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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婉冷冷的看了玉盞半晌,直到玉盞都有些不自在了,卻聽到顧青婉輕聲應了一句“好”。(搜讀窩.souduwo.)
玉盞驀然間松了一口氣,卻又覺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似的,提上去的一顆心總是空落落的,只覺得還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如今祖母還昏迷著,其他事情我也沒心思做。”果然顧青婉沒有那么干脆,“等大夫過來了之后,我再去勸勸兩位舅母。”
玉盞踟躕著,顧老夫人又握緊了她的手。
“其實兩位舅母也是出于好意,實在是益州的產業意義重大,她們二人難免急切了一些。”顧青婉垂著頭兀自說著,“母親的嫁妝原先就不是老太太收著的,若是兩位舅母執意要看,我勸她們去尋二太太。不會再來打攪老太太的,玉盞姐姐放心好了。”
玉盞看到顧老夫人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卻什么話都不能說。
若是讓賀家的兩位舅太太去尋小孫氏撕扯,后果恐怕更不堪。盧氏和關氏好歹顧忌著顧老夫人是長輩,說話還留三分情面,可小孫氏算什么?
小孫氏只是續弦,她們賀家的姑娘可是原配,氣勢上面都要壓小孫氏幾分。
顧老夫人和玉盞心里都暗自著急,可顧老夫人已經昏迷了,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而玉盞更是沒有什么話來勸。
大夫倒是來的快,只將將一刻鐘,外頭便有丫鬟來回話了。顧青婉看了玉盞一眼,留下寶鈿在屋子里守著。便去隔間避著了。轉了一道彎,就去了盧氏和關氏所在的偏廳。
從幾個大丫鬟慌慌張張去外頭請人起,檀松院里才亂了套,可偏廳里卻格外的安靜。
盧氏和關氏挨在一起輕聲說話。賀家跟來的幾個丫鬟守著兩側的門,見顧青婉進來,連忙往里頭遞話。
“我已經打發人去請你舅舅過來了。既然內宅里沒人管,咱們就在外頭撕扯清楚。”關氏拉了顧青婉的手坐下來,見她身后只跟了桂葉一個丫鬟,這才繼續道,“總歸你母親的嫁妝是顧明禮管著的,少了什么只管跟他要就是。”
盧氏也應話:“沒道理拿我們賀家的銀錢去養不相干的人。”她重重的哼了一聲,“我們只是想瞧一瞧賀家的嫁妝單子而已。便說我們賀家沒教養,可看看她們顧家做的事,簡直是辱沒斯文,禮義廉恥都被狗吃了!”
關氏見盧氏說話不客氣,便暗地里扯了扯她的手。顧家是顧青婉的本家。顧明禮怎么說也是顧青婉的生父,如今盧氏當著她的面說這些,總歸是不好的。
盧氏心里的氣還沒消,只是見關氏一直朝她使眼色,這才收斂了一些:“青婉,這件事情你一概不用管,我們賀家自然是要為你討回公道的。”說罷她臉上又傷感起來,“你這孩子怎么那么傻,這么多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就這么一直忍著。但凡你跟我說一聲,也不會有如今的事。”
顧青婉苦笑了一聲,卻沒有應盧氏的話。
三姑娘為什么不愿意和賀家大房往來,她心里是清楚的。反正三姑娘已經不在了,若是她此時把話挑明白,反而沒意思了。
顧青婉陪著盧氏和關氏坐了一會兒。便聽到外頭的喧嘩聲大了起來。算算時間,幾房的人也應該到了吧。
雖然玉盞攔了桂葉,可紅錦還是往錦匯堂里報信去了,要是小孫氏不來,這場戲還唱不下去呢。
果然沒一會兒,便聽到外頭有人說顧老夫人已經醒了,顧青婉看了關氏一眼,這才道:“兩位舅母,老太太醒了,我說什么也要去看看的,先失陪了。”
“想必待會兒大夫人還是要過來的。”顧青婉臨走之前還有些不放心,便多說了一句,“大伯母是大房的人,只要是不觸到她的底線,她置身事外,還是頗為公允的。可是大伯母畢竟是郡主,兩位舅母還請……”
“行了,我和你大舅母心里有數,哪還要你這個小丫頭來提醒,快去吧。”關氏笑著點了點顧青婉的頭,臨了還推了她一把。
顧青婉想想也是,盧氏和關氏也不是糊涂的,斷然不會為了幫自己就得罪大夫人。她心下有了底,這才快步往顧老夫人的屋子里去了。
進里屋的時候,屋子里果然都圍滿了人,不但是三房的太太姑娘們全到了,便是四房的四夫人都來了。只是有大夫人和小孫氏在,便是薛氏都被擠到人群外頭去了,她也只能坐在角落里。
“好了,方才大夫說了老太太要靜養,都安靜些。”大夫人在榻前站起身來,沉聲低喝了一句,屋子里果然靜了下來。
“青婉,你說說,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夫人看到了站在簾子旁邊的顧青婉,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來,“方才玉盞和玉盤支支吾吾的都沒有說清楚,你說!”
顧青婉不緊不慢的往里頭走了進來,見眾人都盯著她,卻也不覺得尷尬。見寶鈿縮在玉盞身后,顧青婉便朝她笑道:“既然玉盞和玉盤都說不清楚,寶鈿你方才也是在的,你還是老太太屋子里出來的,你來說。”
寶鈿瞪大了眼睛,她肩膀瑟縮了一下,見顧青婉冷冷的看著自己,便覺得脊背都發涼了。
“姑娘……我……我……”寶鈿支支吾吾了許久,終究是一句話都未曾說出來。
顧青婉不禁有些失望。
寶鈿和金釵是顧老夫人屋子里出來的,論能力的話,二人都是能堪大用。可顧老夫人打發她們來的意思也很清楚,畢竟和自己離著心。可寶鈿比起金釵來,心思還是要靈活的多。
她這次舍了金釵獨獨帶了寶鈿出來,便是想給她一個機會,卻沒想到還是失望了。
“大伯母走后,兩位舅母本是想回遠香閣里說話的,可老太太談興正酣,便讓兩位舅母留了下來。”顧青婉頓了頓,又繼續道,“后來不知怎么的又說起了益州的一處產業,兩位舅母說想看一看我母親的嫁妝單子,可老太太發了脾氣,又有了些爭執,老太太這才暈過去了。”
也不理滿屋子神色各異的人,顧青婉走到顧老夫人榻前,輕聲問道:“老太太如今可是好了?”
大夫人神色有些復雜:“大夫方才看過了,吃了一帖藥,已經睡下了,應該是無大礙的。”說罷她又環視了屋子里的人,低聲道,“三弟妹,還煩請你留下來照顧老太太,姑娘們就都回各自的院子里去吧,等明日再來請安。”
方才聽玉盞支支吾吾說了幾句,又聽了顧青婉這番話,大夫人哪能不明白。終歸是賀氏的嫁妝惹的禍,也應該由二房來收拾殘局:“二弟妹,你便跟著我去偏廳里跟賀家的兩位舅夫人說說話吧。”她強硬的拉了小孫氏起身,又轉頭對顧青婉道,“三丫頭,你也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大伯母,這件事情跟我息息相關,如今想瞞著我已經是不可能了。”她神色清明,倒是讓大夫人愣住了,“況且與其讓我胡思亂想,倒不如讓我跟著一塊去。”
大夫人思量半晌,最后才點了點頭。
等眾人都散了,大夫人才移步,剛打了簾子出來,顧青婉才看到顧青嫣緊緊的攀著小孫氏的手,竟然還未走!
大夫人抿著嘴看了顧青嫣一眼,卻是什么話都沒說,抬腳便往偏廳里去了。而小孫氏聽到顧青婉方才說起益州的莊子,便有些心神不寧了,哪還有心思再管顧青嫣如何。
一行人到了偏廳,彼此寒暄了兩句,等丫鬟上了茶,大夫人便打發了丫鬟離的遠遠的守著門。顧老夫人裝病都未曾打發走賀家的兩位夫人,大夫人便知道今日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這些年她哪一件事情不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小孫氏是顧老夫人的內侄女,大夫人不好削了孫家和顧老夫人的臉面,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可是原主都尋到家里來要追究責任了,這個時候若是還像顧老夫人一樣偏袒,怕是要把大房都拖進這潭渾水里。
盧氏和關氏俱都起身向大夫人行了禮,關氏退到一旁,只留了盧氏說話:“還請郡主恕罪,今日的事情,卻是是我們冒進了,如今這幅局面,我們也是不想的。老太太若是醒了,我們也想親自賠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