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辣鳳爪
心慌三更
心慌三更
趙府。
剛從安園,換了家常衣裳,便聽人說安園派了人來求見,黃滿腹疑惑,還是客氣地將人請了進來。
來人是個干凈體面的婆子,看樣子也不過四十上下,頭上只一根赤金一滴油的簪子,手上兩個細細的赤金嵌寶的精巧鐲子,看模樣似曾相識。黃想想了,認出是跟著郡主身邊伺候的,必然是她的心腹之人,忙站起來笑著迎接,口中客氣道剛從貴府打攪了,貴府又遣了人來,可是郡主有差遣?”
鄭媽媽笑著福身道不敢當,老奴只是替郡主送。今日貴府三房的娟在咱們家受了驚嚇,郡主心里過意不去,叫老奴給黃來陪個不是。”說罷便叫小丫頭把帶來的送上來。
黃心中隱隱有絲不好的感覺,遣了丫頭們下去,只留下心腹的婆子伺候著,伸開細瞧,嘴里客套道不過小孩兒家玩鬧忘了分寸,值當郡主這般惦記。”
打開匣子,見是一條上等宮緞的裙子,一個小白玉瓶兒,便有些不解。
鄭媽媽忙道我們郡主年紀小,總有不周到的地方,這不,貴府娟弄濕了里頭的裙子,下頭伺候的丫頭們也沒報上來說一聲。后來們耍樂,娟躲得遠了,跑到了大假山上頭,也不曉得有沒有扭傷、擦著?這是宮里賜下的上好藥膏,對跌打、外傷最好不過。郡主說了。這小姑娘家貪玩本不要緊,就怕傷了皮膚,留了疤。這藥膏子抹了,保管不會留疤,若是娟用得著,我們郡主哪里還有,再送些也無妨。”
都是內宅里頭打滾成了精的人物,如何聽不出來鄭媽媽這番意有所指的話?黃強壓了心頭怒氣,臉上還是笑著問道倒叫郡主受累了。只是三房的娟姐兒受了傷,你們直接將送便是。何苦叫我中間轉個手?”
這話便有些怨言了。你要對三房的人表示不滿,將我拉扯在中間做?
鄭媽媽微微一笑我們郡主年紀小,又是個直爽性子,老奴也說郡主思慮不周。郡主卻說‘今日本是為了宴請黃和兩位。才稍帶上他們這些人。若不是黃的關系,怕是走在路上都不認得她是哪個’,您瞧。郡主都這么說了,老奴又是個下人,怎敢不從命?只好前來打攪了。”
一席話讓黃聽著心里熨帖不已,暗道這哪里是年紀小,怕是好些在后宅里頭打滾了三五年的,都沒有她這個道行。當即賞了鄭媽媽一個上等的紅封,又叫心腹得力的婆子送了她出門。見她走遠了,這才笑著端起茶來說既然郡主賣了這好給我,我又能不承情?”
原來黃家雖然是首富,可黃卻是個繼室,上頭兩房虎視眈眈不提,下頭還有等著吃肉的。黃二上頭還有個哥哥,是先頭留下來的,唯一的好處,就是上頭兩房都沒有比黃二和他哥哥年紀大的嫡子,算是占了個先機。
趙家大房老太爺開著書院,向來瞧不起商賈人家;趙家三房管著庶務,奈何前些年黃在內宅沒甚地位,也幫補不了。莫說是那兩房,就是的幾個嫂子、弟妹,看黃也有些瞧不起。
這幾年黃二年紀漸長,風頭隱隱蓋過黃大,黃在娘家的日子才好了些。
如今小小送了這么個把柄在她手中,她能不去三房擺擺威風?
當即便尋了自家嫂子,將這前因后果一說,氣得大奶奶火冒三丈,跟她一起往三房處置去了。
次日便打發了人來回信娟姐兒并未曾受驚嚇,只是傷了足踝,要在家養段日子,就不給郡主謝恩了。多謝郡主大人大量,想到離別在即,備了一點薄禮,權當是個念想。若是郡主賢伉儷得閑往揚州去,只管派個人說一聲,黃家掃榻相迎。”
小小聞言一笑,曉得這娟姐兒是受到處罰了,唯一叫她不解的,就是娟姐兒的對象到底是哪個?黃二風流倜儻,家資萬貫,極有可能;自家天賜也是一表人才,文質彬彬,好像也是個不的人選。
糾結了一天,天賜的時候,便瞧見她拿著本書呆呆出神,上前猛然抽了書本笑道想如此出神呢?”
小小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去搶的書,天賜卻抬高了手不給,引她往身上撲。
她哪里肯上這個當,干脆往后坐下,扭了頭不理天賜。
天賜忙又來哄,兩人嬉鬧了一陣,天賜忽然想起一事,問她你查查,咱家是不是有個下人,身高六尺許,看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眼睛小小,皮膚白白的,一對眉毛黑得很。”
小小奇道想起這個?”
天賜說昨日有些醉了,倒頭便睡了,忘了跟你說。在曲觴亭飲酒的時候,有個小廝,說是你叫我去假山那邊拿個,我喝得有些高了,不疑有他,起身便走。走了幾步卻覺得不對,往日你有事情,都是叫松針松塔兩個傳話,并未叫過外人,況且假山那邊你不是新做了個門么?便是有給我,大大方方叫人送就是,何必讓我往假山那邊去?可是一回頭,卻不見了那人。我總覺得有些不對,你且找找,咱們家可不能出這樣的內賊。”
小小一聽,便明白昨日娟姐兒針對的是天賜了,恨得咬了咬牙道不知廉恥的,往我家來做客,居然想著勾引我?這趙家就是這等門風?日后不要再跟他家來往了!”
天賜聽得迷糊,問她罵誰呢?又扯到趙家門風上頭去了?”
昨日他正酒醉,小小告訴他的話只聽了個大概,早上起來便丟到了腦后,聽見小小這樣罵,覺得其中有些緣故,自然細細詢問。
小小也不瞞他,將昨日娟姐兒借著捉迷藏的耍樂,往假山那邊去,見小徑上了鎖,還想著爬山,卻被人,接著小小得知之后,遣人送了把這事情告訴了黃,由得黃出頭去對付那個娟姐兒。還有今日黃傳話說是娟姐兒在家養傷的事情,一一都說了。
說罷還理直氣壯地道你說這女孩兒是不是不知廉恥?早她是針對你,我就該打上門去,好生收拾她才是。”
想象到小小一臉彪悍地帶著護衛打去趙家,天賜便笑得不可自制,扶著桌子揉起肚子來你就不怕打上門去,在整個余杭縣都落個悍婦的名聲不成?”
小小瞪他一眼誰敢說我是悍婦,你就發簽子將他拘來打板子就是。莫非是你聽說美人青睞,我卻要去人家家中大鬧,舍不得了?”
天賜連連叫屈娘子這話可好沒來由,我連那女子的面兒都未曾見過,何來舍不得一說?”
小小哼了一聲,扭了頭道那可說不定!你們男人就是這樣,便是那素未謀面的,聽說人家傾心于你,聽一次,一笑而過,聽兩次,當個笑話,若是聽了三次、四次,聽說那姑娘為了你尋死覓活,非君不嫁,再寫個兩首情詩、閨怨的,這心里少不得要生出幾分憐惜,幾分好奇。再偷偷摸摸跟那女子見上一面,那女子再掉幾滴不值錢的眼淚,道幾句相思苦之類的溫言軟語,這魂兒就管不住地跟著那女子去了。”
她越說越是來氣,天賜卻聽著好笑,忙將她抱了放在腿上,摟了她的腰道你倒跟親眼見著似的。我就你那些話本子都是惹禍的,早說了一把火都燒了去,偏你不肯。瞧瞧,這好生生的都在胡亂想些呢?”
“你我少年便相識,我趙天賜可是那種見異思遷,不知好歹的人?到如今你我都是夫妻了,難道你還不曉得我?小小……”天賜輕嘆一聲,把頭深深埋進了小小的肩窩。
他這番剖白讓小小感動得心里發慌。她手忙腳亂地推開了天賜站起來,往外頭喊了一聲紫玉,飯菜還沒好么?”說著緊張地往門口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太好,回頭對著天賜說我去看看飯菜還沒有來。”接著逃也似的出了門。
天賜低下頭,把臉藏進了陰影里,默不作聲。
之后幾日,天賜一早出門去縣衙,每到華燈初上才,甚至有兩日放告日里頭,一直到晚上小小歇下了才。莫說是貼身的墨蘭幾個,便是院子里伺候的粗使丫頭,也都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老爺和吵架了!
鄭媽媽伺機勸導小小您這是了?又是事跟老爺置氣?您的氣性也收斂些,畢竟已經是為人婦了,不是做姑娘的時候那樣肆意妄為的。”
小不在焉地敷衍了幾句,望著窗外出神。
她也不是了,如何回答鄭媽媽?那天天賜說那些話,她聽著心里感動,卻又覺得慌張,好像有一張大網向她兜頭罩了下來,有些喘不過氣似的難受。
可到底是難受?她想了好幾天,總也想不明白。天賜見她淡淡的,也提不起性子來哄她,兩人之間竟一日冷過一日。(……)
心慌三更
心慌三更是由無錯會員,更多章節請到網址:
如有處置不當之處請來信告之,我們會第一時間處理,給您帶來不帶敬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