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尋找烏托邦（上）……………………
等秋詞駕駛冥月提著蕭春水的機甲奔出山谷后，刺耳悠長的警鳴聲在天空中拉開。冰火!中文山谷中發生的短暫戰斗，引起了整個基地的注意。
懸浮車一輛又一輛的從軍營開出，飛行器如驚奇的飛鳥般四面飛開。
秋詞最擔心的是戈壁上無數隱蔽的觀測點，那些觀測點不僅隱藏了雷達和衛星，還埋藏了許多能源炮和穿透炮。
無論是誰，擅闖軍事重地，結果只會被馬上擊斃。就算她亮出自己的身份也未必管用，對方大可以先斬后奏，蕭春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冥月屬于輕型機甲，擅長速度和靈敏，不過帶上一臺變形機甲后，它的速度立時下降了一大半。
秋詞沒有興趣和西五區兩個軍團交戰，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當機立斷停下機甲，打開駕駛艙讓蕭春水進入冥月。
蕭春水不敢耽誤，在艙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飛身進入了冥月的駕駛艙。隨后冥月變形為西五區的軍隊制式飛行器，繞過幾個彎后墜在一隊飛行器隊伍后。
一天后的夜里，中央行政區坎帕斯大酒店頂樓停車場上，冥月無聲無息的降落在停車場正中。片刻后，伊齊.奧爾卡特從冥月中走出，緩緩的消失在樓道口。
秋詞見他離開后，駕駛冥月返回伊甸園。
回到別墅后，家里人都已經進房休息，秋詞讓機器人管家為她送了些飯菜進房。簡單吃了些飯菜，又洗了個澡，困意襲來，她很快上床進入了睡眠。
第二日。秋詞和秋老爺子吃過早飯，便開車到了萊昂教授的住所。
時間還早，萊昂教授這個時候不會在頂樓陽臺，他有早起的習慣，總喜歡一大早便鉆進地下實驗室內。
秋詞在實驗室內找到他時，他正在擺弄一個奇怪的東西。
這件東西造型十分古怪，整體如同一顆水晶球，透明的鋼化玻璃外罩。玻璃球內部中空，隱隱約約的似乎有幾顆小光點在其中閃爍。
玻璃球下是一個三角形的腳架，顏色烏里泛青。看不出來什么材質。除此之外，玻璃圓球看不出任何一點特別之處。
秋詞走到萊昂教授身邊坐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水晶球”上。她很懷疑這件東西就是古代巫師經常使用的占卜工具。
這一細看，她眼神頓時認真起來。剛才隔遠了還看不出這件東西的奇妙，如今近了，才發現圓球內遠遠不止幾顆小光點那么簡單。
水晶球內，竟是密密麻麻的細小亮點。這些微小的亮點，形成了星云，形成了星系，形成了宇宙。
她以前聽過一種說法，叫做方寸江山，卻沒有想到。有人竟然將一方宇宙，完全納入直徑不過五十厘米左右的玻璃球內。
她相信這些光點只是她肉眼能見的，她看不見的微小光點。絕對超過億萬顆。
三角底座上雕刻著細細的花案和文字，秋詞無法認清那些需用在顯微鏡下才能分辨出的內容。
“這是什么？”秋詞訝聲問道。
萊昂教授微微搖頭，良久后才感嘆道：“它叫永恒時鐘。”
“時鐘？”秋詞越發疑惑，這東西是看時間的？
萊昂教授輕輕點頭，溝壑縱橫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永恒時鐘。是唯一能找到烏托邦自由領的指明燈。”
他抬頭看向秋詞，見她一臉震驚。微微笑道：“我知道你去了西五區，還救出了蕭春水對不對？”
秋詞看著他，咬了咬唇不說話。
“蕭春水潛入西五區軍事基地，第一時間就被發現了，是我讓人恢復了他的權限，否則他根本進入不了西五區基地。后來蕭春水進入了地下秘密研究室，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也因此才會遭到變形機甲團追殺。”
萊昂教授笑著看向秋詞，繼續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吧？”
秋詞點點頭，說道：“導師讓我很迷糊。”
萊昂教授呵呵一笑，又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因為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一些事情，所以蕭春水進入西五區后，我索性讓他發現一些事，通過他的口來告訴你，或許更好一些。”
“他知道的也不多。”秋詞說道，蕭春水告訴她的事情的確不多，只是猜測萊昂教授很可能是黑山羊公司的人，暗中不計成本幫助秋家的人，多半就是他。
萊昂教授聳了聳肩，無奈道：“這可不能怪我，誰讓蕭春水那小子大意之下被人發現了，本來他還可以知道更多的。”
秋詞低聲道：“你告訴我也一樣。”
萊昂教授擺弄著面前的水晶球，圓球表面在燈光下泛出一層隱約的微光，里面的微小星點聚集而成的各式星云十分清晰。
“好吧，我們先從暗助你們秋家開始說起。”他看向秋詞：“無論如何，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害你的。之所以幫助秋家，是因為我知道你心中想要秋家發揚光大，甚至躋身進七大世家之列。我用了一份變形機甲設計圖，和軍情處達成了一項協議，由他們幫忙實施對秋家的扶助計劃。要求是，不許被任何人察覺秋家背后是黑山羊公司。”
秋詞半斂眼皮，看著水晶球：“導師為何要這么做？而且不想讓人知道？”
萊昂教授輕笑道：“原因有二：一是和聯盟內錯綜復雜的派系有關，二是我不想讓你知道。你不知道，我就有理由不告訴你一些事情，可我又想讓你知道，真是矛盾啊。”
秋詞越聽越糊涂，皺眉看向他。
“你不是秋家的人，你要報答秋家的恩情，我就幫你報答。”萊昂教授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忽然說道。
秋詞瞳孔驀地放大，半晌回不過神。
“你的紅色機甲，叫什么名字？”
“流火。”
萊昂教授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語調異常緩慢的說道：“神之使者流火，不是每個人都能操作的，它的智腦是超級智慧生命體，不是烏托邦的人，智腦根本不會認主，也不會開啟神戰系統。現在你明白我為什么知道你不是秋家的人了嗎？”
秋詞呆呆的看著他，完全忘記了反應。
“丫頭，他說的，是對的。我第一眼見到你，已經自動認主了。”阿瞞的聲音也在秋詞腦海中悠悠的響起。
秋詞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為什么流火出現之后，萊昂教授立刻就收她做關門學生？為什么萊昂教授一次又一次的幫自己？為什么聯盟軍部會那么輕易的讓她保留流火的秘密，想必這一切都是萊昂教授為她掃清了障礙。
原因只是因為，她是流火的主人，她是傳說中的烏托邦子民。
這么說來，萊昂教授也是烏托邦之人，他的故鄉，名字叫做烏托邦自由領。
“真的有烏托邦自由領？”許久之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空曠的響起。
“有的。”萊昂教授長嘆道。
“楚狂人和他的機甲部隊建立的？”
萊昂教授奇怪的看來她一眼，有些驚異她竟知道這些，隨后還是點了點頭。
“在哪里？”
萊昂教授低頭看向大理石桌面上擺放的永恒時鐘，喃喃的說道：“在遠方。”
秋詞抬眸，深深的看向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導師曾經要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是不是烏托邦？”
萊昂教授同樣看向她，卻沒有說話。
“因為導師也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安全的回來。是以導師就安排黑山羊公司暗中不計代價的幫助秋家成長壯大，了卻我在聯盟的牽掛，讓我可以放心陪你去尋找烏托邦，對嗎？”
萊昂教授嘴巴動了動，秋詞不等他說話，又自顧自說道：“但是導師又知道此行希望渺茫，且危險重重，于是心里十分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我？是讓我繼續在聯盟安穩的生活下去，還是達成你的心愿？導師這個選擇題一定考慮了很久吧？”
萊昂教授悠然長嘆。
“蕭春水在黑山羊公司發現了線索，找到了西五區。當時導師正拿不定注意，干脆就讓蕭春水知道整件事情，由此幫你做出選擇，是嗎？”
“是的。”萊昂教授吐出一口氣，忽而朝秋詞慈祥的笑道：“不過我現在想通了，你有你的人生，不應該為了我這個老頭兒做出你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小詞啊，你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吧。”
秋詞的視線落進老人深褐色的眸子里，那雙睿智深邃的眼睛里，寫滿了慈愛和真誠。
秋詞的眼神漸漸柔和，老人畢竟還是心疼她的，不愿意勉強她。
她又看向桌上的玻璃球，好奇的問道：“導師要去尋找烏托邦了？”
萊昂教授的視線也落在桌上的玻璃球上，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是啊，人說葉落歸根，我想將自己埋葬在故鄉的土地中。”
他能感受到生命不停的流失，他已經等不起了，無論能不能找到烏托邦，他都打算離開聯盟，踏上尋找故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