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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離力
“這還真鬧上了?”
高公公喃喃道:“千萬不要四處蔓延。”
“先回屋里再說吧。”尋香鎮定地道。
高公公對著樹上高喊,“老王。走,回屋了。你也不關心關心全國各地鬧瘟疫的事?”
“別處鬧瘟疫關我什么事?只要巡城和渾水縣不鬧就好。”老王淡淡地扔出一句話,把高公公氣得翻眼睛。
“走吧。我們先回屋里。”
沛林上前攙著高公公。尋海濤見高公公舉步艱難,上前背起他,“讓小的背你回去吧。”
“哼。”高公公再次轉頭沖野茶樹上的老王拋個白眼。
晚上,尋天化又帶回新的消息,說西碼頭上有外來的客人突然病倒,被懷疑為感染瘟疫,官府已經下令封鎖碼頭,以與外界保持隔離,染病的的客人被單獨關在河邊一間木屋里。
尋家做了豐盛的蘑菇宴,食物鮮美,可是大家沒有心思品吃。匆匆吃罷晚膳,高公公帶著人回到官驛,準備明晨一早離開。
尋家白日有事,沛林他們上山幾天才回來,所以尋香吩咐大家早點歇息,凡事待明日再議。可是這一夜,沒有人能安然入睡。
逸安居里,燈光未熄,尋香夫婦坐在臥室的圓桌前,談論著家里家外的事。
“高公公明晨就早,來不及準備禮物讓他帶回宮了。兩個娘娘那里,得給個回信吧?”沛林憂心忡忡,眉頭緊擰。
桌上放著一只小瓦缽,里面放著一段腐木,上面長著一叢紅色的小蘑菇。尋香一直端詳著它,這是沛林他們從山上帶回來的,因為長得奇特好看。老王檢查它無毒后,便將它連著腐木搬了兩盆回來了。
“娘娘那里當然得回信。”尋香雙手轉動著瓦缽,覺得這蘑菇百看不厭,細細的腰身頂著指頭大的圓蓋,紅中帶金的圓蓋個個象飽滿晶瑩,燈光下看著恍如燦的珠子一般。
“怎么回?”沛林從旁邊的柜子上拿過筆墨擺上,“你說說我來寫吧。”
尋香抬起頭,放開手上的東西,一雙星目熠熠生輝地看著他,“你糊涂了。怎么能白紙黑字的寫?”
沛林臉上一窘。笑笑不出聲。在這件事上他沒主意,因見她一直擺弄那蘑菇,所以故以這么催促她。
“就把這盆蘑菇送給兩位娘娘吧。”尋香瞟一眼屋角。還擺著只大瓦盆,里面還有一叢更茂密的蘑菇。
“可是也得回個信呀。兩個娘娘一定也為青叔他們還沒回來的事著急呢。”沛林笑道。
“現在全國鬧瘟疫,皇上應是暫沒心情去想青叔他們為何還不回來的事。只是突然間發生瘟疫……”尋香眉頭一皺,嘆道:“要是全面漫延開來,那可不得了。瘟疫比戰爭還要可怕。”
沛林在屋里來回走動。“如果說因為今年暖春。老王大夫晚上說了,有一年春天比今年還暖,那一年有的地方也鬧過疾病,但也沒今年鬧的聲勢大。天化不是說河邊被關著的病人,病癥奇怪,不停地鼓眼睛。抽搐,歪嘴……”
尋香看著窗外,一彎細細的月牙掛在空中。這樣美好的天氣,怎么會鬧瘟疫呢?豁地一下站起來,“你覺得瘟疫癥狀和下午那只老鼠有點相象?”
“對呀。”沛林打個寒顫,下意識地抱下雙臂,恐怖地道。“你是說我們家的野茶樹上的隱形蟲子可能帶來瘟疫?”
“走,去老王那邊。”尋香得瑟一下。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此時必須去證明野茶樹上的隱形蟲子是否就是帶來瘟疫的東西。
夫妻倆披上外衣,提著燈籠往外走。
吳媽媽在外面的小廳里還在做針線,幫月鵑準備著孩子的衣物,見他們出來,驚道:“大半夜的,你倆挑著燈籠要去哪?”
“你好好照看著然兒。我們去西院一會。”尋香吩咐道。
唉。現在不只是尋家有事,就是外面也有大事。只半個下午,瘟疫的事就鬧到了巡城,現在滿城人心惶惶,家家戶都緊門閉戶,不愿出門。不是夫人愛管閑事,象瘟疫這樣的事實在是關系到每個人。吳媽媽點點頭,看著他們出去后,輕輕掩上門,抱著竹簍走到外次間,看看浩然,他依然粉色滿臉地沉睡,吳媽媽坐在他的旁邊繼續做著針線。
這個時候,老王也還沒睡,屋外掛著一盞大燈籠,小院壩里還明晃晃的,他坐在壩子里,面前擺著個竹籠,里面有幾只老鼠的尸體,他還在用筷子沾不同濃度的藥水喂老鼠做實驗。
尋香夫婦推開籬門進來,沛林把燈籠掛在門上,他頭也沒抬,知道是他們來了。
看看他面前的東西,就知道老王想和與他們想的一樣。
一只老鼠剛被喂下變紅的野茶葉水,被扔進竹筐里,全身抽搐幾下,瞪目歪嘴死去。
“對了。問題就在這里。”老王終于起身指著旁邊小桌上的幾片紅茶葉,“先前實驗的,因茶水濃度不夠,所以老鼠死的癥狀不明顯。”
沛林驚恐道:“那不是染上這種病的人很快就會死?”
“因人而異。老鼠和人的生命力本身有差異。不過染上這個病菌,一定難以治療,一般說來兩天內不能抗過去,就會死人。”老王指著一只死得最難看,全身僵扯得變形的老鼠道,“這只吃了一塊紅茶葉屑,有十成的濃度,可謂入口后,我一扔進竹筐里就死了,掙扎和死亡同時發生。”
“這個殺蟲的藥能否做成解藥?”尋香思索道。
“這些蟲子是死后才爆發出毒性,所以這個殺蟲的藥,未必能解它死后爆發出的病毒。”老王搖搖頭。
“怎么辦?尋家的水參子能緩解這種情況嗎?”沛林著急地道。
“就算尋家的水參子能緩解這種情況,現在全國鬧瘟疫,先不說尋家有多少水參子,就是送到各地,去有的地方根本不只兩天,只怕送到也已經晚了。”老王背著手,抬頭看著天上的月芽,哀嘆不已,“行醫的最怕遇上瘟疫。每每見到成批的人死去,卻不能阻止和救治,便會覺得自己好生無能。”
尋香看著竹筐里的死老鼠,想到尋海濤和兩個莊民在黑茶樹下,連忙道,“得叫濤叔他們回來。”
“只要野茶樹上的蟲子不死,暫時無事,一旦死亡,那兩株野茶樹就會成為病毒窩……后果真是不堪想象。”老王點頭道。
“這么說。現在倒是要愿那些黑蟲子別死了?”沛林臉色一白。
“是的。”老王又捉了一只活老鼠,擠開它的嘴,“香兒你取一片水參子先給它服下,然后我再給它試一試這茶葉水。看水參子對這類病毒有多大的緩解作用。”
尋香從衣袖里掏出一片水參子,掰碎一角,放進老鼠嘴里,因為水參子好吃,這只老鼠美滋滋地將水參子吃了下去。
“沛林拿筷子沾最邊上那只碗里的茶葉水。”
沛林照做,給老鼠服食了茶葉水。老王把這只老鼠扔進另一只空竹筐里,只見它在筐里跑幾跑,停下來,突然翻過身,似有不舒適,全身慢慢抽搐幾下……
完了。水參子都緩解不了。
三人簡直不敢再看下去,可是還眼睜睜地看著它掙扎,畢竟它比前面的老鼠掙扎的時間要長一些。
“吱吱”,老鼠發出兩聲叫喚,突然翻過身趴在地上,兩眼無神地看著他們。
尋香靈機一動,放了兩顆水參子屑到它嘴邊。
沛林嚇得大叫,“香兒。小心!”
這時被它咬一口,那可不得了。
那老鼠已經眼神迷蒙,聞到水參子的味道,張嘴吃掉一顆,感覺好了許多,又吃掉另一顆,趴在地上休息一會,慢慢地多些精神起來,感激地看著尋香,只是眼神仍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水參子果然有緩解力。”老王激動道。
“我這就回屋去取水參子。馬上準備給尋家所有的人發水參子,包括莊民們!”尋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讓身邊的人預防瘟疫,水參子雖不是萬能之藥,但有一定的預防力和抵抗力。拿起竹籬門上掛的燈籠,飛快往逸安居跑。
“這孩子。性子真急。也不等我們。她一人能有幾雙腳?”老王笑起來,“沛林你先回去,我得把這些東西收拾一下。”
太好了。水參子能預防瘟疫。沛林歡喜地追出去。尋香跑得再快,畢竟是女子,而且沛林練正元訣的時間比她久,一出去沒幾步就追上她,拿過她手上的燈籠,牽著她的手,嗔道:“也不等我一道?”
尋香有心要先避開他,被他追上,笑一笑,也不解釋。
吳媽媽在外次間里聽到外面隱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放下活,出來打開門,小兩口已經跑到門外。
“吳媽媽。好消息。尋家的水參子能預防瘟疫,我們回來取水參子發給大家以防瘟疫。”沛林激動地說。
尋香看一眼吳媽媽,又用眼角瞟一下沛林。
吳媽媽弄清怎么回事,反應極快,夫人要去取水參子,老爺怎么能同行?連忙謊道:“你們回來得正好。剛才海濤回過來,說叫老爺去地里看看。”
沛林一驚,“莫不是外面有事?我先去地里看看。”挑著燈籠轉身就走。
“等等!”尋香追上去把衣袖里的一片水參子放進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