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紹鈞已經紅了眼,完全沒有把這個問題聽進去,只是忽然愣頭愣腦地說:“打個電話問一問,那個牛還是馬的畫廊在哪里?”
“你讓我去哪里打聽呢?”曾建寶搖搖頭,無奈地感嘆自己的命實在太苦,打個工打個全包。
這個答案讓宋紹鈞十分不滿意,他冷笑了一聲,說:“你不是出了名的狂嗎?在這座城市里,你可以稱得上是曾半城了?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拿出用一用,平常喝酒唱歌的時候他們就認識你,現在讓他們做一點小事也沒有辦法嗎?”
這讓曾建寶十分生氣,大聲喝道:“先生!請你明白,你說的跟真正意義上的是有區別的!你生氣就好!干嘛連我的朋友都一起罵?”
一邊說,一邊直接撥打114,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這樣。
很幸運,這個城市里的畫廊本來就很少,加上最近牛老板的畫廊辦了一個免費畫展,正紅得很,居然真查到了地址和電話號碼。
兩個人七彎八拐來到畫廊口,遠遠地就看到一個房間的燈還亮著,宋紹鈞一個急剎車將車停住,握緊雙拳,直接沖了進去,曾建寶生怕出事,又一時間無法將身上的安全帶開,只能干著急。
宋紹鈞一邊向上沖,心中的怒火已經燃得熊熊,他的眼前已經浮現出兩個人在畫室中廝混的樣子,現在依然冠著宋太太名的寧莎莎坦然在一個腸滿油肥的老板懷中,手指輕輕地劃過對方鼓起來的肚皮,所謂畫畫,不過如此。
這個該死的人!為什么要一再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開著,寬敞的畫室里,他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他只看到莫小北穿著一條牛仔褲一件白的t恤,扎著馬尾。正低頭畫畫,這個畫室中,周圍都掛滿了肖像畫,大小不一。
她手中的畫筆流暢地在畫布上劃過,現在這一幅,只缺了一個角,看來馬上就可以完工。
對面的一扇忽然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進來。
這還不是掛羊頭賣狗!宋紹鈞剛剛放開的手又捏了起來,剛想沖出去。只覺背后被人拉住了,轉頭一看,曾建寶沖他搖搖頭。
只見那個男人到莫小北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寧小姐!我”
莫小北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笑道:“你的兒夜大要放學了是不是!你去吧!我自己會回去的!”
“可是!”男人還有些難言之隱。
聰明如莫小北,已經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為了打消他的顧慮。索笑道:“放心吧!我的朋友會來接我的!”
男人這才放心一笑,說:“我剛剛看到后有一輛黑的越野,應該就是來接你的!”
莫小北連忙點點頭,說:“對啊!所以你放心去吧!”
男人滿臉笑容地出去了。
曾建寶笑著在宋紹鈞耳邊說:“看吧!差點兒錯怪好人了!只是,認識寧莎莎那么久。從來都不知道她還會畫畫!又是做老師,又是畫畫。看來,她這回子是吃了稱砣鐵了心要跟你離婚,連后路都想好了!”
宋紹鈞抽出一支煙,點燃,不說話。
這種問題有點不知死活,但是曾建寶難掩自己的好奇心,笑道:“你不是一點兒也不待見她嗎?怎么會這么介意她的行為?難不成你吃醋了?”
宋紹鈞冷冷一笑,吃醋?沒有嘗過那種滋味。
他吐出一個煙圈兒,笑道:“我只是不喜歡被人欺騙的感覺!糟透了!”
曾建寶忍不住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我就說,你肯定是被什么人狠狠地傷害過!哎呦!想不到我們冷酷的黑馬王子也會被人甩!我倒是想看看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有這種能耐讓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個時候的宋紹鈞已經恢復了常態,也淡淡一笑,說:“我也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樣子!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她了,久到她在我記憶中的模樣都十分模糊了!”
“算了吧!兄弟!”曾建寶用力揮揮手,彈開面前的二手煙,他自己不抽煙。聞到都覺不舒服,用力忍耐,才接著說:“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你不覺得現在的寧莎莎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嗎?自強不息,勇往直前。多么棒的一個人!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終于畫完了!莫小北用力伸了一個懶腰,忽然間感覺有人從后面用力將自己摟住。在她耳邊輕聲呼喚:“韻兒!”
這突如其來的事故讓她措手不及,哪里來的瘋子,手中還有一個調板沒有放下,索用力往后面一擊,只聽到“哎呦”一聲,對方的手松開了,趁著這個空當,莫小北轉身用力踢他的膝蓋,只看到對方應聲倒下,口中仍舊呼喚著韻兒。
一陣濃烈的酒味。
這是哪里來的醉漢,剛想要給保安打電話,那個人猛地站起來,跪倒在她面前,用力抱住她的,大聲哭喊道:“韻兒!韻兒!我知道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再也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求求你!求求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這個醉漢來頭不小,莫小北細看之下,倒抽一口涼氣,他就是邁克馬!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不管是不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不管他是不是宋紹鈞的合作對象,她也不能忍受被他這樣吃豆腐,用力推搡著他,口中大聲說:“馬先生!你看好了!我不是你的韻兒!你要是借酒裝瘋的話,我會報警的!”
馬炳坤仍舊沒有放手,反倒抱得更緊了,眼淚已經布滿了臉頰,金的眼鏡已經歪歪斜斜,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領帶扯開了,歪歪斜斜地掛在脖子上,岌岌可危,頭發上全都是油畫顏料。
一個如此成功的生意人,一個言語從不有失的明男人,現在就在她腳下,一邊呼喚著人的名字,一邊哭得像個孩子,傷心至極,讓莫小北都為之動容,這樣哭泣著想念一個人,應該很辛苦吧!
實在無法掙脫他的擁抱,又怕被他拖倒,剛剛想撥打保安的電話,找人來幫忙,只看到馬炳坤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拖著爛醉如泥的雙,踉蹌著往前了一步,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莫小北。
這種感覺,好像是躺在貨架上供人挑選的蔬菜,怪怪的,莫小北下意識將自己口開著的扣子扣上了。
一番打量之后,馬炳坤的眼淚狂奔不止,苦笑著說:“我就知道,絕對不可能是韻兒的!你不是韻兒?”
終于清醒了!莫小北舒了一口氣,說:“對!馬先生,我不是韻兒,我是寧莎莎!你的司機在哪里,現在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你已經喝醉了!回家吧!”
“你!”馬炳坤忽然伸出自己的食指,指向莫小北的鼻尖,狂吼道:“你!憑什么裝作是韻兒!你這個丑八怪!說!是誰讓你裝作韻兒的?”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莫小北十分無奈地擺擺手,又一次釋道:“馬先生!你喝醉了!現在就回家!馬太太等你呢!我的確不是韻兒,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裝作韻兒!好了!把你的電話給我!我打給你的家人,讓他們來接你!”
馬炳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聽到莫小北的話,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十分有規律地用手不停抽打著自己的頭。
這又是怎么了?莫小北只能給牛老板打電話,讓他來送馬炳坤回家。
剛將電話掛斷,馬炳坤忽然沖過來,又一次抱住莫小北的,一邊狂哭,一邊用力敲自己的頭,嚎啕大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韻兒!”
哭過喊過之后,酣然入睡,保安拿來了應急的睡袋,將馬炳坤安置好。
這樣的男人,可愛又可憐,可愛的是他能夠如此刻骨銘心地愛著一個人,可憐的是,那個人不是他的妻子,記憶中,依稀有些印象,他的妻子好像是叫慧慧或者馬太太。
這一幕,被宋紹鈞盡收眼底。
曾建寶想起剛才的一幕,連忙說:“你可是看好了!莎莎什么也不知道,是哪個馬炳坤,喝醉了上來發酒瘋!”
“真是沒有想到!”宋紹鈞的興奮溢于言表:“你明天查一查,這個韻兒是誰?”
話音剛落,保安的電筒光束射過來,厲聲喝道:“誰!”
從黑暗中出來,站在燈光下。
莫小北的腦子轟地一聲,這個該死的家伙,他怎么會那么卑鄙無恥!這樣利用他的老婆!剛才看到馬炳坤對自己又摟又抱,他竟然無動于衷,生意!又是該死的生意,他宋紹鈞不是已經錢多到打斷雙吃吃喝喝一輩子也不完了嗎?怎么還會那么令人作嘔!但愿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和他那個無恥的情人。
曾建寶已經清清楚楚得看到莫小貝的鄙夷的表情,風雨來,又轉頭看了看宋紹鈞,若無其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救命啊!這兩個人之間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
他們兩個都不是對方以為的那種人!
可怕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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