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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禍起


更新時間:2013年01月29日  作者:緋毓  分類: 古代言情 | 穿越時空 | 緋毓 | 清穿記事 

這日,天氣陡寒,屋里已燃起了銀絲碳,秋月穿了見小夾襖,盤腿坐在炕上,有一口每一口的吃著江米粥,聽著小林子福惠逗趣,卻懶懶的提不上一絲勁兒。

想著兩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面了,上個月禛頻頻招人侍寢,這個月戰事繁忙,倒不曾臨幸后宮。

想到此處,秋月頗覺胸悶。

夏悠琴夾了一些青筍紫菜放入她的碗里,“主子好歹嘗嘗這個,今年冷的早,估摸著到了冬天又只能吃大白菜過日子了,這個配粥吃著味道不錯。”

秋月就著青菜吃了兩口稀飯,便擱了碗,懶懶的不想吃了。

夏悠琴見這樣光景,想著必是想起了禛,度其面色,也不敢多勸,只尋了話題道:“明兒讓廚房里給小主子作火肉白菜湯,小主子愛吃的緊呢。”

“還要在里面加蝦米兒,”福惠扒著飯,百忙中留出空,打岔道。

說的秋月笑了起來,“還要配點青筍紫菜給,他最愛吃這個了。”說著,夾了兩筷子放在福惠碗里。

夏悠琴見她心情好了些,忙道:“主子病了好些日子,這會子倒好了不少,只是聽說萬歲爺最近為了西北戰事徹夜不眠不休的,主子好歹也該做些湯水去看看。”

說起這個,秋月想起最近宮里傳言,禛也確實為了戰事瘦了不少,正有些意動,小林子就急急從外頭進來,稟道:“主子,萬歲爺終于出來養心殿,奴才瞧著倒是往這邊走過來了。”

秋月心里一緊,面上卻不以為然道:“皇上不過剛出了養心殿。哪里就是往這邊過來了。”

雖這么說,到底讓小林子去細看。

趁小林子出去的功夫,轉過百遍心思,卻仍懶懶的躺著。若他真的來了,她該如何,是和好。還是繼續這個僵著。

和好吧。這樣繼續你痛苦,他也痛苦。秋月在心里勸自己。

傷害別人,也救不了自己。秋月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現在她和禛之間。可不就是這樣么。

與其兩人互相傷害,不如正經和好,禛這么倔強的性子。肯主動過來……

不對,秋月猛然間醒神。

上次禛斬釘截鐵的話猶在耳畔,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動過來。這邊剛想到,那邊小林子便垂著頭走了進來,“主子,皇上去……去儲秀宮了。”

秋月原本即使沒有期望,心里仍有些小小的失望,夏悠琴訓斥小林子道:“事情還每個譜,你就這般毛毛躁躁的。”

“算了。他也是一般好心,行了。你也下去用飯吧,別杵在這兒了。”秋月制止道。

“主子……”夏悠琴似還想說什么。

看著她擔憂的目光,秋月勾了勾唇角,“你放心,我沒事。”

說著,伺候福惠用飯,不再提此事。

且說這日禛得了年羹堯傳來的捷報,甚為心喜,處理完公務,出了養心殿,還沒想到去哪里,腳步已經往翊坤宮那個方向走去了。

蘇培盛度其心思,笑道:“皇上可是要去貴妃娘娘那兒坐坐,聽小林子說貴妃娘娘這段日子瘦了不少,若知道皇上去看,貴妃娘娘一定很高興。”

聽了這話,禛面色僵了僵,瞥了蘇培盛一眼,雖仍往那個方向走,卻是往儲秀宮而去。

蘇培盛見了那一眼,便知道要糟,心里暗自唾棄自個多嘴。

此時已近傍晚,夕陽的金輝灑在儲秀宮的琉璃瓦上,顯得整個儲秀宮更是幽靜。

早有宮女稟了烏喇那拉氏,待禛到時,儲秀宮正殿所有大門敞開,烏喇那拉氏領著所有宮女太監在門口候著。

禛讓眾人起身,掃了一眼諸人,率先往里走去,“清陵呢?”

烏喇那拉氏笑道:“皇上來的不巧,此時她正是做晚課的時間,清陵在屋里做功課呢。”

禛腳步頓了頓,扭頭對烏喇那拉氏道:“朕一個人去瞧瞧她,皇后有事就去忙吧。”

不想禛會如此說,面上的笑僵了僵,福身道:“是。”

禛也不顧什么,對蘇培盛道:“你也留在這里。”

說著,一個人踏上了一旁的抄手游廊,轉過一道垂花門,往一旁的小院子行去。

原來,自德妃去后,清陵因被封為老貴人,自然不能再住永和宮,須得另尋他處。而她烏喇那拉氏交好,且在皇陵清寒之地住慣了,不肯住在儲秀宮偏殿。

烏喇那拉氏也知道她的性子,讓人收拾了儲秀宮后面的一個院子,讓她居住。院子雖小,然五臟俱全,收拾的清幽妥當,她住的也極為舒心。

禛到時,她正跪在佛像前念著功課,禛立在門口看了一會,便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了,等著她功課完。

晚風徐徐拂面,夾雜著輕微的吟誦之聲,并木魚的的敲擊,混合著淡淡的檀香,讓這個偏遠的小院愈顯幽靜,竟有出塵遠世之感。

在這樣的環境下,禛的心突然的沉靜了下來,細細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清陵冷淡中略帶驚喜的話驚醒了他,“皇上怎么來了。”

也不等禛開口,她接著道:“外頭涼,您快請進來坐,清陵去泡茶。”

看著她怎么都藏不住驚喜的雙眸,禛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秋月倔強的眸子,“不用了,此處也清幽。”

“那皇上略等等,清陵去去就來。”清陵福了福,急急進了屋子。

一時,清陵和禛在大槐樹下的大青石椅上對坐著,石桌上已經煮了好茶,兩人捧著茶盞,誰也沒有開口,悠然的享受著午后的時光。

張愛玲曾說過。看著他時,你覺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里,只是心里是歡喜的,便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而此時,用這句話形容清陵。卻是恰好不過了。

看著面前她心心念念了一生的人。這么近,這么清晰,清陵只覺得心里的歡喜不知怎么表現。只能垂首斂眸,聞著茶香裊裊。感受微風徐徐。

夕陽透過已經掉落一半枯黃的樹葉,灑在清陵白皙冷淡的臉上,竟透出一股子嬌嫩嫵媚。

想著她方才虔誠冷漠的樣子。再看到她如今的模樣,與他后宮的女人有何不同,完全就是那個樣子。

想到這里。禛蹙了蹙眉。

“皇上因何蹙眉,可是這段日子政務太過繁忙的緣故,國事就算在重要,皇上也該保重龍體才是。”見他蹙眉,清陵不由勸道。

禛斂眸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頷首道:“這個朕知道,只是清陵你守陵十余載。已算得上是方外之人,無需掛念此事。若添了凡心塵念,倒是朕的罪過。”

清陵聞言,只覺得如一桶涼水直直灌下,整個人透心的涼。剛剛短短的一瞬,竟經歷了大喜大悲,只覺得神不守舍,心內如海水翻騰,心神恍蕩。

見她如此,禛也不在多言,只沉默的看著遠處的夕陽云景,飛鳥浮云。想起與秋月如今的僵局,隨口念道:“茫茫著甚悲愁喜,紛紛說甚疏親密?從前碌碌卻因何?”

清陵聽了,如醍醐灌頂,驀與神會,若有所得。

一念不生,萬緣俱寂。

禛轉頭,見她有所悟,盯著她的臉,別有深意道:“大造本無方,云何是應往?既從空中來,應向空中去。”

清陵畢竟也是念佛數十載之人,很快收攝心神,對禛道:“多些皇上提點,清陵明白了。”

禛微微頷首,“若果真如此,朕也不算白來這一趟了。”說著環顧了四周,“你這里倒清凈。”

清陵微笑道:“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緣心迷,不能自悟。皇上因站在局外,故能勸動清陵,可皇上對貴妃娘娘,如何不是身在局中,參不透。”

“智慧觀照,內外明徹,識自本心。”這是那日離開時清陵最后的話,禛在紙上寫上幾字,對著看了半響,最終將其揉成一團,仍在一旁。

識自本心,外人都看的清楚明白,為何她卻不懂。

禛心里煩悶,發狠,卻仍不曾踏足翊坤宮,一連半個月,連后.宮也不踏入一步,只在政務處理完后,偶爾去儲秀宮找清陵談佛法論禪道,倒能讓他在這宮里暫時找到一片心的寄托。

自兩人將話題攤開后,清陵雖對禛仍心存愛慕,但卻也不表現分毫。有些人,有些事,放在心底就好,心里住著那個人,遠遠的看著他,為他祝福,愿他一生安康,也是她的幸福。

每個人心里都有最美好的一人,那是任何人都無法觸及和褻瀆的人;每個人記憶中都有罪幸福的時光,那是任何人都無法窺探的日子。

她的生命中出現過他,即便以后的日子只能在懷念中度過,人生也無憾了。

清陵想通后,便與烏喇那拉氏說明待明年開春便繼續去皇陵守陵。

因有這層緣故,烏喇那拉氏對她心生敬佩,吃食住行更是悉心,照顧的無微不至。

禛不常來后宮,來了也只是在清陵院子里坐半個時辰,遂宮里又流言四起,人人都知道現在最得寵的是儲秀宮的老貴人。

小林子將這個話說與秋月聽時,秋月抄寫佛經的手頓了頓,一滴濃黑的墨汁從筆尖滴落,浸濕了紙張。

秋月擱下筆,舀起宣旨,嘆道:“這半日的功夫都白做了。”

想著也無心思寫字了,才要舀本書看,只聽得外頭的風自西邊直透到東邊,穿過樹枝,都在那里“唏嘩喇”不住的響。一回兒,檐下的鐵馬也只管叮叮的亂敲起來。

小林子說完,見秋月面色淡淡,也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勸了兩句“不要在和皇上慪氣”“還是得早日和好才是正經”之類的話,便退了出去。

秋月歪在炕塌上,身上蓋著皮褥子,懶懶的看著玻璃窗外的場景。

十一月,已是一片蕭索凄涼的景象。草木枯黃。光禿禿的樹梢屹立冷風中,覆蓋大地的殘葉早已被勤勞的宮女掃了個干凈,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地面,煞是冷清。

精致奢華的屋里,雖燒著碳,然炕里沒燒。一陣冷風吹來。將窗外竹枝吹的七零八落。秋月看著,只覺身上寒毛一乍,喚了春纖進來,問道:“前日大太陽的。我恍惚見你晾了小毛兒衣裳,舀一件來我披披。”

春纖一面應了,打開壁櫥。撿了一件純白狐貍皮毛衣。秋月眼尖,瞧見了檀木盒子,忙道:“那是什么。舀過來給我瞧瞧。”

春纖取出,一面奇道:“好好的柜子里怎么會有個盒子?”

說著,遞予秋月。

秋月疑惑,也顧不得穿那衣裳,只將錦盒打開,看時,卻是兩塊舊帕子。

展開看。卻是那年禛差蘇培盛送來的,“小院鶯花正感人。東風吹軟細腰身。拋書欲起嬌無力,半是憐春半惱春。”

那個時候,他還曾為她寫詩,那時兩情相悅。而如今……想到此處,不禁有些心酸,淚珠兒滾滾落下,濕了羅帕,染了墨漬。

正是:失意人逢失意事,新啼痕間舊啼痕。

春纖不知她是觸物傷情,只當她又憶起什么不由在一旁小意勸慰,見無半點效果,直說道:“主子,這墨跡散了。”

秋月這才撂了手帕,拭了眼淚,悶悶的由著春纖伺候她穿了毛皮衣裳。

有了方才一事,只呆呆的看著炕幾上的錦盒,也不知想些什么。

正愣神間,就聽外間嘈雜不止,秋月不愉,蹙眉正欲說什么,就見小林子滿臉哭痕,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一下子跪在秋月面前,哭喊道:“主子,小阿哥……小阿哥落水了。”

“你說什么。”秋月猛的坐直身子,不料起的太猛,整個人不禁晃了晃。她忙扶住小幾,厲聲問道:“你說什么,福兒不是在偏殿午睡么,怎么會落水。”

雖言辭疾利,她卻也知道這定是事實。從八月十五那日起,福兒已經有近三個月沒見禛一面了。早就纏著她,讓她去請禛過來,或者讓她帶他去養心殿見禛。

她表面上用言語安慰著,卻到底拉不下這個面子,尤其在小林子說禛往這邊走來,最后卻去了老貴人那里的那日。虧她還在心里百轉千回,最后事實卻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這不禁讓她動氣,失了面子。

現在她后悔了,報應來了。若早知道福兒會偷偷跑出去,她不該看重這該死的面子。面對兒子的命,所謂的面子算什么。

她恨,恨自己無謂的清高,恨年家在這么尷尬的位置上,恨素云沒照顧好福惠,更恨禛的無情。

最恨的,是她自己。

是她沒照顧好福惠。

都是她的錯。

秋月面色鐵青,哆嗦著雙唇。

小林子似被秋月這個樣子嚇到了,瑟縮了一下,這才結結巴巴哽咽道:“奴才……呃……奴才聽說小阿哥趁素云不注意,塞了個枕頭到杯子底下,偷偷……跑了出去。”

秋月瞪著雙眼,一種不可抑制的恐懼蔓延全身,傳遍四肢百骸,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栗。萱兒如此,福兒現在亦是如此。

她還是斗不過命,這一切都是命,是屬于年氏的命。

這么想著,秋月只覺眼前一黑,心頭一陣劇痛,身子往前一栽,“哇”的一聲,一口血直吐了出來,濺在雪白的毛衣上,是這么觸目驚心。

“快……帶我去找福兒……”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陣心悸,一陣絞痛,又是一口紫黑的血吐出,整個人就這么軟軟的倒了下來。

春纖早就被這一系列嚇傻了,見秋月這么直直倒下,也不知哪里來的風,一個激靈將她驚醒,急急上前,堪堪扶住了秋月軟軟的身子。

福惠落水,秋月吐血昏倒,這會子的功夫,整個翊坤宮已經亂成一團。

春纖到底有急智,見小林子只顧得上哭,一面將秋月放下,一面問道:“素云和夏姑姑呢?”

“夏姑姑和素云一聽到這個消息,都往那邊趕去了。”小林子被她的喝問也清醒了些,用衣袖胡亂抹了抹,快速答道。

春纖一面擦著秋月嘴角的血漬,一面急速道:“快,快讓小卓子去請太醫,讓小錢子去稟皇后,你親自去養心殿稟告皇上,快啊。”

“好好,我這就去。”小林子聽完,慌不擇路,拔腿就跑。

春纖看了,急道:“反了反了,門在這邊,真是沒有用的蠢貨。”

小林子在地上打了個突,摔倒在地,手腳并用的往門口爬去。

“快點,別磨蹭了。”春纖急的上前一把拽起小林子,“算了,你快去稟告皇上,我讓小桌子請太醫。”

“是……是……”小林子忙不迭的點頭,被春纖這么一吼,總算找回了力氣,也不看人,急匆匆的往外面沖。

春纖看著亂成一團的翊坤宮,竭力壓下心里的恐慌和擔憂,心里一嘆,猛吸了一口氣,站在大殿門口對胡亂奔走,不斷撞在一起,不知所措的宮人吼道:“都給我停下。”

雖然是最大的聲音,對這個亂糟糟嘈雜的宮殿來說,仍然是太小。

見這不是個事,春纖左顧右盼了一下,見福惠的奶娘跪在偏殿的門口不斷哆嗦著,心里雖鄙夷,到底沒這個功夫。瞥見案上的一個美人聳肩瓶,忙疾步上前,一把抓起瓶身,跑到正殿門口,向院中狠狠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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