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不,停住了腳步回頭看,文玉繼續激動的大聲招呼著:“爹,娘,把人都帶回來,我有個事兒要驗證!”
文強、文氏面面相覷,不知道閨又想耍啥瘋,卻也知道得給她這個面子,既是安排了,那就依著辦唄。
“這個,大家都回去看看,俺那閨可能還有別的事兒要說,再耽誤一會兒啊!”文強抱拳,臉上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回去看看小東家有啥安排。”一個雇工接了話茬兒,高興勁兒還沒散盡呢這會兒子。
于是,包括了黑子娘在內,九個雇工的腳步回轉,個個表情都很松弛,繼續談笑著。
唯有一個婦人,落在了最后面,斯斯艾艾的說了一句:“俺家荷還等著俺回去做飯哩,要不——”
“哪就差這一會兒?小東家有事兒,咱能不聽聽?”另一個婦人卻利落,回頭挽了荷娘的胳膊,大大咧咧的拉了就。
“真的,荷等著俺哩,荷——”那婦人掙脫不過,又不好意思翻臉,就這么,被拉扯回了院子里。
十一雙眼睛望著文玉,文玉的眼睛卻只定在了兩個幫工的褲上,荷娘的,開始抖了起來,嘴里也語無倫次了:“荷,等著俺哩,俺,早回去——”
“荷”這個名字,宛如就是她的救生符,一遍一遍的重復這個名字,似乎就能賦予她站立在那兒的勇氣。
文玉,深思著了過來,離荷娘,越來越近了,她的視線。依然膠著在對方的褲上。
那是一條非常普通的農村婦常穿的褲子,很肥,原本的黑已經漿洗的發了灰,腰部也是老棉褲腰的那一種,像個棉布袋,左右一抿,一條帶子一系。就得。
褲角兒,纏的緊緊的裹帶子,也是黑的,因為系的緊,沒被綁到的褲,就形成了一個燈籠的褲形,驟然放松。顯得鼓鼓的,而,荷娘褲的鼓,顯然是稍有差異的。
如果仔細看去,就能發現,荷娘的冷汗,已經爬滿了臉頰,可是,這個季節,是熱到了也有可能。
文玉終于近了荷娘。沒說什么話。把眼睛,轉換到荷娘的臉上。看著她,一只手,指向了她的褲兒。
一旁的人,都很訝異,不知道小東家想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對著荷娘,有啥子說道嗎?
文氏張了張嘴。想要詢問些什么,看看兒堅持的樣子,就又閉了口。
文強卻按捺不住,已經到了兒的身后。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文玉還在堅持著,不說話,只緊緊的盯著荷娘,看著她臉上的汗水,一顆顆,滑落下去。
“小,小東家,你,你看著俺,做啥?”荷娘從崩潰的邊緣勉強回神兒,抹一把汗,咬著牙,忍著哆嗦,問道。
黑子娘,也上前了一步,站在了文玉的另一側,黑臉上,一雙并不麗的眼睛,順著文玉的手指,看向荷娘的褲兒。
文玉還是沒有說話,她的臉上,漸漸的起了變化,從最初的憤怒,了悟,到現在,是深深的悲憫,她的悲憫的眼神,就這么,繼續流連在荷娘的臉上。
被悲憫著的荷娘,已經無計可施,她只是徒勞的,張著手,腳步向后退著,嘴里低低的,低低的陳述:“俺,俺——”
另外一個工可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些天上工,跟荷娘處的也不錯,這會子,見到她如此可憐兮兮,忍不住上前規勸文玉:“小東家,荷娘到底犯了啥錯?看把她嚇得,跟她說說,以后別再冒犯東家了,就行唄!”
文玉還是無話,只是牢牢的看住荷娘的眼睛,悲憫也罷,憤怒也罷,這層裹羞布,終究還是要揭開的,她很希望,是由荷娘自己主動坦白揭開,那么,興許,爹娘跟自己,還是可以放過她一馬的。
可惜,荷娘沒有動靜,她的眼珠子,不安的轉動著,堅決不肯與文玉繼續對視下去。
異變陡生!
“啊——”的一聲叫,叫聲,凄厲而憤怒。
文強與文氏,同時疾步上前,抓住了黑子娘的左膀右臂。
發出這樣慘烈的叫聲的,原來,是黑子娘。
文氏在勸說:“她黑嬸兒,你要穩住,明天,咱就帶你去看病,你可別真瘋了啊!”
一句話,把黑子娘的憤怒給打飛了,她疑的看向這挾持住自己的夫妻倆:“抓住俺干啥?誰瘋了?你們是說,讓俺去看病,是俺瘋了?”
幾名雇工,迅速的在這句話以后,又退了幾步。這管事的黑子娘,原來,是個瘋子?
終究是男有別,文強的手,沒敢按的太緊,黑子娘已經使勁兒抽出身去,悲憤莫名的大叫:“俺沒瘋,俺說了,每天都少,被偷了,你們都不信俺,現在,可算是被發現了,老天有眼啊!”
她忽然蹲下了身子,一伸手,抱住了荷娘的褲兒,里面,發出了輕輕的碎裂的聲音。
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聽明白黑子娘的控訴,那個善良的雇工就再次開口:“黑子娘,你瘋不瘋的,為啥去抓人家荷娘呢?快放手,這是怎么啦都,逮住個婦道人家,掐吧起來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上前去攙扶黑子娘。
可惜,黑子娘太彪悍了,她遠遠不是對手。
黑子娘也很利索,雙手并用,已經開了荷娘的一條裹帶子,作坊里,響徹著荷娘的絕望的慘叫:“別——別——”
幾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有的握了握拳頭,有的,扭過了身子,人的裹布,能當眾打開么?
文氏也覺得不妥,上前拽黑子娘:“她黑嬸兒,咱別這樣——”
“嘩啦啦”,空氣里,有什么東西,簌簌的落下來,落到了地上。
是,荷娘的松脫的褲里,落下了幾把兒粉絲,白白的,一小團兒一小團兒的,有的,已經碎裂,在地面上,形成了小小的一堆兒。
“嘶”,眾人抽氣的聲音。
空氣,在這瞬間,凝固了。
那個打抱不平的工,面驟然緋紅,又漲到紫紅,她指著荷娘:“你,你怎么——”
黑子娘的眼淚,卻不合時宜的掉了下來,她惱怒的去拉扯荷娘的另一條裹帶子,哭腔哭調的罵道:“天殺的,沒良心啊,怎么干出這樣腌臜的事兒來,俺就說,是少了,粉絲每天都有少,可是抓不住你,都以為俺瘋了哩,俺閨俺小子都讓俺去看病,你個天殺的婆娘,差點兒就把俺害成瘋子了!”
另一條褲里,也是簌簌衣巾落棗般的,掉下來六卷兒粉絲。
荷娘如同呆傻了一樣,一動不動了,任憑黑子娘把她的褲兒扯來扯去。
這個困擾了黑子娘太久太久的謎團,還差一點兒就被當做瘋子送醫館救治了,終于因為這鐵一般的證據,徹底的開了。
幾個男雇工也明白了真相,恍悟這段時間黑子娘的反常舉動從何而來,再不能多說什么,只能或憎惡或惋惜的看向荷娘。
文氏攙扶起激動的黑子娘,轉向罪魁禍首,冷冷的問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莊稼人,最看重的是做事本分,這樣鉆機刁滑的雇工,是不可能再留下的,為了防止再次發生這樣的偷盜事件,嚴肅處理也是必要的。
黑子娘漸漸恢復了冷靜,也開口質詢:“這些天,你一共偷了多少粉絲?都是裝在那個的地方帶的嗎?”
荷娘的褲兒,現在真正成了兩只燈籠,夜風吹起,鼓鼓的,很奇怪的站立在那兒。
她似乎打定了主意,憑你們怎樣說,就是不開口。
“死豬不怕開水燙?”黑子娘越發惱怒了,這個樣子,就好像大家都在欺負她似的,“你要是不說話,那咱就回村子,找里正去決問題,也叫咱文家村的父老鄉親都看一看,叫你閨瞧一瞧,她的娘,就是這么在外面做人的!”
最后這一句話,終于打破了荷娘修煉的無比堅強的內功大法,她的嘴有些抽搐,但還是開了腔兒。
“沒偷,多少,就這一次,真的,就這一次!”她越說越堅定,似乎,自己也相信了這句話,挺了挺脯,轉臉向著文強接著說:“東家,您家大業大的,就饒了俺這一次吧!就這么幾把兒粉絲,也不值多少錢兒,俺以后,保證不敢了,在作坊里,好好干活!”
她還想繼續留在作坊里?文玉的悲憫心一下子就跑了個干凈,還會用人計?知道對著男主人使勁兒?人才啊!
可惜,在文家的作坊里,這一招還真是不頂用,不,有作用,文氏真的被氣惱了!
古往今來,沒有哪個人,肯眼看著別的人對自己男人放電的,何況,還當著自己的面?
叔叔可以忍,嬸嬸不可以哦!
“黑子娘,別再多說了,帶上證據,回村子,自然有地方可以讓她明白事理!”文氏一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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