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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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顧氏的意圖，余下的事情便簡單了。
“母親，麗娘也希望雨菲表妹能入春院幫忙，只是，母親也的，謹熙那人不好通融，麗娘又不敢自專，怕一不惹得他厭煩，倒是得不償失了……”
顧氏擺手道傻孩子，為娘自然不會害你，也不會讓你為難，此事無需你去說，你只管撮合他們便是，余下的事，自有為娘出面。”
麗娘起身一禮道是，多謝母親指點。”
顧氏達到了目的，又自覺把麗娘拉攏到她這個陣營里來了，心中舒坦，臉上的笑容也帶了幾分真誠。
此時正好紫蘇在門外通報太太，大少爺和郡主奶奶求見。”
“請他們進來吧。”
麗娘起身回到的位置上坐了，然后便見柴靖遠和郡主二人繞過門口的屏風走了進來。
他們二人剛請過安，二少柴靖西也來了，片刻后，國公爺，于是一家人趕往秋院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依舊對麗娘看不上眼，不過也沒再挑刺，只是徹底無視她。
請安完畢各人入座后，顧氏看了一眼陪在老太太身側的顧雨菲，笑道雨菲，你的年紀與麗娘相仿，又志趣相投，倒是可以多走動走動。”
言罷轉頭問麗娘麗娘，你不會拒絕吧？無不少字”
麗娘笑了笑，搖頭道麗娘正求之不得，怎會拒絕，歡迎雨菲表妹常來春院做客。”
柴靖遠聞言，長眉微挑，看了看麗娘，卻沒有。
郡主冷笑，眼中的鄙夷不加遮掩：這蠢，居然毫不猶豫地應了，難道她不顧雨菲是想當他的嗎？還是，她沒法兒侍寢，所以想要多找幾個人來把水弄得更渾？
顧雨菲因有顧氏牽線搭橋，即便心中很看不上麗娘，卻也耐著性子跟她客套了幾句。
然后便到了晚膳，一大家子人靜悄悄地用過晚膳，各自回房。
今日柴靖遠竟沒有直接前往蘭苑住進莫愁房里，倒是跟著麗娘回了春熙苑。
在春熙苑小廳里坐下后，柴靖遠屏退了丫鬟們，目光落在麗娘臉上，淡淡地道回事？你我不想見到顧雨菲。”
連名帶姓的叫法，可見他對那位雨菲表妹的確沒興趣，或者說，討厭。
麗娘老老實實地道沒辦法，今日母親才找我說過話，若我明面上拒絕，豈不是很不給她面子？再說，雨菲表妹來與不來跟你見與不見，有何關聯？”
柴靖遠嘴角微揚，點頭道不。”
麗娘見他不追究自作主張，心頭一松，然后笑道我給你買了新年禮物，要不，現在給你？”
馬屁早拍早好，送禮不怕早。
柴靖遠眼眸里帶著幾分笑意，點了點頭。
麗娘轉身回房拿出送給柴靖遠的禮物，遞給他。
柴靖遠打開盒子，有些愣神。
盒子里裝的是一枚束發玉冠，墨玉材質，弧形的邊沿上鑲了一溜兒十二顆翠玉珠子，中間配了一根短的墨玉發釵，式樣簡潔利落，質地也不算華貴，但卻真的很合柴靖遠的心意。
他喜歡黑色。
柴靖遠拿出玉冠把玩了片刻，然后側頭看向麗娘，“能試試嗎？”無錯不跳字。
試？試？
麗娘不由得愕然。柴靖遠嘴角上揚，起身捉住她的手，一手拿著玉冠，將她拉進她的房里，然后在梳妝臺前坐下，從銅鏡里看著麗娘道你給我戴上。”
原來是這樣試啊，麗娘坦然地點頭應了，然后拔了他頭上的發釵，取下他原本的紫金束冠。
滿頭青絲垂下，竟給那張平日里嚴肅淡然的俊臉平添了幾分嫵媚妖嬈。
兩人的目光通過銅鏡撞到一處，都有些愕地挪不開眼。
麗娘臉有些發燙，低頭不看銅鏡，拿了把木梳，仔細地將他的長發梳攏，再攏成發髻用緞帶固定在頭頂，拿了墨玉束冠罩在發髻上，用墨玉發釵固定好，這才抬眼去看銅鏡。
墨玉束冠配他的墨色衣衫，相得益彰，整個人益發顯得俊逸無邊。
良久，柴靖遠才開口問你會梳男子發髻？”
麗娘笑了笑，點頭道嗯，自小就喜歡給爹爹梳頭，以前爹爹的發髻都是我……”
話到此處斷了，麗娘臉上帶了幾分悲色。
柴靖遠轉身握住她還拿著木梳的手，抬眼看她，柔聲道以后，我的發髻讓你挽。”
麗娘悲色盡去，瞥了他一眼搖頭道才不要，我還得追到蘭苑去給你挽發，懶得跑。”
柴靖遠神情一滯，卻沒再多說，指了指的發髻道嗯……這里沒弄好。”
麗娘順著他的手指看，很好呀？哪有不好？
“重梳。”他已經拔了發釵，轉身重新對著銅鏡。
麗娘撇了撇嘴，暗道：真是挑剔，梳個頭還能梳兩回。
心中雖然腹誹，但手上卻沒停，取了玉冠重新梳理起來。
微涼的手指在發間游走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柴靖遠只恨麗娘手藝太好，梳攏發髻只需片刻，他情愿她手笨一些，半天梳不好。
第二次梳好了發髻，他再不好意思叫她重來，只得起身，低頭看她，笑了笑道禮物，我很喜歡。”
麗娘得了他一句喜歡，便知禮物和他心意，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晚，柴靖遠沒有去蘭苑，而是歇在春熙苑里。
第二日一早，她剛起床梳洗完畢，柴靖遠便散著滿頭長發進了她的房間。
見他熟門熟路地在梳妝鏡前坐下，麗娘便知他昨日說的話竟是當了真。
只是，難道他要為了讓每天給他梳頭，就不去侍妾的院子睡覺了嗎？
麗娘將這種奇怪的想法甩到腦后，拿了木梳給他挽發，好在這回他沒有挑剔，一次通過。
用過早膳往碧蓮苑請安，卻顧家表妹今日竟也在此處。
“表哥，鄭。”顧雨菲起身朝柴靖遠和麗娘行了個禮。
只是這稱呼卻很奇怪，管柴靖遠叫表哥，管卻不叫表嫂，真是……
麗娘暗暗地撇了撇嘴，起身回禮。
幾人在碧蓮苑小坐了片刻便告辭離去，走時那位顧家表妹竟真的跟來了，理由是要跟麗娘探討琴曲。
顧雨菲一路不斷地找麗娘，目光卻是片刻也不離柴靖遠的身，柴靖遠被她看得耐不住了，這才低頭對麗娘道我先走了，今日事忙，不會用午膳。”
麗娘頷首，目送柴靖遠離開，轉頭便見顧雨菲一臉的不舍。
麗娘笑了笑，也沒戳破她，跟她一起回了春熙苑，只是柴靖遠不在，顧雨菲哪有心思跟她論琴，只小坐了片刻便找了個借口走了。
她前腳剛走，郡主后腳便帶著綠綺上門來。
“鄭……”郡主只說了這么一句便停住了，然后抬眼去看許姑姑。
許姑姑卻不紋絲不動，只拿眼去看麗娘。麗娘笑著擺了擺手，許姑姑這才跟綠綺一起退到廳外。
“我說，你是不是不長腦子？嗯？你不顧雨菲打的主意嗎？你以為她看得起你？真要跟你論琴？”
郡主這會兒也不裝了，清純可愛、可憐楚楚，一概扔得無蹤無影，咬著牙拍桌子呵斥麗娘。
“郡主何意？”麗娘還是一張笑臉。
“遠哥哥不是你一個人的，你別想著往他床上塞！我警告你，若你再自作主張讓那些不懷好意的進春院，我絕不會放過你！”
麗娘挑眉笑道郡主便這般沒信心？連個雨菲表妹也比不過？”
郡主神情一凝，竟是被麗娘一句話給堵住了，半晌后才咬牙切齒地道你果然是得不到便不想別人得到，哼，你以為顧雨菲會和你沆瀣一氣？你這叫引狼入室！”
麗娘沒應聲，這春院里狼還少么？
不過，她又有些疑惑，顧氏硬要把她的娘家侄女塞進春院來，為的是？
要貴妾的位置已經被郡主占了，其余的妾侍，都叫賤妾，是絕無可能抬為正妻的，顧雨菲嫁給柴靖遠，只能一輩子為妾。
柴靖遠是好，可她這小戶人家的閨女尚且不樂意給他做妾，顧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會肯？
顧氏到底圖是想的？
難道僅憑一個侍妾便能奪得家產爵位？
顧氏不像是這么愚笨的人，這樣淺顯的道理，都懂，她沒道理不懂，那顧氏這般處心積慮地想把顧雨菲塞進春院，為的是？
麗娘開始回想，所有與顧氏有關的情節和消息。
當初她病懨懨的樣子，顧氏很喜歡。后來身體健康時，她又不喜歡了。
在嫁進來之前，曾有個大丫鬟懷過柴靖遠的孩子，然后一尸兩命，死了，下手的是郡主送來的妾侍……
柴靖遠年滿二十，侍妾有三個，還有一個通房大丫鬟，但卻一直沒有一個子嗣……
今日在碧蓮苑請安時，顧氏說控制子嗣……
麗娘腦中閃過一個詞：嫡長孫！
再一細想，果然如此。
顧氏為對敵意不大？因為身在孝期，注定三年無子，三年后二少柴靖西也該娶妻了，他若是先有了，那就是嫡長孫。
到時候柴靖遠若是有個好歹，哪怕只是缺胳膊少腿兒，或是毀容犯事兒，都會失去爵位繼承權，繼承爵位的便會是嫡長孫。
那么顧雨菲進春院的目的是？便是要讓郡主這位平妻同樣三年無子。
至于其余妾侍，也別想有孩子，否則，若有子嗣誕生，可以將孩子過繼，就算是姨奶奶所出，過繼到嫡妻名下，那也叫嫡長子！
麗娘搖頭嘆氣，這大宅門里還真是不消停呢，為了個爵位，不停地有人害你的，整死你的，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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