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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七年發生了不少事。
先是年邁體弱的南懷仁最終挨不過病痛,于年初大雪紛飛中安然離世。
隨后是費揚古榮受皇恩,晉升為從一品的步軍統領,俸祿漲到每年二百六十兩。府邸的門檻著實被那些恭賀者踏平了不少。
再是齊恪齊琛兄弟倆,不負眾望,在這年的秋闈中,雙雙中舉,順利儕身為大清儲備官員一名。若是在接下來的會試和殿試中再努力一把,榮登新科也不是難事。
槿璽可以想見,若是文武兩科狀元皆出自自家門庭,便宜爹的臉色必定比他自己榮升正一品還來得精彩。
“有你這么調侃自己阿瑪的嘛!”敏容笑睨了槿璽一眼,見玩累了的齊翎已經趴在自己肩上沉沉睡去了,就朝槿璽豎了豎食指,放下齊翎后,母女倆來到堂屋,喝茶嘮起嗑來。
時值秋燥時節,槿璽替敏容斟了杯薰衣草花茶。自己則另外讓夏兒提了壺熱水來沖檸檬香片。
自打小湯山耕耘的花田大獲豐收后,她留足制作香薰的份額后,特意托禛招了名擅長制茶的大師傅,想烘焙幾種頗受后世好評的花草茶出來。
因不知家人是否喜歡又或者喜歡哪種口味,索性選了比較有名的薰衣草、玫瑰、茉莉、菊花、青檸等,第一批出來的數量不多,卻也足夠家人享用了。
孰料,禛在“蜜語”品嘗了幾杯之后。決定向槿璽采購一定量的花草茶,準備在祥記作為新品茶飲推廣。
槿璽盤算了一番,小湯山那片花田若是收成好。收獲的花草,供應香薰確實能有的多。留出一些專門制作花草茶供應祥記也不是不可行。可京城的氣候不算頂好,若是動不動來幾場狂風暴雨,她的花田就能被毀去大半。
索性將心中的將隱憂說與了禛聽,禛似乎早有考慮,二話不說就提了個建議:“不如搬去順天府。本來不也還要收購檀木嗎?檀木沉重。車馬勞頓費財費力,倒不如索性將整個蜜語基地安置到那里去。那里的氣候條件比京城好。如此一來,還能再增加些適宜濕熱環境種植的花草作物,也能杜絕京里那些個至今未死心的瘋狗眼線。”
禛一席話給了槿璽很大的啟發。
她一直以為生產基地距離店鋪越近越好,如此才能省卻諸多不必要的開支,自己也能隨時隨地地前往巡視。
可經由禛這么一說,她頓時豁然開朗。是呀,檀木運輸也需要昂貴的費用。何況,位于小湯山的蜜語基地遲早有一天會被有心人士發現并前去搗亂。倒不如將它整個搬離京城。
可是。順天府唉,也就是后世的廣州,那未免也太遠了。日后的運輸費。豈不是要占據很大一項成本開支?
“笨呢!你就不會想想,你可以將總店設在順天府。至于京城或是其他一些規模較大、消費較高的地區,則可以設成分鋪。運輸之類的,都是由己方直接招錄的人進行,成本上豈會高過鏢局運輸檀木?”
槿璽思考了數天,最終與禛、青絳定下了遷徙蜜語基地的計劃。
順天府的事務,兩人自然都交由禛安排。青絳只管專心研制。好在她孑然一身,到哪里都無所謂。京城的姑母一家又徹底涼了她的心,故而,槿璽一提,她就欣然同意了。
如今,青絳又陸陸續續研制出了好幾種水果芳香的香薰爐和香薰精油,各種精油的純度也比初時的更加精純濃香。成本上卻反而有所降低,如此一來,蜜語的利潤更加可觀。
槿璽拿出蜜語這兩年的賬目,除卻一切成本開支以及三名股東于次年初所分紅利后,還蓄下紋銀一千二百八十兩。本來是想用作蜜語香薰坊拓展鋪面的。如今,就要直接拓展基地去了。
本來還覺得數目不少,可一想到要在順天府置地千畝,并建造大型的香薰作坊和花茶工坊,以及主家前往巡視時居住的院落、工作人員的宿舍、食堂等場所,明顯是捉襟見肘的。
咬咬牙,槿璽率先拿出自己現下所有的私房錢,紋銀三百五十兩,青絳也拿出八十兩,最后,兩人齊刷刷地看向禛。
槿璽不由地吞吞口水,“那個……四阿哥,應該不會有風險吧?”這些,雖說還算不上是血汗錢,可好歹也是她們這些年來的辛苦所得。
禛失笑地搖頭不止,“得了,把你們這些傍身之物都收起來吧,不夠的,我來添置。”
那怎么好意思!槿璽與青絳齊齊搖頭,硬是將手上這堆舍不得亂花的銀兩推到了禛手邊。
最后,由禛做主,三人算是二度擴資。禛一次性出了一千兩,成為三人的大股東,占了五成股份。槿璽和青絳則各占余下的一半。其中自然是顧慮到了青絳的技術入股。
于是,新的蜜語基地,就在三人簡單而果斷的會晤商談中成立了。
如此一來,槿璽索性打算將小湯山的蜜語基地恢復成農莊性質。種些米面口糧、瓜果蔬菜。穩定供應府邸廚房和”果之語”,為兩者省卻了不少開支。
經過小湯山蜜語基地小半年的收尾工作,順天府的基地也已大致落成。當然,并不急于一時的主家院落和花茶工坊,則準備放到之后慢慢進行,香薰培育基地和制作工坊已經順利建成了。搬遷一事也指日可待。
青絳從之前那批少年少女里選出兩個相比較最能干的一男一女,作她日后的得力助手,其他的,則被槿璽命為各個工序組的管理組長。又在京城招了一批自愿前往順天府謀生的孤兒寡母,余下一部分名額,打算到順天府安頓好后再慢慢擴充。招人一事本就急不得,若要精挑細選,更是只能細水長流慢慢來。
康熙二十七年走到除夕的時候,槿璽的規矩也學得差不多了。
邢嬤嬤經過這一年多的考察,覺得烏喇那拉家的大格格還真是個天賦秉異的。人家姑娘至少花上一個月才學會縫制一件衣裳,她十天就會了,而且縫出來的衣裳絲毫不比成衣鋪出來的樣衣差。
槿璽若是聽見邢嬤嬤的感想,必定腹誹:這還是她盡量拖延著的結果呢。若是讓她肆意發揮,用不著一天,她也能整出一套清朝流行的羅裙出來。
至于廚藝上,邢嬤嬤就更省心了。無論什么,只要她說過一遍,槿璽就能牢記,且還能舉一反三。在品嘗了幾次由槿璽下廚做的藥膳后,邢嬤嬤索性就不在這方面浪費時間了。她決定教槿璽一些以作防身之用的暗招。
無非是宮斗劇里經常出現的邪術歹招。槿璽聽得津津有味,即便是自己沒有害人之心,學些防人之術也是好的。
為此,她對邢嬤嬤更加發自肺腑的尊重,覺得邢嬤嬤確實真心為她好。
“璽兒,聽你阿瑪的意思,想留邢嬤嬤做你的陪嫁嬤嬤,額娘想聽聽你的意思。”除夕剛過沒幾日,邢嬤嬤還未從前任主子那里團聚回來,敏容抱著齊翎來迎璽小樓找女兒談心了。
若不是她出嫁時連個陪嫁丫鬟都沒一個,槿璽何嘗會缺乏近身嬤嬤管教?!好在女兒乖巧懂事,自小就能將自己的隨身事體打理地井井有條,絲毫無需她這個額娘操心。
可心底的愧疚還是不曾減少過一分。
但凡女兒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她都會全力支持。如今老爺提出這個提議,她認為需要遵從女兒的意見。若是女兒覺得邢嬤嬤太過嚴厲不通人情,那么,陪嫁嬤嬤的人選自然是要換其他人的。橫豎距女兒待選出嫁至少還有兩三年,不急著馬上就定下來。
“邢嬤嬤?她是挺好的。可是額娘,女兒不需要現在就定下什么陪嫁嬤嬤吧?不是還有個可能是入宮做宮女嗎?”槿璽無語地提醒便宜娘,別將她的小選自然直接等同于嫁人,那會讓她崩潰的。
十一歲的童工,她認了。可是,十一歲的新娘……老媽呀,這是個什么世道嘛!
敏容聞言,古怪地睥了女兒一眼,“你沒聽額娘上次與你說的嗎?皇上定會為你做主的。”
不會吧?!康熙您老人家管得也忒寬了吧!槿璽傻眼地望著敏容,突然想到另一方面,不由得吶吶問道:“額娘,皇上該不會是想把我……那個,那個啥吧?”
“傻女兒!”敏容聽懂了槿璽的問題,頓時哭笑不得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皇上既然允了你阿瑪定會給你指個好歸宿,那就絕不會是留你作嬪妃。再說了,你打哪兒聽來的歪歪想想?皇上怎會納個年齡小他兩輪的?”
槿璽撇撇嘴,現在是覺得年齡小他兩輪覺得不可思議。待日后,康熙他老人家上了五、六十了,不是照樣納個十三四的小姑娘蹲在后宮侍寢嘛?那還何止兩輪啊,三輪四輪都有。
敏容見女兒如老爺所說的又開始傻兮兮地抽風,禁不住失笑不已,“好了,別想那么多,反正有你阿瑪替你打點,你就安心跟著邢嬤嬤學好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