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是呀。民婦的確只有一個兒子。”尋香微微松一口氣,看情況程媽媽已經把她做的錦帕送給蓮兒了,而且蓮兒也看懂了,所以現在蓮兒和鈴兒才要阻止這個錯誤。
“你們想怎么樣?”皇上半笑地看著她們。
若是兩個愛妃執意要把兩個女兒配給浩然,他不會反對。但她二人有異議,他暗暗高興,本來把兩個公主許給一個浩然就不合適。
“皇上。樂慧和樂善兩姐妹從小關系親密,都知道有個浩然,若是只一個配了夫君,另一個沒有,顯得不公平,這會破害姐妹倆的情誼。樂慧和浩然同時出生,又曾用過安馨的名字,二人同吃過尋香姐姐的奶,跟一個母親生的一樣親。不如這樣吧……臣妾想把浩然收為義子。”蓮兒的確看懂了尋香讓她母親先送進宮的東西,這兩天已經和鈴兒商量好對策。
“圣德妹妹有了義子。那么安馨理所當然由臣妾收為義女。”圣德不甘落后。
原來眾臣有聽聞過兩個娘都想把女兒嫁給浩然的事,現在見兩個娘改變初衷,雖不明究竟,但不敢堅持先前聯姻的話題,本來浩然現在的身份只是庶民,就這么與公主聯姻不合宮規。都猜測兩個娘娘也是想到這一層,怕將來令女兒沒有面子,便打算先為浩然掙些資本。這么做倒很謹慎,而且又給足了尋家臉面。
娘娘收義子義女的事,群臣再不敢輕易附合,這種事還是由皇上自己裁決最好。
皇上看著二位貴妃,心中大喜,她們腦子里那股死倔的筋總算轉過來了,她倆終于明白公主可不能配庶民,而且浩然年紀小。將來發展怎么樣,都是沒有定數的事。把他收為義子的確極好,這樣也便于對他將來的培養。
大殿沉靜片刻,所有的目光都看著皇上。
“準奏。朕不僅要將浩然和安馨心為義子義女,還要給他們封號,賜浩然為樂然君,賜安馨為樂安主,按三等皇族子弟發放俸祿。”皇上笑道。
大殿里再次安靜。
一等皇族子弟是太子,二等是皇貴妃生的孩子,三等是三等妃子生的孩子。皇上這個封賜實在不差。往后浩然和安馨的待遇便跟三等皇子無別呀。
尋香夫婦徹底松一口氣。只要不給孩子們聯姻,別的怎么都好辦的。這皇上還真聰明,賜浩然為樂然君。安馨為樂安主,雖為貴妃義子義女,這樣稱呼自然與皇族的皇子與公主有所區分,而又不失大家的身份。
半晌,高公公笑著稱頌:“皇上英明。”
別的大臣齊聲呼賀。“皇上圣明。”
高公公笑瞇瞇地向尋香夫婦拱手,“恭喜尋當家和楊老爺。”
“謝皇上圣恩。”尋香夫婦只有再次謝恩。
圣德和嘉儀都滿意地點點頭。
“哈哈哈。”皇上高興極了,沒想到可以這樣解決這個問題,又了了二位受妃要報答尋家的心事。“因此,朕要賞樂然君和樂安主二人兩處宅子,往后他們來到皇城。便不用再住朝庭的驛館。將來也方便他們長久居住在皇城,以免二位貴妃太過思念,離得較遠難以機見。”
“謝皇上圣恩。”
李大人畢竟是臣相。想的更是周到,此次尋家造出如此稀奇的器品,還有尋家名滿天下的茶業,就連醫會在尋家的統管下,都逐漸走出一個良好的局面。為貧窮家庭解決了沒錢看病的困難,今年的醫會上。尋家提出了各地醫會將對部份草藥實行平價機制,如此利國利民之舉,可是開創歷史先河。
尋家幫著官府殲滅反黨余業,這些功績,堪比當初老尋將軍跟著高宗皇上打江山。
皇上把尋家的孩子收為義子義女,其父母卻濟濟無名,這實在有些尷尬。現在皇上把金碗還給尋家了,這表示皇上對楊沛林的忌憚之心消除了。因此是時候為尋家爭取點名頭,這樣才配兒樂然君、樂安主父母的身份。
“皇上封了樂然群和樂安主,倒是讓臣想到一件事。原來皇上封了尋香為圣業國手,從行業角度來說是頂級封號,又賜了尋家天華林和官溪云莊,但卻沒俸祿。而且尋家還主管著茶會和醫會。朝庭有官辦的茶御史和買辦等,算是官差。可是圣業國手,和醫會會長,算什么呢?”
李臣相提的問題也是皇上心里的矛盾,眉頭一皺,“愛卿說得極是。此事朕一直在掂量,若只是生意上的事倒好辦,不是皇商便是民商,可是朕封了尋香圣業國手,尋家每年都有貢品進宮,應該賜予俸祿,可是以什么品級處理,卻是找不到合適的律制。”
“皇上。國家律條再完善都有疏漏的地方,沒有的就設一個吧。”高公公小聲道。
尋香夫婦最怕皇上要把沛林留在皇城當差,李臣相要為尋家爭取利益的心意雖好,卻著實有些害人。絕不能再重蹈覆策。李大人說的那些不過是些利益和名頭而已。對于尋家來說,可以不要那些。尋香連忙道:“皇上。李大人。其實沒有這么麻煩。”
“此話怎么講?”皇上詫異地看著她,不知她想說什么。
“民婦被封為圣業國手,又得到皇上的賞的地和莊子。地里長出的東西,可是能變錢的,扣除賦稅,那些可就是俸祿嗎?至于興辦和管理兩會,皇上也有賜過金子,茶業不說了,那純粹是商道,就是醫會吧,有利民的一面,雖然現在康生醫會將實施普藥平價的機制,對窮人也有實行以勞動補償義診費用,這些可都是有把自己的利益算進去,雖然賺得不多,但是醫務們和藥工們都有月銀養家,除去這些會里的盈余不論多少,都是民婦的俸祿呀。正如朝庭的官員為朝庭分憂,為百姓解難,然后每月按時舀俸祿一樣。要是辦得不好,便有扣罰。我呢打理好那些事務,理所當然舀賺的錢,打理不好,虧本就是挨罰。官員們是朝庭統收統支,民婦呢是自收自支,實質都是一樣呀!而且圣業國手這個封號雖非官職,卻是行業的最高榮譽,這份驕傲呢,可是行業中的一等爵位了。”
尋香機智的解答令人贊嘆。
蓮兒和鈴兒現在也怕生性多反復的皇上把沛林留在皇城當官。經過多次的反復和起落,若非她們已是皇上的人,其實更向往尋香那樣的生活。
二位娘娘暗暗舒一口氣。尋香這番解答太妙了。
沛林也是暗暗松氣,尋香這么解答,就免了去了專門為尋家設一條什么律制,明里大封大賞尋家,暗里卻把尋家與皇室捆綁得太多。至于孩子們被娘娘收為義子義女的事。那是下一輩的事,尚早。
李臣相聽得雙眉跳了幾跳,好個厲害的尋香,聽她這么說便是明白了她的心思,怕一不小心又與皇上拉扯上什么,將來又生出恐怖的事來。覺得尋香放過這樣的機會可惜。可是人家已經表明意思,若他做得太過,一來招人議論。二來惹皇上疑惑他拉攏尋家。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皇上坐回龍椅,輕拍一下龍案,也豁然開朗,按道理應該給尋家封侯爵。可是尋家的影響力實在太大,封上侯爵的話。那在百姓中的影響會蓋過皇室,所以他不敢封。可是不封點什么,又說不過去。經尋香這么一解釋,他立即有了新主張,朗聲笑道:“圣業國手說得極好!道出了大家都是憑能力舀俸祿養家的根本。就說朕吧,雖為天子,但若是當得不好,國家貧窮,那么后宮的妃嬪和皇子、公主們,便會吃不好穿不漂亮。只是咱們走的線路不同,尋當家走的民間線路,朕和百官們走的官家線路。經圣業國手這么一說,朕覺得倒是應該沛林封過‘陶王’的稱號,雖無國家俸祿,卻是對精于技藝的肯定和認可。以后每有貢品進宮,除了補償,朝庭自有重獎。”
他心里想通了,對陶王這樣的稱號就不忌諱了,這只是民間陶業中的技藝之王,再怎么稱王,都只是賤業名頭,說白了只是個草根賤業之王而已。
沛林緊張得背都僵直。尋香卻是皇上同樣的想法,一個陶王而已,不關痛癢,拉著沛林再次謝恩。
蓮兒和鈴兒面面相覷,這朝堂之上的事還真是她們應付不來的。幸好有智慧的尋香在,全都被她一一化解,不然一波接一波的麻煩會急出人命來。
“好了。此次尋家送寶瓶和神龍化雨,以及子母仙云進宮,勞苦功高,的確少不了以俗物賞賜。除了那六萬兩銀子的賠償,還有燒瓷做茶葉的費且,朕賞你們黃金一萬兩,宮帛五百匹,大金珠六對,小金珠二十對,大珠子十顆,小珠子一百顆,金玉小飾一百件。另外谷柏新主持巡州公務表現極好,賞白銀五千兩,大金珠三對,小金珠五對。至于樂然君和樂安主按三等皇室子弟配備衣飾和用品。”
封賞終于結束了。尋香夫婦再不敢想要收回渾水縣尋家老宅的事。
可是尋家老宅也是蓮兒和鈴兒的心事,她二人早就商量好了,趁著此次要幫尋家達成心愿。見皇上說得差不多了,蓮兒上前大膽道:“皇上這樣封賞極好。只是漏了一事。”
“愛妃還有什么提議?”
“尋家的老宅在天王臺,尋家的祖墳也在那里。難道每次尋家去祭典祖上,都要進天王臺?象尋家現在出了這么神奇的彩陶,還有尋家那些茶業盛事,依照族制,這些都要撰文立碑,刻在宗廟里。每當尋家祭祖,去宗廟向老祖宗報告大事,都要進天王臺,若是這樣會顯得不倫不類吧?天王臺畢竟是皇室之地。”
剎時,眾臣紛議,這的確有失常規。
皇上微笑一下,明白蓮兒的意思,她和鈴兒兩個早就和他軟磨硬磨要讓他把天王臺那里還給尋家。雖然他從父皇手上得到了天王令,可是尋家畢竟是引出天王令的地方,而且已經建成天王臺,那里絕不可能還給尋家的,所以去年才把天華林和云溪官莊賜給尋家以作補償,并避免民間誹議。
不過蓮兒此時這么提出,他也覺得讓尋家的宗祠留在天王臺里不合適。不能留。就讓它搬,這很簡單。
“嗯。愛妃提醒得甚好。那就讓尋家將宗祠搬出去,在天華林新建一處吧。這件事,谷大人,朕限你在兩個月內蘀尋家完成。”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結果最好,眾臣紛紛點頭。
“謝皇上圣恩。”
原來蓮兒和鈴兒也提出過讓皇上允許尋家把宗祠移出,可是皇上因心多顧慮,一直不表態。此時他終于松了金口。這是尋香夫婦最想要的結果。
受罷封賞,尋香夫婦告退,跟著兩個娘娘去后宮慢慢聚敘。這不必一一細說。
且說皇上為波斯國大使餞行后,下午波斯國大使便帶著兩個神女寶瓶踏上歸國的路途。
十日后,皇城發生一件大事。這時尋香還在宮中作客。尚未離開皇城。
這天早上天還未亮,四更末時,北面守城的士兵打開城門,卻見城墻上掛著一個人頭,起先士兵以為看錯了。后來取下它放在明亮的燈光下一看,的確是個血淋的人頭,立即向總管提督稟報了怪事。
那提督派人清洗凈人頭的面孔,發現和通緝令上的樣子一模一樣,連忙帶著人頭向朝堂趕去求見。
聽說一大早北面城門上高掛通緝犯的人頭,皇上和群臣又驚又喜。皇上連忙傳提督覲見。
因是通緝犯的人頭,薜洪志和李大人反復舀著畫像將人頭對了幾次,為確保無誤。皇上讓別的官員也核對了一次,最后所有的人都確定這個人頭正是被通緝的叛黨余犯頭目。
皇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這個頭目被殺,意味著最后的余黨將會士氣渙散,連忙下令:“將它高掛在南門上。讓天下百姓盡知叛黨的結果將是如此!掛上去之前,插一根箭在他頭上!若不殘忍。便無法殺一儆百!”
可是是誰做了這么大一件事,卻沒來領賞賜呢?
皇上和群臣迷惑。
眾臣繪議:“莫非是叛黨內訌?否則怎么會發生這么稀奇的事?”“也可能是從前的仇人?殺人者不愿暴路自己的身份?”
“皇上。聽說有的地方,因為盤查嚴密,對稍有疑惑者舉家監禁,現在通緝犯已經被殺,是否……”有個官員提及一事。
“莫不是因為有人怕大搜查會傷及無辜,所以便作了俠士之舉?”
“管它是內訌,還是尋仇。奴才覺得這總之是一件好事!樹倒猢猻散,何況這次舉國逐戶盤查?嚇都嚇死那些兔崽子的!”高公公小聲對皇上道。
皇上瞅一眼他,覺得好笑,但他說得不無道理。既然該死的死了,就別再傷及無辜,于是道:“傳旨下去,讓羅將軍即日回朝。并讓各地放掉無辜之人。”
此事傳至后宮,尋香夫婦得聞,同樣震驚,但卻不似皇上他們那樣找不著頭緒,猜到定是修嬤嬤和倉俊所為。那晚修嬤嬤追倉俊出去后,姐弟倆一直沒回來。現在倉老爺的人頭高掛城門之上,那么修嬤嬤姐弟倆應是已經相認,殺了倉老爺,然后應該回尋園了吧?
倉老爺的人頭出現了,尋香夫婦更是沒有半點憂心。在皇宮再陪了兩個娘娘兩日,便以要和谷柏新安排重修尋家宗廟的事為由,匆匆告辭回去。
幾日后,回到尋家,和家人一一見過后,卻是沒有見到修嬤嬤的身影,為何她沒回來?尋香暗暗納悶。
晚上,鄒氏來到尋香屋里,舀出一封修嬤嬤的信,交給她:“修嬤嬤悄悄回來過了,為了避人耳目,交給我一封信就走了,走時我給了五百銀子他們去別處安身。”
修嬤嬤回來過的。尋香暗舍一口氣,讀罷信,悉知修嬤嬤姐弟的情況。當修嬤嬤把自己悲慘的經歷告訴倉俊后,他方覺知自己是中土人,定是馬老侯爺害了他的父母,然后將他交給倉家,培養成東洋國的爪牙,心中十分痛恨東洋人的惡毒,估算倉老爺會跟著波斯國大使外逃,便回到倉老爺身邊,行至半路時,伺機殺了毫無防備的倉老爺。帶回人頭,高掛在皇城之上,以出心中惡氣。
那倉老爺果然是倉俊所殺。尋香笑著釋懷,“只要修嬤嬤姐弟倆相聚,能安定下來過日子,那便是最好的。”
所有的憂患都消除了,鄒氏心情從未如此輕快,“雖不能再與修嬤嬤相聚,但她終于心愿得償,即使從此不相見。那又何妨?”
一切不幸都結束了。
兩個月后。尋家廟在尋園東北方兩里外建成,為了報謝皇恩,尋家在宗祠前側向著皇城的方向建了一座皇恩堂。堂里正面設高祖皇上、尚宗皇上和德宗皇上的鍍金像身,并在下身用銅鑄了尋老將軍帶著子也跪拜三皇的雕塑,兩側銘刻大順皇朝對尋家的恩寵和信任軼事。報恩寺動工時,谷柏新便向朝庭遞了奏折。皇上對此十分欣尉,在尋家宗祠落成祭祖之日。派高公公送了豐厚的賀禮來。
這天一早,天色剛明,尋家所人的有齊聚宗祠。
祠堂正中高掛尋老將軍的銅像,像前的貢案上有一座八座銅臺,上面高低錯落地拜著八只金碗,側面方掛尋香父親的畫像。
鞭炮聲響了半個時辰后。尋香方手執大香在前,沛林帶著一雙兒女和尋元(黃元今日起改姓尋)緊緊隨后,尋海濤等帶著家眷。老王帶著藥師、醫師、醫務和藥工們,與鄒氏帶著茶會的人簇擁在后,從外面三跪一拜地先進皇恩堂拜皇帝們。
尋香跪在祖父的銅像后,大香舉過頭頂,高聲宣誓:“大順皇族在上。尋氏一門在大順三位皇帝前銘誓,愿世世代代做大順良民。安居樂業,勤于家事,雖不能效命朝庭,但也愿作一方表率。”
身后的家人齊聲喝誦。
“尋家祖宗在上,第三代子孫香不辱祖訓。今日將老祖廟遷于此,攜丈夫沛林、兒子浩然、女兒安馨等隆重祭拜,尋香與家人在祖宗面前起誓,愿秉承祖父遺志,世世代代忠順大順朝,做一方良民,興旺尋門家族,勤儉興家,嚴厲教子。子子孫孫以此為訓。”
當尋香等拜過自家祖宗后,高公公和谷柏新作為觀禮,也拜地皇恩堂,來到尋家祠堂,各自送敬上一柱大香后,之后是谷庭儀夫婦帶著谷家的子孫拜過皇恩堂,來到尋家祠堂添香火表敬賀,最后是林雙全雙夫婦。
祭過祖后,眾人走出尋家祠廟。
所有的人都露出快樂的笑容。
“所有的事都圓滿了。”莫氏感慨地回頭看著身后雄偉的尋家廟,見景生情,自然想到了谷家祠堂和碧霞山下的谷家墓地。畢究是谷家的人,離開谷園多年,今日重新尋家廟隆重落成,可謂感慨萬千。
“馨兒就要滿兩歲了。香兒和沛林成親了有五年多了。如今尋家重興,沛林妻賢子孝,尋家富貴發達,在外威望顯赫。我們是時候回家了。”谷庭儀一向嚴厲的表情從沒這般溫,慈柔的目光落在明強和笙兒身上,回頭看一眼高大的尋家廟,蒼老的手輕輕撫摸明強的后腦,笑著期許道:“強兒。咱們谷家的宗廟,將來可是得由你讓它重放光芒。”
“曾祖父。現在三叔不是就調到皇城作二品大官了嗎?怎么要等到我哥來重放光芒呀?應該是到我哥哥時,谷家的宗廟會更加放光吧?”笙兒長得越來越乖巧,起來越機伶,說話起來越得體。
“哈哈哈。”
所有的人都放聲大笑。谷柏新心中泛起自豪,但終于修煉成謹慎內斂的風格,臉上的沉肅和凝重跟谷庭儀當年一模一樣。
高公公笑著拍一下手,“笙丫頭說得好。將來到你們這一輩時,谷家,尋家統統都比現在更放光彩。”
大家從高高的臺階上緩步下來。
莫氏牽著尋香的手,滿臉笑容:“香兒。我跟你祖母打算就這幾日回家了。谷家的宗廟也該熱鬧熱鬧了。”
這一天終究要來的。谷庭儀夫婦畢竟有一家自己的子孫,“葉落歸根,人老歸家”是自然之理。尋香夫婦再留不住他們。不過,渾水縣離巡城不算遠,來回就三四天的船程。所以尋香回頭看看身后的人們,尋飛和青兒離得極近,輕輕一笑,大聲說道:“祖父祖母要回去可以。不過得把青兒留下。”
“夫人。我要回家伺候少爺和小姐。”青兒仍然放不下少主,嚇得連忙擺手。
明強一直笑著沒出聲,此時收斂笑容,認真道:“我們有祖父祖母就夠了。你伺候我們太久,我們看厭了你這臉孔,已經讓祖父祖母給我們配新的丫環。”
“少爺!小姐!”青兒急得眼眶發紅,一滴淚在眼角打轉。
“傻丫頭!難道要我回去讓皇上為你和尋飛下道圣旨嗎?”高公公停下腳步,揚起拂塵輕輕敲了下青兒的頭。
青兒又羞又急,捧著臉真的要哭了。鄒氏上前握著她的手道,“青兒別難過。若是強兒和笙兒不喜歡你,我
屋里還缺個伴呢。”
“鄒婆婆。”青兒終于得到解脫,羞得連忙挽著她。
“好呢。說好了。我們把青兒趕出去了。”明強拉著妹妹,回頭沖他們扮個怪相,兩人飛快跑在前面。
眾人高聲大笑。
尋飛這時上前拉著青兒,大聲道:“誰說青兒沒人要?青兒還要做我的妻子吶!”
老王拍下尋飛的肩,遞上一個曖昧的眼神:“恭喜飛弟。”
“恭喜飛哥。”
“恭喜飛叔。”
一大群人將尋飛和青兒圍在中央,各式恭賀的聲音在長長的石級上回蕩。
“恭喜飛爺爺!”
尋元牽著浩然和安馨,在人群中大叫一聲,笑著向明強兄妹追去。
一年后,老王大夫被御賜為“神醫”,永遠地留在康生醫館,為醫館培養杰出的大夫。
同時,尋家的茶葉和陶器作為中土國與外國商貿往來的重要物品。在尋家的幫助下,林家的絲綢跟著尋家的商品也賣到了國外,谷家的桑業、蠶業和種茶業因此也獲得極高的利益,谷家原來因文氏和汪氏的事所帶來的污點,漸漸被谷家的興盛所淡卻。
兩年后,巡城東城盡頭沿著東面延伸出一里長的新大街,新街和舊街連結處修了一道高高的坊門,門上有趣地塑著八只金燦的碗,街道右面有十間大鋪專賣尋家陶器,左面有十間大鋪連接著馨韻茶會,專賣尋家茶業。
沒多久尋家廟被人們喚成將軍廟,而東城外的新街被人們喚成了金碗街。從此,八個金碗的故事,從尋老將軍的事起講到尋香創建尋氏茶業,幫著皇上消滅叛黨,幫著丈夫開創陶業,為兒子治奇病,重振尋家宗廟的事,一代接一代地在民間流傳。
至于尋香意外得到的天王令下半部,并非治國之典,而是一門長生修習術,為了防止貪婪的人們爭奪,尋香將它永遠地放進了碧宵境里/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