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云說的周家大事,是劉家三奶奶前幾個月生下的那對龍鳳孿生胎中的男胎,在在劉大奶奶發喪后的第二天,竟是死了。周家對外宣稱是意外,但是外頭很多人,卻都不這樣認為。
赫連云羅羅嗦嗦的說著這些不相干的事,華氏明顯有些累了,卻是笑撐著,楚華驕看不下去,很不客氣的道,“別說了,我娘累了,要休息!”
華氏對楚華驕的這般無禮向赫連云道歉,赫連云笑著說沒什么,是她一說話就忘了華氏身孕的事情,到是她的大意。然后,赫連云起身告辭。
華氏客氣的挽留楚九鳳在荷苑住幾天。楚九鳳的眼睛里明顯的流露出渴望,可是再看了笑瞇瞇的赫連云后,那份渴望卻收斂起來,很是乖巧的拒絕了華氏的好意。
“阿鳳怕擾了娘。不過,阿鳳會經常的過來看娘的!”楚九鳳燦爛的笑著,目光看向楚華驕,親熱的說道,“還有阿驕姐姐!”
楚華驕僅是撇了撇。
馬車簾子放下,馬車離開荷苑。赫連云母女臉上的笑容同時收斂了起來。尤其是楚九鳳,小柳葉眉交在一起,捉了赫連云的手,帶著些憤憤,又帶著些疑惑,“娘,她是怎么了?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赫連云拍拍楚九鳳的手,斜著眼看她,“你也看出來了!”
“恩,以前,她也不怎么喜歡我,可是不敢擺的這樣明白!可是今天,她那樣子,到是讓我心里怕怕的!”楚九鳳一手按住胸口,此刻回想起楚華驕那眼神,她仍覺得幾分心悸。
赫連云冷哼一聲,“你還沒見過她討好你阿爹的賤模樣呢!”
楚九鳳驚的睜大眼,“什么,她不是一向很不會討爹爹喜歡么!”
“那是以前,現在你爹爹,寶貝她跟個什么似的,那笑,都快咧到耳朵根兒邊了!”赫連云磨著牙說道,她一想起避子藥的事,再想起華氏有喜,再一想到楚智清的笑容,肺就直漲的難受。
“真該在端午那日,下重一點藥,淹死她!”楚九鳳也是磨著牙,眼中帶著陰冷。
赫連云一捏楚九鳳的手,神色嚴肅的盯著她道,“端午那件事。以后就當沒發生過,提都別在提了!明白了么?”
楚九鳳抿了抿嘴,點點頭,“是,娘!”隨后她依著赫連,悵然一嘆,用略帶羨慕的口吻道,“娘,要是我們也有那么漂亮的避暑莊子多好!若不是怕娘你生氣,我真是想住在那里!那里,可真漂亮!太美了!也比別處,涼快多了!”
赫連云一手摸著楚九鳳的頭發,沉默著沒有說話。一直到文晴在外請示,“夫人,已經到山谷口了,是直接回去,還是……!”她才開口,“調頭,去拜訪那問天道長!”
楚華驕這邊。
送走赫連云母子后,華氏就叫身邊伺候的玉福,讓她去收拾出一間空的房間,先安置下新來的香蓮、香蘭。玉福神色小心的打量了眼這進來的新人,笑著應下來。
“謝夫人!”
“兩位姐姐隨我來!”禮后,玉福親熱的站到她們中間,拉住她們的手,一聲姐姐,叫的再自然不過。
出了廳。
香蘭反手握住玉福的手,面帶著笑意道,“姐姐客氣了,姐姐是夫人房里人,我們是新來的,望玉福姐姐今后多照顧提點著我們一二呢!”
“是啊,望玉福姐姐多加照顧提醒呢!”香蓮應和道。
“放心,我們夫人最是慈善了,來,我們先去住的地方,我再將夫人房里的人事和你們說說!”玉福高興的拉著她們。
平嬤嬤回來的時候,華氏還睡著,楚華驕蹲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樹旁,雙手撐著下巴,出神的看著地上。平嬤嬤挨進一看,原來地上,有一窩螞蟻正忙碌的搬著糕點屑。
“小姐!”平嬤嬤也在一旁蹲下來。
“嬤嬤!”楚華驕這才抬起頭來,她盯看螞蟻是磨時間,最主要的,她是專門在這里等著平嬤嬤回來,一是打聽一下翠玉的事情,二么,是說說今天送來的那兩個新丫鬟。
“娘剛吃些東西,睡下了!翠珠姐姐在看著。”楚華驕身體站起來,向平嬤嬤湊,“嬤嬤,娘說,今天你是去翠玉姐姐家辦事,事情辦好了,翠玉姐姐以后就不用回去了。嬤嬤,事情辦的好不好啊!翠玉姐姐呢,她跟你一起去的,現在回來了嗎?”楚華驕說著,眼神還四下的張望。
平嬤嬤目光躲閃,笑容也有些勉強,她拉住楚華驕的小臂,“就快辦好了!小姐不用擔心!翠玉跟我一起回來的,有點不舒服,我就沒讓她過來!”
楚華驕“哦”了聲,沒有再問,因為平嬤嬤的神色已經給了她答案:翠玉的事情,到底還是存了波折。只是,娘都說了,無論翠玉娘家那邊要多少錢都讓平嬤嬤應下來,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讓那邊,遲遲的不肯簽下這分死契呢?按照道理來說,沒有理由啊,翠玉娘家的那些人的嘴臉,除了貪財,不會有別的了。
如今距離翠玉的死亡,還有一個半月不到的時間,上一世,在翠玉死后,翠玉娘家人那邊的反應……
楚華驕努力的回憶著。
“小姐,別擔心!嬤嬤保證,翠玉啊,一定不會回去的!”平嬤嬤看著楚劃驕垂下眼,神色有則黯然,便道是小姐心里在擔心,她拍著楚華驕的肩膀,語氣很是堅定,這也確實是平嬤嬤心里想的,越是和翠玉娘家的人接觸,平嬤嬤就是越的覺得,讓翠玉脫離那一家子,就是對翠玉好,那怕是無戶,也比在那受人糟踐的強。尤其是想到這二次接觸下來那家子人的態度,平嬤嬤就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嬤嬤!”楚華驕點了點頭后,昂起腦袋盯著平嬤嬤的雙眼,“嬤嬤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那些人不愿簽翠玉姐姐的死契!”
平嬤嬤意外的看向楚華驕,死契的事情,她和華氏都不曾當著小姐的面說過。
“我是偷聽到的!”楚華驕垂下頭,小手揉著自己的衣服,“我實在是擔心翠玉姐姐的事情。”
平嬤嬤愛憐的摸摸楚華驕的臉,安慰她,“小姐放心,有夫人在,也有嬤嬤在,不會有事情的!”
“恩!”楚華驕點點頭,才又抬起頭來,“阿驕也有個主意,不知道嬤嬤要不要聽聽,也許,能讓她們簽下翠玉姐姐的死契!”
“哦!”平嬤嬤不意為四歲的小姐能拿出什么好主意來,但還是耐性的讓她講來。
楚華驕開口先問道,“娘曾讓嬤嬤答應她們的要求,那,嬤嬤能不能先先告訴我,他們開口,要多少?”
“一百兩!”平嬤嬤說起這個,神色都有些發冷,一個丫鬟如今最高也就三十兩,虧得那些人敢這樣獅子大開口。果然是貪的,可憐了翠玉那丫頭。
楚華驕也是一驚,一百兩,那些人的心,也確實夠貪的了。
“一百兩是多少,很多嗎?那我們如今可有一百兩?”楚華驕傲故意的帶出小孩子的天真一面。
平嬤嬤果然笑了笑,她點點頭,“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夫人那現銀沒有!但是銀票是有的!”
“嬤嬤,那等我娘醒來,讓她給你一百兩,你帶了銀票和翠玉的賣身契,再去見那些人,你就這樣說……”
楚華驕嘰里呱啦的對著平嬤嬤說了一通,而平嬤嬤看著楚華驕,眼神越來越有光彩。她的阿驕小姐才四歲,居然這般聰慧!
“小姐,這個主意,真是你自己想的?”平嬤嬤有些不信,四歲的孩子,哪里能有這樣的心思。
“也不是,是我娘教我的!”楚華驕想了想,搖搖頭道,緊接著就把話一轉。
“嬤嬤,今天那個人來了,還送過來一個香蓮,一個香蘭!說是爹爹選的,娘開始不要,后來就收下了,這會,被玉福姐姐帶去安置了!”
平嬤嬤聽了這話,眉頭微微皺起,她一早就想到赫連夫人會送人來,而自家夫人,到底沒有按照她說的做,反是把人收下了,也難怪,那邊抬出老爺來,夫人是不會不給老爺這個面子的。
“既然夫人還睡著,那嬤嬤先去瞧瞧那二新來的!看看她們能不能伺候好夫人!”平嬤嬤笑了起來。
“阿驕也要去!”楚華驕一把抱住平嬤嬤的脖頸,撒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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