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我們到梨州城了嗎?”
剛收了入城費的守城門士兵聽到這細細的聲音忍不住放緩了語氣說道
“是的,小丫頭,這里就是梨州城!”
聽到陌生人說話的丫丫揚起小臉朝著那士兵有禮貌的說道
“謝謝您!”
把守在城門的一干士兵逗的一笑,夸小丫頭真乖之類的話。那士兵就對著大郎說道
“你們是要進城去買物件兒吧,把牛車留在這邊兒上,我們給你看著”
大郎趕忙道謝,那軍爺隨意的擺擺手,只不過是放一放而已,況且擺在那兒,有他們在誰還敢動心思。
城里這時候很鬧,大郎直接走了自己平里買東西的那條街去。幾個孩子看到這么鬧的城里歡呼一聲的就要沖過去看鬧。把大郎嚇得厲害,這城里可不像鄉下有拐子的,娃們一不注意就容易被拐子拐走。
張鴻云見到那幾個撒了歡兒的小子丫頭們,又見大郎緊張的神色。連忙讓張鴻朗去藥局里給他告假,也吩咐張鴻朗自己也去武館里告假。打算看著孩子也給自己放一放假了。
大郎感激的向張鴻云道謝,然后把孩子們喊回來,給每人買了個大大的驢包子做早飯。又囑咐王武把弟弟妹妹們看好準備去雜貨鋪子里置辦東西。
丫丫抓著張鴻云的衣角,茫然的轉轉腦袋。四周都是叫賣聲,不知道往哪里走的好。張鴻云原想是把丫丫抱在懷里的,只是她堅持要自己下地走一走。只好小心的看護著一邊講解著梨州城的模樣。
這條街是朝陽街,是老百姓自己把種出來的作物拿出來擺著賣的。兩邊都是擺著的小攤販,其中也有賣帕子的,賣草帽的,或是小孩子的玩具,婦人首飾的。
朝陽街中間的部分空出來了修的是大道,這是主道,通往的是東邊兒的城主府那塊兒富庶之家的。因為進城得路過這里,所以特意留下,這條街沒有什么大的鋪子。大郎要扯布得去鄰著的那條街的布店里去扯。
沿途商販在叫賣,有不少都是吃食,煮的香噴噴的香味兒飄的老遠。丫丫那個驢包子只吃了一半剩下的給了大郎。張鴻云就蹲下來問道
“丫丫想不想吃糖人兒啊?”見丫丫搖頭又問“那酥果子呢?”丫丫還是搖頭,又問了幾種小吃食。都沒有丫丫想吃的,突然那條主道對面有人在叫賣
“糍粑,糍粑,糯米糍粑!”
張鴻云見丫丫朝那邊望去就笑著說道
“丫丫想吃糍粑呀,走張大哥帶你去買”說著就牽著丫丫往那條主道上走去。剛上主道,一個老婆婆拎著一大包果子往這邊兒走來,張鴻云連忙說道
“婆婆,我來幫你拿!”說著就接過老婆婆手里的包紙把繩索掛在手脖子上,一手扶著老婆婆另一手牽著丫丫往會走著。
老婆婆嘴里道著謝夸張鴻云真是個好孩子的時候一個手里拿著五彩風車的小男孩嘴里念叨著“轉呵,轉呵”貼著張鴻云邊跑過去。張鴻云只覺得手一松,驚的立刻回頭,丫丫被那個小男孩帶到了大道中間跌坐著。
這時候前方大道西邊兒的人紛紛躲閃,一個半大的孩子大呼小叫
“讓開啊,讓開啊,馬驚了,馬驚了!”行人一讓開,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喘著粗氣朝著丫丫沖了過去。頓時張鴻云覺得心都停了,松開扶老婆婆的手飛快的沖過去。
跟著張鴻云一起帶著三丫六丫逛的張鴻朗極快的沖上前去,想都不想的伸手擒住那匹馬北邊兒的兩條馬腿。不讓它前進一步,而這時候已經逛過了主道到了南邊兒的帶著四哥兒,五哥兒,八哥兒的王武也是沖了過來。伸手抱住南邊兒的兩條馬腿。讓著匹在奔跑中的駿馬硬生生的停了下來。馬匹上方的那名少年也沒有摔下來。
一見馬停了,張鴻云迅速抱起丫丫退到路邊。張鴻朗和王武這才松手,只是他們原本干干凈凈的衣衫這會兒已經被掙著中的馬腿給弄的破破爛爛的。
張鴻云把包紙還給老婆婆后急忙去看看王武的口,可別被這馬蹄傷著了才好。那少年也跳下馬,喚了從后面追趕過來的小廝
“你們趕緊扶這幾位到回醫館去瞧一瞧,來福,去鋪子里給這兩位小哥兒拿兩件衫子來”
說完后就連忙幫忙攙扶著王武去醫館,路上則是不住的道歉
“兄弟,對不住啊,我打小就會騎馬,可今兒不知怎的,馬突然受驚了!我叫周嚴澤……”
只是沒有人理他,大家都簇擁著王武和張鴻朗,想趕緊帶他們去醫館了看一看。醫館的大夫正在給王武看傷的時候,大郎才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他原本是在布莊里扯布,突然聽說外面有馬踏了一個蒙著眼睛的小姑娘。抓住人一問,可不是自家的丫丫么。
到朝陽街去一找,家里的孩子一個都不見了。又趕緊問街邊的攤販,那小姑娘送到哪個醫館里去了。才知道受傷的是另外兩個半大的小子。
“張小哥兒沒什么事兒吧?大哥兒呢?傷哪兒了?”大郎見到張鴻云趕忙過去抓著張鴻云問道。
得知并未受到什么大傷,那匹馬雖說是被驚著了,但周少爺騎術很好。馬跑的并不快,張鴻朗和王武抱住馬腿是直接將馬騰空了。沒有什么沖勁兒,那馬腿著不了力,所以力道也不大。張鴻朗學了些擒拿術,沒受什么傷,只是衣衫給蹭壞了。王武力氣大,也只是有些皮傷而已。
那周少爺付了藥費診金,又給張鴻朗和王武送來了兩衣衫。做的也算是得體,大郎就讓他回去了。至于丫丫她看不見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聽說三丫說了后,摸到王武的邊,小心的去摸摸王武的傷口。
卻被王武按住了
“丫丫,剛上的藥呢,大哥沒事兒,就是破點兒皮”
丫丫這才把手收回來,該抓住大哥的手,乖巧的坐在大哥的邊。這是她的大哥,會在危險來的時候奮不顧的沖過來護著她的大哥!
見狀大郎也是長舒一口氣,娃們個個都是父母的心頭。便過來要抱丫丫,東西差不多都買齊了。要回去,城里下館子太貴回家去吃。
正做著的丫丫聽見阿爹說要回去了,連忙站起來,朝著剛剛那個老大夫說話的方向問道
“大夫爺爺,我大哥沒事了嗎?他沒有被馬蹄踩踏到口留有瘀血,傷到骨頭?家里要做些什么給大哥補一補呢?”她雖然沒有學過醫術,但也知道重物撞擊很有可能傷到骨頭,尤其是撞到前有可能造成內臟受傷出血。
已經吩咐醫館里的學童去抓藥的大夫見到這個蒙著眼睛的小丫頭問話,也不生氣。摸摸白胡子笑瞇瞇的說道
“那馬匹并未疾馳,因而沒有沖撞到你大哥的上,馬蹄也沒有踩到你大哥上,馬腿掙扎的時候擦傷了你大哥胳膊內側還有口”然后又想了想,加上句
“你大哥的脈象平穩有力,只是這擦傷有些重,切忌大發之物,若是要補一補不妨燉些補血之物”
“謝謝大夫爺爺!”丫丫趕緊向那聲音的出處鞠一躬,惹來呵呵笑聲。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捏住正是左寸關之處,便放平呼吸讓這位大夫把脈。剛剛聽他的話就知道不是個庸醫。
大郎見到這老大夫抓住丫丫的手腕又憂心了,連忙湊上來去看老大夫的神色。
“小丫頭膽子倒不小,那驚馬可沒把你嚇著一點兒”老大夫笑笑,然后松手讓藥童送大郎他們出去。
等到大郎一家都走了,小藥童回來后對著大夫鞠上一躬行禮,然后有些好奇的問道
“師父,那小丫頭可真無禮,在醫館里問師父這些不是質疑師父的醫術嗎?師父你怎么還這么仔細的和她說,一點兒都不生氣”
老大夫摸摸小藥童的頭,也借著這個機會和他講一講
“被馬或是其他重物撞傷,最該要看的就是看有沒有傷到臟腑,這臟腑受傷若是延誤那就是要人命的事。其次看的是有沒有傷到骨頭,這里的傷不是說骨頭斷了沒,而是骨頭是否裂了,但骨頭總會長好,只是后仍會作痛罷了。最后才是看這外皮是否有擦傷”老大夫指著屋里屏風后頭擺著的一個銅人像說道。
小藥童似懂非懂的看著銅人,他是問師父為什么不生氣的,怎么又變成教學了呢。哎,聽著好暈好暈吶。
大郎帶著娃們午后就趕了回來。同行的還有張鴻云和張鴻朗。一路上張鴻朗可是老嚷嚷著,說丫丫偏心,當時自己也沖上前去救人了呢,怎么不感謝感謝自己,就呆在王武的邊。
被張鴻云一個腦瓜子拍下來,制住馬蹄時那馬蹄還離他口還有一掌的距離。要他說連醫館都不用去,還在這里唧唧歪歪的。
回到家中自是又一番手忙腳亂,大哥兒就被送到磚屋里小心翼翼的躺下。沒辦法,王家人都牢實著呢,常年的見不到個傷風感冒的,冷不丁的有人被抬回來了,可把大家伙兒給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