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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摘了個還掛著露水的青梅,把頭從樹葉中探出來,驚喜的說道:
“木頭叔,你看,這個是我摘得最大的青梅!”
郎嘉佑一腳踩斷從地底試圖冒出來的某一個刺客的脖子,然后轉了身,將歪著腦袋埋在地里的刺客擋住,仰頭,頷首回應。
丫丫抿嘴一笑,又鉆進那茂盛的青梅樹葉中,繼續努力的勞動著。
郎嘉佑揮手,將一支方才接住的長箭,扎進試圖靠近青梅樹的人的喉嚨。后腳往后,狠狠的踩上土地上的沒了氣息的刺客的頭頂。把原本鉆出來鉆到一半的刺客又生生的踩進地里。
收拾了一批人,把余下的蠢蠢欲動的人給震懾住。丫丫也把這棵樹上結出的小青梅看得過去的都摘了個遍。只是,這時節的青梅長出來的真不多,小簍子才裝了不到五分之一。
“木頭叔,你也幫著摘些唄。”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丫丫扁嘴對木頭叔說道。
郎嘉佑翻身上馬,把暖香軟從樹上抱下來。
“好。”過來刺殺的人已經被他殺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逃離了這個梅子林。
這還差不多,丫丫高興了靠在木頭叔的懷里,蹭蹭。只是這觸感,怎么這么不對的?一回頭,墨色文紅錦的束袖長袍,木頭叔居然沒有穿盔甲!
將領出征,衣不卸甲是必須的,主將一旦出了事兒,對士氣的打擊不是一星半點兒。
揪住木頭叔的胸襟,丫丫不高興問道:
“木頭叔,你怎么不穿盔甲!”
郎嘉佑正在四處查看哪一棵青梅樹上結的果子最多,真是沒有料到季節的差異。在梨州,這時候樹上的青梅都結成串顏色開始變深了。誰知這里的青梅才將將冒出來。
聞言,眸色溫和了不少。
“我穿了蛇甲。”
蛇甲?是個什么東西?丫丫不懂,但并不表示她就能被隨便糊弄一下,厚厚的盔甲一來起的阻擋的作用。最主要的卻是緩沖,武器砸上去在砸破盔甲的時候其實力道已經卸的差不多了。
“蛇甲再好,盔甲也不必可少的呀,你怎么能穿盔甲的呢!”丫丫也顧不上去采那青梅了。先把這事兒弄明白的才好。
郎嘉佑也不多說,直接把暖香軟頭上的匕首抽出來,挽起衣袖,割上手腕處那黑灰相間的皮甲。一刀下去,皮甲上連道白痕都沒有。
丫丫一看那皮甲,覺著恁眼熟,也挽起自己的衣袖。可不就是自己的覺著穿著涼颼颼的皮衣里襯?
“原來還有這個用處呀,我還只當它是水衣什么的呢。”說著又伸手去摸摸,果真涼颼颼的。
郎嘉佑點點頭,又把匕首插回丫丫的頭盔上,拍拍底下悠閑的四處吃青草的東冠,往他瞧見的青梅最多的一棵樹下走去。
“木頭叔,等仗打完了我們就回梨州么?”有了手長眼力好的木頭叔,基本上。丫丫就不用再伸手了。窩在木頭叔的懷里,撥弄著小簍子里的青梅,突然問道。
郎嘉佑伸出去摘青梅的手一頓又摘下結在一起的兩顆。丟進小簍子里。
“嗯,回去。”
不是說打了勝仗后,要班師回朝然后進皇城百姓夾道歡迎的?
“木頭叔,你不要去皇城么?”丫丫追問一句。
郎嘉佑正拉著韁繩讓東冠去下一棵青梅樹底聽到暖香軟的聲音,伸手摟住暖香軟的纖腰,齊齊一躍。拔下暖香軟頭上的匕首甩出去,這偷襲的第二波人首個照面就被宰了兩個。
“不去。”郎嘉佑把人放下,反手結果飛回來的匕首,插進丫丫頭盔上。自己從樹上跳下來,從東冠身上取下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竹筒。
打開。里面是整整一竹筒的粗鐵釘,抓出十二枚,耳尖動了動,然后一把都扔出去。
丫丫莫名其妙的被扔在樹上,摘了一圈兒把手頭邊兒夠得著得青梅都摘了下來。又想爬樹去摘那枝頭末梢的,一個沒抱穩。從樹上掉了下來。
“啊!”丫丫小小的叫了一聲,胡亂的揮著手的做自由落體運動。
很好,這些人都解決了。郎嘉佑抖抖袍子,聽到樹上的動靜兒,一拍東冠的馬背,讓它騰出些位置,一步跨過去張開雙臂,把人接住。
“站不穩,就撒手。我在下面接住你,別勉強去抓東西,傷著手。”郎嘉佑把人接穩低頭去查看暖香軟有沒有被樹枝掛著。
丫丫抿嘴一笑,還不是木頭叔你突然把人家丟下的緣故。
親親暖香軟的眉心,郎嘉佑正欲張口,突然皺了眉。
這么大隊的人馬動靜是怎么一回事?把人抱上馬坐著,郎嘉佑蹬蹬幾步就爬上了樹,發覺這青梅樹的高度不夠。又幾個飛掠,站在了最高的那株楊樹頂上。
遠處,有大隊的人馬正策馬狂奔,帶起塵土半邊天,依稀中還能瞧見那搖曳的戰旗,上面是一個大大的宋字。是大臻的軍隊,只是為什么是朝著自己這邊兒的直奔過來?
宋姓軍隊,郎嘉佑腦子里飛快的轉著,根據地理位置,駐防位置,還有腳程,很快就篩選出了人選。宋子良,曾經父親最衷心的下屬,也是派兵力保他孤身前往西北的都尉,二十多年過去了,他也成了將軍了嗎?
郎嘉佑還記得那個面白膚細,一見著他就眼淚汪汪,恨不得哭他個天昏地暗的小都尉,當年他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吧,不顧家里的人的反對,帶著一干將士硬是將自己送到了梨州。
當時,還帶著羞澀的少年,眼睛通紅,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
“小嘉佑,什么時候要用到哥哥,叫一聲,萬里之遙,哥哥也一定趕過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父親戰場上尸骨未寒,這些連父親的尸骸都沒有帶回來的人,父喪母死的郎嘉佑怎么可能會信任。只是等到現在,郎嘉佑多少能理解點兒那些將領的苦衷。
父親是死了,可父親留下來的那一大個攤子還要人去處理。一旦那些人沒有安撫好,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的性命怕是又丟了。但是父親的尸骨確實沒有帶回來,這一點,郎嘉佑不能原諒,因而也甚少與這些人聯系。
回到青梅林,郎嘉佑猶豫了會兒,還是沒有動身離開。當年的事情,跟在父親身邊的藍鷹衛都死了,具體的情況其實他并不太清楚,只是從之后杜老狐貍霹靂雷行的手段查出來,這事兒,杜老狐貍絕對是主謀。
這么耽擱了一會兒,別說是郎嘉佑了,連丫丫也聽到奔騰的馬蹄踏地的聲音。
驚疑的看了眼木頭叔。
“是老朋友。”郎嘉佑似是知道丫丫在想什么一般,答道。
老朋友,丫丫忍不住的發散思維到聽說,有人喜歡把棋逢的對手也稱為老朋友,不知道木頭叔是不是也有這個習慣……
丫丫胡思亂想的功夫,宋子良也帶著人趕到了。
當年的郎戰神的手下當然不是吃菜的,很快,外圍被郎嘉佑殺的那兩撥刺客的尸首就被找到了。看著這些一擊致命的傷口,下馬摘下頭盔的宋子良不禁暗嘆,小嘉佑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厲害的多啊。
“報,共發現尸首二十五具,除卻我們接到線報的十二具,還有些草原上派過來的刺客。”在外圍搜查的將領,很快就送過來消息。
這讓原本欣慰的宋子良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光是杜奸賊的刺客已經讓他心憂不已趕過來幫忙,現在還多了這么多漏掉的草原刺客!
一身錦袍的高大男子站在地上牽著韁繩,馬背上坐著的是個個子瘦小的戰士。兩人沒有說什么,卻又讓人有一種無法言語的親密在里頭。
宋子良一進青梅林的中心地帶,就瞧見了這么一副場景。一眼就瞧見站在中間的氣勢平和,面向上依稀能瞧見當年將軍的影子郎嘉佑。
當年的小包子一般的小嘉佑已經蛻變成了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且不說郎家軍現在的百戰百勝的戰績,就是這身手,小嘉佑也比曾經將軍大人要強上許多。
“郎將軍,好久不見了。”宋子良和二十多年前沒什么太大的變化,除卻眼角上添上了道道皺紋,鼻翼兩側深了不少的法令紋,依舊是當年的翩翩美公子。
郎嘉佑點點頭,面癱一般的臉上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宋子良見狀,露出些意外的神色。當年的郎將軍脾氣溫和待人和善,當年的小包子小嘉佑也可愛活潑不已。怎么現在,養成了這樣的面癱冷漠還有些陰厲的模樣?
丫丫看到木頭叔雖說沒有事什么表情,但是眼里明顯很溫和。斷定這新來的將軍應該是真正的老朋友不是老對手了。扭頭去看過來的人。
然后捂臉,這人確定不是貴公子客串的?那纖細的身姿,那冠冕如玉的容貌,擺明了纖弱美少——額,青年的么!還是她一直都郎家軍的營地里,連纖瘦白皙的李五嶺和這人想必都算得上是虎背熊腰了。這位將軍真的能上陣殺敵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