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鉛云仿佛壓到了山頭上,一絲風都沒有。
居高臨下,吳成龍的竹樓就在視線的盡頭孤獨的聳立著。因為天色太暗,所以提前拿出了夜明石、和夜明珠,將小樓內照得通亮。
沒有等太久,小樓內突然傳來一聲驚怒至極的大喝。李默遠在數百米外,都能清楚地聽到。
竹樓周圍瞬時沖出二十多個黑袍修士,各卡位置將小樓包圍了起來。其中還有兩個灰袍修士凌空站立。
李默瞇眼細看,馬上意識到那二十多個黑袍修士可能都是烏衣隊員。那兩個灰袍修士他都認得。
其中的大餅臉正是一分隊隊長樂梧。另一個白臉且英氣勃勃模樣的,不出意外就是三分隊隊長玉面虎白丹!
作為吳成龍心腹中的心腹,白丹身為三虎之一,修為最為高深,已有練氣中期的修為。
以練氣中期修為成為烏衣隊隊長,在管紋輝的記憶中這白丹深藏不露,道行高深。并不遜色于一般的練氣后期修士。
這二十多人圍住竹樓不過片刻,里面又傳來一聲怒喝:“人早跑了,分開來搜!”
烏衣隊員呼嘯四散。兩個隊長各選方向越過眾人搜了過來。玉面虎白丹向山下搜去,樂梧則是向山上搜了過來。
至于吳成龍,從始至終根本就沒露面。想放逐此人,果然不是那般簡單的事情。
李默暗嘆一聲,正想離開時前方突然傳來碎步小跑的聲音。穿著湖綠色法袍的女孩連奔幾步,腳下一絆撲倒在地。
“袁菲菲!”
李默驚得張大了嘴,飄身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袁菲菲嘴角帶血,枕著他的臂彎睜開眼。看到擁住自己的人愣了片刻才道:“解夫?你怎么把胡子刮了?”
李默見她嘴角流血不止,連忙拿出顆得自管紋輝的療傷丹藥送到她的嘴里,疑道:“你這是……啊,你不是西人黨的暗諜吧?”
袁菲菲卻比他還要驚訝,指著他的臉道:“你不是被刑執通緝的那個人嗎?”
眼見樂梧已經慢慢搜上山來,李默不敢耽擱。抄起腿彎將她抱了,運起“羽飛”直向山上跑去。
邊跑邊道:“是,偶爾被通緝那么一小下。只是你竟然是西人黨?那里應該是設了個局吧?你怎么跑出來的?”
袁菲菲吃了療傷的丹藥,感覺好受了許多。道:“藏密信的地方是個陷阱,有個手觸既炸的爆炸符。還好我反應快,用定靈鐘鎮住了爆炸符,忍住反震的傷勢,悄悄逃了出來!”
定靈鐘定住了強烈的靈力波動,不過最后還是被發現了。但密信也已經到手,而且乃是真貨,此行也算收獲巨大。
袁菲菲解釋著自己的驚險逃生過程,很不顧形像地揉著胸口,又扭了扭屁股,可能在檢查自己的傷情。
抬眼瞄了下抱著自己狂奔的男人,她目光微閃,有種欲語還休的小模樣。
李默偶爾瞟了他一眼,蹙眉道:“有話就說,有啥可客氣的?我和小城的關系……實在著呢!”
袁菲菲瞪著俏麗的大眼睛,咬著嘴唇略顯興奮道:“你是不是把楚紅雨弄沒的那個人?我聽說……管紋輝也失蹤了?”
李默胡亂地應下。他反倒對袁菲菲的西人黨身份更感興趣,抱著她躲在一株大樹后躲避遠處樂梧看過來的視線時問道:“小城也是西人黨?”
袁菲菲的眼神略黯,肯定地說道:“他不是西人黨。鄧長老是……雙吳那邊的人。小城是鄧長老的養子,他可能更偏向于雙吳吧。”
李默對西人黨沒好感,但也說不上討厭。對雙吳就真有些惱恨了。聞聽胡城不是西人黨,反倒有可能也跟著雙吳投靠了妖族,大感失望。這對兒道侶各竟然各走極端,感覺很容易分手的樣子呀!
他心事重重地問道:“你倆是怎么認識的?”
這問題有些尷尬,尤其在這么個封建的時代。他問得利索,袁菲菲卻已經紅了臉蛋,乖乖縮在他懷里絞著手指道:“內門女子較少。我入外門時正趕上內門青年出來選道侶……”
李默對內門情形一點也不清楚,又問:“那你怎么沒和他去內門?”
袁菲菲繼續絞手指道:“從前……去過的。可他總閉關,內門又沒幾個人,我在內門十分無趣。吳成龍好像和鄧長老提了一嘴,鄧長老就將我送到吳成龍那里當差了!”
李默嚴重懷疑懷里的小女孩早成了轄制胡城和鄧老長的工具。只是吳成龍作夢都沒想到吧,這么個乖乖女、頭腦簡單的小家伙竟然是西人黨的暗諜!又問:“那你怎么變成西人黨了?”
袁菲菲道:“因為……因為……”
李默終意識到自己問得唐突了,便沒再追問。
袁菲菲雖然被抱著,卻也偶爾出言指點方向,好像有非常明確的去向。
李默暗暗猜測她可能是想和另一個西人黨玩接頭的戲碼。只是抱著個人,他用不了蟄息術,太容易被后面的樂梧發現了。
于是問道:“好點沒?能不能走了?”
袁菲菲馬上用力搖頭,表示自己跑不快。
李默一陣無語,只得問道:“你到底要去哪?還有,你是不是已經曝露了?一會兒需不需要逃命?”
按照管紋輝的記憶,竹樓里應該是有筑基高手當保鏢的。按理說有這等級數的高手鎮場,用定靈鐘定住爆炸符時極微小的靈力波動也會被感應到。只是袁菲菲為什么奇跡般得手了?
因為對竹樓里的情況不明不白,實在不好推測。
袁菲菲再次猛力搖頭道:“我應該沒曝露。一會兒恢復些我會直接去內門找小城,在他那里住幾天……他這幾天正好不閉關。這個假是早在吳成龍那里請好的。有這幾天緩沖,他更不會疑到我身上了。”
說罷她又詳細描述了想去的地方。李默聽了半天沒太懂,面色卻猛的一變,將她扔到地上輕聲喝道:“你快走,樂梧追上來了,我先頂一下!”
“好疼!”
袁菲菲被摔了個屁股墩,揉著屁股站起來,氣惱地瞪了李默一眼縮頭縮腦地跑掉了。
李默也沒時間管她的小脾氣。雖然那個未曾謀面的小舅子很不得他喜歡,但弟妹有危險,他還是要救一救的。
十秒不到,樂梧已經追到了頭頂的十丈遠處。
“又是你小子!”他居高臨下看到下面的墨鏡修士,皺眉怒喝一聲,甩手就是百道銀線垂下!
李默早見識過了這些銀線,知道是一種類似魚鉤魚線的法器,極端厲害。這次他繼承了管紋輝夫婦的身家,信心已然不同。而且單挑一個練氣后期高手,也和面對兩個的心態完全不一樣。
半步不退,他翻掌拿出個灰色的小葫蘆。拔下葫蘆蓋子,伸指以法力一引一劃,一層透明的油膜便被祭出,迎著百道銀線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