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飛羽閣
看著一身青紫痕跡的傅晨雨,方姨娘淚流滿面地拿著御醫留下的藥膏抹到傅晨雨身上:“雨兒,早知這樣,娘當初就應該攔著你做小貓鞋。//去讀讀
“娘,我沒事,這些都是皮外傷。”雖然方姨娘的動作極輕,傅晨雨卻依然痛得咧了咧嘴,礙于不想讓方姨娘更加擔憂而不得不壓下到嘴的痛呼聲。
“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了,若你的身因此留下疤痕,那可就讓娘痛不欲生了!”方姨娘看著傅晨雨身上被抹了膏藥的地方,那些血淋淋的傷口迅速愈合,且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心知手里這瓶藥就是只進貢給宮里的能令傷口快速愈合且不會留下疤痕的藥膏。
這種藥膏是由一位不知名的神醫制做出來的,每年只贈三瓶與皇室,如今前來給傅晨雨看診的御醫竟然輕易地拿出這瓶藥······
方姨娘心里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顫抖著嘴唇,問道:“晨雨,你怎么會認識太?”無緣無故,太怎會對一個臣女這般好?
傅晨雨嘆了口氣,臉上的神色似喜似悲:“娘,我和太只在太后壽宴時見過一次面,今兒個是第二次見面。”
方姨娘沉默了許久,才輕聲問道:“雨兒,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成為太寵妾。”傅晨雨一字一句,淡淡地說道,只是那陰冷的聲音和眼眸里流露出來的仇恨令人見之心寒。
方姨娘手一抖,藥膏掉落在地上。不過此刻的她可顧不上去撿藥膏了,猛地瞪圓了眼,身顫抖著:“雨兒,你可知道,為妾,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我知道。”傅晨雨閉上雙眼,串串淚水滑落,沒過臉頰,浸入枕頭里留下一個又一個深深淺淺的印跡。
方姨娘只覺得心痛難忍,自從傅晨雨懂事后就再也沒有流過淚,如今卻因為這么一句簡單之至的話而落淚:“雨兒,娘這么多年來的心酸和痛苦你都看在了眼里。(·)當年若能選擇,娘寧愿下嫁一戶平民百姓,也不愿意嫁入官家啊!”
“即使是太寵妾,那也是妾,我不許你去做妾,你應該去做堂堂正正的正妻!”
“我的雨兒不僅模樣漂亮,而且才華驚人于姨娘那所謂的才貌雙全的女兒根本就比不上你!若不是顧及于姨娘身后的侍郎府,你又怎會在盛京籍籍無名!縱使如此,憑老爺工部尚書的職位,你依然可以在盛京挑一個好夫婿,以你的才情和心計,定能穩穩抓住夫君的心···…”
傅晨雨苦笑著打斷方姨娘的話:“娘,你可知,我今日是被太抱到馬車里的。雖只是很短暫的一段路,但皇宮里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想必明日整個盛京的官家貴婦和千金小姐們就會知道今日這件事情了。如此一來我除了委身與太,還能做什么?”
方姨娘的腳步踉蹌了一下,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起來弱弱地辯駁道:“說不定太只是見到你一身是血,又突然暈倒,所以才會對你生出一絲憐惜之情······我們可以盡快安排你訂親,不能在盛京挑選夫婿,我們可以挑選其它的地方。以你尚書府三小姐的身份,只要是外嫁,就是低嫁,再加上這么多年來我幫你準備的嫁妝夫家總要高看你幾分往后你也無需像我這般辛苦地活著…···”
說著說著,方姨娘越發地覺得這個計策可行。想到這兒她提著裙就往門外沖去:“我這就去和老爺商量。”
“娘,你回來······嘶····…”傅晨雨忙不迭地從床上起身卻因為用力過度而痛呼出聲。
“雨兒,你身受傷了,別亂動。”方姨娘迅速奔到傅晨雨身旁,仔細地檢查了傅晨雨的身體一下,發現并無大礙后,遂再次說道:“我……”
“娘,別去!”傅晨雨再次打斷方姨娘的話,她堅難地抬起手,想要抓住方姨娘的胳膊。[]
“好,娘不去。雨兒,你別動來動去,免得再讓自己受傷。”方姨娘點點頭,雙眼含淚地回握住傅晨雨的手。
“娘,祖母和父親一定會將我嫁予太為妾。
而你若趕去,不僅會讓祖母和父親埋怨你不識大體,更會浪費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機會。”傅晨雨的眸如同堅冰般寒冷,最中間則燒灼著一團火焰,令不小心看見的方姨娘下意識地就愣住了。
“娘,如今我已快走到懸崖旁,若不抓住太這根浮木,還真不知最后會落得何種下場!也怨我一時太過于急躁,以為有傅明錦這個吸引住尚書府所有人目光的奇特存在,所以于姨娘母女倆就會對我放松警惕,卻未想到僅僅只是參加太后壽宴時遇見了太的寵妾香夫人,她對我起了殺心,所以于姨娘母女倆根本就不會容許我繼續生活在尚書府里。于姨娘執掌中饋,又交游廣闊,只需給我挑一家外表看起來風光,內里卻是一包糠的人家嫁出去,就可徹底毀了我。”
“再加上,今日我被太后訓斥,于無形中得罪了傅明錦和左相府。與其待傅明錦回過神來找我的麻煩,倒不如我先找上一個連傅明錦都不敢招惹的人做靠山。”
說到這兒時,傅晨雨眼眸里流露出一絲陰冷:“只不過,若她們不這般逼迫我,我也不用做這樣的選擇,我不會放過她們!”
左相府
和凄慘回府的尚書府傅老夫人、傅凌萱、傅晨雨三人相比,連老夫人和傅明錦兩人是帶著大堆御賜之物一路笑著回府的。
聽完了傅明錦敘述的皇宮里的見聞后,左相是最先忍耐不住的,怒吼道:“傅老夫人還真是暈頭了她想死的話,一根白綾一杯毒酒,隨她選擇,可別將我們這些無辜的人拖下水!”若連瑞瑩當年未被封為安陽郡主,若連老夫人和太后不曾是手帕交,今日太后怎會輕饒傅老夫人一家。
一個欺君大罪的帽扣下來,連左相都只能乖乖地躺平,由別人抹了自己的脖。
連宇凌板著一張臉,冷聲道:“能生出傅修賢那等寵妾滅妻兒的女人能有多聰明!”
連瑜皓則搖著頭嘆息道:“女人不賢,家宅不寧!”
“咚!”
。nppsy。把。改成.
“嗷······爺爺,你又敲我的頭!”連瑜皓揉著額頭,怒視左相,“君動口不動手,只有小人才動手又動口!”
“喲,小免崽,翅膀長硬了,膽養肥了,竟敢和你爺爺我唱對臺戲了!”左相拽著連瑜皓的胳膊往門外拖去:“和我去書房我要考察一下你最近的功課。若未完成,你就準備給我圍著左相府跑個十圈八圈吧!”
“爺爺,你這樣是不對的……”連瑜皓不敢掙扎,苦著一張臉被左相拖到了門外去。連宇凌嘴角抽搐了下,看著只剩下他一個大男人的房間,毫不猶豫地站起身:“母親,夫人,你們慢聊,我出去了。”
話落,連宇凌腳尖輕點身影立刻消失在房內。
聽著房里傳來的一陣哄堂大笑聲,連宇凌腳步一個踉蹌,堅難地扶著墻壁站穩冷冽的眼神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尚書府所在的方向。
房內,連老夫人抿了口茶水,再嘗了口林記的點心,雙眼微瞇:“明錦,你有沒有注意到傅老夫人和你那兩個庶姐妹,被宮里的嬤嬤拖下去執行杖行時望向你的目光和神情?“
傅明錦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那般陰冷森寒的目光令她現在想來還覺得渾身不自在:“外婆我很不喜歡蛇,一見到蛇我就只想盡快弄死它們。”
連老夫人贊同道:“嗯,這種動物一向不討喜做一次東郭先生就足矣。”
李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錦,打蛇不死反為害,所以,找準了七寸,一定要將它們徹底打死,不能讓它們有一絲死灰復燃的跡象。”
連敏柔眨巴著眼睛,左右張望了好大一會,才疑惑地問道:“你們在說什么蛇啊?”
“美女蛇。”傅明錦斜睨了連敏柔一眼,這個表姐就喜歡揣著聰明裝糊涂!
“啊,哪里有美女蛇?美女蛇她長什么樣,表妹你有沒有見過?”
“沒見過。”
“那你怎么會知道呢?”
一瞬間,話題再次偏移。不過連老夫人和李氏并不以為意,甚至兩人還聽得津津有味。
在傅明錦和連老夫人入宮面見太后第八天,連敏柔再次提著裝滿點心的籃,沖進傅明錦的房間:“表妹,你老實交待,林記點心的東家和你是什么關系?”
這已經是林記送來的第十五個籃了,每日一個,風雨無阻,從不間斷。
傅明錦捏著針,熟練地穿針引線,飛快地游走在又一張毛皮上,看著毛皮在自己手下一點點變形,盤算著再過幾日就能將手里的東西全部做完,然后就能回尚書府去休理那幫人,嘴里則隨意地回答道:“林記東家是林王爺的孫。”
“什么?”連敏柔驚呼一聲,想起太后壽宴里見到的那個身穿白袍,恍若謫仙,令所有貴女仰望癡迷愛慕的男,眼里流露出一絲熱切:“表妹,你和他很熟?”
“不熟。”傅明錦頭也不抬地回道,“表姐,你若有空,幫我將這兩雙手套拿給舅舅和舅媽,請他們試試是否合適。”
這時,連敏柔才察覺到被傅明錦身體遮擋住的矮桌上放了一黃一黑兩對手套。只見她歡呼一聲,快速撲過去,拿起一只絨毛手套就往手上套,嘴里也連聲地贊嘆著,剛才那好不容易才滋生出來的八卦的情緒立刻就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
見狀,傅明錦嘴角微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心里卻也思量起林清玄的用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