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只當傅晨雨高興得語無倫次了,也懶得和傅晨雨去爭辯這件事,只吩咐道:“田嬤嬤,去喚方姨娘過來。晨雨年紀小,不知道這件事倒還罷了,可她這個已經生養過孩子的人怎么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還好今天我們發現了,否則……”
于姨娘磨了磨牙,看向傅晨雨的目光里帶上了濃濃的怨恨,怎么也沒想到這么好的一個機會,竟然被傅晨雨橫插了一腳。如此看來,傅晨雨這個看似乖巧的丫頭心也大了,和方姨娘一樣都是給她們母女倆添堵的!
傅凌萱也憤恨地看著傅晨雨,心里盤算著往后如何找傅晨雨的麻煩,最好是讓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傅蕊燕則呆若木雞,雙眼茫然無神,怎么也沒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早上,尚書府竟然接連出了兩樁喜事!
待到于姨娘、方姨娘、傅凌萱、傅晨雨和傅蕊燕幾人離開后,傅老夫人又笑盈盈地和錢嬤嬤等人說著話,就在此時,錢嬤嬤突然漫不經心地提醒道:“老夫人,不知三小姐子是幾個月?”
“唉呀!”傅老夫人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記,只顧著高興了,連這件事都忘記詢問了,錢嬤嬤,還好你提醒了我,等下你順便跟陸大夫問問晨雨這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錢嬤嬤連連點頭,心里卻嘆息不已,忍不住再次提醒道:“老夫人,如今太子下還沒有迎娶太子妃,三小姐現在就懷了孕,萬一被太子妃知道了……”
傅老夫人擺了擺手,意味深長地說道:“舍不得孩子不到狼。”
錢嬤嬤垂眸不語了,心想定要盡快讓傅明錦知道這個消息,否則,照傅老夫人這般放任下去,即使傅明錦已經請旨脫離了尚書府。依然難免會影響到傅明錦的聲譽……
左相府里,傅明錦收到錢嬤嬤送來的消息,細細地看完后就燒掉了。
連敏柔笑完了后,好奇地問道:“表妹。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傅明錦笑道:“不用處理。”
“啊?”
傅明錦白了連敏柔一眼,解釋道:“一山難容二虎,于姨娘和方姨娘兩人向來都看對方不順眼,想要將對方壓下去,卻一直沒有成功。如今,兩人又將這局堵在了傅凌萱和傅晨雨上,原本只有傅凌萱一人懷孕的話。于姨娘定能順利地將方姨娘踩到腳下,可如今兩人皆懷了孕,這況就很難說了。再加上還有一個墻頭草的嵐姨娘,這尚書府又要鬧起來了,還好我離開了尚書府,要不待到事鬧大后,也會將我牽連進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連敏柔思索了會。很快就明白了傅明錦的話外之意,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我瞧著傅老夫人也不是一個糊涂的人,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傅明錦笑著嘆氣道:“她這也是沒法子了。想孤注一擲,成了,尚書府一眾人就雞犬齊升天了,敗了,也只會影響到尚書府,但只要經營得當,未償不可以將二房和三房這兩房的人撈出來。”
只是傅老夫人的想法注定會失敗,這一點,由太子寵妾香夫人懷了孕卻被灌了一碗打胎藥這件事里就可以推測得出來,畢竟。在太后心里,香夫人、傅晨雨和傅蕊燕三人都是親戚,而這三人都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了太子在眾大臣和皇帝等人心中的印象。
至于武宣王府,傅明錦和連敏柔兩人連提都沒有提——一個已經破敗,且因為蒲彥鑫毀了傅凌萱和杜容兒兩人的清白,武宣王妃卻過了三個月才到戶部尚書府上去提親。還沒有到工部尚書府說明這件事的處置方法,這樣的行事做風,只會令本就搖搖墜的武宣王府蒙上更深的隱機和危險。
徹底沒落,只是遲早的事而已……
另一邊,傅老夫人和于姨娘兩人終于邁入了武宣王府的大門,看著忙碌地整理著房屋,或者搬運著家具等物品的下人,傅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尤其聽到來往的下人嘴里議論的話語時更是惱怒不已,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心口那些暴燥的緒。
于姨娘緊跟在傅老夫人后,微垂著頭,眼眸里流露出一絲冷,怎么也沒想到武宣王妃竟然任由府內的下人議論傅凌萱,只恨不能將傅凌萱講成了一個……
“我說今兒個早上起時為什么會聽到喜鵲的叫聲,原來是有貴人前來。”武宣王妃這句意味不明的話,立刻就將傅老夫人和于姨娘兩人到了嘴旁的質問的話語給堵住了。
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傅老夫人和于姨娘,武宣王妃嘴角微勾,惱怒地瞪了大廳里侍候的幾個丫環婆子一眼,喝斥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給兩位貴客上茶。”
一個看著像是管事的嬤嬤上前一步,行禮說道:“王妃,府里現在只有大紅袍了,不知兩位貴客是否能喝得慣。”
傅老夫人臉色更難看了,而于姨娘更是如坐針灸,誰不知道在大梁,大紅袍只有真正頂尖的富貴人家和皇親貴族才能喝得起。說起來,這種茶的價格不貴,只是想要買到那種好茶,不僅需要花銀子,還要有一定的地位。
可以這樣說,武宣王妃這是赤果果地打尚書府的臉。當年安陽郡主下嫁傅府也帶去了皇家賞賜的大紅袍,卻被傅老夫人珍重地藏了起來,然后在傅皓濤和傅柏文兩人外放江南的時候給了他們,而這兩人也利用這些茶葉和其它的珍稀物品拉攏了和上峰的關系,并最終在十多年后結束外放歷程而順利回到盛京。
武宣王妃仿佛沒有察覺到傅老夫人瞬變的面容似的,道:“傅老夫人,你也瞧見了,如今鑫兒要娶世子妃,因定的時間比較急,故府里上下忙得不行。“
頓了頓,又吩咐管事嬤嬤道:“還不快去泡了大紅袍呈上來!”
傅老夫人深吸一口氣,也懶得再和武宣王妃繞圈子了,直接說道:“我家萱兒的事。王妃打算怎么處理?”
武宣王妃還直沒想到一向喜歡玩迂回戰術的傅老夫人竟然也這般坦率了,愣了愣,道:“萱兒是一個好孩子,不僅人長得漂亮。又有才華,我也想要有一個這樣的媳婦兒,只是……”
說到這兒時,武宣王妃特意望了一下于姨娘,滿意地看到了于姨娘青黑的臉色,臉上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遺憾:“只是,傅老夫人。你也知道,萱兒的份確實不如杜小姐,故這段時間我左思右想卻也一直無法作出決定,也因此拖延了這件事的處理時間,直到前幾王爺突然托夢給我,讓我按照份來定下杜小姐為世子妃,而傅大小姐為側妃,倒是我對不起幾位了。”
這時。嬤嬤也沏好了茶,捧著溫的茶杯,傅老夫人佯裝沒有聽出武宣王妃的話外之意似的四處張望著。打量了一會兒大廳,在將武宣王妃心釣起來后,才笑道:“話雖如此,但任何事均有一個例外吧。”
武宣王妃抿了抿唇,眼眸深處掠過一絲譏諷,難怪盛京會瘋傳尚書府一眾主子均是貪婪之人,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且不提進了大廳后就以眼角余光打量著大廳里布置,臉上偶爾流露出垂涎神色的于姨娘,單單是傅老夫人眼眸里的驚訝和算計,就令武宣王妃心里極度不喜:“不知傅老夫人此話何解?”
傅老夫人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后,道:“我家萱兒有一個月孕了。”
“什么?!”武宣王妃驚駭之下,子一歪,袖子一甩,裝滿了茶水的杯子立刻被打翻了,淡黃的茶水流淌了一桌。滴答滴答地順著桌面往下流。
丫環忙上前擦拭桌面,又重新沏好兩杯茶送了上來。
武宣王妃無視被濺濕的衣裙,道:“抱歉,這個消息太讓人驚訝了,所以我才會一時失態。”沒想到,她竟然又有了一個孫子!可驚喜過后,武宣王妃很快就想起若非傅凌萱邀請蒲彥鑫到尚書府赴宴,蒲彥鑫也不會被傅明錦設計得毀了傅凌萱邊那五個丫環的清白之,回府后還將王府里其它的丫環也沾污了。若非如此,蒲彥鑫又怎會聲譽盡失且不能人道,而武宣王府也淪為盛京的笑談?
傅老夫人雙眼微瞇,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擺了擺手:“無礙,老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也驚得失態了,還一不小心就將最喜歡的一茶具給打碎了。”
武宣王妃臉上流露出一絲困惑:“若我沒記錯的話,兩個月前的寧王府宴會里,鑫兒和傅大小姐……”
“怎么,王妃這是懷疑我家萱兒了?”傅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滿臉的怒氣:“若王妃不相信,可以喚了蒲世子過來,一問則知!”
接著,傅老夫人又道:“若非蒲世子純心引,我家萱兒又怎會未婚先孕。可如今王妃竟想將臟水潑到萱兒上,這也未免太欺我尚書府了!”
武宣王妃笑了笑:“傅老夫人,你別生氣,且別說我,任誰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時都會多想幾分。你敢捫心自問,你就沒有想過其它的可能嗎?要知道,上次在大公主賞菊宴里,我瞧著,林公子也喜歡傅大小姐的。”
就算傅老夫人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若非傅凌萱這個女子,蒲彥鑫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而且,蒲彥鑫前兒個可是和近三十個女子有了肌膚之親,難保沒有哪個丫環懷了子。如此一來,又何需對著尚書府一眾人放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