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曼妮車技很好,提前給她的助理放了假,她親自駕車帶著王仲明開往牡丹園,車載cd唱機打開,播放的是施特勞斯的圓舞曲《藍色的多瑙河》,隨著音樂的節拍,吳曼妮輕聲地哼唱著,心情顯得非常的不錯。
震動傳來,是身上的剛才試鏡,手機調為震動后一直沒改回來),王仲明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那邊吳曼妮很解人意地將音響的音量調到最低。
“唯唯,呵,是呀,試鏡剛完,現在正在回去的跑上。”電話是范唯唯打來的,卻原來范唯唯因為下午有作秀活動來不了電視臺,又擔心王仲明試鏡順不順利,所以那邊剛一完事兒就急著打電話來問。
“試鏡感覺怎么樣?順不順利?有沒有暈鏡頭?”范唯唯一連串地問道。
“呵,算是順利吧,沈導說是不錯,讓鏡頭對著是有些別扭,不過還沒到需要‘暈倒’的程度。你那邊怎么樣?”王仲明笑道。
“不過是普通的商務活動,就是當個花瓶,充充門面而已,唉,要不是主辦單位已經把消息出去,臨時不到會被說耍大牌,我都不想去了呢。”范唯唯抱怨道。
“呵,這種話可是不是亂講的,傳出去可就是負面新聞啦。”王仲明笑道,他明白,范唯唯的抱怨是因為想要陪自已試鏡而不成所造成。
“放心啦,我是在自已的車上,狗仔隊還沒那么大的本事。好啦,試鏡順利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先掛了,晚上再打電話問你詳細情況。”
電話掛上,王仲明向吳曼妮感謝地點了點頭,謝她把音響的音量調作為無車族中的一員,要說讓他自已搞定控制面板上那么多按鈕開關的用途和使用方法,其難度大概不比寫一篇論文小多少吧?
吳曼妮輕輕一笑,伸手把音量重新調回正常,“是唯唯的電話吧?”她仿佛是很隨意地問道。
“嗯,是她打來的。”王仲明答道——吳曼妮和范唯唯是《棋道縱橫》欄目組的合作搭檔,而且對方也知道自已和范唯唯認識,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
“作秀場時還不忘了問你的情況,你們倆的關系很好呀?”吳曼妮笑著問道。
“呃,應該算是不錯,對了,還沒有謝你,聽沈導說,你曾經也向欄目組推薦我來試鏡。”提起自已和范唯唯之間的關心,王仲明心中一陣波動,他很不愿去面對這個問題,于是虛晃一槍,把話題轉開。
“呵,是呀。我算是推薦者之一吧。趙老師還有唯唯,他們兩位也都有提,要謝的話,你更應該謝他們兩個。”吳曼妮答道——她很想說那是自已最早提出的建議,不過這種話從自已嘴里說出來,未免就有邀功請賞的意味,效果反而不好。
“他們倆我當然要謝,不過更該謝的應該是你。i”王仲明很認真地答道——趙恒還有范唯唯都有推薦自已的動機和理由,只有吳曼妮和自已既談不上熟識,也沒有得到過自已的幫助,甚至在幫范唯唯爭取節目主持人時還是站在對方的對立面,如此關系還能不計前嫌推薦自已,這樣的行為當然是更加難能可貴了。
“呵,算你有良好啦。”拋了個媚眼過來,吳曼妮掩口嬌笑。
呃,自已是不是謝早了?——對吳曼妮這種喜好王仲明總是感到難以適應,他不否認吳曼妮做出這種動作時非常嫵媚,非常漂亮,會看的人心神一跳,不過,這種眼神不是女人對自已心上人才應該有的嗎?隨便就拋出媚眼,豈不是很容易讓人誤會嗎?
“我不太明白,為什么要推薦我?我原以為你推薦崔尚志才對。”王仲明問道。
“崔尚志?呵,他怎么和你比?棋藝方面,在你倆面前我都屬于菜鳥級的,沒能力,也沒資格去比較評價誰強誰弱,誰高誰低,不過看人識人,多多少少我還是有一點自信的,不說別人,單從做節目的角度,你相貌堂堂,五官端正,談吐斯文,或說是一表人才,臺上一站,就有一種權威,專家的感覺,說出話來自然而然就會讓人信服,而崔尚志,倒也不是我說他壞話,這個人的人品,算了,還是不說人品了”想起兩樓對抗賽時,得知自已加碼酬金,要其一定戰勝王仲明時崔尚志的反應,吳曼妮就不由得有一種輕蔑的感覺——能夠被錢收買的人自然也能夠被錢所出賣,這樣的人最多只能當成工具來利用,怎么可能真的期以重任?
“,從節目效果上,他那種外表也沒有前途,雖說特邀嘉賓主要負責的是技術講解,技術是第一位的,但賣相太差,肯定也會影響到觀眾的收視率。所以,就算我推薦崔尚志來試鏡,最后一定也會被欄目組給涮下來,既然這樣,我又何必折騰人家呢?”吳曼妮總算給崔尚志留了一點兒面子,當然,拿錢收買崔尚志這種事兒也是不能跟王仲說的。
如果崔尚志知道自已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失去機會,他應該會覺得很郁悶吧?——想著崔尚志那五短的身材,王仲明暗自嘆道,那付模樣和吳曼妮又或者范唯唯這樣身材高挑的大美女站在一起,視覺上的確不太協調,給人以一種美女與野獸的感覺。
“對了,拜你為師的事兒考慮的怎么樣了?”吳曼妮忽然問道。
“拜師?,呵,你是隨便說說的吧。”王仲明一愣,節目中說的話難道也可以當真嗎?要是那樣,演愛情肥皂劇的演員一個個還不都成了情圣?
“當然不是啦。我可是非常認真的呢。你說我現在的水平在業余愛好者中算是不錯,這我也明白,不過怎么《棋道縱橫》是圍棋節目,主持人的實力如果僅僅是說的過去就太說不過去了,我想提高自已的實力,至少不要讓觀眾們覺得我在節目中只是一個串場插話,可有可無的花瓶。再說了,唯唯和我同是《棋道縱橫》的主持人,你可以輔導她的圍棋,為什么就不能輔導我呢?當然啦,可能我沒有唯唯那么聰明,那么可愛,如果你真的是以這兩個理由拒絕,我當然只有死了這條心,雖然會很傷心。”吳曼妮說道,配合著所講的內容,還做出傷心的難過的模樣。
“這,怎么會呢。唯唯的事兒比較特殊,當初輔導唯唯是棋社的安排,原本說好,只要輔導兩個月等主持人的事情定下來就不用再繼續下去了,只是唯唯她不愿意,所以就這樣一直下來了。”王仲明連忙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教唯唯,但唯唯她死纏爛打,你擰不過她,所以才不得不答應她的?”吳曼妮眉毛一挑,嬉笑問道。
“呃,倒也不能完全這么,不過也差不太多吧。”說范唯唯死纏爛打,似乎也不全對,事實上是自已其實也不愿意中止吧?王仲明的回答有點兒含糊。
“哈,你能再說一遍嗎?”把音響關上,吳曼妮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一個鍵后問道。
“嗯為什么?”注意到吳曼妮的動作,王仲明警惕地問道。
“錄音呀,把你說的話錄下來到時候放給唯唯聽呀。”吳曼妮笑道。
“啊,呵,我沒那么笨。”王仲明一愣,隨后訕笑答道——這樣的事情吳曼妮完全有可能做的出來,要是讓范唯唯聽說自已是被她逼迫著才繼續教她圍棋,自已的耳朵還可能清靜的了嗎?
“呵,怕了吧?”吳曼妮得意的笑道——車載音響中并沒有錄音功能,她不過就是那么隨口一說,誰知道對方信以為真了。
“沒什么怕不怕的,只是這么說,唯唯會不高興的。”王仲明答道,不過前后語境一對比,顯然是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呵呵,你就別裝啦。哎,說實話,你是不是很喜歡唯唯?”吳曼妮突然單刀直入,直奔關鍵。
“呃,你說什么?!”王仲明心中一驚,這個問題是他最迷茫,最害怕,也是最不愿意面對的問題,吳曼妮為什么要問這個呢?
“沒聽清楚?呵,那好,我就再問一遍,你是不是很喜歡唯唯?”吳曼妮扭頭看了王仲明一眼,然后笑著重復了一遍自已的問題。
“呃,是呀,算是很喜歡吧,在認識她之前,我已經有她之前發售的全套專輯,我覺得她的音色非常好,而且在創作方面很有才華,很有想法,嚴格說來,應該算是她的粉絲吧。”王仲明笑笑答道,當然,在吳曼妮的眼中,那笑容顯得非常勉強,明顯是在掩飾什么。
“呵,王老師,你很不老實呀。”吳曼妮笑道,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騙到的人,尤其是對方的演技實在是太蹩腳了。
“不老實?哪里不老實了?我說的都是真的呀?”王仲明連忙辯解道,他說的的確沒錯,他甚至可以拿出全套范唯唯的cd作為證據。
“呵,我沒有否認你說的是真的,問題是,你明明知道我問的喜歡是哪種喜歡,但你卻故意曲解為對她音樂作品的喜歡,而不是對她這個人的感覺,你說,這算不算是欲蓋彌張,作賊心虛呢?”吳曼妮笑道。
“呃,是嗎?原來你問的是這個呀?”托詞被當場揭穿,王仲明感覺很尷尬,心想,這個女人怎么這么不知分寸,難道她不知道對方這樣的回答是故意在回避嗎?
“是呀,你以為呢?”吳曼妮笑道——她要搞清楚對方的真正想法才可以決定自已該怎么做。
“呵呵,今天的天氣很好呀。”沒辦法,王仲明只好使出這人所共知的著名一招兒。
“天氣,嘻嘻,知道啦,是我這個人太八卦啦。王老師,你用不著那么緊張,我又沒有真的在錄音,你不會擔心會被唯唯知道。”能被逼到使出這么拙劣的招數,顯然對方是打定主意不肯說實話,關系沒熟到那種程度,再逼也是枉然,吳曼妮笑道,從王仲明的反應中,她已經得到了很多信息。
汽車停在了棋勝樓門口,本來吳曼妮是打算直接送王仲明到家里的,不過王仲明擔心對方會提出順便到樓上坐坐,認認家門之類的要求,那樣一來,拒絕顯得不近人情,答應,又真心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已的住處(雖然對吳曼妮的感覺有所改變,不過潛意識中,他還是不愿意和對方的關系太近),所以找借口說還要回棋勝樓向領導匯報讓對方送自已到棋勝樓。
下了車,道了聲謝,王仲明向院內走去,“王老師!”搖下車窗,吳曼妮從里邊探出頭來提高聲音叫道,女性的聲音本就高而尖,非常容易引人注意,何況她是藝人,嗓音條件比一般人好的不是一點半點兒,這一聲叫,不要說院子里的人,連樓上都有幾扇窗后都有人探頭向下張望,想要搞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仲明回過身,心想,這個女人還要干什么,難道習慣了表演的人對不想干的人的反應都會變得遲鈍,直接將之當做空氣能視而不見。
“嘻嘻,王老師,好好考慮一下兒我的請求,我可也是一個很喜歡死纏爛打的人喲。”吳曼妮完全無視從各個方向望過來的目光,狡黠地大聲叫道,隨后揮揮手,腳下一踩油門兒,汽車重,飛也似的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什么和什么嘛!沒頭沒尾丟下這么一句,這不是故意讓人誤會嗎?
感覺到周圍望向自已的目光有些異樣,王仲明心中暗自恨道,不過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向那些來棋勝樓玩棋的棋迷解釋,他也只有苦笑搖頭,邁步走進樓門,身后仿佛還能聽到那些人在竊竊私語。
剛剛推開辦公室的房門,陳見雪第一個就沖了過來,“唉,送你回來的那個女人是誰?看樣子很漂亮喲。”她滿臉詭異笑道——吳曼妮只是把頭從車窗里探出,從樓上望下去,看到的只是一個側影,所以陳見雪雖然以前也見過吳曼妮,但一時也沒能認出來。
轉頭去看金鈺瑩,目光剛碰在一起,金鈺瑩的目光就象觸電似的馬上垂了下去。
“噢,你也認識呀,就是吳曼妮,今天試鏡她幫忙搭戲,試鏡完后,知道我要回這兒,就順便送了我一趟。”王仲明答道,這解釋與其說是在對陳見雪講,倒不如說是讓金鈺瑩聽。
“是嗎?,那什么請求是怎么回事?還有死纏爛打是什么意思?”試鏡后順路送人很正常,沒什么好盤問的,但是后來喊的那句話就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了,陳見雪懷疑地盤問道。
“請求就是她想和我學棋,我沒有答應她,她就說她不會放棄,就這么簡單。”王仲明答道。有些事情解釋的越多麻煩也就越多,他盡量簡潔的回答。
“唔,她想和你學棋?那你為什么不答應呢?怎么說她也是一位公眾人物,找你學棋,不是一件好事兒嗎?這對提高棋社的知名度也有好處呀?陳見雪不解問道。
“哪兒有那么多的為什么!不喜歡可以嗎”王仲明是又好氣又好象,這個陳見雪,怎么動不動就拿出棋勝樓的大帽子來壓人?有范唯唯這樣的招牌,還用得著再加上一個吳曼妮嗎?敢情到時候應付吳曼妮的不是她。純屬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嘿,你這人,關心你才問你,你還不高興了!好,我不問了行不行。”碰了一鼻子灰,陳見雪悻悻地哼道,狠狠瞪了王仲明一眼,回自已的坐位上去了。
把陳見雪應付過去,王仲明松了一口氣,回到自已的辦公桌后坐下。
“王老師。”對面的金鈺瑩忽然抬起頭來,輕聲叫道。
“嗯?”王仲明應聲答道,抬頭看著對方,只見金鈺瑩是目光轉動,顯然心中非常忐忑。
“為什么要說‘也’?”金鈺瑩問道。
“‘也’?”王仲明不明所以。
“吳曼妮不是說她‘也是一個很喜歡死纏爛打的人’,那就是說還有另外一個喜歡死纏爛打4的人,那個人是誰?”金鈺瑩有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天啊!打個雷把我劈死給算了!為什么女人的心可以這么細,連這種事情都能想到?
王仲明感覺自已的頭真的有點兒大了,“呃,我不是說不想教她嗎,她就講了楊露蟬學武的故事,說也,她是想說自已也和楊露蟬那樣有毅力,能堅持到最后。”
沒有辦法,王仲明也只能編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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