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一枝獨秀………………
三寸分金尺,條條要人命。
這就是汪家賭場的震場之寶,敢在汪家賭場鬧事的人,沒有足夠的分量,也請不出三寸分金尺。
三寸分金尺總過十八條,由汪家第一護衛隊人手一把,各自掌管,于是第一護衛隊也叫分金尺護衛隊,聯盟私人武裝中,分金尺護衛隊一直能排進前三。
桌上風云變幻后,忽然變得云淡風輕,籌碼還是整齊的堆放著,既沒有倒下也沒有散掉,那讓人覺得寒冷刺骨的冰風也沒有凍結任何東西,熾烈如火焰的氣息也沒有焚燒掉桌上的紅色桌布,如雷的氣勢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切,便仿若幻覺。
“心有所望,皆為虛妄,是為幻境。”大祭司嘆息一聲,幽幽的開口:“冰火魔弓,好多年沒有見過了。”
他笑了笑朝對面的連云山問道:“連云山,你是想試試他們的本事練沒練到家嗎?”
“哼哼,”連云山輕哼兩聲,眼也不抬的說道:“還不是你們干的好事?害得我只能從兩個小輩身上見識帝國傳說中的冰火魔弓,不夠味道啊。”
場中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宗師府兩大絕技,一直被視為帝國的鎮國功法,死死的壓制著聯盟的體能術。只是十多年前,宗師傅一夜被滅,雖然是皇室內閣出的手,直接動用了皇室護衛隊,參與的還有三千皇室暗衛,但其中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國師府。
國師府一次就出動了十位祭祀,將宗師府內的高手全部纏住,剩下的人只能被一一斬殺,最后高手盡滅,宗師府毀矣。
是以林音最恨的人是誰?宗師府殘留的婦孺最恨的人是誰?當屬帝國大祭司也。
若不是國師府的參與,宗師府至少可以逃出許多人,保留下復仇的力量,可現在人都死光了,還談什么報仇?
在宗師府毀滅那一刻,宗師府的長老,林音的大師兄將藏書庫一把火焚燒殆盡,帝國宗師府,萬余年來的珍本典籍,從此化作飛灰。
這把火,燒的太快,但再快也快不過祭司們的神術,可惜宗師府僅存的高手們拼命抵擋在藏書庫外,死也沒讓人進去一步。一直到火燒盡了藏書庫,林音的大師兄,宗師府的長老伴隨著宗師府這萬年來才收集的一屋子絕世武技,消失在火海之中。
帝國為這把火嘆息的人數之不盡,有人佩服宗師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又有人怨恨宗師府毀掉了帝國千百年來所有武道中人的心血。恨也罷,怨也罷,結果誰也無法挽回。
帝國皇帝也為此很是后悔了一番,他不后悔滅了宗師府,他后悔的是百密一疏,竟然宗師府的人毀掉了滿屋的武技秘籍。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烈火如歌和冰肌玉骨,宗師府會這兩門絕技的人全部戰死,世上唯一還會這兩門功夫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逃匿的帝國女宗師林音。
如今這兩門絕技同時出現在這張賭桌上,只能說明林楓和蕭春水都是林音傳授。
“可惜啊可惜,我恐怕再也見不到冰火魔弓真正絕世的威力了。”連云山依舊無比感慨的嘆道。他看了看林楓,又看了看蕭春水,眼中露出失望,再不肯轉頭去看第二眼。
冰肌玉骨是女子修煉,烈火如歌是男子修煉,這本是兩門霸道至極的絕技,所走的都是極度偏激的路子,斷不能亂了性別。
蕭春水和林楓的資質都是一等一的好,連云山這樣挑剔的人,都找不出半點瑕疵,可蕭春水習練的是冰肌玉骨啊!功力越深,死的越快,哪里能修煉到極致?
注定無法長成的人,他何必多看一眼?
林音真是瘋了,無論他身份如何,說到底當年只是一個一歲多的嬰孩兒,在冰天雪地中陪了她這許多年,她居然真的能下得了狠心。連云山不由心中暗想,接著看了看大祭司,眼神有些飄忽。
“砰”,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打破了場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眾人循聲看去,只見秋詞雙手按著骰盅,眼若夜幕中的啟明星,閃閃的看著場中的人。
原來在剛才發生變故那一瞬間,秋詞已經完成了大潑墨的搖骰操作,鐵箍一桶定定的放在紅木桌上。
秋詞自信,她搖的骰,沒有人可以看透,更沒有人能聽出,哪怕是連云山和大祭司這樣的不世高人。
大祭司微微含笑:“連云山,這一局你怎么賭?”
連云山抬頭,笑道:“遠來是客,大祭司您先請。”
“客隨主便,還是你先吧。”大祭司客氣道。
連云山沉默了一會兒,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還是以前的賭注,十五年內,不入聯盟。”
“好!”大祭司慨然應諾,接著道:“如果我贏了,林音和那個人,都要還給我。”
“可以,但是這次我要修改一下賭注。”連云山說道。
“嗯?”大祭司疑惑出聲。
“上一次我答應你,即使你輸了,我保證那人十五年的性命,十五年已過,這次你若再輸,我便不作保證了。”
大祭司眼皮驀地抬起,目中似蘊育了一點刺人心神的寒星,迎向他目光的人不由紛紛轉開視線,只有連云山瞪著雙眼,一眨不眨的迎著那雙眼睛中的奪目星光。
許久之后,大祭司緩緩的問道:“他還活著嗎?”
他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似乎壓抑了千鈞的重量,由不得連云山不認真回答。
“活著,而且活得很好,只是以后萬事都有變化,我連云山不可能一直守護他,守了十五年,足矣。”連云山擲地有聲的說道。
大祭司揚起的白眉輕輕的落下,剛才那一刻,若是連云山沒有給出他想要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既然活著,那就好,一切還有希望。
“所以,這一局是你我最后一局賭局,若你贏,我幫你尋回你要的人,若你輸,十五年后再來吧。那時候我不會再管你和林音之間的事,不過你還能活十五年嗎?”連云山問道。
大祭司沉默良久,嘆道:“很難,所以這一局我一定要贏,絕不能輸。”
他心里苦笑,自己活了多少年了?足足三百二十七年了,早就到了該死的時候,只是依靠著秘術,一直維持著生命。可是人力有時盡,他的力量再強,也斗不過天啊!
十五年,彈指一揮間,可他等不了。
“好,你若贏了,一切隨你。”連云山說話后,一把將面前的籌碼推到了“大”字上面。
他說道:“我壓寶,從來只壓大,絕不壓小。大祭司,你呢?”
大祭司慨然一笑,“連云山,你既然壓大,我要贏你,只能壓小了。”大祭司將面前的籌碼推出去,壓在“小”上。
“我放棄。”林楓率先出口,這兩人押寶,他不打算參合。
“我也放棄。”青衣笑道。
路易斯.瓊恩沒有開口,他不開口便是不壓的意思。
歐陽玲神色掙扎,半晌之后左手一動,卻被身后的祝老頭手快的壓住,他朝她緩緩的搖了搖頭,于是歐陽玲又縮回了手。
“既然是兩位的私人賭約,那我也做個看客就好。”汪清仁表態。
“丫頭,開吧。”大祭司轉過頭,朝秋詞微笑道。
秋詞點了點頭,手指梅花般點在骰盅蓋上,蓋子揭開,眾人的目光落在托盤上。
一枝獨秀。
五枚骰子整齊的重合在一起,邊角整齊一絲不亂,這便是一枝獨秀。
秋詞手指從上到下的將骰子一個個拿下來,五個紅點,皆為一點。
豹子呀,這是莊家大小通吃的牌。
通吃沒有問題,可是連云山和大祭司都是孤注一擲,他們面前再沒有了籌碼,而且看他們的意思,本就是一局定輸贏。
就在眾人莫名所以之時,變故突起,整個賭忽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桌上的人沉穩如故,誰也沒有出聲,只聽到大廳中傳來一陣陣喧嘩聲、吵罵聲、尖叫聲,以及賭場工作人員呼吁大家冷靜的聲音。
誰能夠冷靜?此時不搶錢,更待何時?
于是籌碼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不絕于耳,還有男人的呼喝和女人大喊“搶錢了”的聲音。
“分金尺何在?”汪清仁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在。”眾人身邊傳來整齊的回答聲。
“不得擅離一步,保護好在座每個人的安全。”汪清仁吩咐道。
“是!”
賭場不可能滅燈,能源室始終有專門的人員二十四小時看護,決不至于能源耗盡導致能源燈熄滅。若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只能說明有人故意切斷了能源供應。
“祝老頭。你tm的居然敢偷襲小爺?”刀郎的聲音在秋詞耳邊響起,然后便傳來手腳打斗的聲音。
“胡說,是你偷襲老夫。”祝老人憤怒的喝道。
“都住手,不然我下令開槍了。”謝開顏的聲音傳來,隨之立刻響起一陣能源槍壓縮能源的聲音。路易斯.瓊恩身后的特衛隊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他安全的可疑人物,他們都會直接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