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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京城東側有處民宅著火了!”
雨水匆忙從一側的樹上躍下來,疾聲回稟道。
“我看到了,”
蕭南臉色不太好看,似是發現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呆愣愣的說道:“只是不知道是何處……”應該不是崔家吧?!
可看火光的方向恰在京城內城附近,而崔家所在的親仁坊就在那個方向!
雨水也意識到這一點了,她吞了吞口水,建議道:“夫人,這里的地勢還是太低了,站在樹上也很難辨清方位。不如咱們換個地方再去瞧瞧?”
“沒錯,再尋個更高的位置!”
經此提醒,蕭南猛地回過神兒來,扭頭看了看靜謐的禪院,目光在寬暢的園林中搜尋,最后,落在了那棟高高聳立的大雁塔上。
“走,去大雁塔,那里地勢最高,站在頂層,應該能看清方位!”
蕭南片刻都沒有耽擱,拎起裙擺,招呼一聲,直接朝大雁塔的方向跑去。
雨水也沒有遲疑,緊跟蕭南身后,主仆兩個并兩個小丫鬟一起殺向大雁塔。
大雁塔是玄奘法師特意用來存放佛經的,并不對外開放。且自法師正式搬來大慈恩寺后,他就一直呆在大雁塔翻譯、整理佛經。
而圣人為了表示對法師、以及他帶回來的佛經的重視,特意將大雁塔劃出來,不許外人隨意靠近。
幸好蕭南的身份夠硬,雨水又跟守門的僧人說了許多好話,且此時正是傍晚,玄奘法師等人去用齋飯,僧人見蕭南等人確實著急,這才放她們上去。
臨放行前,僧人還是反復叮囑。只給她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去頂層確認完就下來,并且決不許碰佛塔里的任何物件。尤其是那些珍貴的佛經。
蕭南等人自是連連答應。
然后,幾人一路小跑著奔上佛塔。
也就是這年頭的女子彪悍。并且貴婦們都喜歡運動,再加上營養充足,身體素質都很不錯。
蕭南她們幾乎是一口氣的跑到了大雁塔的頂層。
“……夫人,您、您沒事吧?”
雨水氣喘吁吁的扶著蕭南,顧不得自己擦汗,先詢問蕭南的狀況。
蕭南嗓子發干,她平時注意運動。可也不是專業的運動員呀,所以方才這么一折騰,她還是累得滿頭大汗、嗓子眼兒發干。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蕭南心里著急。根本無暇多說什么,一把推開雨水,直接撲到窗邊,居高臨下,放目遠望。終于,她找到了火光的方向。
“果、果然是親仁坊的方向”
蕭南眼前一黑,腳下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夫人,夫人!”
雨水慌忙扶住蕭南。與一個小丫鬟一起將癱軟的主人架了起來,扶到內室尋了個蒲團坐下。
蕭南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似抽空了一般,她虛弱的依靠著雨水,最后滑落在蒲團上,失神的喃呢:“是榮壽堂,定是榮壽堂起火了,定是家里出事了,肯定是”
“夫人,您、您先別急,”
雨水見蕭南臉色慘白,雙目呆滯,顯然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趕忙勸道。
說實話,自從雨水來葳蕤院服侍蕭南,少說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蕭南如此失態的模樣。
就是當年崔幼伯娶了楊婥、因武氏之事京中流言滿天飛的時候,蕭南也沒有這般。
很顯然,遠處的火光,或者說是榮壽堂被火焚這件事,對蕭南的打擊非常大,比之前的任何打擊都要大!
“夫人,就算是親仁坊也未必是咱們家呀。”
雨水極力勸著:“親仁坊的權貴這么多,遠不止咱們崔氏一家。要不,咱們先回去,婢子想辦法去打探下消息?”
蕭南早已認定著火的是她的榮壽堂,此時雨水再說什么,她根本就聽不進去。
費力的搖搖頭,蕭南嘶啞著嗓子道:“不,我哪兒也不去,我要再看看……家里、家里還有那么多人呢!”
雨水見蕭南態度堅決,可她的狀態又實在算不上好,便扭頭對兩個小丫鬟道:“白芷,你下去給夫人準備些茶水,白桑,你趕回小院,讓谷雨想辦法找人打聽下消息。京中突發大火,金吾衛、京兆府定不會坐視不管!”
兩個小丫鬟沒有動,齊齊將目光投在了蕭南身上,似是在等主人的吩咐。
蕭南的精神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兩個小丫鬟這才起身,快速的下了佛塔。
“夫人,您放心,家里有玉簪姐姐,就算真的失了火,她也定會有妥善的安排,不會有事的。”
雨水是玉簪一手調教出來的,在她的心目中,玉簪這個姐姐兼師傅,幾乎就是萬能的,世上就沒有什么事兒能難得住她。
否則,夫人也不會將偌大一個榮壽堂托付給玉簪呀。
“也、也只能這么想了。”
蕭南無神的盯著房間的一個角落,喃喃的說:“希望家里的人都能平安——”
‘安’字還沒有說完,雨水的忽地‘咦’了一聲,雙眼瞪得溜圓,不敢置信的盯著另一個方向。
蕭南感覺不對勁,忙問道:“怎么了?”
雨水沒有說話,只顫抖著右手食指指向佛塔的西側。
蕭南的心咯噔一下,她掙扎著從蒲團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朝西側的窗子奔去。
蕭南以為她用了最快的速度,但落在雨水眼里,她腳步踉蹌,幾乎是半走半爬的撲到了窗邊。
“夫人,小心!”
雨水飛快的追上,雙手再次扶住蕭南歪斜的身子。
“那、那是驪山方向?”
蕭南的聲音已經顫抖了,她不敢置信的伸手指著遠處,那里顯然已經出了京城的地界,但在夜幕下,仍能看到一個耀眼的小光點兒。
是火光!
驪山也起火了?!
按理說。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輕易聯想到驪山的,畢竟京城距離驪山并不近,大雁塔雖高。可也沒有高到足以俯瞰全局的地步。
但,想想此時的局勢。再看看另一側親仁坊的火光,蕭南幾乎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如此推斷。
蕭南的心跳都要暫停了,她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雨水的胳膊,力道很大,雨水痛得險些叫出來。
強忍著胳膊上的痛楚,雨水點點頭,僵硬的回道:“好、好像是的。”
這次。蕭南是真的呆住了,雙眼發直,嘴巴大張,良久都吐不出一個字。
驪山不但有行宮。還有她的積微學院分院呀。她的父母兄弟,她的靈犀長生,她的學生,還有許多親朋好友都在驪山,不管真正起火是哪個地方。都極有可能與她有關系。
意識到這些,蕭南的眼前一片眩暈,手腳冰涼,腦海里充斥著各種不好的畫面。
“……”張了張嘴,蕭南吐不出一個字。但是她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
看到蕭南如此模樣,雨水心里發慌,但她不愧是玉簪重點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在如此情況下,她還能強壓著自己的情緒,干巴巴的勸著主人:“夫人,距離太遠了,根本不能確定是驪山。再、再說了,就算是驪山,也不能確定那個亮點兒是火光呀。沒準、沒準兒是燈火呢。”
這話說得,雨水自己都沒有底氣,因為離著這么遠還能看到火光,足見著火的地方火勢極大,慢說是燈火了,就是一兩堆篝火也形不成那樣的陣勢呀。
“燈火?”
蕭南慘然一笑:“雨水,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安慰我了。我、我在家里、學院都藏了大量的火器……那些歹人發現用正常的手段沖不進去,就定會想其它的法子。而他們、他們——”
平安的目標是殺死蕭南的兒女,若是不能當著蕭南的面兒殺,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燒死也是死呀。
蕭南與平安打了這些年的交道,不管是從打聽來的消息、還是從平日平安表現出的性格作分析,蕭南對平安的個性還是了解一些,對她有可能的行事作風也算了解。
如今看了平安的諸多安排,蕭南大抵能猜出她的一些想法。
至少在報復自己的事上,蕭南覺得平安應該會這么做。
而眼前的‘事實’,似是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夫人,您就別胡思亂想了,”
雨水稍稍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繼續勸慰道:“就算是驪山失火了,也未必是咱們學院呀。再說了,崔院長(指崔令文)向來處事穩妥,大郎(指長生)、大娘(指靈犀)他們定不會有事的。至于長公主和駙馬,見多識廣,且蕭家的別業距離行宮很近,更不會有什么意外。”
雨水一邊勸著,一邊用力攙扶著蕭南,主仆兩個搖搖晃晃的回到內室,雨水還在繼續:“所以呀,您就別擔心了!”
“沒錯,蕭氏,某覺得與其擔心旁人,你不妨擔心一下自己。因為,你很快就要死了!”
忽然,樓梯口處傳來一記似曾相識的男聲,室內的兩個女人聞聲都吃了一驚。
異口同聲的問了句:“誰?!”
“某,畢力術!”
一個健壯的男子身著黑色胡服,手里提著一把鋒利的寶劍從樓梯口閃了出來。
“夫人!”
雨水第一反應是擋在蕭南面前,第二反應則是左右四顧尋找幫手。
但,很快雨水便絕望的發現,在這十幾丈高的塔頂,就算下頭有人聽到呼救前來救援,待人爬上來的時候,夫人和她早被刺客殺死了。
饒是如此,雨水還是壯著膽子對蕭南說:“夫人,婢子纏住他,您、您快逃!”
蕭南卻一把推開雨水,順手摸了摸臉上的淚水,定定的看著畢力術,沉聲問道:“誰派你來的?!”
ps:嘿嘿,偷了兩天懶,真是對不住了,以后某薩定會努力的,還請親們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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