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佳一進門就開始將打量莫小北的畫,然后十分不氣地說了兩個字,垃圾。
莫小北微微一笑,走在她的身后,聽著她不停地批評自己的畫。
“你看看這是什么?一坨坨的,整個就像是被化學污染過的河水,哪有美感可言?”
“這一副更夸張!你說說這個S是怎么畫畫的!用腳嗎?”
“聽說這個S是你們最近的名角,是不是最近的人都完全瞎了,這種東西也會喜歡!”
她一邊看一邊批評。
最后,謝明佳用力向后甩了甩自己的頭發,大聲說:“真不敢相信,你們畫廊怎么能夠讓我把自己的畫跟這種質素的人放在一起,這對我是一種侮辱!”
莫小北心中坦然,笑著看看她,也不回答,只是含笑站在她身后。
謝明佳看她始終不說話,只是笑,便抬起頭來看看她,說:“找個能做主的人來跟我談,你這樣老是跟著我,就像酒店服務生似的,我討厭!”
莫小北點點頭,正好看到經理渾身大汗地從門外跑進來,便笑著看了看,對謝明佳說:“謝老師,那就讓我們畫廊的經理跟你談吧!”對著經理點點頭,自己回畫室去了。
輕輕關上房門,仿佛將所有的世俗都關上了,拿起手中的畫筆,輕輕地在紙張上滑動。
一會兒之后,經理推門進來,有些為難地說:“我看,我們這里廟太小了,容不下這尊大佛!”
這也是意料中事,莫小北微微著頷首。說:“她說不要讓我的畫放在這里賣是不是?我料到了!這樣吧!只要她同意了,立刻就把我的畫拿下來就好了。這點小事就不用通知馬先生了。去辦吧!”
經理苦笑了一下,說:“恐怕這一次還真的非要通知馬先生不可了,她要取走的不是你畫,是所有人的畫。包括周韻的在內!聽了那么就,我終于知道。她只是想讓這里變成她一個人的畫廊,而且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是每幅畫必須保障她有超過十萬塊的收入!”
莫小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小聲說:“這個事情真的沒有辦法調和嗎?”
經理很認真地看了一眼莫小北。別起自己的一雙腳,才說:“她堅持!”
莫小北搖搖頭,說:“那么我們就真的只有給馬先生添麻煩了,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吧!盡快安排好這個謝明佳,同時跟馬先生聯系一下,看他怎么說。然后我們照辦!”
經理面帶難色,看了莫小北一眼。
自然是不敢用這種理由去煩馬炳坤。生怕有些事情說不清楚,變成了自己的不是。
那個謝明佳從一進來就已經開始挑三揀四,她是打心眼兒里看不慣這里所有的人,這個跟這個經理沒有多大關系,可老板卻不一定喜歡聽這些,更何況,馬炳坤覺得這個謝明佳的入駐,能夠從整體上提高畫廊的知名度。
了然于心地笑了笑,便輕輕拍拍經理的肩膀,小聲說:“不急,她才剛剛下飛機,不可能立刻就走,你還有些時間,就慢慢跟她聊一聊,看能不能爭取到一個最合理的合作方式,讓雙方都更加能夠接受!”
經理笑著點點頭,說:“也只能這樣了!”
于此同時,謝明佳正在展廳中四處瀏覽,然后十分不氣地對身后的小姐說:“剛剛陪我一起回來的那個女的呢?她好像是能夠做主的人,你讓她過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小姐想了想,便小聲問:“謝老師您說的是寧老師嗎?”
謝明佳不置可否。
小姐會意,連忙跑到畫室將莫小北叫了出來。
比起剛剛的趾高氣昂,如今的氣勢更甚,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前面的瓷磚,說:“你這是怎么裝修的,白色的東西不夠高檔!幫我把這些瓷磚全都換成黑色的,我的畫要用專門的射燈,燈泡要從瑞士定制過來,不要用這種地攤貨來敷衍我!還有,跟你的老板說,我需要一個的房間作為畫室,環境要清幽,不能讓任何人打擾!”
莫小北掏出一個小本子,將她所說的話全都記下來,才又笑著問:“謝老師,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謝明佳回頭看看她,說:“我還要一個勤快的傭人,平常照顧我的日常起,但是不能進我的畫室!最好是男的,要有力氣,你知道的,我的畫板、畫冊都是很重的,需要有力氣的人!我看,他就挺不錯的!”
她說完,將手指指了指一直站在莫小北身后的蔣樂,這個只有二十剛剛出頭的小伙子一直是個很不錯的銷售員,人長得很帥,體格也健壯,平常都是被這些小姑娘們圍著團團轉,現在乍一聽到謝明佳要讓自己去做男傭人,立刻嚇得臉色鐵青,求助似的看著莫小北。
莫小北不說話,也將她說的話記下來,笑了笑。
蔣樂連忙湊到莫小北身邊,對著她的耳朵小聲說:“寧老師,如果你真的要讓我給這個女人當傭人,我現在就馬上辭職!我不干了!”
轉頭給他一個安然地笑容,才又看了謝明佳一眼,說:“謝老師,您提出的要求,我都已經記下來了,不過,您也知道,我們都是打工的,人微言輕不能代替老板答應您一些什么要求,不過這些話,我都會替您轉告老板的!”
“看到了嗎?這個還像個樣子,你看看你,剛才兩個屁都不敢放!”謝明佳怒氣沖沖地看著經理,指責她。
經理低著頭,什么話也不敢說。
謝明佳看了莫小北一眼,又接著說:“既然你能夠替我轉達我的意見,那么就把這個也說一說,我希望這里只展出我一個人的作品,其他那些不知道是誰的作品,全都給我摘掉!”
莫小北看了看自己的畫,笑道:“外面的這些,我現在就可以答復你,你若真的覺得它們拉低了你畫的檔次,我可以立刻讓人取下來,可是VIPA室的那些,我也現在就可以答復你,這個不行,不僅不會摘下來而且必將永遠放在那里,就算你同意的你的畫和她的放在一起都不行!”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謝明佳氣得渾身發抖,走到莫小北身邊,酒杯高跟鞋的鞋跟跺得地板不停地響:“你剛剛不是說,你做不了主嗎?現在又在這里充老大?你當你是誰?”
莫小北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與她之間的距離,才莞爾一笑,說:“對不起,謝老師,您可以誤會了,我現在就直接回答你不是因為我充老大,而是這些事情我可以做主,你看到的外面的這些畫,都是我畫的,所以下架我能做主,而里面的那些畫,是屬于馬先生的,也是因為這些畫才有了這個畫廊,我看,在馬先生眼中,沒有比那些畫還要重要的東西了,所以絕對不可能下架,每個人都有底線,我想,這個就是對于我們這次合作的底線,除了里面的那些畫不能有絲毫的改動之外,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謝明佳被莫小北鎮住了,她也許是沒有想到剛剛被她稱之為垃圾的東西,竟然是一直跟著她的這個默不作聲的女人畫的,半天才極為不屑地說:“這些畫是你畫得又怎么樣?差就是差!我這是對事不對人!”
莫小北點頭笑笑,說:“謝老師的批評指教,我記在心里了,會認真地整改的!”
聽到莫小北這樣說,謝明佳更加囂張,說:“你現在是用馬先生來壓我是不是,我明告訴你吧!要不是我師傅跟我說了馬先生的畫廊需要人來撐場,我是絕對不會回來的!美國那邊多的是人想跟我合作!你這簡直就是造反!現在我不跟你說了,讓你老板過來跟我談!”
莫小北面不改色,點頭笑道:“好的,我會轉達!”
謝明佳氣得臉色發白,惡狠狠地瞪著莫小北,而身后的經理連忙走到謝明佳面前,一臉討好地笑著說:“好了,好了!謝老師!工作的事情先不著急,您剛剛下飛機還沒有吃飯,我已經在酒店預訂了一桌海鮮大餐幫您洗塵,有什么事情,就接下來再說啊!我們邊吃邊聊!”
這是一個很好的臺階,謝明佳也不是個分不清輕重的人,這才恨恨地走了。
她剛一出門,所有的人都松懈下來,尤其是蔣樂,整個人癱軟了一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聲噓道:“我的媽呀,好可怕的女人!她這個藝術家怎么跟你有那么大的區別!”
莫小北聳聳肩,微微一笑,看來,這一次,又該再找一份工作了!
一山不能容二虎,古人真是有智慧,雖然她不是老虎,只是小羊,但小羊更不能跟老虎共處了!
謝明佳的經理人鄭妮匆匆趕來,她搭的是下一班飛機,隨即而來的還有謝明佳的最新作品,她剛到就看到謝明佳頤指氣使地站在車前,對人呼呼喝喝,連忙走過去將她拉到一邊,小聲在她耳邊說:“收斂一些!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