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在機場。”黑色的轎車孤零零的停在偌大的機場。因為業務比較多,這個機場已經被買下,不對外開放。所以不用擔心有什么意外。
黃小蕾很好奇為什么不下飛機再說,靜靜的等待下文。白沐陽接過助理給的文件,隨即又恢復剛才蠟像一樣的姿勢。
“最近有人在做小動作。不足為慮,但不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白沐陽看著手中的文件:“之前報紙報出我們產品含有致癌的涂料。這已經被專家團隊否定。還有幼兒誤食的起訴事件。家長團體集體訴訟游戲部門。”
沃克集團有完整而高效的危機公關和律師團隊,從這些事情沒有一個被炒出來就知道他們做的不錯。都是些小事情,一般報不到他們這里。不過事情太過密集確實有些蹊蹺。
“查到背后是誰了么?”
“正在查。”白沐陽忽然抬頭。“你要小心,我們懷疑你身邊有人潛伏。”
黃小蕾笑了:“這個一點都不難猜。一個個的小事件不過是試探。等他們認為掌握了全部信息就是這些潛伏棋子行動的時刻。到時候正好一網打盡。
白沐陽沉默。鮑比曼恩都不過是個棋子,很難想象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運作。他沒有黃小蕾那么樂觀。對方不知安插了多少人在沃克集團內部,很可能涉及大量高層人員。高層人員不像普通員工可以隨意替換。如果這些人有什么動作,內部將亂成一團。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而他們不可能長時間監視所有高層人員。事情非常棘手。
“換上晚禮服,我們要參加一個酒會。”白沐陽沒有多說什么關閉了視頻。
黃小蕾揉揉額頭。酒會啊……
下飛機的時候,歐陽輝驚訝的發現黃小蕾穿著一件黑色露背的長裙晚禮服。這邊天氣已經很冷了,助手急忙遞給她一件小羊皮的大衣。武功到了她的地步已經不畏寒暑,不過還是表現的正常點好。
緊了緊大衣,黃小蕾看到站在黑色轎車旁站的筆直的男人。
風嗚咽著傳過龐大而荒涼的飛機場,那個男人站在那里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鋒利而堅硬。仿佛風都在他周邊被割裂。你不得不相信,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天生就是令人臣服的存在。歐陽輝甚至不敢直視他,因為寒冷而有些畏畏縮縮身體變的挺直。偷偷看旁邊·其它人也同樣如此。
黃小蕾的大衣被風吹的揚起邊角。剛出飛機的人多數都被凍了回去,出來的人臉上出現高原紅一樣的紅暈。保鏢們身姿筆直卻動作僵硬。組合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感。相對而言,不緊不慢走著的黃小蕾就顯得非常從容。揚起的大衣,凜冽的寒風都沒對她產生任何影響。大衣下偶爾閃過的肌膚瑩白如玉,如天鵝般修長挺直的脖頸就這樣暴露在風中,將所有顏色都壓了下去。
看著她,其它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反應過度了。這里是不是不那么冷?但寒風很快把他們拉回了現實·急忙咬緊牙關挺著。
白沐陽紳士的打開車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黃小蕾坐了進去,白沐陽繞到另一邊也坐進去。車子開走。看著灰色光線下遠去的黑色轎車,不知為什么歐陽輝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們是不用跟過去的。從這里開始會有另一隊保鏢負責黃小蕾的安全。他們可以回去休整,如果沒有其它指示甚至可以到周邊旅游一下。
拿著幾百萬的年薪,卻做著這種事。歐陽輝不知心中的悸動是什么。只是忽然有種不甘。心砰砰的跳動,凜冽的寒風不再能影響到他。體內奔騰的熱血如巖石下的巖漿。他不想做保鏢,他想做些不一樣的事情。
車上很暖和·白沐陽只穿了西服,同款的黑色大衣搭在一邊。這里不是加長型轎車,不過新型的懸浮車改裝過車內·里面空間很大。中間的位置擺著桌子。這個桌子同時也是柜子。里面有食物也有酒水。
“喝點暖暖身子。”他拿出杯子。
這么冷的天喝點酒絕對是享受。她點點頭說:“我要那瓶白酒。”
白沐陽愣了一下,將角落的瓷瓶拿了出來。剛打開,香醇的味道就飄散開來。他聞了聞也有點心動。不過這東西可不像外表這么純良。半透的液體足以讓他昏迷一晚上。80年的茅臺,就是神仙也醉了。
最終還是沒有經受住誘惑,不過他也沒像黃小蕾那樣‘牛飲,。一小杯下肚,頓時覺得胃里火辣辣的,一股暖流瞬間流過全身。舒服的讓人想呻吟出聲。
黃小蕾喝了足有半瓶。對她來說這些酒不算什么。半瓶不過讓她暖胃。淡淡的紅暈浮上臉頰,精神也隨之放松下來。轉頭看白沐陽也是一樣的表情,兩人不禁相視一笑。若是能一直這么平靜下去就好了。
走下車的時候外面已經開始下雪。雪不大,在寒風中被吹的凌
早有迎賓的人在等候。看得出這是一個私人聚會·沒有長長的紅地毯和遍布兩邊的記者。唯有或白色,或粉色的花朵盛開在花壇中。在寒風中展現著異樣的美麗。
“都是一些喜歡利欲熏心的老頭子,不用太在意。”白沐陽一句話總結了這次酒會,與黃小蕾一同進入會場。
黃小蕾也沒指望是個多好的酒會。實際上比起放著流行音樂充滿奇思妙想的酒會,她更喜歡這種放著肖邦的音樂,相熟的人兩兩聚在一起低語的酒會。每天處理的事情太多·她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能放空思緒的地方。不用人體彩繪的模特輕歌曼舞,不用當紅藝人親自演唱。只要一杯紅酒,一首鋼琴曲足以。
進入會場,她發現白沐陽說的一點都不夸張。他們是全場最年輕的人。其它人最年輕也有40多歲。多數已經白發蒼蒼。
利欲熏心?到了他們這個年紀,荷爾蒙不再,激情消失。他們更注重生活質量。年輕漂亮的女人,高人一等的權利,數不盡的財富。即便已經擁有,還是想要更多。仿佛心漏了一個窟窿·永遠都填不滿。
平等什么的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些喊著平等口號的人在獲得權利后,平等只是個口號。抱怨著不平等的人,多數都是想要享受那高人一等的感覺。他們得不到,也看不慣別人得到。
到了這個歲數·人變的理智而現實。原以為漫長的生命過去23,原以為能帶來快樂的財富變成數字。他們只剩下一顆永遠不會滿足的心。
啪啪!隨著兩人的出現掌聲響起。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并不明亮的燈光下,他們仿佛帶著光暈緩緩走來。作為全場最年輕的兩個人,卻得到這樣的待遇,不得不說是個諷刺。
相熟的人上來打招呼,白沐陽熟稔的與人寒暄。黃小蕾也被問及身體·關于緋聞卻是只字不提。
“歡迎你們。”一個精神爍爍的老者熱情的與兩人擁抱。他就是這次酒會的主辦者。
“謝謝您邀請我們。”白沐陽說著客氣的話,面容堅毅,氣度沉穩。
一只白發蒼蒼的老狐貍,一只壯年的狼。
老者的眼睛瞇了瞇,隨即笑著說:“應該是我榮幸才對。白先生,聽說你很擅長打高爾夫,不知有沒有機會一起切磋一下?”
原來如此。黃小蕾抿住嘴角。
“這······據我所知,您支持的一直是民主黨。”白沐陽雖心知肚明卻仍然微微皺眉·好像有些疑惑的樣子。
“哈哈,我們都是為了同一個國家奮斗。我覺得是時候交流一下。”老者眨眨眼,精明的眼睛看著白沐陽。長期上位所積存的威勢·看著不像商量,更像是威脅。
“斯威夫特,我很喜歡你,只是我的同伴大概不希望我們走的太近。”白沐陽不卑不亢的說。冷峻的臉沒有絲毫改變。
老者面色微變,雖然很快就變回來,還是讓人感覺出他的不快。
“白先生,要知道事情沒有絕對。難道我們中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么?”
不可調和的矛盾?當然有,白沐陽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像是個笑容。黃小蕾卻知道那是諷刺。他們當然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美國總統的職位可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哪一方得到,哪一方就獲利更多。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不可能變成死敵。今天白沐陽拒絕了他·他們還是會和諧的共存下去。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清楚‘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這句話。
“當然沒有。無論什么事情都無法影響我們的交情。”白沐陽說的客氣又顯得親熱。對打高爾夫的事情卻只字不提。
斯威夫特的眼神變深,一雙眼睛如蛇類一般盯著白沐陽。
“你知道我不可能改變立場。難道你不想多一個朋友么?”
白沐陽搖搖頭,沒有說話。斯威夫特眼睛微睜想說些什么,又咽了回去,緩聲說:“白先生·我是非常有誠意的。你知道你們不能獨占那些東西。分享出來,你們會多很多很多朋友。”
能讓斯威夫特壓住怒氣和聲悅色的說話,白沐陽足以驕傲。他確實感覺到一種滿足感,這種滿足感是從其他人那里感覺不到的。他不會記得很多年以前,有個泊車的小弟給他停過車。而他從頭到尾沒有看他一眼。
那是他是一個從來不去上課的高中生。有一個酗酒的母親,和一個幾年前離家出走再無音訊的父親。在酒店門口,被一幫穿西裝的精英包圍的斯威夫特當然不會記得給他泊車的小弟。白沐陽卻記住了他。他想過那種生活,他不想卑微的活著,然后卑微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