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圣上滿臉怒氣,拔了劍向外走去,便猜著是去取柳美人的性命,不由得驚呼連連,卻一時也不敢上前去攔。(就到)
趙婕妤本以為,只要李淑妍母子平安,眾人求情,表妹頂多被打入冷宮,不致丟了性命,今日見圣上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表妹,竟要直接殺了她。
表妹她還不足十六歲,本是伯府嬌女,就因為長的有幾分象李淑妍,被圣上賭氣納了進來,今日竟要喪命于宮中嗎?
趙婕妤心中大慟,顧不得圣上手握利劍,撲上去抱著圣上的雙腿,哭求道:“陛下,柳美人年幼,您就饒了她的性命吧!”
圣上冷哼道:“一句年幼,就能抵得了她的過失嗎?差點要了妍兒的性命,差點要了朕的兒子的性命。如果妍兒有什么不測,我不僅要了她的性命,還要誅她九族。”
趙婕妤忙道:“那只是李采女的一面之詞,總要給她個申辯的機會,她最是天真善良不過的人,決不會做那種事的!”
“休得狡辯,她以前確實是個天真爛漫的人,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未必沒有你的功勞。放開手!”圣上邊說邊掙扎著向外走去。
趙婕妤見圣上心意已決,更不該敢放手,硬是被拖著走了兩步,最終被圣上一個窩心腳踹開,“哇”的一聲吐了口血,身子歪在一邊。
這時圣上手中的劍被侍衛打落在地,就有人搶先去撿了出去,圣上大怒:“你們這是造反嗎。來人都給我拉下去砍了!”
皇后已經跪在圣上面前,答道:“是臣妾令他們這樣做的,如果真要砍,就請圣上下令先砍了臣妾吧!”
圣上冷笑:“這就是你管的好后宮。我那人人稱頌的賢德的皇后!朕的子嗣,差點就在朕的眼皮底下,丟了性命啊!”
皇后沉著道:“到底誰是誰非。[]現在還沒有定論,總要事情審得明白,才能定罪。未審就先斬了柳美人,便是她罪該如此,也是損了圣上威名,況且今日是小皇子降生第一日,就是為小皇子祈福。宮中也不易出現血光!殿下既然說了,這是后宮之事,理應由臣妾來主張才是。”
圣上冷哼一聲,也不要劍,甩袖走了。
皇后起身命人暗中跟隨圣上。防止他再起殺心。又命人送趙婕妤回去,著太醫好生診治,麗春閣里的諸事,自有相關女官照管,倒不必她費心。
一時又令眾人都散了,看到江司籍自外面走來,向自己點頭,皇后也松了口氣,帶人回了中宮。
圣上怒氣沖沖到了柳美人的宮室。卻見里面鴉雀無聲,宮人們都在外間跪迎,獨不見柳美人。
圣上心中好奇,來到室內,看到柳美人不由神情一怔。
只見柳美人身穿美人服飾,許是已多次承帝寵。身上的稚氣倒是少了許多,憑添一段少婦的嫵媚之態,再加上華服麗飾,更覺艷光逼人。
再看她的臉蛋略使脂粉,當日只覺得她面容似李淑妍,今日先看過李淑妍生產的憔悴樣子,才發覺她比李淑妍青春靚麗了許多。
柳美人見圣上看呆了的樣子,不由莞爾一笑,說道:“我正準備吃午膳,想必陛下也沒用吧,不如一起好了。”
說著也不等圣上坐下,只自顧自地坐在案前,也不用人服侍,伸手拿了東西吃。
圣上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又被勾起好奇心,便也坐下,卻不敢隨意食用。
柳美人也不管他,動手把眼前的清淡小菜拿開,一邊換成油膩的菜式,一邊笑道:“我自小就愛吃肉食,可是陛下說喜歡我吃清淡小菜的樣子!說起來自入宮以來,我還真是沒再怎么吃油膩之物,天天饞得,看見肉食就咽口水!”
圣上想起,因為李淑妍喜歡吃清淡的菜,當日柳美人初時宮時,看她在大啖肉塊,便道:她適合吃清淡的東西。[]
柳美人又吃了幾口,看圣上沒動匙筷,也不理會,直接讓人撤下席面去。她則由幾個宮人服侍著漱口凈面。
圣上在旁問道:“你為什么要害李采女?”
柳美人卻避而不答,只起身旋轉了一圈,笑道:“陛下,我這身裝扮如何,與之前相比怎樣?”
圣上雖口內不言,心里卻不得不承認,她穿著美人宮服,比之前穿素淡常服要美艷得多。
柳美人也不等圣上回話,笑道:“我極喜歡這身美人服飾,既好看,又符全我的身份!不僅如此,就是室內,我也喜歡布置得富麗唐皇,我出身伯府,嫁入皇家,無論婆家娘家,都是天下最富貴的,我的品極也不低,我便是如此奢華,也是該當的!”
“為什么要扮成修道一般,不是穿白就是著青的,屋子里也弄得簡陋?只是因為陛下說喜歡我作此素淡打扮!”
圣上心虛起來,他注意到柳美人不僅身上穿著華貴,便是殿里的擺設也溫馨富貴許多,她就這么貴氣鮮活地站在室里,是那么的和諧一致。
這么水靈喜氣漂亮的小姑娘,一年多的時間里,自己偏讓她扮成一幅冷淡模樣,她又不是什么平民丫頭,一樣的伯府小姐,確實是有些委屈了她。
柳美人冷笑:“今日我無意見到李采女,從她身邊的宮女口里,才知,原來我一直是李采女的替身!先不說我的品級比李采女高多少,只說一個小宮女也敢挑釁我,難道我就不能還口嗎?”
“李采女明明是四五個月的肚子,卻好似已有七八個月,我好心提醒她,皇家是只許妃嬪生一個孩子的,她因此心里發慌,這才小產,總是事由我起,我也無話可說!陛下要殺要刮,我都無二話,只求不要罪及我父母。”
圣上忙問:“真的不是你出手的!”
柳美人冷笑:“我一個堂堂四品美人,難道會不知皇嗣的重要?”
因為柳美人為了家族,總是溫柔順從,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忤逆,今日豁出去,便放手一搏,句句噎著圣上,反令圣上起了憐惜之意,且李淑妍母子平安,也許真是一場誤會!
圣上道:“不管如何,總是你犯了口舌,這幾日好好反省!”說罷,逃也似地走出房間。
柳美人眼看圣上離去,不由癱坐在地上,抹著汗水,喃言道:“終于保住了性命!”
此時京城已經傳出:李采女因與柳美人口角,氣得早產,生下一位健康的小皇子。
眾人都一幅聰明人的樣子:看吧,我就說,她急著進宮,進宮一個月就診出喜脈來,決對有問題,說中了吧,這個六皇子就是個奸生子。
與大家的幸災樂禍不同,綿鄉伯一家氣得直跳腳,怎么會出現這種意外!這下李淑妍要提位份怕是難了。
二丫得知后,心下一松,如此也好,奸生子,錦鄉伯府又那樣,看來今世再無出頭之日,太子暫時是安全了。
倒是楊夫人感嘆道:“她一早就打著早產的主意,這天天在腹內詛咒自己孩子,怎能不靈驗呢。”
不過那些勛貴之家,雖心底石頭落下來,但怒心卻上了心頭:圣上為了李淑妍,腳踹永寧侯之女趙婕妤,提劍欲殺靖城伯之女柳美人,皇后下跪求請,才保了下來,卻一個吐血體壞,一個被禁足,這筆帳又有的算了。
不提皇上與李淑妍如何為兒子降生高興,卻說第二日就人上折:李采女進宮不足五個月,卻生下兒子,為免混肴皇室血統,不請圣上下旨徹查奸夫,李采女進宮不是楚子之身,犯了欺君之罪,還請圣上降罪!
圣上老臉通紅,不僅暗恨柳美人多事,也罵李淑妍明知自己情況,還不安分呆在麗春閣里,平白多出這些事來。
可是如果要他守著眾臣,親自說出他的風流韻事,也實在是難以開口,偏偏皇室宗族的人也出面,道:血脈之事不能馬虎。
圣上臉紅半天,才吭哧道:“這個,李采女才貌雙全,朕也是一時情難自禁,這才于今年春天做下這不體面的事,但是六皇子,決對是我莊氏血脈。”
圣上能做到這個份上,實在是難得,偏偏有不識相的還說:“這皇室血脈,斷不能如此草率就認了。不知,圣上與李采女春風一度,是在哪里呢?”
若是在玉真觀,褻瀆神靈,李淑妍真該打死,如果是在錦鄉伯府,唉,錦鄉伯府縱容圣上在他府中,也夠喝一壺的。
圣上大怒,皇室宗族的族長卻也道:“當日在宮外寵幸李采女時,可有司寢局的人服侍,或者記在彤史上?”
有大臣提議:既然圣上不好出口,不如就寫罪己詔吧!
就在圣上怒氣難忍時,剛養好傷,不怕被人揍的秦業就跳了出來。
秦業指著諸大臣,冷笑道:“諸位大人好的官威,一個個在這里指手畫腳,好象忘了眼前的這位是我們的國君!”
見眾人不說話,秦業又道:“你們也別在這里充什么正人君子,你們敢說自己就沒睡過丫頭,就沒有侍女懷子孩子,然后才給了名分的?”(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