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過來,聽說已是一天之后,于雯身心俱疲,痛不欲生,每每想起那天的情景,便忍不住痛苦流涕,她記得,自從踏入演藝圈之后,便再沒有了眼淚,只是不知道現在為什么眼皮會變得如此淺,只要輕輕一動,就會流下眼淚來。
玲姐好像變得很忙,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經常都不露面,倒是大志對她照顧周到,端茶倒水,體貼入微。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這個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但她沒有開口說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是因為她的確需要人照顧,住在這種地方,總不能一個傭人都沒有,那個玲姐?看起來比她還要像是主人,每天除了發號施令之外,什么都不做。
更何況,這種背著自己的妻子就能亂來的男人,也不會是什么好鳥。
所以她決定收下他的好意和殷勤,卻并不會給他任何的甜頭,反正生活也要有些滋潤,就當養了條狗,隨便摸摸他的頭,時常拉出去溜溜,調劑一下痛苦的生活。
莫小北覺得,她的生活的確需要調劑一下。
這下子,她徹底變成了籠中鳥,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想要出去一趟,看到那些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員忙前忙后還要擔驚受怕,索性不出去了,每天只是公司、家里兩頭跑。
幸好這種生活已經可以看到頭了。今天早上接到了劉明海的電話,讓她到隊里去一趟,好像是抓到嫌棄人了!
莫小北簡直可以高興地跳起來,可是宋紹鈞卻說,說是嫌疑人,也就是說還不一定是他,所以那些安保還是得用。
帶著大批的保鏢去到警察局,安茜笑著像她致敬,說:“感謝你讓我們見識了真正富豪的排場!”
除了苦笑,她還能做什么?
在審訊室外面的單面玻璃前。她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好幾次企圖殺死自己的女人。
一個完全陌生,甚至從未見過的人。
不像是一般的老太太,這個女人骨子里有種傲氣,即便現在正在被人偵訊,同樣是驕傲地昂起看頭,態度傲慢地一言不發,任由坐在她對面的警官如何說。她臉上永遠是譏誚的笑容,那種風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莫小北并不知道自己認識她,而且看那個樣子,更像是來聽報告的領導,于是有些猶豫地問身后的劉明海:“劉警官,我不認識她。”
比起她的含蓄。劉明海就直接得多了。他微笑著看看她,說:“你當然不認識她,可是她認識你。”
“這是在怎么回事?”作為寧莎莎來講,莫小北有一大段的記憶是完全空白的,所以她不能隨隨便便說什么。
劉明海并不著急,看著里面那個很不合作的女人,說:“你不認識她,你一定認識她的女兒。”
莫小北心頭一驚。不記得自己曾經的罪過什么人,她的女兒?會是誰呢?
劉明海十分認真地看了莫小北一眼,說:“許瑩。”
天啊!
莫小北這才一個趔趄,這樣一來,事情果然就通順了很多。
許瑩的媽媽?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是許瑩的媽媽!
看樣子和許瑩長得并不相像,氣質也大相徑庭,如果說許瑩是一罐泡沫豐富、刺激的可樂的話,這個女人就是一罐陳年的酒。
莫小北輕輕地坐在椅子上,才嘆了一口氣。
劉明海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說:“她本來的確沒有留下什么線索,只是我們在你們住的那個附近找到了一個愛好攝影的人,那個人專門拍攝一些陰暗的地方,敲好拍到了她鉆進停在路邊的夏利車里。當然,那個廚娘現在也招供出來,當初是她指使她在你的粥里下毒,第一次是,第二次也是。”
莫小北打了個冷戰。
劉明海看著那個女人,說:“真難以想象,她是生物科技研究院的教授,做了一輩子的公務員,卻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那個廚娘的丈夫得了癌癥,這個女人利用生物科技研究的動物毒素幫他治療,竟然也療效顯著,那個廚娘簡直將她當做神明一樣,所以當她說要讓她毒殺你的時候,那個廚娘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
莫小北嘆了一口氣。
“現在我們的管教幫她辦理了一次探親,讓她去見自己丈夫最后一面,她感激才將事情說出來,不然的話,她恐怕會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去。”劉明海看著里面的那個女人。
“我有些奇怪。”莫小北皺著眉頭問他:“許瑩就住在我們住的那個小區,她只要借口去看女兒,看到我進進出出的機會都很多,為什么不下手,卻要跟著我那么長的時間,還要在鬧市區下手?”
“這個問題問得好,雖然她什么都不肯說,可是我們大致可以猜得到,她想殺的人只是你一個,在你家里,有她不想殺的人在場。”劉明海看著莫小北,語氣中的成分很讓人懷疑。
他在暗指什么?
莫小北抬頭看著他。
他笑得隱晦,不在多說,只是看著那個女人,輕輕一笑,再狡猾再自以為是的罪犯,都有無話可說的時候,這個女人現在看起來正在高傲中不屑一顧,但實際上卻是,她已經開始驚慌,已經發現難逃法網。
安茜輕輕地敲門,笑著對劉明海說:“一石二鳥。”
劉明海轉過頭看著她。
她扶著門框看著莫小北,說:“有個男人叫朱沛的男人現在過來投案自首,他說自己是許玉清的丈夫,他說,所有企圖殺死寧莎莎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不關許玉清的事情。”
劉明海說:“走,去看看!”
莫小北的心咯噔地響了一下。
朱沛并不像自己的妻子那樣淡定,他十分慌張地抓住每一個在場的警官,用力搖晃著別人的手,大聲地向別人訴說自己做過的事情,他一直說:“你們放了我玉清,她什么都不知道,想要殺死那個女人的,是我!”
這個男人也是從未見過。
顯而易見,這是許瑩的爸爸。
他一看到劉明海便沖過來,但看到莫小北,站住了,用憤憤的眼光看著她,這種眼神讓莫小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劉明海看看他,說:“坐下吧!我們慢慢說。”
他惡狠狠地盯著莫小北:“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種咄咄逼人又毫不客氣的質問,一時間反倒讓莫小北無法回答。
劉明海大聲喝道:“在這里你還想做什么?”
“我還能做什么?你說,警官,我還能做什么?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為什么這個女人就是不死!”他用手指.xzsj8.指著莫小北,冷笑道:“她早就該死了!我真是后悔自己當時沒有再扔兩塊預制板下去!砸死你就免得出那么多的事情!”
這讓莫小北一陣膽戰心驚,天啊!難道上次從天而降的水泥預制板事故并不是安全事故,而是人為的?
當時要不是宋紹鈞推開她,她早已經變成一灘肉泥了!
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莫小北問:“我與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還是我做錯了什么?”
“你錯在死皮賴臉地待在不屬于自己的地方!”朱沛大聲說,好想他才是正義的一方。
莫小北看著他,問:“什么叫做不屬于我的地方!”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宋紹鈞這個人?他有多完美你知道嗎?你就只會賭錢喝酒養小白臉,什么時候真正關心過他?”朱沛直接說。
“他對建筑的理解,對社會的責任心,對未來的預計,這些你都能理解嗎?你除了關心他給你多少錢之外還想過什么?為他做過什么?”
“你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宋紹鈞的太太!”
莫小北被他這樣一說,終于明白了自己的過錯,原來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而是錯在懷璧其罪。
她嘆了一口氣。
朱沛冷笑著說:“我只恨自己沒有早一點兒認識紹鈞!”
這種話聽著怪怪的,喜歡宋紹鈞這個完美的人,竟然已經到了不擇手段要將女兒嫁給他,不僅鼓勵自己的女兒破壞人家的婚姻,甚至還動手殺人,事情敗露了一點兒歉意都沒有,反倒還指責起別人的不是。
這是什么邏輯!
莫小北冷靜地看著這個人。
他狂笑道:“我真的后悔,真的后悔!”
“好了!”劉明海打住他的那種無病呻吟,說:“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后悔,現在就告訴我,為什么要殺她?”
“這還不清楚嗎?我說得還不夠多嗎?”朱沛大聲說。
“對不起,我們是警察,只能記錄下你說的話,剛剛你并沒有說自己為什么要殺她。”劉明海低頭打開自己面前的筆錄本。
朱沛還是盯著莫小北。
莫小北無奈地搖頭。
這種人簡直無藥可救了!到了現在他還是不愿意說出來,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女兒成為名正言順的宋太太,他和她的妻子不惜一切代價鏟除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