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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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啊,您不能輕點兒嗎?”文玉抹抹額頭的冷汗,哂怪道。
“當”一個爆栗,敲在文玉的頭頂上:“臭丫頭,起來走走,看看還疼不?”
文玉擠眉弄眼,慢慢放下左腳,使點兒勁,不疼,再用些力,還是不疼。
“謝謝師傅!還真管事!”文玉忘了剛才的劇痛,拍著手叫起來。
“沒事了?那就自己走!”道長板著臉,舉了只樹枝子加工的火把兒,開始了瀟灑的遠足。
文玉看一眼已經走到遠處的影影綽綽的老爹的影子,撇撇嘴巴,跟在明道長身后。
沒走幾步,就繃不住勁兒了,一溜兒的小跑著上前,狗腿兒的諂笑著:“師傅,別生氣了,逗您玩兒呢,嘿嘿。”
道長不理她,繼續大踏步的走。
文玉再趕幾步,扯住了道長的大肥袖子,眼珠子嘰里咕嚕的轉動著,在想辦法哄哄這個孩子氣的師傅。
“您找到做鎧甲的東西了嗎?”
這個問題還算道長感興趣,鼻子里“哼”了一聲。
發現有門兒,文玉再接再厲:“師傅,你這么長時間不在,我可賣了老力氣了,給您加工了一套鎧甲,包您喜歡!”
果然,這一記拍的恰到好處,明道長臉色舒緩了,給了一句話:“用啥金屬做的?”
“還用啥子金屬?那些東西,老沉了!我換了新的東西,嘻嘻。”文玉的小尾巴兒又開始翹起來。
“當”又一記爆栗,響在文玉的頭頂:“說!”
文玉摸摸頭。哭喪下臉,又興致盎然的湊了上去:“師傅,是用紙做的!”
“又拿師傅開涮!”道長眉毛揚起,一只手又抬起來。
文玉抱頭:“別彈了!我說的是真的。不信,咱回家去看,紙做的。可不比金屬的鎧甲差多少!”
“真的?”明道長借著火把的光亮,再瞧一眼這個頑劣的徒弟,貌似,這次有點兒真事兒,二話不說,一只手撩起小丫頭,就順到背上去了。
明道長腳下如風。干脆熄滅了火把,棄在地上,就著夜色飛奔起來。
文玉舒舒服服的靠在道長背上,咱是十歲的小丫頭,可以享受一下。
小白一直跟著兩個人呢。見到道長加速,四個蹄子也撩起來,轉眼,就超過了文強三個人。
“回家見啊!”文玉樂陶陶的擺著手,在黑子和三丫艷羨的目光里遠去。
家里,燈火通明,女士們都翹首等待著歸人,黑子娘跟文氏更是倚在門口,舍不得進屋。
“文玉這個丫頭。實實的該收拾了,這么大點兒的女娃兒,這膽子,忒大!”文氏嘮嘮叨叨,又開始后悔自己的教育太寬松了。
“俺那倆娃兒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您放心,等他們回來了,俺第一個不饒,非揍他個屁股開花不可!”黑子娘也在門口咬牙切齒。
“娘!”卻聽得一聲甜糯的喊,文氏的臉上立刻轉換了表情。
“玉兒,玉兒回來啦?”顫顫巍巍的,就往外迎接,嘴里還不斷地追問著:“傷著哪兒沒?餓了沒?”
得!剛才的憤慨與決心全是泡影,閨女一喊就立馬破碎了,剩下的,全是關心與呵護。
黑子娘也開始向外跑:“文玉,黑子三丫呢?都回來了沒?”
文玉已經從道長的背上出溜兒下來,迎上了兩個人:“我好著呢,黑子和三丫姐在后面。”
文氏抱起了閨女,捏捏身上,確認沒啥問題,樂呵呵的放下,向院子里讓明道長:“多謝道長去接幾個孩子,快,屋里歇歇,晚飯早做好了,洗洗就吃吧!”
文玉恍然肚子里還唱著空城計呢,一瘸一瘸的向灶房走,“娘,還真是餓了!姥娘,做啥子好吃的了?”
原來,老太太在灶房門口抹淚呢,撣一撣圍裙,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文玉背上:“臭丫頭,讓姥娘擔心!洗手去!”
文玉撅了嘴,不是說,孩子晚回來的話,會挨訓,要再晚些回來,就只剩下親了嗎?難道,自己回來的還太早?
洗了手,先抓了個饅頭蘸醬,塞進嘴里,道長卻不動,只拿眼睛瞧著文玉。
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明白過來了:“師傅,我先領你去看!”
手里還拿著饅頭,就扯了明道長去臥房了。
姥娘心疼的舉了油燈,跟在身后。
臥房里,那具人形鎧甲,雄赳赳氣昂昂的,還安放在那兒,宛若一個武士,持槍待發,在油燈的照射下,更顯得高大威武。
“這,是紙做的?”道長明顯還不信服,走進了,伸手撫摩。
“抗擊打情況怎么樣?”道長面色沉靜下來,扭頭祥問。
“我試過,還行,師傅,咱把它搬出去,你再試試?”文玉也好奇啊,到底這紙鎧甲,只是個敷衍了事的傳說呢,還是確有其珍貴之處?
“不用!”道長退后幾步,拂塵輕揚。
只見那把拂塵,忽然間如同灌滿了力量,根根直立,散發著冷冽的光芒,射向了那具紙鎧甲。
“咣當!”鎧甲的架子應聲而倒。
文玉撲上前去,伸手去摸紙鎧甲的甲片。
依稀,有硌手的劃痕,一道道,清晰可辨,使勁兒掰下去,甲片沒有碎裂,還很完整。
“師傅,你看!”文玉興奮莫名,姥娘也迷迷瞪瞪的舉了油燈近前。
明道長仔細觀瞧,點點頭,去摸索甲片下的絲綢,竟然全無痕跡,光滑依然。
道長感慨的扶起鎧甲架子,向上托舉一下:“丫頭,這樣輕巧的鎧甲,可真的能擋了夏季的酷熱了!”
可不是么?當兵打仗,即便是炎炎烈日,也不能肉身上陣,任人宰割啊!若是披上金屬的鎧甲,那得多熱?多燙?
師徒倆相對大笑,聲音朗朗,全是滿意與欣喜。
待得文強三個大人帶兩個小孩子進了家門,又是一番兵荒馬亂,看到那頭野山豬,黑子娘哭得是稀里嘩啦,照著黑子就是一頓猛拍:“要死啊!小毛孩子,還敢去抓野豬,你要把娘嚇死啊!”
黑子被打的招架不住,幸虧三丫機靈,撲過來抓住老娘的手解釋:“這野山豬不是俺們抓的,是小白,俺們沒敢往深山里去!”
文強也看不過,把野豬放下解釋:“是哩,娃兒們沒進深山,是小白抓的野山豬,娃兒們自己背不回來,才讓小白回來喊人的!”
黑子和三丫立刻把最崇拜的目光投向了文強,瞧瞧,人家文玉的爹,都知道給孩子遮掩!
黑子娘這才收了手,又神經質的把兩個孩子攬入懷中,抽抽嗒嗒了好大一會兒。
“行啦!快讓孩子們吃飯吧!”姥娘喊一聲,并招呼著另兩個幫工就坐。
從母親那鐵箍似的懷抱里逃出來,黑子跟著姐姐去洗手,發現沒有大姐二姐的身影,不由納悶的詢問。
“大丫二丫啊,俺叫她倆先回家收拾下房子,明兒,家里有事兒。”黑子娘此刻臉上有了光彩,仿佛,添了什么喜事兒似的。
文玉、姥娘跟明道長也從臥室里出來,一頓熱熱鬧鬧的晚餐,就開始了。
自然,女人們少不了繼續嘮叨些安全的事務,孩子們如同雞叨米似的點頭應是,互相使著眼色,默契的很。
那頭野豬,一旦放進屋里,立馬顯現出身軀的龐大來,一家人轉換了話題,回到如何解決這頭龐然大物的話題上。
“去集市上賣掉好了,這么大一頭,肯定值錢!”其中一張桌上的人給出的主意。
“還是吃了吧!腌一腌,熏上,這野山豬的味道兒,可還沒嘗過呢?”當然,這是吃貨文玉的聲音。
“可是,這個天氣,不好存放呢。”文氏首先考慮如何物盡其用的問題。
“那就自家留一半做了吃,送一部分,剩下的,再賣!”文強大手一揮,拍了板,他小時候分吃過野豬肉的,柴柴的,還挺腥,印象里并不美味兒。
“一會兒,大家都割些肉回去,給娃子們改善下生活。”到底是當了大老板,文強又加上一句話,那兩個幫工感動的連連稱謝。
野豬肉,肉色深紅,風味濃郁香醇,肥肉鮮嫩不油膩,蛋白質、氨基酸、亞油酸含量高,脂肪含量低,明朝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稱,經常食用野豬肉,能增強女性肌膚潤色和有產期催奶作用。
所以說啊,這野豬渾身都是寶呢,文玉接了口:“要是咱能養些野山豬,就好了!”
這句話,得到姥娘一個白眼兒:“玉兒,別成天想這些不著調兒的事,別說抓不住活的,抓回來,誰敢養?咬了人咋辦?”
文玉吐吐舌頭兒,又想起一個重要的事兒:“爹,那野豬皮,可得留好嘍!”
在現代,養殖野豬的不少,常常能見到報道,據說,野豬皮,在《本草綱目》中就有記載:“燒灰,涂鼠瘺惡瘡。”現代醫學也證明了,食用野豬皮能消除疲勞及兒童發育不良等癥狀。
“你想要留著,那爹就留!”文強根本不過腦子,只要是女兒提到要求不關乎大礙,一律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