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抱歉,我現在才回來!(_)遲到了
莫小北向她投去惡狠狠的眼光,那位英姐視若無睹,她只是淺笑著一直勸馬蕓蕓多吃一些,也讓她夾菜給莫小北,卻從不正視莫小北的眼睛,也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她在回避。
吃過飯之后,馬蕓蕓這才被催促前往學校報到,已經約好了今天去,馬蕓蕓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對英姐交待:“請你好好照顧寧老師,她身體不好,心情也不好,如果她身體允許的話,就帶她出去逛逛,這里的風景不錯,光線充足,也很安靜。”
說完又對莫小北說:“寧老師,不要太傷心了,所有的不愉快都會過去,你是個好人,老天是不會虧待像你這樣的好人的。”
這個孩子天真一如白紙,莫小北還能說什么呢?真難以想象,她竟然是那個老謀深算、無恥之極的馬炳坤的女兒!
莫小北嘆了一口氣,走到門口,微笑著目送她離開。
一輛車子在門口等,里面坐著一個年約四十歲的法國男人,看樣子像是舊相識,一見面就十分熱絡地與馬蕓蕓貼面親吻,馬蕓蕓沖她揮揮手,那個男人也十分禮貌地向她揮手致意。
莫小北看到馬蕓蕓走遠了,便直接推開門往外走,大聲喊:“你自己要保重,有事給我打電話,我要住校了,周末才能回來!”
那個云姐也立刻帶上門跟了出來,莫小北生氣地喝道:“你跟著我做什么?沒有別的事情做了嗎?”
云姐不說話。完全無視她的怒火,卻依舊低頭跟在她的身后,就距離十步左右,不遠也不近。
這個社區十分清凈。住客不多。在里昂這樣人口十分密集的城市中,能夠住在這種地方,想想也是非一般人物,世界上有不同的地區、國家、人種,有很多的習慣不相同。語言不想、理念相悖。但有一樣都是一樣的,總喜歡自以為是地組成一個小小的圈子,彰顯自己身份,統稱為上流社會。
中國古來也有之。即便是淡出社交圈子隱世的君子,也一樣高呼“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那是一種身份上的認同。一種自抬身價的高招。
這是一種高高在上的鄙視,一種占地為牢的表現,盡管方式不同,但骨子里的傲慢無禮卻是毫無新意,無論那個國家、什么人種都一樣。
人人都以能夠進入這個社交圈子為榮,這是卻是人的劣根性。
確切地說,莫小北不是想再這個住著一定重量級人物的社區中散步,而是想要離開,她雖然身無長物,但卻能夠聽得懂法語,也能勉強說上幾句,她曾經有個很有趣的法文老師。她就是里昂人,幾年前回來了,盡管她心中十分清楚,就算現在找到了她,她也未必認識自己,但她心地善良,自己說是莫小北的朋友,也能從她那里得到一些幫助。
再不然,她就去找警察。
不停地往前走。
這個社區很大,方向感很差的她竟然完全找不到出口,所有的房子看起來都是一樣,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走著走著,不知道是在重復走同一條路還是在走到新的社區,身后的那個英姐,十分有禮貌地跟在后面,永遠都是十步的距離,一聲也不吭,她走來走去都好,隨她去。
莫小北走到累了,走到口干舌燥,走到頭暈目眩,忍不住打了個趔趄,身后的那個英姐立刻走上前來,二話不說就將她背起來。
她已經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幾乎什么東西都沒有吃過,卻仍舊倔強地對那個英姐說:“放我下來。”
終于聽到她說話了:“小姐,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要等你的身體好起來,這是何苦呢?折磨你自己只會讓自己痛苦,還能做什么?”
莫小北痛苦地閉上眼睛,她不過是馬炳坤的說客而已,接著她會說什么?
她是會說“馬先生是個好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是為了能夠好好保護你”還是“其實我覺得馬先生更加適合你”嗎?
除了鄙視這些馬炳坤的走狗,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現在竟然連揮手起來都力氣都沒有,渾身癱軟,想到他們不知道用什么樣的手段讓自己昏迷不醒就覺得后怕。
不過,這位英姐接下來的話,卻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并沒有那么說,只是點頭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別扭什么,不過我能告訴你的就是,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活在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事情我們是可以改變的,就要用盡全力去改變,有些事情我們無力改變,就應該誠心接受,當然,更重要的是,你要有能夠明確分辨這二者的智慧。”
莫小北只覺新奇,恍惚間已經被她帶入了房子,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門口走來走去都沒有發現,這個房子外面有一個非常漂亮的白色郵筒,她看過很多次,其余門口的都是紅色的。
“現在你萬念俱灰,自然是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可是你要等到再償心愿的那天,一定得或者,否則那就真的是一切都沒有可能了!”將她放在床上,又輕輕地幫她蓋上被子,才轉身出去。
莫小北心中充滿了疑慮,這個英姐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她明明幫馬炳坤監視自己,卻始終不開口為馬炳坤說一句好話,甚至是暗示她,要充滿希望地活下去,才能夠再一次回到宋紹鈞的身邊。
只是?
忽然想起宋紹鈞站在窗戶前面冷冷看她的樣子,即便是馬炳坤肯善罷甘休,宋紹鈞也不會再原諒她了吧?畢竟她傷透了他的心。
幾滴眼淚落下來,抬眼就看到英姐走進來,將一碗熱雞湯放在她手中,小聲勸解道:“喝吧!你已經夠苦了,再這樣折磨自己,那才真該難受呢!”
“我喝不下。”莫小北沒有說謊,她心中難受,面前噴香的雞湯一點兒味道也沒有,只覺得毫無胃口。
“喝不下也要喝,你現在吃東西不是為了興趣和優雅,這里沒有旁的人,你就狼吞虎咽地喝吧!記住,你現在逼自己吃東西,是為了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什么事情都才有可能。”英姐用力握住她的手。
“真的嗎?”她覺得自己傻透了,竟然會漸漸地開始相信這個英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我覺得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他永遠也不會原諒我,馬炳坤永遠也不會放過我!我該怎么辦?我好累,好難過,不想再做人。”
“傻瓜!生命何其珍貴,你的人生也不止有一件事情而已,沒有了愛情,你還有其他,永遠記住一句話,沒有任何人值得讓你放棄自己的生命,你愛的人不行,你恨得人就更沒有資格了!”英姐說話鏗鏘有力,說服力極強,說得莫小北茅塞頓開。
莫小北不得不承認,,馬炳坤請來的這個說客實在太高明了,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雖然她仍對她說的希望帶有懷疑,但她已經放棄了輕聲的念頭,只是仍舊看著眼前的雞湯皺眉頭,她喝不下,更何況,這雞湯也是藥膳的,總讓她不自覺地想起宋紹鈞來,玉姐也是做這樣的燙給宋紹鈞喝。
不是不想活了,而是這東西實在太勾人傷心事。
莫小北無奈的搖搖頭。
英姐看她還是沒有動,便直接將自己的手腕放在拉開,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便出現在她眼前,莫小北睜大眼睛看著那條丑陋的疤痕,橫貫整個手腕,似一條蜈蚣,還要很多“足”。
“我當時離開了我愛的男人,就想不開,那個時候還沒有那么先進的技術,你看,這些蜈蚣足,都是針腳,當時只有一部X光機,流著血照了,麻醉用完了,就那么疼著讓人一陣陣把我自己割開的皮肉縫合在一起。那種痛,我永生難忘。”英姐笑著將手放下去:“不要讓我的悲劇在你身上重演,我也一樣離開了自己愛的人,但我活過來了,我知道這是我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所以我接受了,可是你不一樣。”
莫小北苦笑著對她說:“有什么不一樣?那個地方,我再也回不去了!”
“不一樣!”英姐十分堅決干脆地將她否認,定定地看著她,然后小聲說:“至少你愛的那個男人還活著!只要他好好活著,你就有機會再見到她,你是不是不懂愛情的真諦,愛情是恒久的忍耐,你只要在角落里默默地關心他,雖然不能常伴他的左右也一樣滿足。”
莫小北吃驚地看她,感觸良多,誰說一定要博學多才、學識淵博的人才能說出令人信服的真理,眼前這個作為傭人的英姐剖開了自己的前塵往事,說得莫小北心服口服,她明白這很有可能是杜撰的,可她寧愿選擇相信,她希望這個世界充滿了這樣美麗的感情,凄美真實撼動人心,總好過馬炳坤那樣的,步步為營,精于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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