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嗑瓜子
“皇上,這,這不能開玩笑。(隨夢全文字小說)”赫舍里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我像是開玩笑的嗎?她說這一百萬是鑲黃旗奴才們的心意,你還真信了。她爹一個小小佐領,哪兒會有這么大的能量。哎,你啊你,被人攀了高枝還不知道。”玄燁無奈地說。
“嗯?攀了高枝?”赫舍里茫然了一小下。“是啊,只不過,你沒讓她攀上。哎,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感謝索尼的好家教。”玄燁笑了出來:“你啊,還真沒把自己當成是正黃旗的主子。”
“皇上是說,那郭絡羅氏心術不正?說臣妾被她利用了?”赫舍里更茫然了。“也許不是她,只是她阿瑪。算了,這事兒你不也不要想得太細,想細了不好。改明兒讓你額娘進宮,給你講講旗下的規矩,興許你就能明白點兒了。”
赫舍里恍然,原來問題出在這里。看來,這一百萬兩銀子,來路不正,被玄燁發現了。只是把一個佐領削職為奴,貌似太狠了一點。而且,郭絡羅氏知道這件事之后,少不得怨恨自己。這事兒變成自己不地道了。
“皇上,規矩什么的,臣妾不懂,只是將一個佐領一下子貶為奴隸,不好吧?”赫舍里試探著說。“哼,若不是我剛封了郭絡羅氏為貴人,少不了賞他一刀。”玄燁咬牙切齒:“好了,這件事不用再提了,郭絡羅氏也不會知道,過來給我磨墨。”
玄燁一副冷硬的樣子,坐下來想了又想,親自寫了手諭。叫小魏子發往軍機處。赫舍里見他這樣,心里哀嘆,這捐銀子還能捐出這樣的禍事,這佐領還真是倒霉。
有赫舍里在身邊。玄燁覺得自己的工作效率都上升了不少。一會兒工夫,就把桌子上的折子一掃空了。擱下筆伸了一個懶腰。赫舍里很識時務地遞上茶碗:“皇上請用茶。”
玄燁看了看她,接過來喝了一口:“嗯。這茶不錯。看在這杯茶的面子上,我原諒你了。”赫舍里莞爾,不管年紀多大,骨子里,終究還是個孩子。
據說,當初八爺想當皇帝,自己的母親出身低又早死,八爺黨的本意是奉宜妃為皇太后的。她在康熙末年很是風光的。可是現在,難道又是自己金手指不小心開到她了?
還真被赫舍里猜中了。歷史上的玄燁可沒有像現在這樣,一開始就崇尚進攻霸氣十足,屯兵盛京的事情是絕對沒有的。
手頭本來就比較拮據的他這個動作一出來,大家心知肚明,皇上緊縮開支是要支持大規模戰爭,那么銀子就是表示忠誠最好的東西了。
這一百萬兩銀子的來路,赫舍里不知道,玄燁卻是踩了個八九不離十,那狗屁佐領。鐵定是克扣了旗下人的口糧了。戰亂將起,最怕的就是這種牛鬼蛇神。
借用這件事狠狠地殺一殺風氣也好,玄燁心里冷笑,這個佐領家的財產,只怕是好幾個一百萬兩了。挖了這一家,才算湊了一點點軍餉。
這些話。玄燁不打算告訴赫舍里,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索尼在的時候,雖身居高位,卻一直以皇家的忠心的奴才自居,這些腐敗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自然也不會講給孫子孫女聽了。因此玄燁更不打算用這些事去“污染”赫舍里。
卻不知他的老婆是個人精,聽聲辯味,就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想想自己雖然是旗人,但旗下的規矩卻是一點都不懂,既然玄燁不愿意科普,改日叫額娘來給她科普一下,還是可以的。
批完折子,并不表示沒事做了。這不,老婆認了錯,某人心理平衡了,讓人掰開了棋盤:“赫舍里,陪我下棋。我有事情和你說。”
兩人坐在棋盤面前,玄燁執黑先行,下了幾手之后,玄燁開口了:”祖母與你說了嗎?六月要去湯山行宮。”“說了,說是要帶瑞兒一起去。”赫舍里盯著棋子看。
“是啊,祖母喜愛瑞兒。說是不在身邊便會想念。”玄燁無奈道:“所幸你還有琬兒和兩個丫頭陪著。”“祖母喜歡瑞兒,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有祖母的言傳身教,瑞兒將來,德行操守就不用擔心了。”
“你就沒有舍不得?”玄燁好笑地看著她。“有啊,但他從小就不在臣妾身邊,這種不舍也就不那么強烈了,只要是對瑞兒好的,臣妾都能接受。”赫舍里落下一子,語氣有些落寞。
承瑞是太皇太后一手帶大,幾乎就和玄燁小時候一樣,你要問當年慈和皇太后有沒有不舍,肯定有,但她一定也是覺得與其讓兒子一輩子埋沒,還不如交給太皇太后,教出一個明君來。
終究是自己兒子,做母親的,總希望兒子好,只要是對兒子有好處的,自己受點冷落又算的了什么呢?赫舍里的這番表態簡直是說到玄燁的心坎兒里了。
但是他卻并沒有高興,而是板著臉:“你總是這樣,人前不溫不火也就算了,在我面前也總是藏著性子。偶爾有一兩句真心話,還都是傷人的。”
“皇上究竟想聽什么真心話呢?”赫舍里提掉一粒黑子:“就像這棋局,皇上大軍壓境,氣勢洶洶。臣妾只能以守代攻。除了這樣,還能怎么樣呢?”
玄燁表情一僵:“你若是選擇與我纏斗呢?剛才那一手,是你自己不貼的。”“皇上來勢太猛,臣妾若是招架,也只能是疲于應付罷了。”赫舍里看上去很無害。“觀棋局可見人勢,如今皇上已然自成方圓,您所得的勢,已經不是臣妾可以覬覦的了。”
“說得好聽,還不是你讓我的,你以為我還和小時候一樣那么好糊弄么?”玄燁落下一子:“叫吃!”赫舍里低頭:“即便是從前,皇上也從來不相信自己棋力見長,現如今皇上身邊有了曹寅和納蘭二位世家子弟,您的棋風比之以往更顯強勢了。”
“他們?他們都不敢贏我,我和他們下,連平手都不曾有過。沒意思,現在,我都不與她們下棋了。”玄燁聚精會神的盯著棋盤。“這次避暑,皇上會帶上他們么?”赫舍里問了一句。”
“當然,我要靠他們與二哥保持聯絡的。哎,也不知道那個尚可喜是怎么回事!”玄燁忽然恨恨地來了一句。赫舍里看了看棋局,忽然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這些天,臣妾也在懷疑,似乎是太安靜了。額娘說。二叔每隔三五天就會有家書送來。”
“有這種事?看來真是閑得慌了。”玄燁哼了一聲:“咦,你怎么不下了?”“皇上,這一局,和了。”赫舍里放下茶碗,平靜地說。
“什么?怎么會?我不信。”玄燁盯著赫舍里:“這一局,明明是我贏了。”“皇上若是不信,數就是了。”結果當然是和棋。“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每次都被你說著說著就和棋了?我不服,再來!”玄燁一遍收拾黑子一邊叫嚷著再來一局。
赫舍里笑笑:“皇上,其實這一局,您可以贏的,只是中途沒有一鼓作氣,擴大戰果。就在和臣妾說話的時候,您的思路亂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玄燁瞪著赫舍里。“皇上不是說一直都沒下出過和棋么?這不就是您要的和棋么?”“我要贏你啊!在你不讓我的情況下贏你啊!”玄燁跳腳。
“那就再狠一些,逼得再緊一些,將您所有能想到能用出的犀利攻勢,都招呼過來吧,既然您不要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威勢,那就用最猛烈的攻勢吧。”
赫舍里認真地看著玄燁:“如果皇上一心想要拿下一場戰斗,只是等,或者攻一短時間停一停的話,是不會成功的。所謂勝勢,只是兵臨城下怎么夠,等到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時候,才是真正勝勢巔峰的時候。”
“赫舍里,你是想說,朕還是太心慈了?那么真正狠心,是什么樣?”玄燁若有所思。“皇上讀《史記》,可還記得《項羽本紀》?”赫舍里將最后一粒白棋收入盒中:“下完這一盤,皇上就該用膳了。”
“項羽?”玄燁看看黑棋再看看棋盤;“好,這一局,我無論如何,都要贏你!”玄燁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對站在角落里的小魏子和宮女:“你們都到外頭去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小魏子立刻帶著宮人退了出去,室內只剩下玄燁和赫舍里兩個人。感受到玄燁忽然爆發出來的強烈求勝欲望,赫舍里只是笑笑:“皇上若是能把這股子氣勢,用來對付敵人,什么樣的敵人都會聞風喪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