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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百八十九章抵達四更
回到自己船上,小小已經睡了,可天賜很是高興,非弄醒了她,夸贊黃公子文才了得,又嘆息他為商賈身份不能入仕。()小小嫌他滿身酒氣,攆他去洗漱,折騰了好一會兒,方又才安置下來。
次日一早,天賜捧著微微作痛的腦袋醒來,口中呻吟:“好像昨天也沒喝多少,怎么今天這頭就這么疼呢?”
小小好笑不已,端了船娘早早備下的醒酒湯喂他吃了,又服侍他梳洗過后,兩人方才坐下來用早餐。因為天賜宿醉,早餐做得極為清淡,熬了點白粥,配上油炸的小魚兒和一點子拌了辣子的泡菜,天賜胃口大開,一連喝了兩碗粥。
小小便笑話他:“不是醉酒不舒服么?胃口卻還這樣好,倒真看不出來不舒服的樣子。你今天也別看書了,這船上搖搖晃晃的,本就看不舒服,好生歇一天醒醒酒氣。咱們可說好了,今日若是那個黃公子叫,可不能再飲了。”
天賜聽見她提起黃公子,伸手掀了窗兒,果然見黃公子那條船兒跟自家的船離了十幾步遠,并頭行進著。放了窗子回頭對小小道:“黃二倒是個妙人,昨日我倒以為他是看見了你的容貌,貪戀美色才糾纏不放,倒是我冤枉了他。少不得要給他賠禮才是。”
說著便叫了墨蘭,在隨行的箱子里頭翻檢起可以送人的東西來。
小小便奇怪了:“昨日不是帶了禮物么?還找什么?”
“你不曉得,原來那個黃二是揚州首富,一個竹雕的筆筒兒,送出去實在有些拿不出手,還是另尋一件好些的。”天賜正色跟小小解釋了幾句,少不得又將黃二的學問、人才夸耀了一番,顯然是非常欣賞對方。
小小便搖著頭笑:“你這是趕著巴結他還是怎么?不是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么?拿那些黃白俗物出去。豈不是壞了你們相交的本意。再者說了,既然黃公子家是揚州首富,你覺得拿個什么人家能看得上?昨日那個竹雕的筆筒兒就挺好,瞎忙活什么?”
天賜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大大方方地朝小小拱手道:“是我迷了心竅,多謝娘子指正。”
墨蘭見了,又叫青竹一起將開了的箱籠收拾起來。外頭黃二的聲音隔著水面傳來,又是在叫天賜。
天賜忙換了衣裳出去,叫船家將船駛近些,兩人隔著水面說起閑話來。
小小則對墨蘭吩咐道:“不是來之前將余杭一帶的情況摸了摸的嗎?你把那本冊子找出來瞧瞧。”
墨蘭轉身捧了一本冊子出來。小小拿起來翻看,果然看到其中一頁,寫得是“余杭趙氏。前朝曾為江南道都督,傳至本朝,如今嫡支共三房,長房老爺趙興言,有五子兩女。二房趙興祖,有一子一女,三房趙興文,有三子兩女。”她細細看下去,這個黃二大概就是二房趙興祖的外孫,因為二房的嫡女就是嫁給了揚州黃氏。黃氏一直是專供內務府的皇商,南唐覆滅之后,迅速地搭上了大周內務府的路子。依舊做的是專供絲綢的生意。
如此說來此人倒真是可以結交一番,若是能通過他跟余杭趙家搭上關系,往后天賜在余杭也好做些。這趙家先祖曾為江南道都督,在江南一帶人氣頗盛,到了趙興祖的父親這一輩。又建了書院,如今是趙家長房管著。趙興祖則是捐了個正七品的官兒,雖沒領差,在余杭也是小有名氣的。
小小心里默默計較著,竟沒注意外頭天賜跟人家說了什么,待到天賜轉來,說是黃二相邀,去那邊船上吃飯,小小只叮囑天賜莫要喝酒,自己帶著兩個小丫頭在艙內吃飯。
其實她心里也清楚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容貌引來的黃二的覬覦,人家這才過來搭訕,想到這點,小小便直覺對方就是個游手好閑的富N代,加上本就因為自己露面才引來對方的接近,自然寧肯在艙內呆著,也不樂意出門。
見天賜獨自帶個小廝過來,黃二有些失望,裝作不經意地說道:“我這里把趙兄叫走了,嫂子不會埋怨我吧?”
天賜還沒丟掉戒心,聞言心里一緊,臉上卻是一片輕松地說道:“無妨。不知道今日黃兄又準備了什么好菜?只是這酒不能再喝了,今兒早上起來我這頭還疼呢!”
黃二笑了笑,還以為天賜不過一個迂腐書生呢,沒想到也是滑不丟手的,也就順著他的話題瞎扯,不再去想旁的事情。
兩日之后,入了余杭地界,水道中的船只更是多了起來。鄭媽媽等人乘馬車走陸路,比小小等人到得早些,已經安置好了住處,估摸著他們快到了,派了船只在水道邊等著。
這日一早,兩廂便遇上了。等候的是鄭媽媽的男人,如今給小小做外頭管事的,鄭管事,上船在船艙外給小小行了禮,稟告住處都已經收拾妥當,而且這余杭一帶全是密入蛛網的水道,不用往碼頭去,直接從旁邊的水道就可以到自家門口,就是怕錯過了,才在這邊分叉的地方等著。
小小自然樂得直接去新家門口,叫墨蘭兩個親自出去迎了鄭管事進來說話,吩咐船只跟著自家來接的船去便是。
黃二的船就在一邊,隔著不遠自然看得清楚,小廝金寶更是看得目不轉睛,嘴里嘖嘖稱奇:“咦,這人穿的可是三十兩一匹的上等綢呢!嘖嘖,跪下去磕頭了!還以為是趙公子的親戚呢,鬧了半天還只是個奴仆么?二少爺……”
黃二早就嫌他聒噪,隨手跟趕蚊子似的揮了揮:“站遠些,鬧得少爺我頭疼。少爺我不認識那綢子,難道還要你來教不成?啰啰嗦嗦跟個女人似的。不過看來這趙兄的親戚家非同尋常啊!”說到此處就是一愣,也喝了好幾場酒了,到得今日他還真不曉得這位“趙兄”的名字,想到自己縱橫酒場,居然一不小心栽了個跟頭,心里就有些膈應。轉念想到反正對方是要在余杭落腳,自然也好去尋,這才不再糾結。
天賜隔著遠遠地沖黃二道了別,兩只船兒一前一后拐進旁邊的水道漸漸遠去了。
這江南風光確實格外有趣,船兒前行約莫一里地左右,便進入了更窄些的水道,小小他們那只兩層的船只差不多便將水道占滿,船家方老大有些緊張,忙問還有多久。鄭管事忙安撫他:“不遠了,再過去一里左右便道,也有地方讓你這船兒調頭,不用慌張。”
又行一里左右,便進了一處安靜的所在,兩邊皆是高大的白墻,墻內間或有水道通向外頭。到了一處水道,旁邊是青石累就的小小碼頭,沿著細些的水道過去一道黑漆小門,鄭管事帶著小廝先下了船,那小廝敲開了門,進去報信,小小他們便也在此處下船。
鄭管事恭聲稟報道:“這里是宅子的一處后門,水道尚窄,大船進不去,只得讓船家往前頭去調頭,那里是個小小的荷花湖。”
小小等人正看得新奇,自然點頭。
黑漆小門建在水道之上,一邊是水道,一邊是小路,進了門之后,小小他們探頭看去,兩個門口的小廝在門邊轉動一個絞盤似的物事,從水道里頭一個鐵做的柵欄就被緩緩吊起來,然后自家的小船才能進來。
真是巧妙,這樣就把安全問題也解決了,再把門一關,根本就沒人能進得來嘛。
小小看得津津有味,天賜過了最初的驚訝之后只覺得暗暗好笑。這一路上,他越來越覺得小小像個孩子似的,對什么都充滿了好奇心。
鄭媽媽帶著一干人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小和天賜等人守在門口瞧著那水道,忍不住上前便說道:“小姐快些前頭去,這里臟得很,莫要弄臟了衣裳,咱們前頭去說話,也好讓他們把您和姑爺的行禮搬進來。”
小小笑著點點頭,扶了鄭媽媽的手往里頭走,后頭墨蘭兩個忍不住小聲嘀咕:“這院子也挺干凈的嘛,為什么鄭媽媽要說臟啊!”她們倆還想看看那個鐵柵欄到底是怎么吊上去的呢。
“你們兩個真是太過松泛了!”孫嬤嬤忍不住開口訓斥了一句,又向小小解釋:“這是宅子的外院,再過去就是廚房了,這水道也是為了廚房日常采買方便用的,這一邊過去就是倒座,都是下人住的地方,怎么能讓郡主在這樣的腌臜地方久呆呢?”
墨蘭兩個不敢頂嘴,也暗暗警惕自己最近實在是日子過得松了些,微微屈膝算是認了錯。
小小不以為意,隨口安撫了兩句,與天賜打量起自己的新家來。
知道天賜將到余杭為官的時候,疼愛小小的周偉夫婦二人便差人往余杭尋合適的宅子,前后找了好些地方,這才選定了這處名為“安園”的大宅子。
余杭便是原來的南唐舊都杭都,自天下一統之后,設了杭州府,余杭雖名為縣,實際上與繁華的府城連成一片,中間并沒有農田阡陌相隔,靠幾條河道分界。
因為離著杭都近,余杭一地住的多半是前朝的大小官員,這處安園便是被殺了頭的南唐戶部尚書的舊宅,幾代經營,端的是奢靡非常。自從滅了南唐之后,這里的宅子也不愁售,富豪的鹽商、布匹商人,都想購買這樣完好而且規模較大的宅子。不過他們剛好碰上的買主是昌武公府,自然競爭不過。
即便是昌武公周偉出面,這處宅子也是花費了白銀六萬余量才置辦下來。
小小一路行來,也不由感嘆宅子的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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