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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均已離席,清和園里的諸位宗室們也寒暄夠了,彼此又說了一些客套話,便紛紛打算離席了。
鄭瑞被婉華郡主拉著走在前頭,顧青婉跟在云辛后頭,還未出清和園,便見顧家大夫人迎面走了過來。
示意云辛留步,顧青婉便朝顧大夫人行了禮。
顧大夫人一把拉住顧青婉的手,卻是不讓她行禮:”一家子那么多禮數做什么,方才我便想尋你說話,只是太后娘娘垂愛你,一直讓你在跟前伺候,便一直沒尋到機會。”說罷又與垂首站在一旁的云辛道,“這便是云辛吧,我這些年來進宮的少,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許多人都有些面生了。”
云辛連忙上前來給顧大夫人行了一禮,又道:“秉郡主,云辛先前并不在太后娘娘身邊伺候,郡主沒見過奴婢,因此才面生。”
顧大夫人點了點頭,笑道:“我們瑞王妃在家中時素來是十分懂事的,可她年紀小,性子耿直,難免有些事情做的不周全,還請你在太后娘娘耳邊美言幾句,希望娘娘多擔待一些。”
“奴婢不敢。”云辛連忙垂下頭往后退了一步,“太后娘娘對瑞王妃十分喜愛,在太后娘娘跟前,便是惠和長公主都退了一射之地。太后娘娘講,瑞王妃這耿直的性子,如她年輕時一般,她十分喜歡。”
如今誰不知道這位瑞王妃便是太后娘娘的心頭肉,真真是有求必應,生怕她受了一絲一點的委屈。
顧大夫人自然是知曉這一點的,可這樣討巧的話,多說幾句又何妨?
“如此更好,如此更好。”顧大夫人深深看了一眼云辛,又與顧青婉說道,“你祖母這段時日十分惦念你,聽說你身子不適。急的不得了。她本來想親自去瑞王府上看看你,只是不巧自己年前又患了風寒,不想把病過給你,好歹被我勸住了。才歇了那份心。”
顧老婦人對她,一直都是面上過的去罷了,哪有顧大夫人說的這般情深意切。
顧青婉心里想的明白,嘴上卻還是道:“讓祖母擔心,真是青婉不孝,只是這瑞王府大大小小如今都要我一人操持著,實在是走不開。等初三那日,我定然回門親自給祖母致謝。”
今上繼位,瑞王爺是今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即使瑞王是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可與今上同袍的情誼總是不假的。
今上憐惜自己的胞弟,自然是要扶持瑞王爺的妻族,才能撐起瑞王府的底氣。
而新帝登基,正是培養心腹的時候,單就瑞王妃出自定遠侯府。必定能得到新帝的重用。若是利用好這一層關系,可保定遠侯府在未來二十年來更進一步。
可顧青婉幾次三番的推拒了定遠侯府的帖子,讓定遠侯府上下都有些不悅和不安。畢竟這顧三姑娘在娘家時便是個不受寵的,況且是出了名的性子乖張無常沒腦子,若是她心中記恨顧家,掉個頭給娘家的人使絆子這樣的事,說不定還真干得出來。
因此顧大夫人便趁著這次宮宴。暗地里試探一番。
如今目的達到,見云辛明顯是帶著顧青婉去覲見陳太后,便立即告辭了。
顧青婉也明白定遠侯府眾人的想法,可她早已經不是那個饑寒交迫死在定遠侯府佛堂里的顧三姑娘,也不是那個前程命運只能任由定遠侯府擺布的顧青婉。
她如今是瑞王妃,是朝廷一品命婦。是宗室皇親。便是顧老太太對她有想法,也只能打發人暗中試探她的態度,而不敢觸其鋒芒。
顧青婉心中想著,卻是面不改色的跟著云辛出了清和園,便見一頂軟轎停在清和園外。
云辛快步上前。掀了簾子道:“太后娘娘怕王妃不勝酒力,便讓奴婢準備了一頂轎子。瑞王爺在前頭不遠,咱們腳程快一些,想是能趕上的。”
顧青婉瞧著轎子旁邊還有肖皇后身邊的一個嬤嬤,便挪步上了軟轎。
可耽誤了許久,到底是沒趕上鄭瑞一行。顧青婉抵達坤儀宮時,鑾駕與鳳駕都沒到,因此她只瞧見鄭瑞一人在偏殿里端端正正的坐著,便是與他一同離開的婉華郡主也不在。
見到顧青婉進來,百無聊賴的鄭瑞連忙起身。
“婉華呢,她不是纏著你要先過來的嗎,怎么不見人?”顧青婉四顧看了看,便是婉華郡主身邊的那位嬤嬤都不曾見。
只是鄭瑞解釋了半晌都不曾說不清,站在一旁的黃嬤嬤便道:“回王妃,太后娘娘說時辰不早了,婉華郡主今日在宮里玩了一日,早就乏了,因此打發人帶她回慈安宮休息。”
顧青婉點了點頭,也不再問其他話,只是干坐著等永定帝與陳太后。
沒等多久,便見從外頭走進來一人,見鄭瑞與顧青婉,面上的驚訝一閃而過:“你們也是來探望太上皇的?”
待瞧見那人的面容,顧青婉連忙拉著鄭瑞起身,行禮道:“見過瑾太妃。”
來人便是懷王妃的堂姐,原先的瑾妃,如今的瑾太妃。
瑾太妃只得一女,早已經外嫁。她是懷王妃的堂姐,是孟氏嫡出的姑娘,素日來又是不爭不斗的性子。便是陳太后昔日刻意扶持莊嬪來分她的圣寵,可如今還不至于與她為難。
因此這么多的太妃之中,瑾妃算是其中活的最自在的。
自太上皇遭賢妃逼宮下毒之后,早已經是個不能自理的廢人了,瑾妃卻突然自請來照顧太上皇余生。
陳太后權衡良久之后,最終還是同意了。因此今日在坤儀宮里,顧青婉見到瑾太妃并不驚訝。
“回太妃,是太后娘娘說今日出席,如此佳節坤儀宮里卻冷冷清清的,她心中不忍,便允了兒臣與阿瑞一同來看望父皇,以盡孝道。”
顯然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瑾妃并不相信,她冷笑了一聲,卻并沒有針對顧青婉:“既然太后娘娘今日要來探望太上皇,我還是回避一下吧,你們自便吧。”
說著便頭也沒回的出了偏殿。
顧青婉與鄭瑞面面相覷,待坤儀宮的宮女奉了茶上來,這才坐下來等著。
好在陳太后并不想大張旗鼓,因此來的人并不多,沒過一刻鐘便到齊了。
陳太后與永定帝走在前頭,眾人在后頭跟著,依次進了坤儀宮的主殿。
坤儀宮是給太上皇靜養之地,可想而知便是處在幽僻之處。顧青婉垂著頭與鄭瑞并排走著,除了整齊的腳步聲,四周竟然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顯得分外壓抑。
這一群在除夕夜里特意來探望裕豐帝的人,都是他的至親,可是這些至親之中,又有幾個是真心關心他的呢。
剛進內殿,便有宮女掀開了里頭的簾子,陳太后高昂著頭走進去,一眼瞧見正躺在床上只是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裕豐帝,眸子里卻不知是快意還是憐憫了。
“給太上皇請安。”陳太后上前拜了下去,待眾人行了禮之后,她便自行站了起來,又笑著對裕豐帝道,“太上皇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裕豐帝長著嘴“嗬嗬”了兩聲,卻是一個字都不曾吐出來。
本來解了賢妃的毒之后,裕豐帝便是九死一生了,可壞就壞在他聽信術士之言,服了太多的丹藥,身子早就敗壞了,更是雪上加霜。整個太醫院都瞧過,裕豐帝這失語一疾,注定是治不好了。
因此陳太后之后又自顧自道:“今日可是除夕呢,方才臣妾還擺了家宴宴請諸位宗室,可想著太上皇難免有些孤單,便讓孩子們過來給您請安。您放心,臣妾只多帶了惠和和小五以及小五和他媳婦兒。”
裕豐帝艱難的轉過頭,看了一眼身著黃袍的永定帝,又使勁“嗬嗬”了幾聲。
陳太后又笑了一起:“倒是臣妾忘了,皇兒登基那一日來給您請安,你身子不適早睡過去了,是他不忍心打攪您。只是您剛剛繼位,朝政繁忙,這您也是知道的,因此一直不得閑來看您。”
裕豐帝又叫了兩聲,見陳太后始終笑意盈盈的,便把眼皮子往上一翻,不再例會他們了。
陳太后嘆了一口氣,轉身對眾人道:“看來太上皇是累了,你們還是不要打攪他休息,都回去吧,哀家再與太上皇多說說話。”
顧青婉明顯看到裕豐帝眼皮動了動,可也僅僅只是如此了。
惠和長公主一雙兒女都留在慈安宮里,況且這段時日她都是在慈安宮的偏殿里小住,因此倒只有鄭瑞與顧青婉二人出宮。
待出了正德門,坐上自家的馬車,顧青婉這才長松了一口氣,只靠在鄭瑞身上,懶洋洋道:“你說她花了這么多功夫,便只是把我們帶到坤儀宮給太上皇請安,這又是何必?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顧青婉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陳太后。
德妃的死與陳太后不無關系,即使過繼到陳太后的名下,這一聲“母后”在人后卻是從不曾叫過。
比起顧青婉只是單純的疑惑,鄭瑞反倒是顯得有些擔憂:“賣的什么藥?不外乎是告訴皇兄,只要那人一日沒死,皇兄頭上還壓著太上皇這座大山,不是任何事都是他想如何便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