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七巧板的事!是,是——”蔣智喘得厲害,手扶著文良,斷斷續續的說:“是那件木制的大型玩具,就是尖頂宮殿的那一個。新
“它?”文玉舉起木盒。
“就是它!我,我今天,學堂里有個同窗,家里富裕的很,要給京城里的爺爺祝壽,說想要買個新鮮東西,我跟他一說這件東西,就想看看,要是能入眼,就,就買下來!”蔣智好不容易說完這番話,眼睛亮晶晶的,滿是神采。
“嗯,這樣啊,你去給他看看,要是相中了,咱賣十兩銀好了!”文玉開口。
文良腳底下頓時一個趔趄,老妹啊,咱能不這么漫天要價不?
可是,蔣智卻面不變,很鎮定的接過木盒,溫溫柔柔的說了一句:“你在家等著,我晚上來匯報戰果!”
嘿嘿,這才是自己的好朋友!把生命中的每一次機會當做戰場,全力以赴,看起來,自己的影響力還是蠻大的!
文良兄妹這下沒事兒干了,文玉一拍手:“哥哥,咱去買些絲綢紙張好不?”
“好!”一個哽兒都不打,文良就滿口答應。
兄妹倆沿著長街,逡巡而去,文玉好好過了一把兒逛街的癮,雖然,沒有多少服裝店可以立足。
絲綢,真的是老貴了!
文玉咋著舌頭,怎么就不能便宜一些呢?自己得把家底都抖摟干凈才行嗎?
好說歹說的,終于以一個稍微滿意的價格扯下了絲綢布料,轉身去文房四寶店鋪。
文良心疼的齜牙咧嘴。妹妹的敗家行徑越來越明顯了,可是,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又還能說什么反對的話兒呢?
光了倆人最后一枚大錢。文良抱著一垛紙,憂傷的跟在妹妹身后,自己還得多掙錢。
蔣智幫著文玉收拾錢幣,穿起串兒來,一邊輕聲問詢著文家村的情況,聽到文玉說起冬小麥、生黃豆的種植,和大家反對混種的時候,禁不住鼓起掌來。
文玉怒瞪他一眼:“你也覺得很好笑嗎?”
“沒有,絕對沒有!”蔣智舉起手掌,向天發誓:“我是覺得大家思慮的太多了,這樣吧,我把自己攢下的錢都交給你,你呢,在文家村幫我買塊兒地,你愛種啥就種啥,愛怎樣種就怎樣種,最后的收成無論多少,咱倆都一人一半兒,如何?”
文玉不由的對這個少年刮目相看了,在這個年齡,這個時代,竟然還能想得到做風險投資?太有眼光啦!而且,最穩當的投資不就是土地嗎?即便遭遇天災,片瓦無存,那地,卻是還會在那里的。
“你真的要把錢交給我去操作?”文玉得確定一下這個少年是不是開玩笑。
“當然,這十兩先交給你,明天,我再把剩下的錢都拿過來,我相信你,多摸索幾年,一定能替我發家!”蔣智眼睛里流淌的全是無償的信任。
“那好!”文玉頓時覺得勇氣百倍,“我會認真做好每一筆投資,你的想法,也提示了我,我也要投入一部分資金去做嘗試,我們共同努力吧!”
“那,就把這些錢當成問路石,敲磚,別怕失敗,我相信你,也永遠支持你!”蔣智堅定的揮了揮拳頭,給文玉補充信心。
兩個好朋友,不,現在,是兩個好戰友,四目交織,全是欣慰與激情。一幅綺麗的畫卷,已經在兩個人面前,徐徐展開。
“玉兒,蔣智,都來吃飯啦!”是文良在喊,倆人相視而笑。
第二天,終于收齊了所有的七巧板余款,蔣智的投資也送來了,文玉計劃著回文家村。
文氏也收好了行李,這次她怎么也得回家去瞧瞧,姥娘和弟弟在村里真的處的好么?
文強最后決定,由文忠送回去母倆,總得有個皮糙厚的壯漢跟著才放心不是?
天亮了,一家人道個別,各自忙碌去。
娘兒倆坐在馬車上,慢慢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兒,文玉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孩,還是沒長大。”文氏愛憐的看著兒的睡顏,小心的把她放倒,頭枕在自己的上,蓋上件衣服。
這一覺兒,文玉竟然夢到了當初被擄的那座山頭,那棵爬不上去的大樹,一個聲音在呼叫:“傻丫,傻丫——”
在文氏的驚叫聲里,文玉醒來,滿頭大汗,雙眼癡:“去山那邊,去山那邊——”
文忠也嚇壞了,打開了車簾急問:“怎么啦?叫的這么響?”
文氏摟著兒,不斷地拍打著脊背:“乖,快回神兒,娘在這兒呢。”
文玉慢慢兒清醒,目光澄凈,說出的話卻令兩個大人吃了一驚。
“帶我去那邊。”她的手指的方向,正是當初被擄被救的那座山腳下。
文忠自是不懂的:“玉兒,去那兒做啥?那是沒有人煙的荒山啊!”
“去,必須去!”文玉忽然的執拗起來,那個夢魘了她如此之久的地方,到底是個什么樣兒?
文氏無奈,擺擺手:“聽她的,去轉一圈兒吧!”也許,真的再回到那個地方,兒的心病才徹底得好呢。
馬車,轉換了方向,馬蹄“得得”加快了速度。
文氏是不記得道路的,她當時眼睛已盲,文玉也是不記得的,可是她有感覺,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她向一個神秘的地方靠近。
耳邊,有漸漸明晰的風聲,仿若一個人的輕喃,在文玉的耳邊,盤亙,不去。
馬車,停下了,前面,已經找不到道路。
文忠牽著馬韁繩,只覺的須發生涼,這條路的盡頭,竟然是一座孤墳。
文氏也扶著兒,下了馬車。
這座孤墳,草青蔥,如果去掉那一塊兒木頭墓碑的話兒,就只是一個圓圓的隆起罷了,文玉定定神,向墓碑靠近。
文氏緊張的看向四周,不知道該怎樣阻止兒的舉動,文忠也呆愣了,只知道緊跟在侄身后。
那塊兒碑上,只有幾個模糊的大字,似乎是被利劍所劃,字縫里,長上了青苔。
“吾弟安息梁”,碑上只有這五個字,死者無名無姓,再無任何線索顯示,這到底是誰的墳塋。
文玉亦是百思不得其,但是,當她站立在這里,那顆躁動的心,一下平靜下來,似乎,有什么力量,得到了安撫。
“那,是什么?”文忠忽然后退兩步,指著墳墓后青草叢中,一角布驚叫。
三人都是驚未定,抖索著看向那個角落,竟然,是一個細長的藍布包裹!
文忠兩股戰戰:“玉兒,嫂,咱回吧?”
“回——回家!”文氏抓著兒的手,不管那包裹里有什么東西,縱使是無價的財富,也得敬而遠之,這個地點,這種氣氛,太詭異了!
文玉被母親強扯著,踉踉蹌蹌坐上了馬車,文忠緊攥著馬韁繩,飛身跳上駕駛座兒,用力一抖韁繩:“得兒駕——快!”
老馬打個響鼻兒,在地上焦躁的刨著蹄,就是原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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