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說了酸菜和酸筍,姜璃就坐立不安,仿佛吃不到嘴,就永遠不得安生了。她一刻也不想耽擱了,下到田里,拉了阿雨就出了空間,阿雨手里的一籃子蔬菜也被帶了出來。
“阿璃,做什么這么急,出了什么事”阿雨看看窗外,月亮才走到頭頂呢,這時候出來是為哪樣。
姜璃這才醒悟,是啊,外面天還黑著呢,要腌酸菜也不是這時候哇。“呵呵,我忘記時辰了。”一個閃身,又把阿雨弄回了空間,讓他繼續摘菜,自己跑回練功房練功去了。現在也只有修煉才能讓她靜下心來,不去想那酸菜的事兒了。
阿雨被這一來一去整得莫名其妙,扛了一籃子菜進倉庫就跑去問阿飄管家,他家阿璃到底怎么了。
阿飄吞了一根紫金竹筍,正抱著肚子躺在靈泉水面上消化吸收呢,聽到阿雨發問,不無感嘆地說道:“都說孕婦難伺候,今兒我可算是體會到了。她突然想吃酸菜,那就非得吃到口不可,剛才是忙著出去腌酸菜吶。”
“是腌酸菜啊。”阿雨抹了一把汗,不是身體的問題就好哇,嚇死個人了。
天亮之后,姜璃跳出空間就開始忙碌。正好族里的水田整好了,今天所有族人都在家里休息,阿雨便自告奮勇來幫忙。他是舍不得讓他家阿璃辛苦的,搬了個板凳讓她好好坐著,需要做什么,說一聲就行,干活就由他和叮當兩個來。
匆匆做了早飯吃掉,一家人就忙活開了。家里的白菜都晾在走廊上沒收呢,這第一步晾曬就省掉了,阿雨兄弟倆直接上刀,剝掉老葉爛葉喂兔子,再把老梆子切掉,白菜對半剖開放進干凈的敞口大陶罐子里。
這時。姜璃想起了谷嫂,她是族里第一個跟她種菜的人,她家應該也剩下不少大白菜,便打發叮當去把她喊來跟著學腌酸菜,省得她家白菜吃不完,糟蹋了。
叮當從智者門口跑過,被青竹看到了,追出來揪住他問:“你大清早的不去河邊網魚。跑里邊來做什么。”
叮當拍掉青竹的手,哼道:“我大嫂喊我做活,魚晚點再收。”
青竹的眼睛立刻亮得象太陽,“怎么,你大嫂又做什么好吃的啦”
叮當把下巴揚得高高地,自豪地道:“我大嫂要做酸菜,叫我來喊谷嫂去幫忙。大嫂說谷嫂也有白菜,應該想學怎么腌酸菜的。”
“那我呢,你大嫂是不是也分了任務給我”青竹點著自己挺直的鼻子,滿臉都是期盼。
“你……”叮當本來想說沒你什么事兒。可他突然想起家里能用來腌菜的陶罐沒幾個了,估計放不了多少白菜。也許大嫂會需要幾個大缸
他試探著告訴青竹,大嫂需要幾個敞口大缸,結果青竹二話不說,招呼阿發和阿好飛奔去他家,搬大缸去了。
阿谷一家住在部落中央那排住宅靠近山崖那塊,因為占地比較早,也象阿雨家圍了個大院子。除了兩間矮小的木頭房子,其余全被谷嫂整成菜地,種滿了蔬菜。
谷嫂是得了好處。堅決要跟姜璃走的人,要不是跟著姜璃學種了一季白菜,阿谷一家人能不能熬過冬天都成問題。如今,除了阿雨家的人,部落里就數阿谷夫妻最會種菜了,澆水施肥捉蟲搭架,樣樣精通,時常有族人上門來求教,曾經被部落視為棄子的阿谷,如今也可以挺直腰桿做人了。
叮當找到谷嫂時,她正在廚房里做飯,阿光小崽子在幫忙燒火。雖是簡單的炒白菜和煮紅薯,沒有一塊肉片,但還是頗受全家人歡迎的。能吃飽飯,比什么都強。
聽說姜璃叫她去看腌酸菜,谷嫂急急忙忙把菜盛出鍋,飯擺好,讓阿光先吃,自己拿了個紅薯就跟著叮當走了。
走到院子門口,兩個樣子相似的男人扛著一只大竹桶近來,正是阿谷和瘸腿谷爸。要說這家人還真是倒霉,阿谷被老虎咬壞了胳膊,谷爸是去年狼災時被狼咬壞了大腿,好在都活下來了,不然阿光母子要跟其他男人過活去了。
在這石器時代,女人是卑賤的,同時女人又是寶貴的。家里男人沒有了,族里就會安排她和她的孩子跟其他單身漢過活。部落之間用物品交換女人,戰爭時俘虜的女人分配給族人,都是屢見不鮮的。
叮當跟阿谷說明自家大嫂找谷嫂腌酸菜的事,阿谷便讓她快去,家里的活有他呢。
叮當帶著谷嫂回到家中,發現家里人滿為患。青竹那三只自不必說,大力兄弟倆是帶著各自老婆端著飯碗過來的,他們家就在阿雨隔壁嘛,這邊有什么動靜,那邊馬上就知道了,飯都沒吃完就跑來看熱鬧的。
前幾天收下來的白菜能有五百斤,姜璃讓留下三分之一,其余的全部腌成酸菜。這些活要是全部交給阿雨兄弟倆來做,那得忙一天還打不住,現在有那么多可用的人手,姜璃樂得讓他們折騰,把基本步驟和重要事項一說,大家伙就洗手開工了。
三個徒弟負責清洗陶罐并擦干,抬到走廊陰涼處安放。這邊阿雨和叮當剝葉子,老的爛的都不要,剝好切開,姜璃就盯著谷嫂碼菜灑鹽,盡量把罐子塞得滿一些,末了倒進早已放冷的開水,蓋上一張草簾子,壓上大石頭。
所有缸子都裝滿,已到下午五點多鐘,姜璃干脆留人下來吃飯。阿雨搬了半扇臘干的羊肉出來,用熱水泡軟了砍成玄,和白蘿卜一起清燉。姜璃的心思一直在咸菜上轉悠,一看到蘿卜,又想腌蘿卜干了。
做飯用不了那么多人,有阿雨和叮當兩個盡夠了。于是姜璃帶著三個徒弟轉戰到井邊,挑了上百斤好蘿卜出來,洗干凈,帶皮切成手指粗的條狀,攤到簸箕里晾曬。
現在天氣不好,晚上經常有雨,白天也是陰天居多,姜璃估摸著這蘿卜至少要曬三天,才能混鹽揉搓入壇。要想再快一點吃到嘴,就只能利用空間的時間差作弊了。
說起來,還是腌酸筍最快呀,阿飄說泡三天就能吃的,還是趕緊挖竹筍去吧。
姜璃流著口水,找阿雨商量明天去竹林挖竹筍的事,“你安心去打獵,我和力嫂谷嫂她們去就行了。”
阿雨也知道姜璃的脾氣,這會兒她對酸菜都著了魔了,八頭牛獸也別想拉她回頭。得,還是安排叮當貼身保護。嗯,阿谷也可以跟去,挖個東西他還是行的,野外的經驗他也有,正好讓他指點叮當。
這時的姜璃,還不知道因為保護自己,叮當的獵人課程被耽誤了,與他同齡的崽子們,過了年后,會跟隨家中長輩上山,學習辨識野獸,學習狩獵,學習在大青山里生存。
阿雨知道這樣做會讓叮當暫時落后于同齡人,但同時他也知道,姜璃正在為叮當準備更好的武功秘籍。他的弟弟,即將成為大青山里最強大的勇士,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這頓晚飯很豐盛,羊肉蘿卜湯管夠,還有辣椒燜臘魚、蝦仁燴冬瓜、白菜燉粉條、清蒸鯉魚、肉沫燜南瓜、辣土豆絲,主食是煮紅薯,都是用大盆裝的,吃得人人肚兒溜圓,大叫過癮。
第二日一早,第一次狩獵的號角吹響。阿雨全副武裝,威風凜凜地站在部落門口,一個一個清點他的部屬,檢查他們的裝備。
現在的獵人隊,用姜璃的話來說,就是鳥槍換大炮,大變樣了。獵人們不但人手一把石制匕首,石矛和竹矛也是必不可少的,背簍里還有家人準備好的飲用水和干糧,不用冒險在野外生火烤肉也有得吃。
新年第一次狩獵是部落的大事,當獵人們準備好,智者在他們面前殺了一只野雞,跳了一段舞,唱了一首不知所謂的歌,還往他們身上灑又黑又臭的藥水,然后才打發他們走,并不準他們回頭,以免不吉利。
送走了獵人們,姜璃這邊也要出發了,本來以為就三個徒弟和相熟的幾個女人孩子,誰知走著走著,后面的人越來越多,族中的婦女聽說姜璃要去竹林找新吃食,個個拿了工具背了背簍就跟上來。
大地仿佛一夜之間從夢中蘇醒,蕭瑟的灰黃不見了,漫山遍野都是綠,就連玉帶河的波光,也變得綠光瑩瑩,清亮養眼。
姜璃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悠閑地邁著小步子,十分享受這次踏青。在族人們眼里,她不象是來找吃的,倒象是來散步消食兒的。可是沒人催她快點,大家都愿意看到她的笑臉,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多教些東西,讓大家得到實惠。
經過亂石灘時,姜璃本來想收幾塊花崗巖,叫阿飄做幾個大缸腌菜用,誰知往身后一看,一大串人跟在屁股后面,哪還有機會下手哇,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時隔半年再進竹林,姜璃的心情不一樣了,她神情輕松,表情愉悅,象走在自家院子里般自在。叮當和三個徒弟緊跟在她周圍,手里拿著鋤頭,呈扇形拱衛著她,她指哪里,就挖哪里,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