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瀟湘竹院,楚華驕直接去了華氏的屋。
屋子里有一股酸酸的異味,翠珠正拿著濕毛巾,蹲在地上擦拭。華氏,平嬤嬤和翠玉,皆是沒有看到。
翠珠聽到腳步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楚華驕,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
“小姐,夫人去飛紗小樓了!”翠珠道。
“娘又吐了!”楚華驕看著翠珠正在收拾的地兒,擔心的問道。
“是啊!”翠珠點點頭,神色也滿含擔憂。一開始華氏一點孕吐都沒有,可從開始有孕吐后,基本是吃什么吐什么。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又不能不吃,如此,惡性循環著。
楚華驕抿抿嘴,和翠玉說了聲,“我去找我娘!”,轉身去了飛紗小樓。
飛紗小樓里,華氏躺著,平嬤嬤在一邊坐著,邊打著扇,邊和華氏輕聲說話。
楚華驕發現,翠玉卻是不在。她心一緊,臉上卻是半分不顯,邊喊著“娘親!”,邊跑向華氏塌邊。
“阿驕來啊!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是唐夫人有事么?”華氏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也顯著疲倦,她溫柔的側頭看楚華驕,輕聲細語的關心詢問。
楚華驕由平嬤嬤抱上塌,在邊上坐下。她自然不能說是因為自己神游而被唐夫人趕回來,就撒了謊,說唐夫人今天教的她都明白了,所以夫人讓她早些回來。
“小姐最是聰慧,和夫人小時候是一樣的!”平嬤嬤在邊笑邊贊。就到
“娘,翠玉呢!”楚華驕問出她心里最關心的問題。
荷苑門口,翠玉將表姐翠枝送到門口。翠玉的眼眸紅紅的,因為就在剛剛,她哭了一場。
“就送到這吧!我先回去了!”翠枝轉過身,邊說,邊用手帕替翠玉擦拭眼淚。
“原本,我是真不應該來和你說的,畢竟,你已經是簽了死契的。和他們,根本沒了什么關系,可是我怎么忍心看舅舅他……”翠枝帶著自責懊悔的神色說道,說最后一句的時候,她自己也開始落淚了,“好歹,舅舅他是疼你的!你是知道的,只不過你娘和你那幾個哥哥嫂嫂,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翠玉沒有接話,只是眼圈一紅,剛控制下去的眼淚就又涌了上來。
“好了,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消息,我會來告訴你的。你的話,我也會帶到的!你就算真的放不下心,也要放下心,你現在的身份,可不比以前!”翠枝拍了拍翠玉的手。
“麻煩你了,表姐!”翠玉感激的握了握翠枝的手,“三天后,你再來一趟,我有些東西,要轉交給你!”
“好!那我三天后再來!你快進去吧,我走了!”翠枝說著,轉身出得門去。翠玉流著眼淚,看著翠枝的小馬車離開,好一會,才關門回身。
“小姐!”才一回身,翠玉就發現,楚華驕正站在她身后不遠處。就到因為剛才被她的身影遮擋住,翠枝也就沒有看到。
也不知道小姐都聽了哪些!翠玉心里想道。
“翠玉姐姐!你怎么哭了!”楚華驕蹭蹭跑上前幾步,伸手要翠玉抱,待翠玉將她抱起后,她用小手摸著翠玉的眼淚,皺著小眉,聲音有些擔憂的道!
“剛一只蟲子進了眼睛,奴婢一直揉,就把眼淚給揉出來了!不是哭了!”翠玉勉強的笑起來。
楚華驕自然明白這是翠玉因為看她是孩子,在搪塞她。但是她又不好點破。就將話一轉,“娘說,翠玉姐姐的表姐來找你。姐姐,是不是上一次,你說的那位在外院做事的表姐啊!”
“恩,就是她!”翠玉邊抱著楚華驕向里走,邊點著頭,“就是她。表姐和奴婢的感情從小就好,這次,是特意來看看奴婢的!”
“哦!”楚華驕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么。翠玉也就安下心來。覺得楚華驕應該沒有聽到什么。
翠枝這次過來,是來告訴翠玉,她的阿爹在上山時摔了,情況似乎不太好,而她的那個后娘,并沒有給請醫郎來看,只給上些土藥。翠玉聽后,心里自然很是難過。畢竟,骨肉親情,不是想斷就能斷的。當時候她想過去求求華氏,讓華氏放她一天,她好回去看看父親。可是翠枝提醒的也有道理,畢竟現在她是死契,華夫人為了她的事情已經麻煩過一次了,她一個做奴才的,又什么資格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麻煩自家夫人呢!
而且那邊的情況也不是糟糕到要去見最后一面的地步,所以這個“求”字,還不如暫時存著,等真到那最不好的一步,才用。
這一部分內容,楚華驕是沒有聽到,但是那一句“三天后”,楚華驕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距離翠玉死亡的時間,只剩四天。
而這一天大早,赫連云再一次的來了荷苑,進到瀟湘竹院。她來,一是來還上一次被她穿走的衣裙,另外也就是過來探望。
“上次,多虧了姐姐。”赫連云甜甜的笑著,看著臉色不是太好的華氏,關切的問,“姐姐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怎么了,是吃的不妥還是伺候的人不夠?”赫連云掃了眼一左一右伺在華氏身側的平嬤嬤和翠珠,自接話道,“你用慣玉福玉喜都在那邊,平嬤嬤雖是有經驗的,可是這個丫頭到底年輕,怕真是伺候不好你,我回去后,再送二個懂事點的人過來吧!”
“謝妹妹關心!我這邊人確實是足夠了。要是來多,反而晃的我心煩,不過是孕吐罷了,過完這陣子,也就好了!”
華氏今天的話,依舊客氣,但是表情,卻帶著防備和疏遠。也自然,楚華驕前幾日才說過,她端午落水,可能是楚九鳳推的。但是楚九鳳那么小,那么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可能教唆楚九鳳這樣做的——赫連云。在加上華氏這樣想的時候,平嬤嬤故意的在那里憂來愁去,說一些嫡長子出世,打破兩房平衡后可能出的問題和爭端。華氏就是再善,再不愿意去想一些她心里不愿意接受的骯臟事,為了楚華驕和未出世的孩子,她也不得不很現實的去思索,去面對。
赫連云渾似不查華氏態度上的冷淡,依舊溫柔笑著,說關心的話,然后扯出楚智清,說他這幾日夜夜晚歸,有一次,竟是徹夜無歸。
“姐姐你道老爺那晚做什么去了!?”赫連云知道怎么樣吊起華氏的主意,所以她買了個關子。
等華氏的注意力果然吸引過來,赫連云微微一笑,無奈有苦澀的搖起頭,“我派了人去尋他,他卻是在酒肆里喝的半死。”說到這里,赫連云依舊笑著,眼中卻是帶了眼淚,“老爺是心里苦啊,卻是不想我們替他操心替他為難,所以就寧可苦著他自己!”
華氏的心,一陣的疼,雖不是親眼看景,但是通過赫連云的描敘,她就似親眼看見了一般,她的想象里,是深夜的酒肆,孤獨的男人,清冽的酒,以及喝也喝不完的苦澀和孤單。于是,她再一次的問,“老爺那件事……!?”
赫連云很快的搖頭,笑容苦澀而勉強,“我確實是半點消息都問不出來。這些時日,老爺隔上幾天就來看姐姐,難道老爺就不曾對姐姐說上些什么么?”
華氏搖搖頭,聲音沉重,“他每回來,都是讓我多照顧好自己,別的,卻是什么也不說。我也曾提過那件事,可是老爺他……!”華氏沉默起來,垂下頭,她的心里很難過,眼里也有了淚花,而她在心里又一次的起了那個念頭:若老爺開口,要多少,她都給!就是他不開口,她也要想法子,把這些錢,送到他手里去。
她怎么能讓自己愛的他,一個人擔這苦澀呢!
就在華氏內心傷感的時候,丫鬟香蘭小跑著進來,雖然舉止禮儀規矩,但是神色的慌亂,卻是非常的明顯。
“發生什么事情了?慌里慌張的!”平嬤嬤拉下臉,看著香蘭,問道。
“夫人!”香蘭淚眼婆娑的看著華氏,說出驚了一句,“翠玉她,快要被老爺打死了!”
云軒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