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孫先生曾教過,不要偏信偏聽,就是親眼所見都不一定是真的!”
楚華驕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面上微笑,神色從容,“沈小姐如今已給姐姐們營造了我的初步印象,那我再怎么說都是無益的了!只是……”
楚華驕的眼神帶了些同,微微搖著頭,將郭凡兒幾人一一掃過,然后,重重的嘆息一聲。[]“你嘆氣做什么?還有你看著我們搖頭,又是何意?”郭凡兒不喜歡楚華驕剛才這記眼神,語氣,也就帶了些,沖意。
“我只是覺得,郭姐姐對沈小姐是極好的,但沈小姐卻是不夠厚道,拿了姐姐們來當槍頭使!唉。”楚華驕又是嘆息一聲,頭輕輕的搖了搖,“我不知道沈小姐是如何說我跟她的事情的,但我猜,她定是沒有全部講出來。我也不愿意多說,姐姐們要有心知道,自然都能知道,只是,沈小姐,兆厚哥哥到底是你的兄長,一脈相聯,就是他四房落魄些,你又怎么可以為了詆毀我,就拉了你兄長進來呢?”
聽了楚華驕這一席話,郭凡兒幾的目光都帶著陰沉,都落在了沈如窈的身上,她們這般身份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當槍使還不知。
沈如窈想的是好,想用她們來奚落楚華驕,卻不知道,楚華驕比她沈如窈更了解她們這些人。沈如窈的心思,根本不用吹灰之力,就能破掉。
不在一個層次的人,真的沒有一點戰斗力!
沈如窈縮著脖子,雙腿直打顫。她到京都后努力巴結,才進到這幾位小姐的圈子里,可是楚華驕幾句話,卻是讓她們看她的眼神,又變的厭惡冷漠起來。
沈如窈恨死楚華驕了,是她搶走了她孫大儒門生的名額。是她搶走了她在花會上的彩頭和名聲。也是她,搶走了她的張成毅!
“坐吧!”郭凡兒這才讓人給楚華驕看了坐,她是鳳凰兒,她是很驕傲。[]但是她不是好歹不分就仗了權勢,隨便欺凌人的主兒。
楚華驕這個時候,心里卻是感嘆頗多。眼前這幾名名門少女的未來,她,都是知道的。真正是……
“聽沈如窈說。你會馴馬?你曾馴服過一匹野馬!?”
楚華驕屁股才挨著坐兒,郭凡兒就看著楚華驕,帶著些雀躍期待神色,開了口。而剛還垂著頭的沈如窈一聽,嘴角立刻的浮現出微笑來。
郭家前幾個月添了匹好馬,是從草原的野馬群里逮回來的,肥驃高壯。一身赤紅如火,據說是野馬群的馬王。原本是送給郭老爺的。郭老爺給了最疼愛的兒子郭晉安,但是愛馬的郭凡兒看中了這馬,郭晉安想都不想的就將馬給了郭凡兒。
郭凡兒極是喜歡這匹馬,一心想將他馴服,奈何野馬難馴,郭凡兒軟的硬的都嘗試過了,但是那馬,依舊不馴,甚至如今連馬鞍都按不上去。郭晉安前幾天勸她,既然馴服不了,殺了算了,郭凡兒卻是舍不得,打算著派人去找高手來馴。沈如窈聽說后,就貌似無意的向郭凡兒提起,說楚華驕是個能馴馬的,當初在宜城,她的坐騎就是一匹野馬,而且,就是她自己馴服的。
郭凡兒,便心動了。
沈如窈自然不是好心推薦楚華驕,她是打聽到郭府的這匹馬十分野,郭凡兒和幾個馴馬師都馴服不了,就想到,把楚華驕拉進來。
當年在宜陽,楚華驕馴過一匹野馬是實情,不過是不是她馴服的,就不好說了。如果楚華驕推遲說她不會,那么就能給她按一個沽名釣譽的壞名聲,花會上豎立起了的那名聲,也能給她破壞了去。如果她接受馴馬,受傷最好,要是弄和斷胳膊斷腿,那就更好了。即便她真的成功馴服了那野馬,那就想辦法讓郭大小姐嫉恨上。成與不成,都能讓楚華驕吃虧。
想起之前盤算好的這些,沈如窈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就到]
楚華驕將沈如窈的笑容看在眼里,她想算計她,卻不知,她給她提供了一個多么好的機會。她楚華驕比她沈如窈,更知道郭凡兒是怎么樣的人。
“對,我會!”楚華驕點點頭,“但是天下馬多了去,我不敢夸口說都能馴服,就似學問,學海無涯,訓馬事,也是如此!至于訓野馬,那是在宜州的時候,我給她取名為艷陽!”
“這話說的極對,訓馬這東西,確實跟作學問一樣!”顧英也是個愛馬的,聞楚華驕的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郭凡兒更是激動,“那你的馬兒呢!”
“散財的時候,我使了人,將她帶到草原上去給放了。她,終究還是喜歡自由的!韁繩束縛下的她,不快活!”楚華驕的話,輕了一些,神色里,帶著追憶。
側園,郭晉安的手,原本正將杯子往唇邊遞送,可是聽到楚華驕的話,杯子在唇邊停住,他的目光漸漸抬起,看想屋檐上,那瓦藍瓦藍的天空。
“他終究還是喜歡自由的,韁繩束縛下的他,不快活!”郭晉安輕輕的喃喃,神色,越發的慵懶起來。
“你幫我馴一匹馬吧!”郭凡兒激動的站起來,并大跨步的過來拉楚華驕的手,“只要你能馴服他,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沈如窈聞言面色變了變,要什么都給?!但是她安慰自己說,楚華驕不會成功的,那馬就是郭大小姐都馴服不了,更何況她楚華驕。而且郭大小姐必然只是這樣說說,像她們這樣身份的人,哪個人,肯被別人比下去。楚華驕若真成功馴服那匹馬,哼哼,定是要遭到郭大小姐嫉恨的。自己挑撥都要把這嫉恨挑撥起來!
“我能先看看馬嗎?”楚華驕看著郭凡兒,依舊微笑著,“順便我想聽聽,你們著些日子,怎么樣馴過他!”
“恩,我們邊走邊說!”郭凡兒極高興的拉著楚華驕的手向前走。
“我們也去馬場看看!”郭晉安將茶給了葵,站起來,帶著微笑,從另外一邊,走去馬場。
郭家的馬場極大,青草也護養的極好,已經是十月底了,尤能見到地上的青綠色。有八匹馬成一群,在自由自在的奔跑著。
“在那!”郭凡兒手指著在馬場右側,那是一個木頭圍制成的大圓圈。走近,木頭近人胸口,圈里,一匹棗紅色的馬兒,耷拉著耳朵,焉吧啦嘰的趴著。
“啊呀,怎么成這樣了?”顧英的話里,有驚訝有疼惜。衛碧風和王嫣之前就不曾見過這馬,今天也是頭一次見到郭凡兒最愛的寶貝,她們不覺得這個病歪歪的畜生有什么不得了的,只是不好這樣說出口。顧英卻是見過好幾回的,甚至也馴過他好幾回,今天再見,心里自然驚訝又疼惜。
郭凡兒也是松了拉著楚華驕的手,焦急的抓著木圍欄,心疼的看著她的馬兒,她的目光,變的無比的溫柔,溫柔里,又帶著心疼和焦躁。
她,真正是個愛馬之人。
好一會,郭凡兒才收會目光,她伸手對不遠處的家奴一招手,那家奴戰戰兢兢的過來,彎了腰,頭不敢抬。
“鳳凰這幾天,是誰照養的?”郭凡兒咬著槽牙,手指也全部捏了起來。
家奴一聽小姐的聲音,就知道不好了,他撲通的跪了下來,顫抖著聲,“是,是,是,是潘總管親自己照養的!”
那家奴的話才說完,一名打扮明顯比家奴好上幾分的男子就跑過來,直接跪在了郭凡兒面前,他的面色已如土灰,身體如篩子一般,在發著抖。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奴才已經很盡力的在照顧鳳凰了,可是他……小姐饒命啊,求您看在奴才為您訓養了那么多年馬的份上,繞了小的一條狗命吧!”
磕頭,哀求,求饒……
楚華驕看著眼前的一幕,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曾經,有好多人,在自己面前下跪,磕頭,求饒。他們也是這樣顫抖著,像篩子一樣。也是這樣磕著頭,面如土灰。而自己呢?
自己也是跟郭凡兒一樣,將他們的性命看成草芥,看成螻蟻。自己也跟郭凡兒一樣,一張口,就是一句,“拖下去,打死!”
郭凡兒肯定沒有見過被活活打死是怎么樣的凄慘樣子。她肯定也不知道,那一棒子一棒子的下去,有多疼。楚華驕上一世,之前也不知道,之后,卻是知道的!
“等一下!”楚華驕收會思緒,喊出這樣一句來。
“怎么?”郭凡兒不耐煩的看著楚華驕,眉頭跟著挑了挑。
“這個人,你暫時不能殺,以后我不管的,但是現在,不能殺!”楚華驕垂眼看看那名頭磕在地的男子,道。
“為什么?”
“因為他之前一直照養你的鳳凰,那就得讓他繼續照養,如果換了個人,恐怕,更不好!”楚華驕的目光,看向那匹病仄仄的馬兒。
郭凡兒也看向馬兒,“下去吧!”她的聲音,稍微柔和了些。
“奴才謝大小姐,奴才謝大小姐!”潘總管叩頭道,同時很是感激的看了看楚華驕,如果不是這位姑娘,他今天的命,就沒了。
“你現在,不單是要馴他,首先還要讓他,精神起來,只要你能讓鳳凰好起來,并馴服他,你要什么,我都答應你!”郭凡兒神色,非常的認真。
“一言為定!”楚華驕點了點頭,同樣神色認真的看著郭凡兒。
“唉,沒有樂子能看!”暗處的郭晉暗頗有些失望的走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