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八!”
麻木的讓開了急速彈射而出的金黃色彈殼,唐柔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被不斷拉大的鐵門,鐵門另一端,在熒光棒的冷光照耀下,那個血紅色的頭顱顯得異常的丑陋。
巨大的震音中,灼熱的氣流撲在了臉上,唐柔只是輕輕的挑了挑眉。
要換彈夾了哦……
十顆子彈的巴雷特,有一顆給了你……
那么,最后一顆……
是不是要留給我自己呢?
細長的白色香煙憑空出現在了嘴上,她輕輕的擦了擦老式的滾輪打火機,已經完全僵硬的手指幾乎劃不動砂輪,沉重的傷勢,加上巴雷特那幾乎能把整個肩膀都震碎的巨大后座力,她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話,我為什么一定要用這種火機啊……
只是明我是個念舊的人嗎?
一個念頭從腦海中劃過,她嘲諷般的笑了笑,然后扔掉了手中金屬的火機。
“叮——”
清脆的聲音,在外面此起彼伏的嗷叫聲之中,莫名的顯得有些夢幻。
原來只是聲音好聽啊……
領悟到這個事實,她忽然感覺到一絲安慰,然后一個一次性的打火機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抖抖索索的手點燃了唇畔叼著的香煙,唐柔深深的吸了一口,直至肺部最深處,然后她瞇了瞇眼睛,有些陶醉的吐出了煙霧。
手指移到了扳機之上,她輕輕的笑了笑,然后用力一扣……
“砰!——”
“九!”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既然你從來不曾愛過我,事到如今。我為什么又要和你一起去死呢!
其實,我也不是一個那么念舊的人啊……
飛濺的血液噴在被逐漸拉大的鐵門之中,唐柔瞇著眼睛看著,銀色的金屬和綠色的冷光,這讓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個人。
你也在這里吧!
那么,答應你的事情,還是為你做到底吧!
畢竟,這些東西也算是血緣的冤孽啊!父債子償,即使是我不想承認,這也是應該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唇畔的香煙。唐柔終于猛的扯下了位于下方的彈夾。
一直沒有使用,也沒有備用的彈夾……
事到如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了。
不過。別的槍械的話……不可能打的破這些高級喪尸的皮啊……
腦袋里一陣陣嗡鳴,然后子彈一顆顆被壓進了彈夾,她叼著香煙瞇著眼睛習慣性的看著鐵門的另一邊,已經幾乎完全麻木的雙手,無法抑制的顫抖了一下。然后金屬的彈夾掉到了地上。
“鐺——”
“嗷——”
一聲瘋狂的嗷叫之聲傳來,月婳驚訝的看向了眼前驚人的景象。
一地高級喪尸的尸體,層層疊疊的鋪在了黑漆漆的走廊上,巨大的尸堆之上,有一只五級喪尸爬在鐵門的縫隙上瘋狂的嘶嚎,有細微的熒光從那縫隙里透出來。慘綠色的冷光,如同地獄般的陰森感覺。
“哦呀……還真是了不得的人呢。”一聲輕嘆,然后裴羅伸手把月婳放了下來。
“的確……”
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月婳覺得有些頭皮發炸。
密密麻麻鋪了一地的尸體,她沒有想到唐原居然敢養這么多的高級喪尸?!
這是想干嘛?!
已經不僅僅是對王的不滿了吧……這要是都放出來,這座城,恐怕都已經不存在了吧!
生平第一次,月婳開始極度厭惡一個人。如果唐原現在在她的面前,她估計也想要抽其筋寢其皮了。
思忖間。月婳忽然聞到了熟悉的香煙味道,離開了裴羅充滿血腥味的懷抱,她的嗅覺終于逐漸正常。
淡淡的香草味,夾雜著有些嗆人的味道,雖然有些刺鼻,但并不是那么讓人難以忍受……
這種熟悉的味道……
月婳猛然瞪圓了眼睛。
“唐柔?!是你在里面嗎?——”
空曠的地下通道響起了陣陣回音,但是沒有人回應。
“唐柔?!——”
月婳再次喊道,可是過高的音量再次使她的喉嚨有了撕裂般的痛楚,濃郁的腥臭味隨著冰冷的空氣嗆進了氣管,然后她低下頭,猛的咳嗽起來。
“轟——”
還沒緩過來,身側就有一陣破風聲響起,月婳抬頭看去,剛剛還在身邊的裴羅瞬間沒了影子,前方,兩個黑影驟然撞在了一起又徒然分開。
原來是因為她的吸引,那只巨大的五級喪尸已經轉移目標撲了過來。
努力平息下自己的氣息,月婳盡力集中注意力,一個傷害加深朝著再次逼近的五級喪尸丟了過去。
身側的亡靈寵物紛紛消失,終于松了一口氣之后,喉嚨里麻癢的感覺也漸漸平復了下去。
“咔嚓——”
沉悶的骨裂聲傳來,月婳再次抬起頭看去的時候,巨大的五級喪尸已經被秒殺,曾經逼得他們跑了十幾層樓的高大身體緩緩的倒了下去,頭顱的方向正朝著她,一個黑漆漆的血洞從肩上露了出來,巨量的黑血從里面不斷涌出,淌在石質的地面上和原有的厚厚血跡混為了一體。
漆黑的地下通道之中再無一絲聲音,然后裴羅自五級喪尸的尸體之上跳了下去,徑直拉動了巨大的鐵門。
“轟隆——咣!”
雖然這種門本來不是以人力可以開啟的,但是本來就被大量高級喪尸瘋狂撞擊過,如今,在裴羅的暴力拉動之下,厚重的鐵門仍舊在滑軌上拖出了生澀的響聲和四濺的火星,或許是因為滑軌充滿了血液的潤滑,最后它竟然直接撞在了另一端發出了一聲轟然的巨響。
看到裴羅靜靜的站在那里沒有動彈,月婳也朝著洞開的大門走了過去。
漆黑的囚室中,只有熒光棒和骷髏們身上的元素冷光,陰冷的氣氛中,月婳看到唐柔靜靜的趴在地上。
她閉著眼趴在冰冷的石質地面上,兩手環抱著一把大槍,一個黑色的彈夾掉落在她手邊,地上,是一地的金黃色彈殼,七零八落的散的到處都是。
月婳輕輕的走了過去,她看到唐柔的臉靠在槍上,嘴上叼著的香煙已經燃到了唇畔。或許是被她驚動,一截帶著火星的煙灰掉了下來,滾落在石質的地面上,發出被水跡浸染的嘶嘶聲之后,徒然熄滅。
唐柔的皮膚是異樣的蒼白,但是表情,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安靜。這樣的她讓月婳感覺到一絲寒意,然后她下意識的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頰,觸手是異常的冰冷。
喂!明明是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啊!
中午的事情還沒有跟你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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