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蘭兮)
今非昔比,如今的侯府早就不是賈氏的天下了!江媽媽看得很開,也認命了,無人時對賈氏苦勸不已,可是賈氏哪里甘心?往常在木蘭庵中尚可眼不見為凈,如今回了侯府,真真切切的身處其間,那一份不甘和憤恨如同毒蛇一般時時刻刻啃噬著她的心,叫她如何放得下!
賈氏的脾氣更加不好起來,經過胡院判的治療,如今她雖仍不能動,可是嘴里已經能夠含含糊糊的說些簡單的話了,這一下子近身伺候的吳氏就倒了霉了!
從前賈氏口不能言,即便她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像要吃人,吳氏也可以故作不見當她是空氣。可是現在,吳氏沒法將她當做空氣,每日守在床前,耐著性子聽賈氏含含糊糊的叫罵,憋著一肚子火還要低眉順眼的柔聲安撫她!
明明自己是沒來由挨罵的那個,卻還要安撫罵人的人,這世上還有天理嗎?吳氏心中憤憤,卻只能憤憤而已,不孝的帽子太重,她戴不起!
甄鈺反而萬事不管,只是每每見了吳氏笑得親切,讓她需要什么盡管開口,無須客氣云云,將吳氏更是氣恨得發狂。
然而吳氏沒有想到,她的好運氣很快就來了,事情在這一天出現了轉機。
這一天,吳氏如往常一樣在賈氏面前侍奉領罵,胸悶氣短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最后站立不穩眼前一黑一頭栽倒了下去。
醒來時,吳氏躺在自己臥室中的拔步床上,屋子里的氣氛有些異常,邵琬清在,甄鈺在,連計老太太和江媽媽都在,每個人面上的神色都不一樣,但都帶著笑意。
吳氏這才知道:她有了身孕了!
一怔之下,吳氏面上的笑容頓時如花般綻放·烏云般籠罩在心頭的抑郁一掃而空!
這個孩子來的真是太對時候了!不但是她的兒子,也是她的救星啊!
她肚子里懷的是忠勇侯府嫡長孫,是個注定尚未出生便矜貴無比的孩子,母憑子貴·她當然也不必再去照顧賈氏了。
“你這孩子,怎么這般粗心,”計老太太親切的握著她的手拍了拍,眼角含嗔微笑道:“懷了身孕也不知道!今日可算是僥幸,若是萬一有個差池,我們怎么跟世瀾交代呢!”
“讓老太太操心了,是孫媳的不是!”吳氏唇邊漾著笑·乖巧柔順的垂下眼眸。
“傻孩子,怎么說起這般生分的話來了!你好好兒的養好身子,給我們計家添個大胖孫子!別的就不用管了!”計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扭頭含笑向甄鈺道:“二孫媳婦,如今府中是你當家,這大孫媳婦的身子可就交托給你了!你和世宜,也要努力啊,爭取早日為我們計家開枝散葉!”
“老太太!”甄鈺聽到計老太太說什么“努力”的話頓時面上一熱·不禁垂下頭去,略過這話笑著道:“大嫂有了身孕這是我們闔府的喜事,照顧大嫂母子平安這是孫媳份內之事·不然,難不成還要勞煩老太太操心么?那可是不孝了!只是老太太您是知道的,孫媳婦對此事并無經驗,只好勞煩嫂子身邊的方媽媽多多操心了,需要什么藥材、補品盡管去找我!只不知老太太可知府上有哪些妥當的媽媽婆子,還請老太太教孫媳婦,孫媳婦好安排過來伺候嫂子!”
甄鈺說了一大通,言下之意甚是清楚明白:吳氏這一胎她是不會插手的,伺候的人也請老太太做主!
計老太太眉頭微微蹙了蹙,也知甄鈺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況且她手上每日里要處理的事務也多,也分不出精力來,于是想了想,笑道:“我那邊的容媽媽、李媽媽倒是妥當,也有經驗,回頭我便叫她們過來吧!”
甄鈺忙扭頭命秋心記下·又道:“可是記住了,這兩位媽媽在嫂子這邊,按照方媽媽同樣的月例給一份,直到嫂子生產、她們離開為止。”
計老太太笑道:“她們在我那里已有份例,這倒是不必了!”
甄鈺忙陪笑道:“論理是這樣,可是,孫媳婦平日里沒空,嫂子這邊還有勞她們用心呢,這幾個辛苦錢卻是該給的,不然,孫媳婦心里可過意不去。這份銀子,便從孫媳婦月例里出吧!”
吳氏聽了心中得意,面上卻笑著推辭客氣不已,甄鈺堅持如此,計老太太于是發了話,便就此定下來了。
“夫人那邊——”賈氏的語氣有些猶疑起來。
趁著她猶疑的功夫,甄鈺不動聲色的截斷她的話:“嫂子有了身子,當然不便前去照顧夫人了,不如讓邵姨娘去吧!邵姨娘聰明伶俐,有她在,江媽媽也可省些事!”
邵琬清聽見甄鈺將話頭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心頭火起。吳氏懷孕,眾人眾星捧月般的圍繞恭維著,滿屋子的歡聲笑語,對待吳氏的態度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回想當初自己懷孕,冷冷清清,人不知鬼不覺的因被罰而流掉了;兩下對比著,她心里已經嘔了滿腔的酸意,聽見甄鈺說要讓她去照顧那害她失去孩子的賈氏,臉色頓時便擺了下來,不冷不熱道:“這不好吧?世子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哪里愿意看見我呢,我去了沒來由的給`她添堵!”
邵琬清這話一出來,眾人臉色皆是不好看,計老太太盯著她冷冷道:“給她添堵?你是世瀾的妾室,不說好好的伺候夫人,反而說出這等話來?這是你該說的嗎?我看二孫媳婦的話就不錯,等會兒你便跟江媽媽過去吧!好好的照顧好她!”
計老太太本來也不是很贊成讓邵琬清去照顧賈氏,怪就怪邵琬清自己沉不住氣說了這話。
邵琬清不敢跟計老太太頂撞,垂眸不情不愿的低聲應“是”,凌厲的眼角余光向甄鈺一掃。
一時大家陸續散去,甄鈺又和吳氏說了幾句話,交代了方媽媽幾句,便也領著秋心等去了。
“夫人怎么還沒懷上呢!這可奇了!”一回了暢和堂,秋朗瞅著甄鈺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眼睛管不住的往甄鈺身上溜去。世子爺有多疼愛世子夫人暢和堂的人都心知肚明,二人如此歡好甄鈺尚未有孕·也難怪秋朗要這么說了。
“秋朗!”甄鈺不由得漲紅了臉,睜眸瞪了秋朗一眼。
唐媽媽忙笑著上前扶住甄鈺打圓場道:“咱們夫人才嫁過來多久呢,即便有了身孕這會子怕是也還查不出來,過些時候就好了!”
甄鈺無語扶額徑直進了屋里。
晚間計世宜回來,二人就寢時,計世宜一言不發將她摟在懷中,大手按在她后腦上對著嬌唇便是一個熱烈而長綿的擁吻,將她吻得癱軟在他懷中差點兒喘不過氣來才肯放過。
“你,你這人——越發霸道了!”甄鈺柔若無骨的軟靠在計世宜懷中,滿面紅暈的喘息著嬌嗔著他。
“鈺兒”計世宜有力的胳膊收緊了緊,愛死了懷中這具軟綿馨香的嬌軀,他低頭蹭了蹭妁鼻尖,低聲道:“咱們將來也會有孩子的!”
計世宜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如果不是兩人決定暫時不要孩子,如果不是甄鈺身上佩戴著的香囊,他相信她腹中定是已有他和她的骨肉了。
眼前閃過吳氏那張臉上滿是即為人母幸福喜悅的神色,同為女人說不羨慕那是假的,何況,她是那么的愛著他的丈夫!
“世宜我知道。我,我相信你……”甄鈺抬起水汪汪的杏目凝向計世宜,長而柔軟的睫毛輕輕眨了眨,輕笑道:“所以,不要這么說。”
“唔,”計世宜眉眼盡展笑意,低頭又是一吻,在她耳畔甚是曖昧的喘息著道:“鈺兒相信什么?相信為夫的能力嗎?為夫也相信,三年抱倆不成問題!”
“你——”甄鈺吃了一驚,又好氣又好笑搖著手咯咯低笑道:“你當我是母豬不成?我才不要三年抱倆呢!”
計世宜見她笑了心中一松遂道:“鈺兒說得極是,女人生孩子太多了也傷身子,所以咱們今后只要一兒一女就好!再說了,我可舍不得讓我的鈺兒常年挺著個大肚子,到時苦的還不是我自個——”
計世宜的聲音含糊低沉了下去,將頭埋在她柔軟的發絲間貪婪的嗅著獨屬于她的美好馨香。
溫熱的手掌悄然探入里衣,沿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上下游走,撫摸著她每一寸柔軟滑膩的肌膚。欲火在意亂情迷之間被點燃,甄鈺忍不住輕輕顫栗嬌呼出聲,等她反應過來時,衣衫已被他褪去了大半。
“世宜,”她櫻唇輕啟,柔柔的低喚著,潔白如玉的雙頰上慢慢的染上霞光似的紅暈,眉梢眼角間漸漸漾滿春意,水汪汪的杏眼流轉著濃濃的情欲,雙手情不自禁圈著他的脖子。
“嗯。”計世宜淡聲應著,指尖穿透她柔軟的發絲輕輕撫摸,溫熱的吻落在她臉頰、頸間肌膚,并一路下滑,來到她柔軟的胸口,肆意親吻挑逗著雪峰上嫣紅綻放的紅梅。
酥麻的感覺傳遍身體每一寸神經,甄鈺輕輕顫抖起來,小腹處驟然燃起一團火,瞬間燃遍四肢百骸,將她的神智燒得渾渾噩噩,身子軟綿如水,只是扭動著嬌軀往他身上磨蹭,嘴里發出嗚嗚的嬌媚低吟和斷斷續續的喘息。
計世宜低笑著,腿上用力將她身子微微抬起,順勢扯去了她身上軟薄的褻褲,修長的指尖滑入兩腿之間,觸手一片濕熱。“不要!”甄鈺心神一顫,不可抑制的嚶嚀出聲,身體下意識的弓起夾緊,本能的拒絕他進一步的試探。
“不要?不要什么?”計世宜低笑著,身下早已堅硬如鐵,炙熱難耐,悶哼一聲翻身覆上嬌軀,挺身進入她的身體,緊致的快感令兩人不由自主的低呼出聲。
“鈺兒,鈺兒!”計世宜沉重的喘息著,懷抱嬌軀,一寸寸的進入,深淺不一的在她身體里撞擊、沖刺,直至最后的巔峰。
次日起床,垂眸看到自己手臂上、胸前、身上印滿的深深淺淺的吻痕,回想著昨兒晚上的瘋狂和熱烈,甄鈺忍不住有點兒臉紅心跳,雖然嫁過來尚不足兩月可是這床單更換的次數也太頻繁了些,雖然只有自己人看到,她仍是有點兒心虛。
果然,蓮子等進來伺候更衣洗漱時目光落在那凌亂之極的床榻上,皆是會心一笑,擠眉弄眼的相互對視:世子爺這么疼世子夫人,想必要不了多久,世子夫人必定也會懷有身孕了的!
蓮子她們臉上的表情中含的那意思實在太過明顯,甄鈺一眼便瞧了出來,心中不由苦笑也不去理會。洗漱穿戴之后,一邊用早飯一邊隨口問道:“今兒可有什么要緊事?”
秋心便將待辦事宜的冊子取了來給甄鈺過目,甄鈺看了幾眼,略略吩咐了幾句,只等著新上任的管事娘子們來請示再吩咐下去。
“世子夫人,方媽媽昨兒說了今兒早飯后過來拿大奶奶的安胎藥,世子夫人您看——”唐媽媽上前輕聲問道。
甄鈺手中的筷子頓了頓,眉心微微的蹙了蹙。吳氏這一胎若是男孩便是忠勇侯府的嫡長孫偏偏這爵位又落在計世宜身上,這就導致了她和計世宜與這孩子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她不想插任何一點兒手偏生吳氏不知出于何種心理,非要糾纏上來。
人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她再拒絕那就是冷酷無情了!
“唐媽媽,你帶兩個善識藥材的妥當人,將安胎藥抓了給嫂子那邊送過去吧!”甄鈺輕嘆道,頓了頓又吩咐道:“老太太派過去的人應該是識得這些藥材的,一樣樣的讓她們親自過目交接了!”
“是,世子夫人放心吧,老奴會將此事辦好的。”唐媽媽也知甄鈺的為難,目光中有些神思和同情。
甄鈺輕笑點頭:“藥材庫的鑰匙就暫時交給唐媽媽了勞煩媽媽辛苦,好歹過了這幾個月!”
“哪里的話,這是老奴應當的!”唐媽媽溫和的笑笑。
不料剛過五六天的光景,燕譽堂那邊就出了事!
甄鈺急匆匆的帶人趕過去時,便看到丫鬟婆子們急惶惶的進出穿梭,屋子里傳來吳氏痛苦隱忍的呻吟聲還夾雜著計老太太、江媽媽等人的安慰聲。
甄鈺心一緊,忙大步跨了進去,急道:“大嫂怎樣了!”
吳氏在看到甄鈺進來的一剎那,再也控制不住的嗚咽低泣起來,淚水流了滿臉,慌得蓮兒手忙腳亂的忙忙替她擦拭淚水,口內哀哀的叫著“大奶奶,大奶奶!”
“你來了,”計老太太好言撫慰了吳氏一陣,方扭頭向甄鈺嘆氣道:“你大嫂突然腹痛,已經差人去請太醫了!”
計老太太面上顯然是不高興,對甄鈺的態度也有些不冷不熱,吳氏亦沒有半句指責她的,只是默默的委屈流淚,這讓甄鈺連辯解都不知該如何辯解!
計老太太前幾日才鄭重的將吳氏交給她照顧,不想千小心萬小心終究是出了差錯。
“好好的大嫂怎么會腹痛呢?”甄鈺蹙了蹙眉,走到榻前瞧著吳氏,欲抬手去握吳氏的。
“世子夫人!”方媽媽神經質的慌叫一聲,下意識的擋在甄鈺面前,陪笑著道:“大奶奶的情緒剛剛穩定了些。”
眾人的神色不由得古怪了幾分,悄悄打量著甄鈺。方媽媽如此明顯的做派,顯然是將甄鈺劃入了頭號危險分子。
甄鈺抬起的手輕輕落下,勉強微笑道:“那就好,大嫂別著急,等會兒大夫來了一切自見分曉。”
“借弟妹吉言……”吳氏淚光閃閃,向甄鈺微微點了點頭。
甄鈺心中憋屈,面色微沉,冷冷睨著方媽媽、容媽媽等,問道:“今兒嫂子都吃了些什么?可去過哪里?有沒有觸碰了什么東西?有沒有被嚇著?還有嫂子屋里的熏香可是撤了?嫂子每日里穿的衣裳、鋪蓋帳幔等物,可都細細的檢查過?”
方媽媽等面面相覷,瞟了計老太太一眼,見計老太太并未出言,便一一的回明了甄鈺所問。
依照她們說來,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對勁的。
“世子夫人怎么也不問問安胎藥呢!這可是大奶奶每日里都服用的呀!”邵琬清閑閑甩了甩帕子,不涼不淡的問道。
甄鈺睨了她一眼,眸中神色更冷了兩分:“安胎藥是我院子里的唐媽媽每日親手準備的,這些日子來都不曾有問題,邵姨娘這話是不是說的有點兒唐突了?”
“那可不一定!凡事都會有萬一,萬一世子夫人偶有疏忽呢?”邵琬清依舊笑著·眼角微微挑了挑。
那“偶有疏忽”四個字她咬得格外的重,含譏帶諷之意十分明顯。諷刺甄鈺有意借“疏忽”的借口大做文章。
甄鈺皺皺眉,瞥了計老太太和吳氏一眼,扭身吩咐:“去將今日煎熬的安胎藥藥渣拿來!”
這是方媽媽每日里最看緊的活計·那熬安胎藥的小廚房除了她誰也不許進出,她一離開都會上鎖,便是藥渣旁人也拿不去,聞言便親自去取了來。
確認了這藥渣并無他人動過,甄鈺當著眾人的面,命唐媽媽將安胎藥的方子取了來——這方子是經過計老太太過目的,將藥渣中的成分與單子上一一對應·并無不妥,甄鈺似笑非笑瞟向邵琬清道:“邵姨娘果然忠心耿耿,對嫂子的關心無微不至,等太醫過來確認嫂子無恙之后,該好好的賞一回才對!”
邵琬清面色不快,低哼一聲扭過頭去。
計老太太的臉色緩和了幾分,亦皺著眉道:“這才幾天的功夫就鬮出了這樣的事,我看你們幾個這一大把年紀真是白活了!往后更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小心些·大奶奶肚子里的,可是我們計府的嫡長孫!這趟差事辦好了,重重有賞·若是辦砸了,這幾輩子的老臉可就顧不上了—你們都聽明白了?”
方媽媽、容媽媽、李媽媽斂聲屏息,連忙垂首應是。
吳氏忍不住又呻吟了兩聲,緊蹙的眉頭顯得楚楚可憐,計老太太心一緊,連忙握住她微涼的手好言安慰。
方媽媽亦上前陪笑道:“大奶奶放松心情,不要著急,等太醫來了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邵琬清突然指著一旁圓桌上放置的一碟子糕點驚叫道:“這糕點可是今日大廚房做的葛粉三黃糕?”
容媽媽聞言便點頭道:“不錯,這是早上唐媽媽送過來的,這糕點老奴親自看過、嘗過·并沒有什么問題!”
邵琬清“嗤”的冷笑:“大奶奶可是嘗了?”
方媽媽點點頭:“大奶奶看這顏色鮮嫩,香味清淡,嘗了一塊多。”
“老太太,您可要為大奶奶做主呀!”邵琬清聞言提起羅裙向計老太太跪了下去,說道:“老太太有所不知,這三黃糕用了黃精和黃機子·這兩樣東西和那安胎藥中的苧麻根相沖會有大害,這分明是有人要害大奶奶腹中的胎兒!”
邵琬清話音一落,眾人無不變色,吳氏蒼白的手捂在小腹上,忍不住又蹙眉呻吟了起來。
計老太太也變了臉色,說道:“你所言當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她雖然不待見邵琬清,可是此刻卻也有兩分相信了。
“自然當真!”邵琬清忙說道:“這個法子旁人難知,婢妾家鄉那邊確是有此忌諱的,故而婢妾知曉!”
計老太太不由得望向甄鈺。
甄鈺心中一涼,面沉如霜向唐媽媽冷喝道:“大奶奶這兒的飲食自有幾位媽媽和她的貼身丫鬟們做主,你為何自作主張送糕點過來?”
這吃進嘴的東西最難說得清楚,甄鈺從不曾命人給吳氏送過吃食。
唐媽媽雙腳一軟跪了下去,蒼白著臉色嘴唇哆嗦了半天,竟然澀然顫聲道:“是,是世子夫人您今兒嘗了這糕點說好,特意吩咐老奴給大奶奶送來的呀!”
“你說什么?”甄鈺渾身冰涼,一下子愣住了。
唐媽媽是甄鈺帶來的陪嫁,她的手藝極好,一直管著甄鈺的吃食膳點,她是甄鈺最信任的人。不然,甄鈺也不會讓她管著藥材庫替吳氏打點安胎藥了。可是偏偏,這話卻是從她嘴里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