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_第十()
正預備去喊,就聽見那個男人在不住的道謝
“大郎兄弟,多謝你,這時候正是農忙,別人都是不肯借的……”
心里埋怨著,前面的人已經走遠到了茅屋口了。三丫趕緊一路小跑,沖到大郎和那人面前
“阿爹,咱家農具也不夠用哩!”
大郎臉色上就有些難看,他已是答應了這人要借犁頭給他的。
“三丫,別瞎說,咱家現在又不犁地”語調里已有了些發火的意頭。
那男人則是窘迫的搓搓手,見到三丫開口,張張嘴,還是沒有說話。但人卻是往后退了一步。
“我沒有瞎說,地里谷收了,就要犁地了!別家又不是沒有犁頭,干啥要借咱家的”三丫脖一擰更大聲的說道。
說的大郎更是火冒三丈,抄手就準備給三丫一下,嘴里也是說道。
“我說現在不犁地就是不犁地,你小孩家家的哪來的那么多話”
那男人急忙伸手把大郎攔住,不讓他過去打。嘴里連連說道
“大郎兄弟,你家也要用,我就不借了,反正也就半畝地,刨一刨算了,別打孩,別打孩!”
三丫一見阿爹要打自己聲音更是拔高
“我沒錯,怎么不是了,咱家農具不是咱家攢錢買的,別家干啥不自己買去!”
在后面火灶那里煮早飯的王氏聽到前頭的動靜兒,也趕忙走出來。(·)大郎這時候已經被那前來借犁頭的男人和大哥兒架住。四哥兒則是在那里拉住三丫,不讓她繼續說。
“是牛富兄弟啊,來,快進來坐坐,剛好馬上就開飯了”王氏見到來人也是瞪了三丫一眼,然后笑著說道。
“不了嫂,燕兒還等我回去呢,我先回去了”牛富連忙打了招呼,然后就要走。
大郎這時候還是被氣的喘氣開口道
“等等,說好過來借犁頭的,我去給你把犁頭拿過來”說著就掙脫兩人的胳膊,然后往磚屋那邊走去。
王氏一把攔住,大郎就牛眼一瞪,也有要發火的架勢。王氏連忙說
“二丫,丫丫不定還沒起呢,你進去做甚,我去拿,你讓牛富兄弟留下來吃早飯”
大郎這才不瞪了,過去和大哥兒一起去勸說牛富留下來用飯。
王氏進了磚屋拿了犁頭出來,大郎他們到底是沒留住。牛富說趕著回去把地給理一遍,然后就拉犁,到晚上就能把犁頭還回來。
大郎火氣未消,到底是沒有在老王氏面前發火。吃過飯又氣沖沖的去了棉花地里,說是去打枝去了。
看到阿爹一走,三丫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哭什么哭?咱家怎么養出你這個刻薄的閨女,都是一個村兒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么些小事兒,你做那樣,你爹能不氣嗎?”王氏戳了三丫的額頭說道。
“那人自己不買犁頭,嗚,上咱家來借,不還怎么辦?”三丫不服氣的說道。
“你又怎么不知道他不還?你牛叔不是這樣的人!”王氏也知道三丫是護著家里的東西,好沒氣的說道。
一旁的老王氏一大早也聽到了他們鬧這么大的動靜,也問道
“秀兒,是怎么一回事?”
王氏把手里的抹布放下,這才慢慢把牛富的事情說了說。[]原來這牛富原本是梨州南邊兒的白河鎮的人,他親娘死的早,后娘看上了一戶人家閨女的嫁妝,非要他娶。鎮上的人都知道那家女兒是個好吃懶做的,牛富自然是不同意。結果后娘拿這個做話頭,要牛富分家。
“娘,你說說,這兒還沒成親哪有分家的道理”王氏憤憤的說道。
老王氏點點頭,這后娘做的不體面。
那牛富只得分了出去,去一家大戶的農莊做佃戶,他有一把好力氣,又是種田的好把式。有吃有喝還攢下娶媳婦兒的銀。恰好這時候那大戶主屋里打發出了一批丫頭,他看上了一個就娶了回來。這有了家又有了媳婦兒好日到了吧。前年他媳婦兒生產的時候傷了身留了病根兒,一直是個藥罐。
家里攢下的銀錢都做了藥費,他媳婦兒的身這才好轉了不少。可是屋里已沒有余錢再去農莊里租地種,他聽說了這邊兒的地只收一成賦稅,就咬牙把屋買了,在這邊兒買下了半畝地,謀生活。
“唉,他媳婦兒,燕兒妹原本挺好的,生了個女娃,接連六年都沒孩,她卯足了勁兒要給牛富生個男娃傳宗接代,哪知生的是個雙生,這又沒注意就傷了身”王氏嘆口氣,自己是頭胎生了男娃,不然不是和這燕兒妹一般?
三丫在一邊兒聽了,也知道這牛叔不是那賴皮。也知道自己做的錯了,她說那話,那牛叔不知燥成啥樣兒。于是低著頭,坐在一邊不說話。
“秀兒,你裝上十來個雞蛋,再燒上點兒饅頭帶著三丫過去給人賠禮去,晚上再把那牛富一家請過來吃飯”老王氏聽了后說道。
“誒,娘”王氏連忙應道,拉著三丫出了屋,去拿竹籃裝東西。
丫丫在一邊兒聽了及時作出感嘆
“這牛叔真是有情有義,都傾家蕩產的給牛嬸兒治病”
惹的二丫撲哧一笑,把剛剛還有些沉重的氣氛給笑沒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有情有義?裝的像個小大人似地”
二丫已經在家里養了半年,又絞了那絨毛,皮膚光潔,身段勻稱。穿上的衣衫上也有了繡花,上回娘親在鎮上帶了些絹花回來。家里丫頭每人一朵,美人祖母不許丫丫帶,于是二丫就有了兩朵。她換著帶,發髻上總不是空的。整個人也顯的俏麗了不少。
“怎么不知道?那牛嬸兒病了,牛叔可沒不管,他一直都照顧著牛嬸兒!”丫丫不服氣,小看她,她懂的可多了成不。
“你要是能找到個這么實心對你的,祖母就放心了”美人祖母把二丫頭上的花兒挪一挪更漂亮了。
“祖母——”二丫臉又紅了。
丫丫則是捂著嘴在一邊偷笑,二丫每每只要一說到這個話題,立馬熄音兒,準的厲害。
“你笑什么,還不去站墻去!”看到捂著嘴笑的丫丫,祖母又是一瞪,然后說道。
頓時丫丫就變成了苦瓜臉,眉頭皺的老高。以往她總是在床上躺著聽祖母教導。祖母說小孩不能常坐,也不能長站。可是自從六歲了,她每天都得貼著墻站一個時辰。雖站不住那么久,可總的時間得有那么長,每天都累啊累。
雖說王氏和三丫過去請,可到最后來的還是只有牛富一人。晚飯祖母沒有和二丫,丫丫一起吃,反而去了茅草屋上的正桌。讓三丫他們去了磚屋和她們一起吃。
二丫熟練的把靠著墻的小桌撐起來。正好架在了大炕到門口的那塊空地上,長形的桌上擺了五個大盤兒。不過總共只有三個菜色,一碗燒豆腐,一碗青豆炒蛋,還有一碗臘肉炒豇豆。
六個孩端端的坐在大炕的邊沿上。門是大開的,不過掛上了四哥兒編的卷簾,涼風還是能吹進來。他們屋選的里大土溝出口的地兒近,夏日夜里涼風呼呼的吹,并不是太熱。
而且他們坐著的大炕下面,冬日里燒的灰都掏的干干凈凈的,里面放了不少裝水的罐。雖然大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屋里面確實是沒那么熱了。
“主桌上還有咸菜和蛋湯!”五哥兒一邊在豇豆里挑臘肉吃,一邊說道。
“咸菜也不能炒的太多了,吃的久又愛壞,上主桌的盤兒也不能太小,所以就沒給咱分出來些”二丫笑笑說道。
一旁的三丫可就不樂意了
“咸菜你沒吃夠吶?我看你現在都只挑肉吃!哼”
五哥兒扭頭,準備跟三丫吵吵幾句,四哥兒一拍他的頭。頓時沒了火氣,也是哼一聲了事。
二丫見狀把碗放下,站起身來
“我去給哥兒們炒個咸菜吧,也不費事兒,咸菜也下飯”
“二姐,你別去,去做甚?這小純粹就是皮癢了不舒坦”三丫忙伸手拉著二丫,好好地吃著飯,去忙活什么。
飯桌上其余的孩也都是點頭勸說著。丫丫偷偷的拉了拉坐在一邊默不作聲的五哥兒,他剛剛被三丫的那句話給噎著了,丟不下臉面來開這個口。
“二姐,我不想吃咸菜,就是覺著大桌上比咱著桌上的盤多,菜多些”從丫丫手里拉回自己的衣角,五哥兒說道。
二丫原本就被拉著不能出去,見五哥兒也開口了,便又坐了下來。
“五哥兒要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去外頭的大桌上吃飯了,等五哥兒上大桌吃飯,二姐就給你多做幾盤菜好不好?”
“嗯,二姐來,吃肉”五哥兒聽了咧開嘴笑了,又把筷伸到那豇豆碗里翻翻的稀里嘩啦的,夾出塊肉塞到二丫的碗里。
_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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