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御醫一直在等在外面,非常留意壽康宮寢殿里面的動靜,直到看湯皇后她們出來。
“啟稟皇后娘娘,小臣身為太醫院的御醫,如今太后娘娘身體欠安,自然要盡心盡力,另外圣上也太后娘的身體其是關心,小臣勢必要確定太后娘娘身體無恙之后,才能給圣上回奏。”
熙王妃雖然有遣走高御醫的意思,但他卻不想輕易就被打發走,況且,他也確實得到了圣上的指示,所以,憑借著圣上的旗號,賴在這里不走。
熙王妃淡淡地看了一眼高御醫,言道:“既然如此,現在太后娘娘還未醒過來,那就有勞高御醫在外面侯著吧。”
湯皇后和熙王妃都明白,高御醫滯留在這里不走,定是得了孔淑妃的指示,想對太后的病情探個究竟,便也不去管他。
“董小姐,那也有勞你了,在這里等著太后醒轉過來,有什么消息,就直接讓月蓉派人去我宮中送個消息兒。”湯皇后之前等了這么長時間,身體也乏了,體力有些不支,見高御醫不肯走,便留下董妙文在這里。
董妙文此時心里還盤算著剛才和月蓉沒說完的半截話,見湯皇后和熙王妃要走,把自己留下來看護太后娘娘,原本是個好時機,但高御醫也一同留了下來,那有的話就不好開口說了。
董妙文心里有些著急,熙王妃看到她這個樣子,便沖著董妙文眉頭一抖,使了個眼色,那眼神的意思是,這邊還有什么事不妥么?當著眾人,董妙文不能說出口,便看了一眼宮女月蓉。又急切的沖著熙王妃眨了下眼,眉間含著焦急和憂慮。
熙王妃微微點頭,跟著湯皇后走到門邊,沖著董妙文說道:“你在這里小心伺候著太后娘娘,不得有誤”,隨后,又對宮女月蓉笑著說道:“就由月蓉送我們出去吧,壽康宮在太后娘娘養病期間,還有些的一些事情要和她交代。”
走在前面的湯皇后,聞言停下了腳步。點點頭,確是有些事要和宮女月蓉交代:“月蓉,你隨我來……”
“是。皇后娘娘”
宮女月蓉馬上低頭應了一聲,便交代了一下嬤嬤和宮女,小心伺候著,自己便跟著湯皇后送了出去。
董妙文見熙王妃有意把月蓉給支出去,雖然不知道是保用意。但剛才熙王妃那個樣子,像是明白她有些難言之隱,不管如何,熙王妃出入宮廷多年,總比她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強了許多,也許。熙王妃會有什么辦法。
董妙文心里忐忑著,在寢殿門口目送著一行人走遠了,但在這里。耳畔傳來一聲冷哼。
“之前也曾聽人說過你的事,只是沒想到,你在醫術上還真有些手段,倒也讓人刮目相看,只是……想在宮里混得好。卻也要尋對了靠山,一個不小心。就會枉送了年紀輕輕的性命!”
董妙文頭也沒有轉一下,便知道,說這話的必定就是留下來賴著不走的高御醫。
董妙文見他也是第二次,上次見高御醫的時候,他便是咄咄逼人的架式,而且,董妙文還認識一個與高御醫關系最是親近的人,京城里有名的藥鋪錦仁堂里的茍易知。
想到茍易知,董妙文皺了下眉頭,自她來到這里之后,茍易知的名字幾乎一直不間斷的出現,并且,這個茍易知也一直帶給她各種麻煩和困擾,最直接的,就是派人去她醫館搗亂,之后在西高村遇到茍易知派人,強逼呂三爺父子賣田,在燕平侯府時,因章姨娘病危難產,也與茍易知有莫大的關系,但最不能讓董妙文容忍的是,茍易知身為醫者,居然會種植罌粟,這種毒害世人的東西。
董妙文思來想去,若不是茍易知宮里或朝中有依仗,就算是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這樣任意妄為。想到茍易知與高御醫的關系,董妙文不得不對與高御醫之間的應對,更加謹慎小心。
董妙文轉過身,微笑著沖著高御醫躬身一禮道:“高御醫的提醒,小女子在這里謝過了,但是小女也聽過一句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宮里的事,自然是由主子娘娘做主,你我不過是積善行醫,盡心服侍好娘娘即可。”
“盡心服侍?”高御醫聽到這一句話,臉上陰晴不定,想到剛才孔淑妃對他的態度,雖然心里偶有怨言,但孔家在朝中的地位,他自然也不敢有任何違逆。
“正是如此,所謂飲水思源,高御醫在宮中多年,自然比我這個后輩知道的多,若是有不妥之處,也望多多指教。”
董妙文說這話的時候,自然也是偽裝客氣,她當然知道高御醫與自己勢不兩立,怎么可能會因為她兩句話,而對她改變態度。
“依我看來,你倒是沒有什么不妥,相反,你這醫術倒是罕見,之前聽我那徒兒易知提過你的名字,當時卻未把此事當真,沒想到,卻與你在宮里遇到了,更沒想到,你如今為太后娘娘診癥,如此雄心,之前,我真是看走了眼。”
此時,寢殿的外間,只有高御醫和董妙文兩個,高御醫說起話來,自然也是發自肺腑。
董妙文站在那里,呵呵地笑了起來,在她展現笑容的面龐上,一雙俏麗的黑眼睛忽閃忽閃的放著光:“高御醫言過了,我行醫,不過是除了治病救人之外,還可以吃飯穿衣,哪里有什么雄心?為了生存罷了,高御醫在宮中,某種意義上說,不也是如此么?”
高御醫在宮中多年,自然曉得這里面的存活之道,更在權利之間圓滑游走自如,高御醫自然不認為,自己與董妙文是同一檔次的人,在他看來,董妙文雖然也有些醫術,但畢竟年輕太輕,之前趙太醫的事兒,不過是她運氣好,猜對了那婦人肚子里孩兒的男女,但太后娘娘的病,他很早之前也診治過,董妙文這次為太后看癥,在他沒有親眼看到最后療效之前,他是不會放棄這次可以打倒董妙文的機會。
“宮里比不得外面,不是會跑跑江湖上的醫術,就可以事事稱心如意的,至于你醫術的底細,我自然會查出來,這宮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呆的,你要好自為之。”
高御醫之前,便想知道董妙文這醫術的出處,奈何董妙文就是不說,他也無法逼她說出來,但她說師父是太醫院里原來的人,高御醫自然派人手去追查,就算是翻遍所有的名冊,也要把董妙文的底兒給挖出來。
兩人在這里正說著話,這時,寢殿里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接著,走出兩個宮女。
“里面如何了?太后娘娘可曾醒過來了……”
董妙文剛要問,卻被高御醫捷足先登,把話給搶了過去。
“太后娘娘剛醒轉過來,正要我們去傳月蓉進去回話。”其中一個宮女說道。
“太后娘娘醒了?快帶我進去……”可巧月蓉進跨進大殿的門口,聽到宮女的話,馬上臉上露出笑容來。
董妙文見月蓉回來,徑直進了寢宮內殿,想到之前她出去好長時間,不知道熙王妃有沒有與月蓉接觸,而月蓉回來后,是不是會為她保守秘密?她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如今太后娘娘醒轉,就算自己現在問月蓉,也來不及了,董妙文思來想去,馬上跟在月蓉的身后,也進了內殿。
高御醫自然也不會落在身后,他也想知道,此時太后娘娘是否真如董妙文所說,能把太后娘娘的病給治好。就這樣,高御醫也跟著,一同進了內殿,只是他并不敢太過靠前,畢竟他是個男人,只站在了屏風外面。
“太后娘娘,此時感覺這身子如何?”月蓉進到內殿里,轉過屏風,看到已經醒轉后的太后娘娘,雖然看著崔太后的面色還有些不振,但精神卻還是不錯。
“還好,只是這手上還有些麻,有些使不上勁兒。”崔太后,抬了抬手,但還是有些費力。
“董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宮女月蓉見崔太后這么說,馬上招呼了下身后的董妙文,讓她過來看看。
董妙文聞言,馬上走近崔太后的床前,仔細查看了一下,便道:“啟稟太后娘娘,剛才使了安神香,此時安神香的藥力還未過去,所以手上還使不上勁兒,再過一個時辰,等藥力過去,便可靈活自如了。”
“原來是這樣……”在此之前,月蓉是親眼見過董妙文治癥的,生怕崔太后因為那個,而身子受到損害,現在看到太后娘娘一切如常,并未有什么不妥之處,馬上放下心來。
她們在里面說話,倒把屏風外的高御醫給忘了,而高御醫自然不甘寂寞,提高了嗓音,在屏風外說道:“小臣給太后娘娘請安,圣上一直擔心太后娘娘的身子,讓小人在外面等候,如今圣上還等著小臣的回報,還請太后娘娘容小臣為您把脈……”
崔太后此時還有些虛弱,聽到高御醫這么說,想到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安心,便沖著月蓉點點頭,讓高御醫近前為她把脈。
月蓉馬上把床上的布幔放了下來,接著又把高御醫請到床上,為太后娘娘請平安脈。
高御醫到得床前,伸手開始為太后把脈,但他另一只手,卻伸到袖口之內,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彈了些藥粉在太后娘娘的床褥邊。
在高御醫請過脈之后,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便向崔太后告辭,回去向皇上稟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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