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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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星期三_小雨
（黑暗年代1年5月25日）
嗯，鐘小哥他們給找了。
還不。人受了點兒驚嚇，身上卻沒傷。我略微看了看人數，除了鐘小哥、王漢、王瑤、張鳳蘭、石惠善、嬌嬌、苗湘湘和阿炎以外還有幾個當兵的。
看來當時的情況不像李世芳講得那么簡單。到底是沖散了。不過人家不說，我也沒必要討這個沒趣的。現在人反正是了。
沒有黃瓜也沒有汪小丫。
我一直想找機會問問的，可惜今天帶的人也不止他們一批，整個屋子都亂哄哄的。
原本我們就沒有用心去挑選地方，只想著落腳一個晚上就離開的，沒想到現在算是暫時被困在這里了。
現在想要換地方，也得想想以后可能被我們發射的信號彈吸引的人，自然就不能不顧忌幾分，所以吵來吵去的，最后還是只能現在這個房子里邊湊合著。
其實也沒吵，就是我心里邊亂罷了。
那些被救的哪個不是一副死人堆里挖出來的模樣。
還好，能這么快趕的一般都是隊伍里邊有當兵的、或者本來就是幾個當兵的組成的隊伍。或者我就是自私的，因為復興營里邊的那個事情，我是真不太想救那些我沒有交談交流過的普通人。
那句話講來著，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今天天氣還是不，所以那些人就照著原定的計劃到外邊去找逃難的人——當然他們明面上不是這么講的，冠冕堂皇的話我聽著腦殼疼，也沒太在意。不過在我看來，這就算是逃難了吧。原本好好的在復興營里邊，有吃有喝有瓦遮頭還暖和的，現在說不得是跟落水狗一樣。
也難怪救以后那么感恩戴德的樣子。
我覺得我大概也快要成神經病了，在旁邊看著的時候心里邊想的居然是這些人說不定日后一個回頭就咬我們一口。也就是鐘小哥他們的時候我稍微高興了一點。可惜也沒有跟鐘小哥說上幾句話。
對了個眼神，他朝我咧嘴笑了笑。
我本來想說這群人實在是禍害留千年，結果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活著就不了。
因為之前商青略微提了提，今天又沒事兒，我最終還是沒忍住，找了人打聽復興營里邊那個販賣水果的妹子到底樣了。
我這才我到現在都還不人家的名字。
不過還好，那個妹子以前在復興營里邊跋扈得很，只要一跟大家形容，所有人馬上都露出一個“哦”的表情，說那個姑娘啊。
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人愿意跟我談論這個事情。一旦搞清楚我在打聽那個姑娘的事情，就都露出一副“呵呵呵今天天氣真好”的表情來然后生硬地轉開話題。原本我是覺得略生氣的，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這樣，我就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笑。
然后我就直接去找李世芳了。
我說之前你們部隊庇護的那個姑娘你還記得不，一直在廣場上倒騰水果的。她樣了？
李世芳就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居然反問了一句，說，你覺得她樣了。
然后也不等我回答，就還是嘿嘿著自問自答，能樣，以為能落得好不成。
我就有些黯然了。
那的確也不是個懂事的姑娘。即便是王瑤，也從來不曾在外邊那樣張揚過。她是膽小畏縮，卻不曾那樣活生生地將暴露在危險里邊。去個男人多的地方尚且會低頭會把臉抹黑一些，反而是那個我連名字都不的姑娘，實在太狂放了。
后來有人跟我說那姑娘出身好，并不是家里邊位置有多高，據說是個暴發戶一樣的角色。沒有的矜持，倒是學會了不少驕奢。估計也是家里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吧，背后隱隱約約地聽說了她的確可以隨手就拿出水果來。
但是據說別的卻不多。
之前她還曾經找我要過巧克力，這么看來，她好像的確沒有儲備其他物資。
那大好像從末日開始就沒有受過苦。
那群兵里邊有一個是曾經跟在那個大身邊的，見李世芳都松口了，就慢慢跟我講了些事情。閑著也是閑著么，那個小哥就說，你當故事聽著唄。
是，現在也只能當是故事地聽著。
大家里很有錢，而且迷信。當初也不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說是會有末日——這個倒不奇怪，反正提前半年一年的功夫，已經是滿世界末日的消息了——因為這個，他們家里邊其實是有儲備的，而且儲備還相當不少。
除了物資，還有人和槍炮。
我有點難以想象，但是也許那種事情本來就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想象的吧。對末日的恐懼之下，只要肯豁出去花錢，應該是不論都能準備得上。
大是個家里邊一貫嬌寵著的，所以一直過得很驕橫。末日以前身邊就跟著兩個人，打小是她的保鏢。
據說那大第一次到復興營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是個退伍的，也不說是兵種，看著很有能耐。后來也去了。因為他想著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兒——那個戰士這么講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找了找李嘯銳和張鐵。李嘯銳站在樓道口那邊跟別人一起往下看那些喪尸，遠遠的有些看不清。張鐵照例是跟在商青身邊，背對著我這邊坐著，也不在干。
嗯，保鏢。
故事在繼續講著。
據說那個跟在大身邊的是個非常仗義的。那當兵的說，其實他可以不要死的。但是他大概覺得沒意思了吧。大身邊那兩個以前就是一個連里邊的戰友，都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當時那片戰場上兩人是在一片尸體堆里邊互相攙著出來的。都沒成家，這么些年來一直扶著，護送大到復興營途中去了一個，另外一個也覺得活著沒意思吧。
誰呢，不過是個故事罷了。
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李嘯銳一眼。
每個人身上都有的故事吧。我還不是一樣的。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其實真的有人有主角光環，也的確是有祖墳冒青煙的事情。只不過這個運道除非是一直走下去，不然總有一天反而會栽在這個上邊。
那個當兵的跟我講，其實那大性子倒不壞。他們跟在身邊，其實那大除了驕橫些倒也沒，平常也不會對他們多兇，還會跟他們說——好些事情也是從大嘴里邊聽來的。提起那兩個保鏢話里邊還多少有些嘆息懷念的味道。
只是人活著不可能一直都靠運道。
后來我想，李世芳大概也沒有真心地想讓你姑娘好過。或者說那姑娘身邊其實也沒有誰真心希望姑娘好好的。所有人都只是想著護得她一時，做個交易，從來沒有人想過要告訴她這樣下去也許終有一天她會活不成。
不過，人還活著。只是據說比死了還要可憐——都是據說啊。果然只是個故事。
有時候我有點兒看不明白，那些當兵的會跑跟我講，說哎小宇給根煙抽抽。哎哎我沒啥跟你換的，下去給你砍倆喪尸頭下來？你別跟著下去了他們又不是去玩兒，拿槍子打喪尸不。
可是他們不會跟那姑娘講一句，說，你這樣會引人眼紅的。
給我講故事那個戰士就嘆了口氣。說唉，講過的。
就是那個還跟著姑娘的保鏢，可能沒講過呢。結果過了兩天大就非說要吃巧克力。其實也不難，就是出去鎮上取唄。來來回回的，人就留在外邊了。
誰還給她講實話啊。
然后他就伸手，說哎小宇，有煙沒有啊。
我說沒有，你找李嘯銳要去吧。
他就很懊惱地撓了撓后腦勺，說就一根，就一根。看我講半天了，聽故事也得給點兒吧。
我說我真沒有。然后我就喊李嘯銳。我說來，給這位付度夜資。
他們倆就一起呸我。
那位大據說如今跟幾個被喪尸咬了的人關在一塊。被咬了的人自然是綁著的，但是想要那人一直綁著，就只能按要求把拿出去。而且還不時有新的喪尸或者人被扔進去。看著人類慢慢變成喪尸而且一直在身邊，估計這滋味不好受吧。而且一個……
不過這到底只是個故事，我也就是聽聽算了。
現在這群人不聲不響地吃著我的，誰哪天他們會不會也同樣那么對我。
不過至少他們愿意給我講這么一個故事。
晚上的時候李嘯銳還特地跟我講。他說你故事聽得樣。
我說沒樣，也不是好玩的。
他就伸手撓了撓頭，有點兒憨憨地感覺，說，凌宇你是不是不高興李師長。
我說就憑我？我哪敢。
他就嘆了口氣。說，那你就是不高興我？那也好，比不高興師長要好。
然后看我沒理他，他就在旁邊自問自答。
要是李師長不同意，你今天也聽不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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