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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芝麻哩”王氏示意把火燒的小些,笑呵呵的說道。順帶著還抓了一小撮給丫丫吃。
只丟了幾粒到嘴里,丫丫就不肯再吃了,芝麻這么吃,味道真不好。
“娘,是家里要做糍粑吃么?”雖說芝麻味道不好,但丫丫還是高興了起來,她喜歡吃糍粑,糯糯的軟軟的,外面加上香甜的芝麻糖。
“今兒又不是初一,吃什么糍粑,娘是在做香油”王氏搖搖頭,她這回上城里去買菜的時候路過糧店門口見著擺在外面的芝麻,就想著要不做些香油吃面的好。
香油?丫丫被沒得糍粑吃給打擊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精神(其實你原本是小強一族的吧····…)。香油可不就是芝麻油么,這可是好東西不論是做面還是炒菜,滴上幾滴味道都是好極了······
王氏見丫丫一直不說哈,以為是不給她做糍粑吃惱了,便哄道
“丫丫,香油可是好吃的緊,等晚上下面吃,你就知道了”
芝麻原本就易熟,只炒了一小會兒就夠了。王氏拿一早上去安巧那兒借的小磨子,在那里手搖著磨。要想多做些香油得磨的細細的,用這藥磨子最好。
丫丫奉命拿著個陶盆在下面接著,一邊搖著磨子一邊慢慢的把炒好的芝麻倒進去。不一會兒,陶盆里就接了小半盆的芝麻糊糊,此糊糊非彼糊糊可不是能直接吃的。
等磨好了,王氏又拿了木鏟子把石墨上的剩余的芝麻糊糊刮到碗里。讓丫丫把陶盆拿到院子里去·她自己則是去拿洗凈晾干的拳頭大小的稱砣。
一手勾著稱砣上面的掛繩子的圓孔,一手扶著陶盆,帶著稱砣在那芝麻糊糊里快速的朝著一個方向旋轉著。王氏的手勁兒本來就大,這時候還要把握住力度,可不能把陶盆砸破了。
“娘,好香啊!”丫丫正趴在一邊看著,堂屋后門口傳來六丫的聲音。這個六姐的鼻子是最靈了,一有好吃的準能找過來!
“嗯,待會兒刮了香油·剩下的,娘親給你們做甜餅吃!”王氏手里的動作不停,笑道。
“哦,有甜餅吃了,有甜餅吃嘍!”六丫高興的把手里的甜茅根又塞進嘴里,接著呸呸的吐了出來。這甜茅根這時候找到的一絲絲甜味兒都沒有了,干的發苦。
丫丫見到六丫的模樣,先是捂著嘴偷偷的笑,她什么都想嘗嘗,這不嘗到苦頭兒了吧。趕緊的遞過去一杯水
“你快喝點兒水吧·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出去找這個吃?”
六丫接過水杯,咕嚕咕嚕的大灌了一通然后才扁著嘴哼道
“我和三姐一起出去的,結果三姐她和村子里的其它人去山上找金桔去了”
丫丫自覺的腦補出后面的,三丫一聽好玩兒的,就把還在田埂上刨甜茅根的六丫給丟下了。等到六丫找到茅草根的時候,茫然四顧,沒有發現三丫的身影,然后她就自己回來了。
兩人說話的那一會兒,王氏那邊手可沒停下。芝麻糊糊在王氏的大力攪拌下,慢慢的沉淀了下來。漂浮在上面的是透明的油脂。那邊發愣的兩個人聽到王氏這邊兒聲音停下來了·忙湊過去看。
“別圍著,別圍著,圍著作甚?丫丫去拿個罐子來”一邊把稱砣提出來一邊說道。
丫丫忙跑去廚房·翻出個罐子抱著出來。就看見美人祖母也到了院子,娘親小心翼翼的把陶罐放在桌子上,手里拿著個去了底兒的小葫蘆。
“娘,你就該多出來坐一坐,總在屋子里悶著眼睛都不好了”王氏一邊接過丫丫手里的罐子一邊說道。
老王氏不予置否,只幫忙端著陶罐,先把上層得香油倒到小罐子里。接著又把剩下的渣滓倒到小葫蘆里,慢慢的香油一滴一滴的從小葫蘆嘴那里漏下去滴進小罐子中。
日頭這時正慢慢的往蒼穹中間爬·院子里映的亮亮的。光照射那一滴滴的香油上·不單單散發出誘人的香味,也散發出誘人的色澤。
“娘親·我們什么時候做甜餅啊?”一旁老早就被勾出饞蟲的六丫,眼見著這香油都做好了·就著急了。
“嗯,娘這就給你做甜餅去!”王氏把濾過了油的芝麻渣滓端著去了廚房。
老王氏端坐在棗樹下的石凳上,招呼了丫丫過來,伸手去摸丫丫的眼睫,青檀色的裙角在地上掃出了一個半圓。腦子里的回憶在這個初冬的清晨,仿佛像是潮水一般的涌了出來
“這個姑娘的眼睛好生漂亮,摸起來還有些扎手和赤風的一般”閉眼前只來得及看到那月色荊花袖子口處妁靡飛祥云紋。
這是少女被硬生生的拔了后重生出的眼睫,又加了膏藥的涂抹自然要比常人的硬的多。被捂住了眼,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到那清亮的聲音和淡淡的飄過來的熏香,和眼睛上傳來的溫暖的觸感。在這個初冬的早晨,只穿著薄縷的她早就凍得渾身發紫了。
“哎喲,郎公子,這是我們樓里還沒見客的姑娘呢,可巧被你碰上了”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那人又說了什么她沒聽清,只覺著心里慌亂的緊,仿佛有好多的兔子在亂跳一般。連眼睛上的重量什么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只覺著身上多了件暖和的衣衫,被那溫暖的熏香包裹著。
“冬月初九就是梨月姑娘開苞的日子,郎公子定是要來捧捧場呀……”的聲音越發的遠處去了,她的眼睫卻沒有勇氣睜開,是了,今兒是特意安排的在這兒等著“邂逅”那些個貴人們,為的是冬月初九能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她不愿去睜開眼了。
若是能讓他記住,便記住這雙和常人不同的眼睛吧。
“祖母?祖母?”丫丫的腿蹲的有些麻了,想站起來,可是美人祖母又那手蒙住她的眼睛。拜托這樣很不舒服好不,祖母的手太涼了她可是聽了娘親的話,加了兔毛半臂小褂兒呢,還是去給祖母拿件衣衫吧。
喊了幾聲發現美人祖母似乎沒有聽見她說話。只好伸手去把美人祖母的美手扒拉下來,掙了掙眼,就瞧見美人祖母看著自己。暗道一聲,壞了,不是在怪自己擅自把她的手拿開吧。
勉強的擠出個笑
“祖母,你身上涼了,我去給你拿件衫子!”說著趕忙拖著半麻的腿,姿勢怪異的往美人祖母的屋子里去。
“六丫,丫丫,來,甜餅子做好嘍”王氏端出一盤子甜餅出來,一拍想左右開弓,一手兩個的六丫
“待會兒就要吃飯了,吃這么多看怎么吃的下飯”
就瞧見丫丫正姿勢扭曲的老王氏的屋子里去,疑惑的看向老王氏。
已經從回憶中驚醒的老王氏嘴角揚起一抹淡笑
“我從屋子里出來的急了,忘了加衫子,丫丫是去給我拿去了”
王氏不疑有他,把盤子端到老王氏的面前
“娘,您嘗嘗”
老王氏看了看白的沒有一絲花紋的細瓷盤子,又記起剛剛做香油用的土陶盆,土陶罐子
“秀兒,改明兒我們同去趕集,置辦些鍋碗瓢盆回來才好”說著也拿起煎的散發出一股子金黃的甜餅子小口的吃了起來。
“嗯,娘說的是,這年貨也該要慢慢的辦些了”王氏也拿起一個餅子,卷了卷后啃了起來。
“甜餅要熱乎著吃,一會兒子大郎哥兒們就該回了”
“窩里熱著呢……”
“要給張哥兒送些過去,還有龔家的,人給你生了一條財路……”
“娘,放心吧,特意留了些餡料,等到了下午做了就送去···…”
院子里眾人吃著甜餅,王氏認真的聽著老王氏的一條一條的叮囑,不時的點點頭。丫丫終于爭取到坐在凳子上的權利,也拿著甜餅啃得不亦樂乎,一邊給六丫打掩護,讓她能再多吃個······
初冬的天寒了,人卻暖了,不是嗎?
小雪不經意的就落了下來,大約是勢單力薄的緣故,只帶來了寒氣卻沒在這巍峨的大山身上留下些痕跡。這時候辦年貨趕集的人卻愈發的多了起來。
落下來的雪沫子凍住了原本并不夯實的山路,老牛“咩”的一聲,拉動坐滿了的牛車也不能在這山路上印出幾道印子,路走的愈發的平坦了。
本就是同個村兒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管那清晨的冷氣撲面而來了。攏著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兒。男人們粗獷的聲音也不時傳來,還有婦人們家長里短的七七八八,牛車過后,仿佛呵出的水汽還留在路上一般。
路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的一直都蜿蜒的往前走著,或許在前面的某個地方碰上一回,就變成了岔路。無數的岔路又錯開,交匯最后匯聚到了高大的城墻前。
某條不知名的山路上,或許稱不上路,只是被人拿大刀砍了那些攔著的灌木,路就出來了。
綿綿的車隊在這條路上盤旋著,馬車上碼得整整齊齊的方塊兒形的貨物壓的馬車咯吱咯吱的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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