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年元月太子登基,建廟號德宗,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二月時,回大地,尋家的藥林長得生意盎然,茶林早早地打出新綠的枝條。茶林往北已經新種了半畝翡翠碧絲和綠云杉,大家忙上了耕。
沛林已經能下地,只是還不能行走,早想著看看自家的田和地。天氣一好,這下午尋香讓海濤叔和尋樺把沛林放在椅子里,抬出去踏青。
谷庭儀和莫氏脫下厚襖,換上薄夾衣,笑呵呵地跟在后面。
尋香領頭,大家先去花圃里,風伯、鄭四帶著幾個人在檢查新種的茶樹,遠遠地就向少爺揮手大笑。
“外面的空氣好好。”沛林深呼吸幾口,極目四眺,眼前是一片新碧的世界。
“這就是紫蟈蟈掉來的銅錢樹。”尋香最先指他看一種葉子長得極圓的樹,然后帶他去看翡翠碧絲,還有波斯麥竹。
沛林看著花圃里好多叫不出名的植物,深深地喜歡這片土地。
老王正帶著鄭富生在檢查新分的藥苗,看到沛林來了,直招手,“沛林,你給我下來走走,來看看你要吃的藥草。”
沛林在碧綠的世界里,心飛起來了,讓海濤叔他們放下地,海濤叔攙著他,他顫抖著邁了一步,子直搖晃。
谷庭儀心疼了,“林兒,現在還不是時候走路,還是坐上椅子,讓海濤他們抬著你走吧。”
尋香穿一淡黃的早衫,外罩一件淡藍的鼠皮背心,頭上挑著一對玲瓏珠釵。在前面笑盈盈地看著他。
沛林離她有好幾米遠,望著她,陽光溫暖地撒滿她全,她輕輕咬唇沖他笑著。肌膚粉瑩,星目燦如水,朱唇如花。比過門時長高一些,材也成熟了些,正好風輕過,掀起她的裙擺和腰間的彩色束帶,娉婷裊裊地似位仙子一般,不由向她伸出手。
尋香站著不動,象母親期待學走路的孩子。笑盈盈地向他伸出一只手,“沛林你試一試,走過來,好嗎?”
沛林伸開仍然不夠靈活的雙手,笑著向她吃力地走去。
莫氏看得心疼。上前攙著他,嗔道,“香兒,別折磨林兒,好不好?”
尋香粉面羞,掩嘴一笑,更是色可人。
沛林看得心旌搖曳,放開祖母的手,非要自己走到尋香面前。
老王在一邊笑道。“沛林你要是不自己走過去抓著你媳婦,等會風一吹,月亮仙子就會跟鳥兒飛到天上給掛起來了。”
打尋香用符水救活藥苗后,老王真的經常叫尋香月亮仙子,說她真是月神轉世。
尋香掩著嘴看著沛林,吃吃地笑得更厲害。
“香兒越來越調皮了。”莫氏緊張地看著沛林。他額上都冒汗了。才走了兩步,而且子搖晃得厲害。
谷庭儀看他走了兩步,在后面叫著,“林兒,你能的,堅持,努力,把月亮仙子從天上抓下來,可別讓她跑了。”
莫氏回頭嗔一眼他,“你也開玩笑?”
谷庭儀覺得自己變年輕,笑著,挽起袖子先快步走進藥地。
“少爺,努力!”蓮兒背著個小背簍從遠處跟到茶地的一處高坡上,清脆地叫著。跟著,她背后站了幾個人,全都緊張地看著少爺。
尋香回頭看她們一眼,卻是廖氏和果莊的幾個采茶女人,尋香有讓她們把靠鳳鳴山的野茶樹給打些枝條下來插種。
蓮兒穿著一半新的藍布衣,打冬天她去請彩鳳和桃來過臘八那事后,她變得更勤勞和樸素,總不舍得穿好衣服,開時,少要給她做兩全新的,她只要了一,說有一出門時穿就可以了,別的穿少給的舊衣服就行,她現在還在長個子,做多了新衣服是浪費。而且她越來越跟著廖氏,想學地里的事。
“少,仙子。”蓮兒遠遠地沖尋香吐吐舌頭,又做個可的瞇眼,逗得尋香笑了笑,回過頭看著沛林。
沛林又吃力地走了兩步,雙腿打軟,連忙調息堅持。尋香看他咬緊腮幫,太陽筋都冒起來了,連忙跑上前扶著他,“不逗你了。”
沛林累得半伏在她上,直吐氣。
老王在遠處笑道,“沛林以后每天在屋里可以扶著墻,練習走走路了。”
沛林覺得自己快要把尋香壓倒了,連忙叫著,“濤叔。”
海濤叔上前有力地抱著他,放回椅子里,安慰他:“少爺,你已經創造奇跡了。不要太急,慢慢來,一定會好的。”
沛林癱在椅子上,臉紅紅地看著尋香,給她丟臉了。
尋香走過來,拉著他的手,溫柔道,“沒事的。”
海濤和尋樺抬起椅子,快樂地吆喝,“我們去看看老太爺照顧藥地。”
谷庭儀已經扎起長衫,卷起褲腳,拿著把短鋤,蹲在藥地鋤野草,邊鋤邊和老王說,“開后,這野菜真肯長,都鋤第二輪了。”
“老天怕你這子骨給老不動了,所以給你找點事干,讓你越活越精神。”老王詼諧地一笑,拔起一棵野草,扔到溝邊。
“我好了,也要下地,看著祖父和老王大夫干活,我就體會到你那時和我說的那話,扛得動鋤頭是幸福。”沛林覺得象祖父這樣好。只要能動起來,現在讓他去挑糞,他都會樂意。
谷庭儀已無讓沛林去參加科考的意思了,聽他這么說,站起來笑道,“仕農工商,家排在第二。世人都喜歡爭第一,其實懂得做第二才最好。”
莫氏跟上來,風吹得她頭上的珠珠步搖直打晃,笑道,“你這么說我們經營有農地是好事,但我們有茶行屬商,卻落了業?”
老王站起來,看著她,“你這么說,官商怎么理解?為何有官商勾結之說,卻無官農勾結的說法?”
茶坡上的幾個女人散了。
“少,我們栽野茶條去了。”蓮兒在高坡上向尋香揮下手,飛跑而去。
“香兒,我們去看看長生松和野茶樹。”
莫氏津津有味地看著谷庭儀鋤草,對他們笑道揮揮手帕,“你兩個去轉,我在這呆會。”
沿著茶林往鳳鳴山腳走去,一行行,一垅垅的茶林看著很是愜意。到了山邊,風吹來一陣松香氣息,沛林閉目呼吸幾下,尋香讓海濤叔他們把他放到一處平地上。
兩人抬頭看著那一坡長生松,尋香興奮地道,“倉夫人說這松樹種了有五十多年了,去年沒結松籽,今年可能要結松籽。”
“嗯,極好。”
兩棵老茶樹下,何莊頭和幾個農夫搭著梯子在剪枝條,尋香上前撿了一椏帶著葉子的過來,給沛林看,“你看這野茶,如何?”
沛林現在每天會抽空讀書,已經讀過倉夫人送的那本書,小兩口越來越有共同語言,每天都會聊會茶業上的事。
沛林興奮道,“這種茶恐怕就是書上說的黑茶吧。”說著輕輕咬了口葉子,皺下眉,“好苦。可能就是黑茶”
尋香思索道,“這茶我思索了很久,恐怕完全按我們做茶的方式做,有些不對,畢竟這葉子的新采下來時極苦,我也搖過些這葉子,感覺不太好。祖父說有一種制茶術,前期要放至蔫,制好后,越放越香醇,聽著有些象釀酒一樣。我懷疑這茶便是這樣。”
沛林咂幾下唇,先前的苦味這才變甘,“這茶的味很重。這批枝條打的都是老條,過半個月后,采些葉子來試一試。”
“想不想再去看看果林?”
尋香看看果莊那邊,遠遠地看到一些果樹已經開出粉白的花,遠看著象浮云一般。
“走,去看看。”
阡陌交縱,清風迷人,這沛林有種感覺,原來老想參加科舉試考官真是太傻,田野里的子比官場上可是清悠多了。
“少爺,你體受得了不?這會有陽光,可是風還帶寒意的。”海濤有些擔心他在外面太久受涼。
“沒事。”沛林搖搖頭,“再不出來溜達,我都快變肥豬了。”
他的確都快長雙下巴了,出來曬了曬,吹吹風,顯得更精神。陽光下,尋香發現他比去年長得更成熟了些,因為長胖了些,臉龐和五官更顯豐隆圓滿。
邊走邊看,地里有不少干活的農人,田徑上不時跑著幾個孩子,看著真是風光大好。
快到果林時,一只白色的風箏跳入眼簾,尋香和沛林都激動起來,指著它大叫起來“風箏”,都想起了小時放風箏的事。
突然那風箏落到一顆樹,遠處有兩個七八歲的男孩急得帶著哭音直跳,“風箏,風箏……”
尋香跟著著急了,四下沒有別的大人,“得找人幫他們取下。”
“我去。”海濤叔和尋樺把少爺放到一片草地上,海濤一個飛掠上樹取下風箏交給小孩。
“謝謝叔叔。”兩個小孩很有禮貌地拿著風穩又滿天飛舞起來。
果林里掩映的村子里,走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叫著放箏的孩子,“三娃,走,回去了。”
“熊大姑,你討厭。不讓三娃和我玩了。”一個小孩沖她嚷著。
那姑娘生得還算俊俏,微白的皮膚,兩頰帶幾顆雀斑,看著頗有些特別的風致。她瞟一眼不遠處的少他們,毫不羞澀,上前捉著自己家的弟弟,潑辣地叫喝著,“走,回去幫我帶著老四,我得去地里干會別的活。”(。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