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華驕的目光從右臉被打的紅腫的翠珠臉上移開,看向從院外,牽著楚九鳳的手,緩緩走來的赫連云身上。
楚華驕想,她到底是個厲害的,才半個多月,她就已經收整了所有情緒,重新的“站”起來了。此刻,在她的心里,一定蘊著恨,蘊著怒吧。讓赫連云生出這樣的恨和怒,并不是好事,但是楚華驕半點也不后悔,自己動手,除去赫連云肚子里的孩子。
楚華驕唯一內心不安的是,她到底,下決心要了一條未出世的性命。只是,她沒的選,不除去赫連云的這一男胎,她和龍龍的將來,會更加的艱難。
赫連云款款的進到靈臺,讓楚九鳳跪到楚華驕的身側后,給華氏上了香。手執香的時候,赫連云對著華實的靈牌,信誓旦旦的說,以后會好好的照顧華氏的一雙兒女,讓華氏在天有靈,得以安息。
插了香后,她轉身抱住楚華驕,“阿驕我可憐的孩子”的哭著叫喚,一副慈母的模樣,又小心的抱了龍龍,這后,竟是好生的招呼起來吊喪的親戚來。
“她這是想做什么?”華總管很不高興的看著赫連云用女主的身份和楚氏本家的人走近乎,咬著牙狠狠的道。
楚九鳳聞言抬頭看了華總管,在華總管的一瞪眼里,又忙的縮了頭,再不敢有小動作。
楚華驕到是大概知道華氏的目的,無非是華夫人沒有了,她要趁著這次本家都有人來的機會,用行動表明,她。以后就將是楚家的當家主母。
上一世,她到真是當家主母,但是這一世,楚華驕冷冷的想,就是她赫連云成了主母,這個家,自己也不會許她順利的來當。而且上一世被祖父看好的屬于赫連云的兒子麒兒已經不在了,她又要拿什么來巴老太爺的支持?
“隨她去吧!”楚華驕拉拉華總管。搖搖頭,“娘的三七,我只求平平順順的過完!”
華總管慈愛的看著楚華驕,點了點頭,“爺爺明白了!”
三七過完后,本家的人,就陸續的回去了。
而京里老夫人的派來的那名嬤嬤。請見了赫連云,說了些好些話,然后又捎上了老夫人要她帶來的禮。赫連云當著嬤嬤的面千恩萬謝,甚表感激,但是那嬤嬤一走,她就叫丫鬟把東西拿到廚房里。去給燒了。
幾句安慰和幾件不值錢的東西就能抵償她赫連云失子的痛了!哼!
也就在這個時候,華總管向楚華驕說起了他早來的韓陽的原因。
華總管的早來,楚華驕也意識到了。她相信若是能說的事,華總管定是一開始就說了,既然他選擇暫時不說,那她也不追問。
“我過來的韓陽的時候,并不知道大小姐她已經……!”華總管的心,提到大小姐。還是疼的不行。他喝了口手邊的茶水,撫平了下情緒,眼里的那股焦慮,卻是沒有藏起,或許是因為他覺得楚華驕是孩子的緣故。
華總管咬咬牙。道,“大公子出事了。老太爺也病倒了。”
“外祖父他……!”楚華驕一驚,她有猜過華總管要說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沒有想過是這般的糟糕。身邊的平嬤嬤和玉福等人,也都神色擔憂里含了緊張,看著華管事,等他說個明白。
“我來,本是想接了大小姐回宜城的,老太爺非常的想念小姐,這一去,怕就是去見上老太爺的最后一面了!可如今……大小姐的事,我一直沒有寫信過去,就是怕老太爺承受不住刺激,有個萬一。這也是為什么,你外祖家沒有派人來吊喪的原因。”華總管看故意的的略去了公子的事情沒有提,他看了看楚華驕,見她神色悲傷憂慮,心里無比的憐惜,這么小的孩子,娘沒了,父家這邊明顯的指望不上,另外一個母親和她的娘家人又虎視眈眈的,要是自己一走,把她留在這里,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想著,華總管的目光,又看了看被奶娘抱著的龍龍。
他繼續道,“我得回宜城去了,但很不放心將小姐還有小公子留在這里,我想問問小姐你的意思,是愿意跟我一起去宜城,還是留在這里?”
“華總管,小姐能跟你去宜城嗎?”平嬤嬤先楚華驕開了口,楚華驕是楚家的小姐,雖說娘沒了,但是赫連云也是母親,上頭的父親祖父也都健在,要是住去外祖家,暫時的到也沒有什么話能說,可是長久,楚家肯定不會愿意的。誰家會愿意把嫡長女養到媳婦的娘家呢?在說了,如今這孝期,就說暫時過去,怕都難的很。
楚華驕聽了華總管的話,心下到到是一個激靈。她想,母親還是去了,這時候,祖父那是最困難的時候,更本無暇顧及自己和龍龍,也就不可能被老夫人老太爺安排接進京都去養著,一個許秀一個春姨娘,根本壓不陣腳。而華總管一走,赫連云那,肯定是要出手的。自己能對付的了一時,但是千提萬防,萬一有漏,龍龍他……想著龍龍被楚九鳳一摔,差點就沒了,雖終是保了命,但至今都很是虛弱,而且有沒有落下什么根也說不好,就心里萬分的疼。她不怕自己有事,但是龍龍,絕對不能讓他出事。
還有,外祖家的那場災難,自己也需要去看看,能否有法子避免。娘沒了,能支援自己的外祖家,不能再出事。若外祖家依舊在大火里化成灰燼,那自己和龍龍的今后,依舊會走的非常的艱辛。
“我跟爺爺去宜城!”楚華驕果斷的開口道。
“可是老爺那邊?”玉喜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開了口。華總管看了她一眼。玉喜臉色一白,“奴婢的意思是,老太爺和老爺那,或許不愿意讓小姐去呢!”
“老太爺和老爺都不在這,也許,他們愿意讓我去呢!”楚華驕挑挑眉道。
“既如此,我盡快安排,我們還需早些走,大小姐剩下的四七到七七,怕是不能過了,我是擔心,老太爺那頭,等不了太久!”華總管站起來,在說到華老太爺的時候,神色里,充滿了擔憂色。
楚華驕點了點頭,看著龍龍,道,“一切但憑爺爺安排”。
華總管前腳剛走,唐夫人就來了。
唐夫人自天花好后,臉上以及其它處的皮膚,就都留了麻點,將她面前的清秀,徹底的給破了去。她后來搬去了自己的住處。一是不想給楚華驕她們添麻煩,一是她的內心一直很內疚,覺得華氏的死,是自己的過錯。畢竟是她得了天花在先,華氏是探望她而被傳染的。
之后華氏的火葬也好,頭七,貳七和三七,唐夫人都有來。就是朱夫人那次來鬧,唐夫人也是來的,只不過楚華驕不想讓她卷進自家的麻煩事里,硬是吩咐華厚,將她送了出去,也是那一歇的功夫,華厚去了蘭院,在赫連云的水晶糕上,動了手腳。
“先生!”楚華驕將唐夫人迎上高坐,自己反是坐到下首。
唐夫人拿下面巾,將布滿麻點的臉露出來。她看看楚華驕,再看看被抱著的龍龍,臉上滿是內疚虧欠色,“都是我……!”
“先生再不要這般自責了?”楚華驕并沒有因看到唐夫人臉上的麻點而表現出神色異常,她開口奪了話,唐夫人內心的愧疚意,她一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有時間能和她說上話,“當初去看先生您,也不單是娘一人,最后卻是娘她……也許這就是天意。無論如何,我娘都沒有去了。先生不是一直教我們,凡事要看的開放的下么,更說過,活著,就要拋開追悔,努力向前,先生心境豁達,莫不要因這事,而牽絆了先生!”
唐夫人深深的看著楚華驕,好一會才道,“我一直覺得我的學生里,之前那葉家三小姐是最慧的,卻不想,我唐月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阿驕,先生相信,以后,你定是能成為先生的驕傲!”
楚華驕微微垂頭,謙笑不語。
唐夫人遲疑了會后,又道,“我今天來,最主要的,是想來和你說一聲,以后,我恐怕再不能來教你們了?”
“先生?”楚華驕猛的抬起頭,她本也是想告訴唐夫人的,她要離開韓陽了。
“生死一線后,我突然有些倦了韓陽這一方天地!想四下去走走,去看看。以前想著一個女人單獨出門不方向,如今……,”她辛酸又無奈的摸摸自己的臉,“如今這些麻點,到是能成全我!”
楚華驕當然知道,唐夫人這次走出去,會有怎樣令人艷羨的奇遇。她目含了羨慕和鼓勵,“先生自當去走走!”她將目光放向門墻外高遠的天,“驕看了些游記,更覺得如寫書人說的‘那天有多大,那外面有多精彩,要一一領略過,才算此生無憾’!,先生,過些時候,我也將離開韓陽前往宜城我外祖家住,我讓人留了地址于您,若您得空,可否將所見所聞寫成書信遞給阿驕,也讓阿驕能知道,外面,是怎么樣的!”
“好!”唐夫人重重的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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