶,來到了趙云、華雄率領的二百多刀盾兵附近,更不搭話,拍馬便向那邊沖了過去。
林南帶領著裴元紹、夏侯蘭等三百多人和孫堅的一百多人在城墻邊,將云梯架上了城樓,在董卓、曹操指揮的投石車的掩護下迅速地爬上了上去。林南、孫堅首先登上了城樓,回頭望見城墻下面邊章帶著大隊騎兵向城門邊殺了過去,而正在抵擋叛軍騎兵從城中涌出來的趙云和華雄勢必會受到夾擊,于是他急忙大聲喊道:“趙云、華雄,快閃開!”
趙云、華雄二人手下的刀盾兵經過一番廝殺之后,只剩下一百多人,而且還有二三十個受了箭傷。他們毫無畏懼,依然擋在結成一個戰陣擋在城門口,突然聽到林南的一聲大喊,便回頭望去,但見邊章一馬當先,手握雙刀面露猙獰地帶著騎兵從背后殺了過來,二人急忙帶著士兵分散在城門兩邊。讓開了一條大道,并且將手中的盾牌和刀統統扔了出來,砸向從中間駛過的叛軍騎兵。
“閃開!快閃開!”邊章看見堵在城門的飛羽部隊撤開了,而露出來的卻是自家的騎兵隊伍,那些騎兵牢牢地堵在了城門口,他便大聲地喊了出來。
可是話音落下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那些叛軍騎兵沒來得及后退,便被邊章帶領的騎兵沖撞了上去。“轟”的一聲巨響,兩撥騎兵便撞在了一起,弄得城門口擁堵不堪,人仰馬翻。
邊章身手敏捷,在即將撞上的那一顆便丟下了手中的刀。整個人蹲在了馬背上,像一支蹲臥的猛虎一般,銳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前方,在撞上對方馬匹的那一刻,便縱身向前跳起,猶如猛虎跳澗一般,直接落在了后面的馬頭上,借力向上一彈。便再度跳起,如此反復數次,便跳到了整個隊伍的最后面,安全地落在了地上,而那些被他踩過的戰馬,因為突然承受了極大的力量,便倒地不起。被后面沖撞而來的騎兵給踩的血肉模糊。
邊章一進了城,四處張望了一番,早已經不見了韓遂的身影,隨便抓住了一名士兵。大聲喝問道:“韓遂呢?”
士兵急忙指了指北門,大聲回答道:“韓將軍……韓將軍帶著人向北門去了……”
林南、孫堅站在城樓上,見城墻下面的趙云、華雄安然無恙,而叛軍騎兵也已經潰敗,漢軍的騎兵乘勢殺了過來,其余漢軍弓箭手、步兵相互配合,將城門邊的叛軍盡皆屠戮,一顆顆鮮活的人頭落地,一具具尸體倒下,一匹匹戰馬發著悲壯的嘶鳴……
回過頭,林南看見城墻上的士兵已經差不多有二百多人了,便對孫堅道:“孫將軍,好不容易上來了,絕對不能就此放棄,冀城較大,叛軍眾多,城門一時擁堵,我軍殺不進去,此時正當是我們建功的時候,你可愿意隨我一起帶著這數百人進城作戰?”
孫堅的臉上早已經是布滿了鮮血,聽到林南的問話,當即喊道:“有何不敢?”
“好,兄弟們都隨我來!”
林南聲音一落,便提著雙刀沿著城樓的階梯向城內沖了過去,孫堅、裴元紹、夏侯蘭緊隨其后,四百五十個飛羽和漢軍混編的士兵統統跟了過去,大家一起發著吶喊聲。
邊章見北宮伯玉死了,進了城又不見了韓遂,而自己所處的東城門邊的士兵也只有少數的五千人,剩下的幾萬大軍都不知去向,他料定是韓遂帶著他們從別處突圍了。還沒有來得及對自己的這些親隨下命令,便見從城樓上涌來了一撥發著吶喊的人,當先一人著一身盔甲,舞著雙刀,面色猙獰,正是討逆將軍林南。
他剛從城外面死里逃生,卻就見林南帶著一撥人殺了過來,心無戰意的他當即大聲喊道:“擋住他們,你們給我擋住他們!”
話音一落,韓遂急忙跳上了一匹馬,“駕”的一聲大喝,頭也不回的向城中跑了過去。
東城門邊早已經變得擁堵不堪,漢軍的騎兵雖然到了,但是叛軍兩撥相撞的騎兵卻擋住了整個要道,而且那些還沒有死的人,還在進行著抵抗,使得漢軍無法經過城門正常進入。
“爬云梯!”趙云看著這擁堵的城門,心急火燎的,當下對所有的部下大聲喊道。
隨后一架架云梯便被架上了城墻,半黑半紅的飛羽部隊的士兵紛紛借著云梯爬上了城樓,蓋勛帶著漢軍士兵也下了井闌,從地上撿起彎刀、長刀、長劍,背起弓箭,緊隨飛羽部隊之后。
林南、孫堅、裴元紹、夏侯蘭四個人帶著四百五十個士兵一下城樓,便立刻遭到了叛軍的頑強抵抗,兩千多人將他們包圍在了城墻邊的一個小角落里。林南等人都背靠背的并肩作戰,但見有叛軍士兵涌過來,便將其砍翻在地。連續殺了一百多人之后,其余的叛軍都不敢貿然前進,但也不退卻。
林南看見邊章早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而且附近的街道上也沒有叛軍的任何伏兵,料想東門這里就只有這么多叛軍了,便立刻大聲喊道:“沖出去,單兵作戰!”
一聲令下。林南、裴元紹、夏侯蘭帶著飛羽部隊的三百多士兵便突然吶喊著朝四面八方沖了出去,三百多士兵毫無形式可言,也毫無規律,每個人都朝著自己心中的方向沖了過去,只要見到叛軍就殺,一時間混戰便隨即開始。刀和刀相互碰撞發出的清脆聲,以及斷手、斷腳所發出的慘叫聲,頓時使得城墻邊形成了另一個人間煉獄。孫堅見狀,也不甘示弱,帶著部下便沖了過去。
林南率先沖進了叛軍的人群里,立刻有十幾個叛軍舞著彎刀向他砍來,他面對這寒光閃閃的彎刀。心中不懼,目光如炬的他瞅準了那些叛軍的手腕,只見他雙刀當即揮動,一番亂舞過后十幾把彎刀便“當啷”地掉在了地上,十幾個士兵都捂著各自的手腕哭爹喊娘。他的嘴角微微一笑,再次用雙刀一陣亂舞,整個過程十分的銜接,十幾聲慘叫聲后。周圍便多了十幾具尸體。
林南面色猙獰,刀鋒所過之處不是人頭落地便是鮮血噴涌,不一會兒他整個人便成了血人,那些血液在寒冷的天氣里迅速凍結在了一起,使得他的身上都結成了一塊塊暗紅的薄冰。他又連續砍翻了六個人,低頭看見手中的雙刀的刀刃已經卷了,不經意間看見地上有著一桿長槍。他急忙丟下了雙刀,拾起了地上的長槍,長槍一經入手,那槍便如同一條靈動的長蛇。槍頭所到之處登時一片嫣紅。
自從西入涼州以來,他就很少用到長槍,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進行近身搏斗,近戰的時候長刀最為順手,而他也就沒有機會用到長槍。這回長槍一經入手,游龍槍法便層出不窮,妙招迭出,猶如層層巨浪滾來,一浪更比一浪猛。他用長槍在周身殺開了一條血路,兩米范圍內無人敢近身,叛軍的士兵也對起產生了極大的畏懼。
孫堅手握著那把厚背刀,也如同一頭猛虎一般撲進了叛軍中,他和林南一左一右,在叛軍的人群中各自搶占了一席之地,而裴元紹、夏侯蘭等人也是將兩千多人的叛軍給攪亂了,眾人一起努力,使得兩千多人所組成了人墻猶如被一群白蟻鉆入了一般。
“快!快下城樓幫主公!”趙云、華雄等人帶著人一登上城樓,便看見了城門附近的混戰,當即大聲喊了出來。
“殺啊!”飛羽部隊的士兵看見林南等數百人被兩千多人包圍在一起,立刻怒氣沖天,救主心切的他們登時從兩邊的城樓上涌了出來,從叛軍的左右兩翼直接殺入。
趙云、華雄打頭,二人一左一右,帶領的士兵也如同猛虎出籠,那些叛軍士兵猶如一群待宰的羔羊,很快便處在了劣勢。
蓋勛、盧橫、周倉等人也上了城樓,迅速地加入了戰斗,將叛軍反包圍了起來,和林南、孫堅等人里外夾擊,弄得叛軍人人自危,皆無戰心,可也無法逃脫,最后全部死在了城門邊。林南隨即指揮部隊扒開城門門洞里的死尸,以便讓道路暢通,讓漢軍的騎兵沖進城里來。
冀城外,皇甫嵩騎在一匹駿馬上,看到軍隊已經攻克了城門,他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自言自語地道:“林南不愧是一員良將,訓練出來的私兵居然有如此強悍的戰斗力。”
董卓、曹操二人從前方的投石車陣營那里策馬而來,二人一臉喜悅地來到了皇甫嵩的面前。
曹操拱手道:“將軍,叛軍大勢已去,我軍已經攻入了城中,請讓我等帶兵殺進入吧!”
未及皇甫嵩答話,便見一名斥候跑了過來,當即朝著皇甫嵩抱拳道:“啟稟將軍,叛軍賊手韓遂、邊章二人率領數萬騎兵從北門突圍,袁將軍兵少,抵擋不住,祈派援軍。”
“將軍,絕對不能讓韓遂、邊章跑了。末將愿意率部增援!”曹操立刻叫了出來。
“董某部下三千精騎早已經在嚴陣以待了,都這個節骨眼了,還等什么命令?”董卓話音一落,當即調轉了馬頭,將手高高舉起,用力揮了揮手,但見遼東方向三千騎兵開始了行動。跟隨著董卓便朝北門而去。
皇甫嵩見董卓如此囂張,心中雖然不爽,可也無可奈何,畢竟此戰過后,他還需要借用董卓在羌人中的聲名去征討先零羌。他嘆了一口氣,朝曹操擺擺手。道:“孟德,速速率領汝部兵馬增援北門。”
曹操抱拳道:“諾!”
皇甫嵩隨即對斥候道:“火速命令周慎、鮑鴻、劉表三部增援北門,再令林南、孫堅所部從城中殺向北門,里外夾擊,切勿放過賊首韓遂、邊章!”
林南、孫堅所部已經將東門門洞的尸體給清理了干凈,將尸體全部堆放在了城門邊,使得騎兵能夠快速駛進城里。
林南將飛羽部隊聚集在了一起。看著飛羽部隊的將士們各個帶著一絲疲憊,而且人員也有大幅度減少,便將盧橫給喊了出來,問道:“此戰共有多少人死傷?”
盧橫早已經清點了一切,當即回答道:“啟稟主公,一共戰死七百三十二人,李文侯……李文侯他也戰死了,另外有四百二十四人受傷。其中五十六人重傷。”
“什么?李文侯也死了?”林南聽到這個消息很是心痛,七百三十二個勇士,只這一戰便死了那么多人,就連擅于指揮騎兵的李文侯也戰死了,當真是對他一個很大的打擊,“不行!老子不能再這樣拼下去了,飛羽部隊是我的私兵。我就這些家底,絕對不能再有所損傷了。”
孫堅走到了林南的身邊,看著那些鐵骨錚錚的飛羽部隊士兵,他能夠感受到林南現在的感受。輕輕地拍了拍林南的肩膀,緩緩地道:“子羽老弟,我們真是慘勝啊,我部下的一千人就剩下兩個了,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光桿將軍了。”
如果他不用飛羽部隊強攻城門,或許不會有這么大的傷亡,兩千的飛羽部隊只一個時辰不到,便戰死了七百多人,還有四百多人受傷,羌胡叛軍的戰斗力是絕對不容小覷的,這些驍勇善戰的羌胡給予了林南一個嚴重的打擊。
“涼州羌胡如此驍勇善戰,也難怪以后馬超的涼州軍團會打的曹操到處跑。馬超……馬超現在應該還是個十歲左右的娃娃吧?”
正思慮間,但見皇甫嵩帳下的傳令斥候奔馳了過來,當即朗聲說道:“將軍有令,讓二位將軍率領本部人馬從城中殺向北門,和城外的我軍將士里外夾擊!”
孫堅聽到這個命令后,便抽出了腰中的厚背刀,用力插進了地上,那刀發出了一聲脆響,便直接沒入了石頭打磨而成的地面,只露出來一個刀柄,當真是鋒利無比。他滿臉羞憤地道:“孫某手下只剩下兩個士兵,還都受了傷,讓我怎么帶兵殺進去?林將軍的部下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需要修養,你回去告訴皇甫將軍,讓他派自己部下的騎兵隊伍進城剿賊,我等在這里打掃戰場!”
那斥候趾高氣揚地道:“你敢違抗將軍的命令?”
“孫某就違抗了,你怎么著吧?”孫堅瞬間從地上拔出來了那把刀,緊緊地握在手里,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看著那名斥候,目光里充滿了敵意。
林南見狀,急忙用身體擋在了孫堅的面前,沖那名斥候道:“請回去轉告將軍,我等接受命令,這就帶本部人馬進城剿賊,但是我們所部兵馬不太多了,還希望將軍能派騎兵隊伍予以支援!”
“我會轉告將軍的!”那斥候撂下了一句話后,便策馬走了。
林南轉過身子,對孫堅道:“孫將軍不必動怒,犯不著跟一個斥候過不去。”
“皇甫將軍太欺負人了,我部下的五千兵馬都已經打完了,他親自指揮的步騎兵卻一個也不動用,剛才來的騎兵一經打開了城門,便退回去了,似他這樣的存有私心的將軍,以后誰還敢和他共事?”
林南笑了笑,看到孫堅手中握著的那把刀,便來了興趣,問道:“孫將軍手中的這把刀鋒利無比,戰斗中砍殺敵軍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真是一把好刀啊。”
孫堅當即將那刀舉了起來,對林南道:“這把是我孫家祖傳的寶刀,道重三十斤,長二尺七寸,厚背、薄刃,全刀通身明亮,因年代久遠,故名古錠刀。”
“古錠刀?真是一把好刀啊!”林南看了之后,愛惜地道。
孫堅看出了林南眼中流露出來的愛惜之情,便道:“看來林將軍也是愛刀之人啊,如果這古錠刀不是我孫家祖傳的,我就會送給林將軍了。”
林南笑道:“君子不多人之愛,既然是孫將軍家傳寶物,就應該妥善保管才對。孫將軍,我們進城吧,就算不想殺敵,也該做個樣子才對。”
孫堅點了點頭,道:“好,做個樣子給皇甫嵩看,省的說我們不遵守軍命了!”
計議已定,林南讓盧橫、蓋勛、廖化帶著傷兵回營,自己則帶著趙云等數百飛羽部隊和一千多漢軍士兵向城中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東門邊。
冀城林南之前來過一次,對城中的構造也比較了解,他提著一桿帶血的長槍,跑在隊伍的最前面,孫堅、趙云等人都緊隨其后。
到了涼州刺史府附近,林南便讓人停了下來,扭頭對孫堅道:“孫將軍,現在從城外已經無法看見我們了,我們不如就在此歇息歇息。至于叛軍嘛……百足大蟲死而不僵,數萬叛軍一起沖殺北門,袁術兵少,只怕這會兒早已經被沖破了,就算我們趕到了,也不能再獲得什么功勞。”
孫堅的眼睛骨碌一轉,想想現在已經成為了光桿老將了,兩個傷兵也跟著回營去了,既然林南不想再去拼殺,他一個人又怎么能殺的過那么多叛軍,便點了點頭,道:“子羽老弟,你言之有理,我們就在此稍微歇息片刻,反正董卓、曹操、周慎、鮑鴻、劉表的部隊都會過去增援,我們也不用擔心。”
林南笑了笑,當即讓趙云下令所有士兵進涼州刺史府休息,他和孫堅則并肩走進了刺史府的大廳。眾人休息了片刻之后,林南估算了一下時間,便繼續帶著人朝北門跑去。
不到兩千人的部隊跟隨著林南跑,很快便來到了冀城的北門,北門內外早已經是一片狼藉,地上的尸首也是成片的堆放著,到處都是碎裂的頭顱、斷裂的肢體,各種兵器都散落在血沼中,居然比攻城時還要來的慘烈。(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