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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在熟悉的山道之上,以微的心緒有一絲飄遠。旁邊李明似乎也察覺以微的沉默,沉聲隨步,陳媛看著以微清麗的背影,想起方才所見依舊清秀的容顏,驀然滿不是滋味。
她忽然問道:“雙兒,你……”卻瞧見對方冷漠的眉眼掃來,下意識轉換了稱呼:“以微,這些年你修為又有進步,不知師從何派?”
以微淡然的回音飄入耳際:“天地為師,尋道而行。”
陳媛一聲輕笑:“呵,不知你可尋到了沒?”
“心有道,不尋也至,心無道,寸步難行。”以微答得似是而非,道在心中,道非道,心非心,各人自有天命,她既順心而為,又順天而行,但她雖安天命,卻不由天命。
陳媛思量之際,李明低聲說道:“既行一路,也到告辭的時候了。以微,三日后,我上門拜訪,還望你不吝與我一同討論道法。”
言辭懇切,卻透著一股不言拒絕的威嚴。以微淡淡回應:“好,請!”李明攜陳媛拜別。莫言望著二人背影,清嗤一聲:“無事獻殷勤,以微,你準備怎么招待他們?”
“哦,還分幾種嗎?”以微問得趣味。
莫言嘴角含笑:“文的,言語催之,武的,棍棒候之。你喜歡哪一種?”
以微噗哧一笑,“隨你喜歡。”
灰灰跳上肩頭,吼道:“以微仔,打架算我一份。”卡卡鄭重其事的點頭,黑黑置身事外。一副我不是他們同類人的感覺。
以微摸摸灰灰的毛茸茸的尾巴,揪起,然后搖晃:“你們如此暴力,讓我情何以堪?”
灰灰被搖得發暈。答道:“以微仔,我錯了。嗚,我錯了。我再也不暴力了。”
“哦,那別人打上門來,你不暴力相向嗎?”以微有意考驗它。
灰灰被以微放在懷里,它簡單的腦袋殼想了想,答道:“不。”以微利落的揍了灰灰一拳,“那就等著被打吧。”被揍飛的灰灰呈拋物線啪嘰一聲栽倒在地,還想不明白挨揍的原因。它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口是心非的主人,就知道揍我!!!
莫言低笑著領回泄氣的灰灰,勸道:“以微她不是要求你不暴力,而是要你看清楚對象再出手,比如面對以微。你暴力得起來嗎?”
灰灰狡黠一笑,說道:“呵呵,我明白了。卡卡,過來一點,靠近一點。”卡卡不明就里,靠近灰灰身側,結果被其一腳踢飛,咣當一聲落地,奔回來時。多了一個黑眼圈,分外凄慘。灰灰心情爽了,腳下動作也很快,扒著以微的肩膀就不放:“以微仔,別不理我!”
以微轉身便瞧見卡卡明顯的黑眼圈,心中狂笑。這灰灰還挺聰明的,不過,面上十分嚴肅的斥責道:“灰灰,欺負同伴就是你的本事嗎?”
“它打不過我,當然挨揍。”灰灰說的理所當然。
以微再揍它一拳,安撫卡卡:“好卡卡,你受委屈了。”卡卡雙眼飽含感動,唉,被欺負的娃,還是被甘愿欺負的娃,見灰灰挨揍,心里不安,還搖著頭表示一點都不痛。灰灰溜回來,與卡卡一般,有了一個黑眼圈。
莫言抱著兩只小獸,低吟:“哦,難兄難弟。”卡卡和灰灰卻很快握手言和,嬉鬧在一處。以微看著它們,忽然心情愉悅了許多,果然別人的痛苦才是自己的快樂嗎?好奇妙的心理。步行所至,遠方一處荒涼的墳丘,墓碑孤立,以微快步而去,卻在墓前遲疑了腳步。
歲月如梭,往日已成舊夢,再見時,一座孤墳,幾杯淡酒,雨聲間歇。蒙蒙細雨之間,一人獨立,拔去墓前蔥蔥郁郁的雜草。揮手,木系靈氣擴散,朵朵鮮花盛放,美不勝收,淡酒撒地,卻是姥姥曾經釀制的槐花酒,淡淡的酒香盈滿鼻尖,就似那淡淡的親情,依然溫暖心田。
單膝跪地,以微偎在墓碑之旁,不顧細雨淋身,細述低語:“又是幾百年過去了,姥姥,我已不知這歲月到底有何意義。姥姥,我發覺我快忘記你了,我已不記得你的容貌,也不記得你的聲音,或許,我真的變了。”
雨水打濕的是輕薄衣裳還是故人心事?眼中迷離的是親情遠逝還是去日迷茫?以微不知,也不愿知曉。姥姥,活在她的記憶里,然而,時光輾轉,這到底是她的一場夢境,還是真實?
落雨飄零,沾濕行人衣,以微站起,低言:“回去吧。”心底的失落,已不如來時多,或許,這份惦念已經植入骨髓,哪怕即將面對的是重重險境,她也不愿錯失這最后一次道別。修仙路上,舍棄的究竟是真實?還是自我?她所要面對的,她將一肩承擔。
路上,蓬萊散人望著陰沉的天空,粗眉微蹙,雨勢方歇,烏云未散,仿佛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他心中頓起一種無言的擔憂。
三人回至小院,季管事熱情迎三人進屋,說道:“飯菜都好了,請主人移步前廳享用。”
莫言望向以微淡然的眉目,說道:“不用麻煩了,我們不餓。”三人快步離開。
寶兒碎步走出,“哈,裝什么架子,不餓就不餓,爹,我們自己吃吧。”
婦人拉拉寶兒,示意其不要接話,季管事面色不愉,回道:“不可無禮,主人是修真者,不餓也是自然,我們盡本心就好。”想到這極盡耗費家財的一頓宴席,又皺起眉頭,考慮是修真者的關系,他吩咐購買的食材都帶有一絲靈氣,可謂用心良苦。但主人不想吃,也不能浪費。
一家人坐在一起,匆匆吃完后,季管事叩響了以微所在院落的木門。莫言開啟門扉,見是季管事,邀請其入內,季管事再次打量這間破舊的老房子,心里又忐忑又榮幸。
當年,受命保護這屋子,他不是沒有抱怨過,然而這屋子確實靈異,當年有一批盜賊挨家挨戶搶劫,甚至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輪到他們時,他們躲在地窖中,卻不想,他們進入這屋子后,奇怪被殺,第二日,在院外發現五名盜賊尸身。
一家人幸而得救。他當時就跪地叩拜這間屋子,直嘆上天保佑。可惜妻女不這么認為,卻覺得這宅子詭異,不愿靠近。奇怪的是,凡是靠近屋子的,百丈之內便會被彈出,每年守護它,它不見灰塵,也不倒,實在神奇,只當是施了術法。他對此屋主人更是好奇。
第一次踏入小屋,他滿眼好奇的打量,然后見一女子漫步走來,冷淡的眉眼,白皙的臉龐,不擦任何脂粉,但空氣中卻彌漫著淡淡的槐花香味,清幽,令人心曠神怡。他恭敬一禮,說道:“主人,叨擾了,小的送來帳薄,請主人觀視。”
以微坐在石凳之上,眼角一掃,那帳薄年代久遠,必是祖上傳下,想到此人倒是相當守信之人,一族人世代守衛此屋,心意赤城,不由神情放緩,“不必了。這些產業都是你們自己掙下的,與我無關。日后這宅子,你們也不必看顧。我也不會再回來。過些日子,我便會離開。”
季管事一愣,連忙跪地,說道:“可是小的有怠慢不敬之處?主人,何以來去匆匆?”他心中以為,這屋子至少是主人心中掛念,不然不會久留。但聽主人此言,似乎不打算留著它了。心中一時焦急,話也抖了三抖。
以微打量對方,微微顫抖的身軀,衰老的容顏,他或許以守護此屋為畢生所愿,但他的家人呢?她說道:“留或不留,這屋子都在我的心中。你,起來吧。以后你便自由了。”清風拂起對面之人。
季管事搖頭,說道:“主人,請讓我……”
“你說再多,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何不放多點心思好好打算以后的日子?”季管事抬頭,只見一老者佇立風中,淡然言語。季管事還欲再言,卻被一陣風送出小屋,悵然的盯著小屋,嘆氣回了院落。
珍兒見爹失落的回屋,關切的問道:“爹,發生何事?”
寶兒嘴角一撇,“仙人刁難了唄。是想吃山珍海味?”
季管事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兒,說道:“你們去休息吧,我沒事。”他尋到做針線活的妻子,長嘆一聲,說道:“她說要放我自由。”
婦人一聽,先是一愣,繼而一喜,但見丈夫心情不佳,將喜色掩去,擔憂的問道:“仙人是不滿意我們?還是……”
“不是。我只是覺得,愧對先祖。”季管事低嘆。婦人安慰道:“這或許就是人們所說的緣分已盡。我們與這老屋的緣分盡了,所以需要離開了。季郎,你若是放心不下,日后,還能回來看看。”
“唉,聽仙人的意思,這老屋不會留了。”季管事又嘆氣。
婦人一聽此言,心思活泛,她一直覺得這老屋里肯定藏有不少寶貝,雖然也曾打算過偷偷潛進去,但后來發生了許多詭異之事,不敢,現在老屋即將消失,心里又有點不甘,想著怎么才能多獲得一點好處。她問:“季郎,仙人有沒有說要送我們一點什么?”
“你……你在想些什么?”季管事微怒,斥責道。婦人不好多言,二人睡下。他們的動靜躲不過以微靈巧的聽覺,當下只覺,人心或許貪婪,卻也是人性。照顧這么多年,她確實應該表示點什么。(。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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