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陸
不過是半年光景,這一聲二奶奶,就已經是前世的回憶的。懵在那兒,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努力平復著心境,看著那不遠處的丫鬟。
自然記得她,在她還是莫妍的時候,這個便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名叫拈香。
拈香的身子微微發著顫,聲音里透著無奈和哭腔二奶奶,奴婢你冤枉、你委屈,你不甘心,可奴婢也沒有辦法啊。人走了,前事也都淡了,二奶奶,您早早投胎去吧,奴婢多給您燒些紙錢,多念些經,您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不是比都強嗎?夕末是您叫走的吧,她害過您,奴婢曉得您恨她;可奴婢跟她不一樣啊,您那時都那樣兒了,奴婢就依著三老太太的意思那么說了,您千萬別恨上奴婢啊”
拈香說著說著便要哭起來了,一雙手將所有的紙錢都扔進火盆后,又忙著抹眼淚。
咬著下唇,看著火焰跳舞,紅得刺眼。
剛才長房里張婆子與四丫的那一出鬧戲看來已經傳到了這里,拈香猜測是莫妍陰魂不散,害了夕末,又擔心連她都會遭殃,這才出來燒值錢。只是,莫妍成了,這些紙錢她是用不上了。
依舊不出聲,想看看拈香還會再吐露出來,可那丫鬟似乎是心中惶恐,只顧著哭,不再。
想躡手躡腳靠,猛得出聲,可又怕這樣一來,反把拈香嚇得大叫起來,驚動了別人,那就問不出來了。
這般想著,便故意讓步子發出一些聲響,眼尖得那拈香的身子僵了一下,才開口,道誰在那兒?”
即便是如此,還是將拈香嚇得夠嗆,她猛得轉過了頭,眸子一緊,雙手捂住幾乎要沖口而出的尖叫,仔細看著來人。
拈香不敢叫,她能讓別人曉得她在給二奶奶燒紙錢,若是傳到了三老太太與六姑太太耳朵里,她也別想有好果子吃了,所以才偷偷摸摸在這平日里不會有人經過的小道附近燒,心里原本盤算著,便是萬一有人來了,也能趕緊跑開,只是沒想到剛才太過投入,竟然沒有有人靠了。
她怕看見的人是莫妍,尤其是被臻徹帶的滿頭是血、襯得肌膚白得跟死人一樣的莫妍,可一摸上那冰涼的手,她才曉得,莫妍已經是死人了。天曉得那一刻她沒有昏,反倒是后來午夜夢回見了幾次,都是一身冷汗的驚醒,再也無法入睡。
待看清了來人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時,拈香長舒了一口氣,那份緊張和恐懼消失了,身子有些脫力,她強撐著讓瞧起來鎮定一些,等那小女孩走到跟前時,她才朦朦朧朧地記起,那是五房的七。
莫妍深入簡出,又不常來三房,拈香對不熟悉倒也不奇怪了。
“七。奴婢是拈香,是二爺身邊伺候的。”拈香曉得那火盆是掩蓋不了,干脆大大方方的,解釋道,“今天是奴婢家里人的忌日……”
低頭看那火盆,燒得黑乎乎的紙錢末子厚厚的,也不從長房鬧事到現在這么短的里,拈香去哪里找來這么多。
拈香的說法粗粗一聽沒有,她也就想著年紀小,這般含糊地糊弄,這事就算了了。
卻不想被她這么一抹就扯開,板起臉,沉著聲道你騙人,我剛才聽見了,你說是燒給二嫂的。”那一聲二嫂,讓拈香的面色一沉,趕忙低下頭,瞧不見拈香的神情變化,嘴上卻不好停頓,“既然是燒給二嫂的,何必在這么個地方,難道二哥哥會攔著你不成?”
拈香的雙手緊緊握著,火盆里沒有熄滅的火烤得她半邊身子出了一層汗,她也不吭聲了,兩眼看著地,只聽著說。
她是奴婢,主子訓話,自然是好好聽著,這般默不出聲難道不比多說多強,只要她咬死了不說,也不能把她樣。
自然拈香打的主意,稍稍撤開了幾步子,道你不說,我去問二哥哥,看看是不是他不讓你正大光明地給二嫂燒紙錢的。若是二哥哥不在,我就去找六伯母,不成,六伯母事情那么多,怕是管不,我還是去找三伯祖母她們。”
說完,轉身擺出一副要走的樣子,果不其然,拈香再也沉不住氣了,撲上來拉住了的衣角。
“七,您就饒了奴婢吧,不要告訴別的人去。”拈香滿臉淚痕,不敢松開手。
“為?”輕輕問出了聲。
不是為要偷偷摸摸地燒,不是為要騙她,也不是為要撒謊說莫妍是摔到了頭死的,這些答案她都明白,她只有一樣不解,拈香這么多事兒,賈老太太還放心讓她留在裴家伺候?便是一頓嚇唬之后打發出去,拈香也不敢往外吐露分毫的。
那句為,聽在拈香耳朵里,卻是以為是問她為何要偷偷摸摸,還不讓去告訴別人,她絞盡腦汁,想說出個合理的,只是一時三刻之間哪里能想得那么妥當,又怕真的要走,只好開口道二奶奶沒了,二爺嘴上不說,心里傷心,奴婢何必多提這么一句惹他難過,便是讓他看見這些,也是要難過很久的,不說旁的,這紙錢也是二爺準備的。”
如果真的是小,聽了這樣的回答只怕是真的不好再追問了,可現在的這個是莫妍重生的,拈香的話倒是讓她想起來一樣事。
三房確實準備了很多紙錢,當然不是給莫妍的,三太太劉氏為人孝順,與早逝的三老爺感情甚篤,每隔幾個月都會燒一些給二老太爺、二老太太與三老爺,拈香偷偷拿了一些出來也不奇怪。
“你這么說也是對的。”順著拈香的話答了一句,眼瞅著拈香表情一松,她又趕緊接了一句,“二嫂沒的時候,二哥哥喊得那么傷心,還哭了。”
宛若一桶冰水澆下,拈香只覺得渾身一冷,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訝地看著。
在他們的說法里,二奶奶莫妍是半夜起身失足,摔倒撞了腦袋沒了,事后臻徹一直閉門謝客,五房的會曉得莫妍死的時候,臻徹是怎樣的情形。
拈香兩眼呆呆地看著,一時不能言語,不敢開口,不敢問。
“不要跟我說二嫂是半夜里沒的,那天我瞧見了,在牌坊那里。”
深深吸了一口氣,掩不住的哀傷從她的話中慢慢滲透出來,就如同她頭一次在桃綾那里聽說時一樣,悲傷、哀切、忿恨,如蠶絲一般席卷而來,裹住了她的心,不痛,只是漸漸窒息般地沉下去,傷心到無以言表,便是如此了。
一聽見牌坊,拈香一下子松開了拉著衣角的手,慌亂之間幾乎打翻了火盤。她背過身去收拾,故意不看著,只是發顫的聲音透露著她心中的惶恐不安七在說?奴婢聽不懂。我家奶奶是在牌坊那里跪了幾日,身子又弱,扛不住暈了,七在說這個吧?無不少字”
那句話說完,的心境變化了,本以為一輩子不會再與人提起那日發生的事情,一旦出了口,在那些悲戚背后,還有一些解脫。
她微微揚了揚唇角,看著慌張的拈香,扔下了最后一根稻草,道不曉得你知不,我三月里病過一次,我因何而病,你覺得呢?”
各位讀者不好意思,今天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真的對不住。
穿到母系社會做酋長,帶領窮苦人民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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