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搓搓手,實在沒辦法了,姐這豪爽脾氣,既不能丟人,也不能丟下東西,文玉銀牙一咬,把外衣兩側衣角兒在腹部打了一個結,權做包袱用。
撿了一堆兒核桃,都盛放在衣服包里,小心翼翼的走動,宛如一個懷胎六月的孕婦。
明兒再來摘核桃!文玉依依不舍的回頭看一眼一樹的“綠棗子”,小心翼翼的抓了繩索,攀巖上去。
小白那個有異性沒人性的,還沒舍得回來,文玉扯了喉嚨再喊一聲:“回家啦——”
“嗖嗖嗖——”幾聲,狗狗的身影就從灌木叢中鉆了出來,老少都齊全了,又一次齊齊沖上來,把文玉撲倒。
“好小白,不帶這么玩的!好孩子們,別鬧了!”文玉雙手護著肚子,背上還有柔軟的枸杞子,禁不起這么鬧騰,只得求饒。
四只狗狗意猶未盡,文玉巴結著,磕開兩個核桃仁兒,送到小狗崽子嘴邊,當然,選的大拉小朋友,擒賊先擒王嘛,先拉攏這個最難纏的再說。
大拉伸鼻子聞聞,不屑的扭開了頭,這狗狗,還會擺架子!
還是三拉可愛,不管是什么東西,張嘴就來了一口,連咀嚼的程序都沒有,直接咽下了肚子,舔舔舌頭,貌似,沒嘗出來味道兒?
文玉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寶貝核桃,吆喝一聲:“走,回家!”
現在,習慣了一下到山腳,就會傳來一聲長長的狼叫,宛如送別的叮囑。
這狼王,看來是要在這幾座山上常住了,文玉哭笑不得,村子里,一般人可是不敢再進深山了,聽說。也有鄰村的獵人進來,想要突襲狼群,結果,沒撈到啥便宜。傳說,這里的狼群,都成了精了,懂得繞圈子躲閃,還懂得半路伏擊,但是,只要你不進入它們的領地范圍。就不會發飆,很懂規矩!
狼群的領地觀念很重,有了它們,別的猛獸就少了,最起碼,文玉進山,就從沒有遇到過危險的野獸,甚至。連個小驚嚇都沒有。
就好像,所有的霉運,都已經在那一段日子里揮霍完。剩下的,都是順風順水,文玉心中滿意,姐是誰?姐就是那個逢兇化吉、遇難呈祥的福將一只!
當四狗一人,出現在文家村的道路上,遇見的鄉鄰們個個面部表情抽搐,古怪的很,文玉笑呵呵打著招呼,都跟見了鬼似的。
“咦?”,文玉納悶啊。莫非是本小姐風華絕代,不僅有一個蔣智小子被迷得丟魂兒,還能震懾了全村子的鄉鄰?
嘿嘿,越是這樣,越要低調,低調。
終于走進了自己家門。親人們還都在呢,可惜,李媒婆走了,不然,可以托她捎走些東西給蔣智。
可是,姥娘怎么也抽風了?咬牙切齒的,莫非,婚事不順?惹怒了老太太?
文玉嘻嘻笑,拉了老太太的衣袖:“姥娘,蔣家辦事不牢靠嗎?誰惹您生氣了?告訴我,我去削他們!”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文玉一眼,扭身就回客廳了。
貌似,這氣性還很大。文玉心里嘀咕著,走進客廳。
滿屋子人,都是抽風的狀態,這是咋的啦?
文玉慌了神:“一定是蔣家的禮數差了,都別生氣,咱不跟他家定親了,本姑娘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還在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不成?”
“啪!”五指山又一次拍在了背上,文氏抓了狂:“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都是訂了親的女娃子了,怎么就,怎么就這么不長臉?幸虧的下聘的人走了,要不然,就你這形象,誰還敢娶你?”
“這是咋的啦?本姑娘——”文玉聲音漸漸弱下去,奔進自己的臥房,取了琉璃鏡子來看。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天際。
鏡子里,是一個鬼樣兒的面孔,蓬頭亂發不說,灰塵滿面也不提,那滿嘴唇上,都是黑黑的顏色,還很不規則的溢出了嘴角,呲著牙,也都是黑黑的牙齒,像一個黑洞,非常的詭異。
更何況,肚子上還鼓起一個大包,核桃倒是包的嚴嚴實實,沒掉出來一個,可是,這位置,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于是,逃到洗刷間去拼命清洗,用了皂角澡豆、牙粉清鹽,還是不管事,那不規則的黑色,異常堅定的留在了崗位上。
文氏站在洗刷間外面恨得牙根兒癢癢,姥娘拿著換洗的衣服攥拳頭,今兒這個大好的日子,可叫這丫頭給敗了興致,竟然,就這么一副形象,還帶著四條大狼狗,悠哉悠哉的回的家,還,還“人見人愛”?
看來,這次踩到了文氏母女的心理承受的底限,文玉懊喪的走到門口,任由那兩只母老虎把身上的臟衣服扒掉,換上干凈的,可惜,那嘴那牙,沒法換。
“姥娘,那核桃,可是我給您摘來的,吃了以后,腦子聰明,身體康健哩!”
沒人搭理她,文玉繼續進攻:“娘,都是小白它們,把我撲倒了,才弄得這一身土。”文玉琢磨著,死道友別死貧道啦,小白乖乖,為朋友兩肋插刀吧!
“那,你這一嘴的黑顏色兒也是小白的事兒?”姥娘逮著了機會,自然要過一番嘴癮,這一下子開了口,立馬滔滔不絕起來。
從頭說到腳,從過去說到現在,直到文玉的肚子,“咕嚕嚕”抗議不止,才算作罷。
“呼”,文玉吐口長氣,幸虧肚子叫的及時,要不然,不還得從現在說到將來去?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頓豐盛團圓的晚餐,只可惜,文良兄弟倆不在場。
文玉堅持在大家忍笑辛苦的眼光下,張著黑嘴黑牙把肚子填飽,好在,姐瘋魔的名聲早就成為了文家村的傳說,再多這么一次風頭出,也不多啥。
她哪兒知道,這次,不但說明她的瘋魔,還進一步佐證了她的不可低估的強能力,當天晚上,鄰居家的小娃子哭鬧不睡覺,那母親就認真的恐嚇說:“你要是再搗蛋,就喊文家的小丫頭來抓走你,你看到她的黑嘴黑牙沒?那是吃小孩子吃的!”
天啊,姐你直接升級成為“畫皮”一級的人物啦!
這一夜,文家村非常安靜,一個小娃子的哭聲,都沒有。
果然,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女無敵形象是有魅力的!
有幾個婚事不順利的姑娘,卻在深夜蹙眉難眠,手捧著胸口,向夜空發問:“俺比文家丫頭強了不知多少,為啥沒有人拿一百零一兩銀子提親?最起碼,俺是正常的啊!”
這就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哦!愛情這鬼東西,從不曾為了正常駐足,人專門找不正常的,心里才歡喜哩。
蔣智少爺,就在這樣的夜里歡喜著。
心愛的姑娘終于貼上了自己的標簽,這下放心了,不用害怕被別人搶了去啦。
接下來,自己就是要努力再努力的拼搏一年半,爭取把秀才考到手,美滋滋的迎娶新娘回來,然后,和媳婦兒一起,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到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一輩子,好不痛快!
他的媳婦兒可沒想這事,這一夜,竟是做夢了,跟連續劇似的,一會兒,磕核桃吃的過癮,一會兒,滿臉都變成黑顏色的了,一會兒,夢到院子里的兩頭白鵝,睡得也不安穩,“嘎嘎”的,間或就低叫兩聲。
看來,這訂婚的儀式,對有的人來說,是解決了心頭大事,輕松了,對另一個人來說,可能卻是,被綁縛了更多的責任,沉重!
現在起,不再是單純的一個人的生活觀念,說話做事,要時常關注到另一個人的想法,雖然尚未由一紙婚約真正綁縛在一起,也要承擔上一部分約束,或者,是負擔。
只希望,因為兩個人的彼此體諒,把這約束,轉變成,甜蜜的負擔。
訂婚的第二天,文玉被姥娘禁足,無限悲催的,關在了家里。
好吧,姐這黑嘴黑牙,是有礙觀瞻了一些,只能寄希望于時間,把咱的白牙齒還回來,文玉不敢再吃那些核桃了,攤在陰涼處晾著,還有木耳,也一并曬上,枸杞子,也拾掇出來了,姐不出門,姐專心美容,嘿嘿,還有,豐胸!
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臉色?文玉對著鏡子反復比照,自然是“白里透紅,與眾不同”,那就別耽誤功夫了,拿面粉與蛋清兌著,調了一小碗面膜,把臉糊白了。
那“紅”,怎么辦?文玉鉆進灶房,埋頭琢磨著吃點什么,慰勞一下自己受傷的心,也給臉上增添點兒嬌艷的顏色。
嗯,就它了,花生!
每日吃它個十粒八粒的,就跟吃了什么阿膠之類的功效差不多了吧?文玉當零食,一把丟進嘴巴里。
生的花生,其實沒啥味道,不如,不如就——
一個新奇的想法蹦出來,這個時代,還沒有見過去了皮的酥花生,前世,縣城里最有名的那家“白仁”,不就暢銷到了全國各地么?那滋味香,程序又不復雜,不如,今日就做一盤?(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