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精美的菜式傳上來,一桌五人都是沒有過多的言語,一頓家宴,出了冥泉一個人之外,幾乎都感覺有點壓抑。冥雨更是連眉頭都皺到了一起,苦著一張臉。正是因為這樣的氛圍,她才會一聽到“家宴”這個字眼就不高興。她的怒氣倒是是人都看得出來,因為她都發泄到了面前的菜式之上,一副小女孩的脾氣暴露無遺。
秦霄和云非煙兩人放松下來,還顯得頗為自在。兩人都知道,冥泉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告訴冥河兩兄妹,所以兩人都在默默的等著時機到來,然后借機離席。
“冥河,你在宗門呆著,每天無所事事,盡顯頹廢之勢,整天不用心修煉,倒是沉迷女色,這對你今后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今天要不是二丫頭出現得及時,你豈不是還要把云家的大小姐都擄回家來?傳揚開去,難道你擔得起引發宗門和家族勢力沖突的責任么?”酒足飯飽,冥泉突然冷不丁的說道。而他,并沒有在乎還有外人在場,便是直接教訓了冥河兩句。而云非煙作為另一方當事人,也有點尷尬。
冥河點頭應是,連一句多余的話,一個多余的表都沒有。即便是他私下無法無天,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在這皓城之中,有什么風吹草動都不可能瞞過冥泉的眼皮子。既然冥泉都已經說到了,看來后也必須要收斂一點了。
“還有二丫頭,你成天也一樣,只知道四處亂竄,對于什么事都不上心。不要以為有宗門的庇護,就能夠一輩子都瀟瀟灑灑。要想有生之年都瀟瀟灑灑,莫過于是你自己也擁有足夠強悍的實力,那樣你才能夠擁有一切你想擁有的。我們處在時代的風口浪尖,也許某天不經意之間,也會離開你,明白么?”冥泉話鋒一轉,又開始教育起冥雨來。
冥雨也不作聲,耷拉著頭。似乎這樣的話語,她也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一張小臉更是皺成了一團。不過看她的模樣,倒仍然不以為意。
秦霄兩人也沒想到冥泉這樣的人教育兒女還會用這樣“落自己志氣”的言語,但是轉念想一下,也倒能夠想得通。別看冥泉是個極道強者,人前是風光無比。但是換言之,他外有強敵,宗門內部也說不定還有很多覬覦他寶座的野心家。他若是行差踏錯一步,很有可能也會敗名裂,他的兒孫后代,說不定比起尋常人家的子女都還要不如。防范于未然,時刻警覺,這也許也是很多處高位的人每天都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
不只是冥泉如此,就連云非煙都深有同感。云中天對云非煙兄妹也幾乎也是時常說這些話,比如說上次,云家大長老的窩里反,就是搞得云家雞飛狗跳,所幸最后被云中天強勢復出一把壓了下去。云中天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把那些人的嘴巴都堵上了,如若不然真傳揚開了對于云家的聲譽也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云小姐,你們云家,也應該是剛經歷過一場事端。你這么匆忙的出來,應該也是為了去往靜寂之海收復那瀚海魅火吧?”冥泉說完了這些,突然又轉向了云非煙,緩緩問道。云家家變的事,雖然能夠瞞得過很多人,但是冥泉這樣的人,卻是瞞不住的。
“誠如冥泉宗上的預料,這一次出來,也的確是為了去靜寂之海。”云非煙點了點頭,異常尊敬的說道。
“這樣的話,那就更好了。今天我給小子小女要說的,也差不多和這件事有關。”冥泉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一雙兒女,突然淡淡的笑道。
“父親,你這是什么意思?”冥河微微一愣,還沒明白過來冥泉的意思。
“還不明白么?之前不要你過早的行動,并不是不許你捕獲瀚海魅火。瀚海魅火每一次的出現周期很短,但是前奏卻很長。在這段時間里,也往往都是各方勢力爭斗得最為激烈的一段時間,很多人甚至還沒有看到瀚海魅火是什么樣子,就死在亂斗之中了。要是上次依你的意思,你提前出發了,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模樣。那瀚海魅火雖然是了不得的神物,但不是所有的頂尖都會對它有。據我的推測,現在才正式到達了瀚海魅火正式復蘇的時候,現在還堅守在靜寂之海周圍的強者,才是你真正需要面對的對手。”冥泉頓了頓,頗有幾分嚴肅的說道。雖然他并沒有去靜寂之海,但卻把那邊的形勢分析得絲毫不差。
早在靜寂之海發生異動的時候,各方勢力便有許多人爭先恐后的趕往靜寂之海。靜寂之海的異動一直沒有平息過,而那些在靜寂之海周圍安營扎寨的各方勢力倒是先沉不住氣的開始爭斗起來。誰都想到時候能少一些競爭的對手,但是幾乎匯聚了大陸各個地方的強者,又怎么會那么簡單。各方勢力的爭斗愈演愈烈,導致的結果就是靜寂之海周圍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強者在隕落。很多勢力,還沒有見到瀚海魅火的影子,就因為損失慘重而不得不退出這個爭斗的行列了。靈焰的出現,即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也同樣是一場天大的浩劫。
看慣了風云起伏的冥泉怎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在冥河蠢蠢動的時候,冥泉根本就不許他擅自離開皓城,下了足令。真正到了時候,冥泉也并不是反對自己的兒子對瀚海魅火發起沖擊。
就連在一邊默默聽著的秦霄都是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冥泉的分析,無疑是相當的老道。雖然一路走來耽誤了絕大部分的時間,但是就以這個觀點來看,這結果似乎也并不錯。
“爹爹,大哥都能出去,那我呢?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出過皓城呢!你讓大哥出去,把我關在家里,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冥河還沒有說話,冥雨卻先沉不住氣的抱怨了。聞言,秦霄兩人也都頗有點驚奇,感這妮子還從來沒有離開過皓城,也真虧了她天天呆在這里還能對周遭那些東西保留著那么濃厚的興趣,也是一朵不折不扣的奇葩。
“當然,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生活在我的羽翼之下,終有一天,你也會自己站出來迎接暴風雨。這一次你大哥去靜寂之海之行,當然你也可以去。而且,這一次就如你們所愿,就你們兩個人出發吧。最近宗門勢力范圍之內,可不怎么太平,我還要留下來處理一點瑣事,希望你們兩人去,也不要讓我失望。事不可為的時候,保住自己的命回來就行。”看著面前從小就備受自己寵溺的女兒,冥泉冷峻的臉上也勾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這樣類似的話,秦霄和云非煙兩人也都聽過,天下父母一般,是沒有什么層次之分的。只可惜冥雨現在沒有把這些聽進去,一聽到這次可以自己出門“為所為”的時候,她那張還帶著些許稚嫩的臉上都漲紅了,哪里有閑心去想什么危險不危險這些事。
“云小姐,你們的目標不也是瀚海魅火么?雖然和小兒的目標相同,算起來的話,也算是競爭對手。但是你們也都是年輕人,我看你們兩個估計也是對那瀚海魅火志在必得,并不想滯留在皓城,不如就和他們一起上路,你們看怎么樣?”冥泉看了看秦霄兩人,好半響之后,方才又問道。說是在問,其實差不多都已經算是定下來的事了,因為他的與其里面,并不包含質詢的語調。
秦霄兩人心中都微微一動,冥泉的話,也算是說到他們心里面去了。他們冒著危險來到這里,無外乎也就是為了沾沾冥雨的面子,能夠盡快的使用傳送通道。冥泉的話,正好也和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除此之外,兩人似乎也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辦法了。
“既然冥泉宗上這么說了,那么晚輩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只不過此一去吉兇未卜,令公子和小姐也是萬金之軀,若是有什么差池的話,我們云家可付不起這個責任。”云非煙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卑不亢的說道。這個事,幾乎都無需和秦霄多商量。云非煙可以肯定,秦霄心里想的,絕對和自己是一樣的。那么多人在等著瀚海魅火,這冥河兩兄妹真正又能算什么呢?不過也就是多兩個同行之人,到時候瀚海魅火一出,還不是各憑本事。事告一段落之后,當然也是各行其路,不會有太多的交叉。
“這個你們倒無須擔心,若是他們兩個小的有什么事,那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學藝不精。能夠經過這次歷練明白一些事當然是最好,至于能不能得到瀚海魅火,那就只能看造化了。”冥泉擺了擺手,干脆了說道。
如果不是有前面的恩怨在,也許冥泉這樣的人,秦霄也不會有多痛恨。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意,現在無論冥泉做什么,大概都無法抹掉秦霄心中對他的仇恨。
“嘻嘻,云姐姐,你看我們是不是很有緣,還可以一起去靜寂之海呢!聽說靜寂之海中還遺留著一支從遠古就遺留下來的海族,這回可以看看他們到底長什么樣了。”見到塵埃落定,冥雨倒先激動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休。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了。”冥泉點了點頭,坐在上席之上的體也突然淡化,消失不見。只怕就這一瞬間,他已經早到了千里之外了。
也直至此刻,秦霄緊繃的體方才緩緩的松弛了些許。有了冥河兩兄妹,想必立即就可以離開皓城。而冥泉口中所說的瑣事,秦霄猜測大概也是和骷髏城的事有些關聯。所以,這個地方,更加不能久留,即便是靜寂之海的事告一段落之后,秦霄估計也只能繞開大陸中部,然后逃回罪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