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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豫


更新時間:2013年01月26日  作者:緋毓  分類: 古代言情 | 穿越時空 | 緋毓 | 清穿記事 
緋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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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透過竹葉的間隙,暖暖射進了屋子,平添幾絲明媚之氣。

秋月從炕上起身,在屋子里踱著步子,約莫轉了一盞茶的,便在窗前停住了。

望著院子里的幾桿翠竹,只默默出神。

初蕊和錦心兩人雖說是打小伺候她的,秋月不說百分之百的了解她們,卻也的八九不離十。

和她一樣,兩人在年府何曾見過幾個外男。而禛,不僅出身顯赫,家世高貴,而且獨特的魅力和氣質,足以將兩人折服。

連她,兩輩子資訊這么發達,見過這么多男子,不也將一顆心交予了他么。更何況她們倆個地道的古人。

即便初蕊她們倆不是那種爬上主子床的人,可放在身邊,終究是個隱患。何況她也不忍讓她們倆孤獨終老,,總歸是要嫁人的。

有的,孩子,有屬于的小家,才是幸福。

禛,并不是她們的良人。

高福的他也見過,很是沉默內斂的一個人,感覺很是穩重。

想也是,府里的仆從對禛都有種莫名狂熱的崇拜,因此管事的都學著禛沉默內斂的性子。雖說那些愛嚼舌根,喜歡私下論主子是非的杖斃的杖斃,發配的發配,但這也是雍親王府門風嚴謹其中的很大的理由。

秋月暗暗嘆了一口氣,但愿她能夠早點想清楚,莫失了這次良機。

夜里一切如常的在初蕊的伺候下睡了,只是看著她略有些恍惚的神情,秋月雖心里擔憂,卻也只得藏在心里。

這件事,除了她,別人都幫不上她。

就這樣過了幾天,當初蕊再一次跪在秋月面前時,秋月原本有些浮躁的心驀的沉寂下來。

她已經想通了。

只見初蕊給她磕了三個響頭,含著淚水,哭著道奴婢主子都是為了奴婢好,奴婢一切……奴婢一切都聽主子的。”

秋月暗嘆了一口氣,扶著她起身,柔聲道以后你便了,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們倆好。”

初蕊邊擦眼淚邊點頭哽咽道奴婢明白,以后奴婢不再主子身邊,主子要照顧好。”她想了想,還是含淚猶疑道若奴婢不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下面的那些人哪里主子的喜好。”

秋月反被她扶著在炕上坐了,開口讓她坐了,方嘆道定是不習慣的,那次我不過離了你一日,便叫了你的名字十幾次。這十幾年,我哪日不是去哪里都帶著你,你怕是還好,只怕我這個被留下來的人,卻先是不習慣了。”

聽秋月這么說,想著十幾年來三人朝夕相處,又是一番心緒激蕩。

秋月瞧了她的樣子,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想說的,我都明白,我何嘗想同你們分開。當日我要嫁人,阿瑪和額娘心中縱使萬般不舍,不也要忍痛將我嫁出來。現在我才明白當年額娘的心情,將來你做的母親,就會明白我今日的感受了。”

“可是奴婢還沒要看到小主子出生,還沒照顧過小主子,奴婢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主子。”

“傻子,誰離了誰不是好好的過。再者,我已經和爺說好了,嫁給府里管事的,你還是留在我這兒做事,幫我管著院子,和從前也沒不同。”秋月道。

“奴婢主子都為奴婢打算好了,平時小丫頭們嘴碎,偶爾閑聊這些話奴婢自然聽過。奴婢這樣的身份,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是主子天大的恩賜了,可是……”話沒說完,初蕊又開始哽咽了起來。

“我明白,我都明白。錦心這兩日也像個小兔子似的,整天紅著一雙眼睛,想是背地里哭多了的緣故。”嘆了口氣,秋月拭了拭眼角,“我這兩日心底也不好受,只是見你們倆都這樣了,我也不好在露出情緒,徒添你們倆煩惱。”

見初蕊眼淚又有蓄勢待發的跡象,秋月勸慰道虛空有盡,我愿無窮,情與無情,同圓種智。身無病苦,心不貪戀,意不顛倒,如入禪定。”

“奴婢不過是凡夫俗子,不懂這些大道理,奴婢只這世上對奴婢最好的人就是主子。人生入寄,世網如牢,奴婢能在這紅塵萬丈坑中認識主子,伺候主子,就已經是奴婢最大的福氣了。”初蕊道。

“傻子,你不過方十九歲,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的福氣還在后頭呢?再說,我意已決,你也明白我的性子,我斷不可能改變初衷的。這段日子,你有久多呆在房間里秀秀嫁妝,錦心我已經交代她了。你外表看著文靜,可這骨子里卻是比要要倔強多了。”見初蕊似要再說些,闔了眸子道,“你們跟了我十幾年,我何曾強制你們做過,只是這次,你們倆都要聽我的安排。”

伺候秋月這么些年,初蕊也了解秋月骨子里的強硬和倔強,動了動嘴唇,最終頷首,閉著雙目,絕望應道,“奴婢……奴婢一切都聽主子的。”

淚從眼角溢出。

那人如此高不可攀,不如借此事,斷了壓在心底深處那絲絲的念想,斷了那可笑的癡念

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氣若殘絲,身如枯枝,心卻迷癡。

一縷余香尤在,盼他方游子知之;

正后來時,又是何時?

燈已昏時,月卻明時。

“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晚上爺了我會與他說的。”秋月的聲音似乎從遠處傳來,初蕊默然的行禮退下。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她還能留在府里,還能偶爾見著他。

下了臺階,踏上了石子路鋪成的甬路。初蕊在上面走著,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她在奢望呢?不是早在剛進府的時候,就已經發誓不會對不起主子了么,為她還是會在層層堅硬的殼甲中,褪下了她所有的防備,將她的心,丟了

初蕊仰著頭,看著密密實實的竹枝。

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在石子路上投下斑駁的碎影。

是了,主子愛竹,他便特意命人在這數楹修舍前,栽下了這千百竿翠竹遮映。主子不愛金銀,他便讓人收集了上好的玉,替主子制了各式各樣的玉手鐲、墜子、簪子。還有很多很多的事,也許在主子看來不過是些許平常,但看在她眼里卻是被這一點一滴的小事感動。

相比主子收到禮物時的淡然,她和錦心才真正感到欣喜。而在這份欣喜中,其中的震撼和感動才是真正讓她心動。

很多時候,她也想要像那些其他一樣,不顧一切的爬上他的床。

可她不敢,也不能。

主子待她這般好,她便是為主子舍了性命也是應該,何況是這卑微的愛戀。

尋了處草地,雙手抱膝,席地而坐。

往事一幕幕的從眼前劃過,年府的日子,王府的日子,都像是剪影,在她腦中閃現。

看著一望碧璽的藍天,初蕊本就沉靜的心更顯沉寂。

人世立身苦,如傲竹,皆歷盡冬難霜寒。

從今天起,她是該棄了所有心思,專注的走接下來的路了。

初蕊心里打定主意要斷塵絕愛,卻不想情之一字,最不受人心控制。多年后,她有了的孩子,有了一個可愛溫馨的家庭,那時她才真正明白秋月的心,不讓她和錦心卷進這后宮的詭譎爭斗中。

因為秋月,卻已是剪不掉,放不了。

幾日后,李衛果真來到了蓮苑,當著秋月的面作了保證,并交了聘禮。

秋月暗自點頭,心下滿意看來李衛是打算將錦心明媒正娶,八抬大轎了。

府里本沒有秘密可言,加上這件事秋月本沒打算掩著藏著,很快府里眾人便都知曉了,看在秋月的面子上,都紛紛送上了賀禮。

面上雖如此,心里卻不免暗自嘀咕:這初蕊錦心兩人皆是年氏的心腹,且兩人長的也不差,年氏居然沒讓她們兩人固寵。若她們倆是爺的人,自然是不能嫁給他人。

這年氏不僅專寵,竟這般不賢良淑德,也不爺看上她了。

眾女對秋月專寵早就心下怨懟,自然在內心憤恨不已。但她們卻是忘了,她們都不過是妾,既然不是正妻,又何來賢惠之說。再者,即便她們再賢惠,卻也賢惠不過烏喇那拉氏。

這也是為何秋月進府前,李氏這般得寵的緣故,因為她找準了的位置,本分的當一個妾。既是一個妾,自然也不需要像烏喇那拉氏這般賢惠。正是因為如此,禛才能容忍她的一些小性子。

但這種平衡,卻在秋月進府被打破。

秋月將禛帶入了另一個世界,原來妾不僅只有驕縱的一面,也可以和他談天說地,給他另一番感受。

由剛開始的新奇,倒后來的了解,再后來,禛也不時候,他已經將這個放在心里了。

等他意識到時,對她,他卻是硬不下心腸了。

這次初蕊錦心的事,禛本不欲將錦心嫁給李衛的。他欣賞李衛,對李衛很是器重。這小子只要在官場上多鍛煉鍛煉,假以時日,定會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可當秋月那雙期待的眸子看向他時,他的身體已經給出了答案。即便后來沉默了片刻,他卻還是同意了。

在愛情的世界里,誰先愛上了,就先輸了。

只是,在秋月和禛的愛情世界中,到底是誰先愛上,又如何說的清楚。

禛的愛,太深沉內斂,也許情根在他都沒時,就已種下了。

冷清的人,不容易愛上,一旦愛上,卻是一輩子

天空忽的下起了傾盆大雨,夏悠琴坐在小杌子上,看著窗外屋檐急劇滴落的雨滴,笑道這雨來的也算即使,這下子總算可以清閑一下了,這幾日人來人往的,可是忙壞了。”

秋月躺在窗下的美人塌上,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手握書卷,側臉聽著雨聲,一臉安詳舒適。

聞言,笑道可不是,這些我雖可以推了,卻是為難你了。”

夏悠琴笑道主子可是拿奴婢取笑了,這本就是奴婢的分內之事。也不知怎的,對這些虛禮應酬從前也不覺得,可現在奴婢竟會覺得煩悶了,居然會抱怨兩句。這要放在從前,奴婢可是不敢想的。”

秋月笑道不會是跟著我久了,沾染了我這懶唄性子吧”

“誰說不是呢?”初蕊端著瓜果盤子進來,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笑道這是莊子上剛進貢的新鮮瓜果,爺差人送的,都是主子素日愛吃的。”

秋月笑道是不是快嫁人了,這嘴也油滑了許多。你們跟著我素來懶唄慣了,若嫁了,可要勤快些,不然婆婆可是不喜的,這方面我的也不多,你多問問悠琴,向她取取經。”

“主子……”初蕊看著秋月的笑顏,想要安慰的話確是無法說出口,不能做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主子心里定不好受吧

秋月淺淺笑了笑,問道新來的兩個小丫頭樣了,可是還好。”

初蕊聽了,也揭過話題笑道爺送的人自然是好的,都挺本分的,安安靜靜的做事,話也不多。”

“嗯,這段你也費心了,以后這端茶伺候的事就讓紫嫣紫云她們倆來做,你有空多做做繡活,這婚期可沒幾天了。”聽秋月說起這事,初蕊仍有些心里發疼。

秋月見了她那樣子,以為她不好意識了,又想起古人嫁人前的嬌羞,便問道錦心呢?沒見著她?”

“這幾日她也神神秘秘的,說是要送奴婢一份大禮,也不她在做。”初蕊恢復了原狀,嗔笑道,“這小妮子,都快嫁人了,還這般不穩重。”

秋月復又笑著說了幾句,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密集,冷風也透過窗欞吹了進來。

初蕊忙起身將窗子關了,留了一點間隙,笑道這雨來的怎這般急切,沒有一丁點預兆,就這般突至,倒叫人措手不及。”

夏悠琴道想是要換季了,素以天氣才這樣反常。幸而過兩的大日子便要來了,也省得到時候天寒料峭的,做也不方便。”

兩人正說著,不想秋月望著窗外,喃喃道是啊,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么?”

十天后,初蕊嫁給雍親王府大管家高福的高子旺,錦心嫁給了現在還只是一個普通京官的李衛。

隨后而來的,卻是襲京而至的寒流。隨著寒流來的不僅僅是冬天,還有朝堂上的一場大的動蕩。

日子剛進入十一月,便從宮里傳來消息,皇太后不豫,上省疾慈寧宮。。

彼時秋月正在上房給烏喇那拉氏請安,得了消息,想起上次進宮時看到皇太后的樣子,心下了然,只怕是難以熬過這個冬天了。

秋月瞧了烏喇那拉氏的臉色,只見她雖面上關切,可眼里卻并沒有絲毫擔憂,足可見她亦知曉皇太后真正的情形了。

日子一日一日的變冷,禛也一天比一天的晚,這個月宿在后院的次數不過五次,且全宿在蓮苑。

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康熙在病中頒布了一份詔書,詔書回顧了他的一生,闡述為君之難;并言自今春開始有頭暈之癥,形漸消瘦。

詔書并無不妥,只是這最后一條,卻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特召諸子諸卿詳議立儲大事。

“詳議立儲大事。”秋月倚在炕上,嘴里喃喃道,讓人聽不真切。

愈發的冷了,本就不欲動彈,且不知為何,自打進了十一月份來,她整人愈發的懶唄。

房里燒著上好的炭火,整日倚在炕塌上,人卻是昏昏欲睡。

“主子在說?”夏悠琴收拾著屋子,撂下一扇紗屜,又在白玉香爐里添了把荷香,用蓋頂將爐子罩上。

“只是覺得自打入冬以來,我愈發的懶了,也不是不是初蕊她們離開的緣故。進來哭了幾場,只覺得心窩里酸疼的緊。”秋月懶懶道。

“自打初蕊她們離開,您已經哭了好幾天,上次爺見了,還訓斥了您幾句。后來雖然沒在爺眼前哭了,卻是背著爺又哭了好幾場。好容易將身子養好了些,現下又消瘦下去了,若爺見了主子,只怕是又要責備奴婢伺候不力了。”夏悠琴勸道,“當初是您主動要將她們嫁了,現在您這般,若初蕊她們了,只怕心里又不好過了。您啊,還是放寬些心,方是正經。”

“好了好了,走了個嘮叨的初蕊,又來了個嘮叨的夏姑姑。哎,真真為我這可憐的耳朵一大哀”秋月求饒道。

“主子,奴婢聽說這幾日皇太后的病越來越重,萬歲爺的脾氣也越來越……所以這兩日爺忙的緊,抽不出看主子。”夏悠琴見秋月神色郁郁,忙寬慰道。

“我自然,并不是為著這個煩心。”秋月嘆道。

“那主子是?”夏悠琴不解的問道。

秋月搖了搖頭,只望著窗外,并沒有說。

窗外北風烈烈,院子一片蕭條,顯得這個冬枯天更加枯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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