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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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兒，你大姑母的馬車剛到府門口，娘就使了春蘭去喚你了，你還來晚了？”
帶著慕嫣然順著花廊朝廚房走去，柳氏看著走在身側的女兒輕聲問道。
“娘，人都齊了唯獨差女兒一個，大姑母定然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吧？無不少字不外乎就是娘沒把女兒教養好，抑或是女兒是慕府唯一的嫡出，又在擺架子云云，然后被祖母嘮叨了幾句壓制下來了，女兒猜得可對？”
低聲說著，慕嫣然的臉上，透出一絲俏皮。
“你呀……”
無奈的搖了搖頭，柳氏寵溺的說道前幾日，可是你跟娘說，等到你大姑母來了，她說不好聽的話咱們都當耳旁風聽聽便罷，一切都順著她的，如今她剛一進門，你就這樣淘氣，娘開始懷疑你到底心里在想了。”
親昵的攙著柳氏的胳膊，慕嫣然呵了一口氣，一邊看著眼前浮起的一股白霧，一邊輕聲說道娘，你放心好了，女兒已經長大了，再不是從前那個不懂事只給您添亂的小丫頭了……”
說罷，慕嫣然解釋著遲到的原因大姑母來，定然是要住在水榭的，您讓春蘭去喚我的時候，我在水榭呢……”
“你去水榭做？映雪堂那邊不是都打理好了的嘛，你不會又想出鬼主意了吧？無不少字”
臉上浮起一抹猶疑，柳氏轉過頭看著女兒問道。
見柳氏懷疑，慕嫣然不忿的沖她皺了皺鼻子，方才出聲說道二姨娘想著要巴結好大姑母，好讓大姑母在祖母面前替他，等到過年莊子上的管事們來府里磕頭的時候把趙平留下。所以啊，水榭那邊，二姨娘定然是打理的極好的，可是，百密一疏，我若是沒猜，二姨娘派人送去的熏香，定然是玫瑰染。”
“玫瑰染可是極好的香料呢，上次襄王妃來之前，老太太的屋里不也是用了玫瑰染熏的嘛，襄王妃還……”
話未說完，柳氏收住了口，過了片刻，卻是滿目贊賞的看了慕嫣然一眼。
“娘也別把女兒想那么好，女兒可不是特意記著的……”
撅了撅嘴，慕嫣然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態，埋怨一般的說道那年我還小，大姑母來家里住了一陣子，她們在祖母屋里打葉子牌，我就跟在明萃和明霞在屋子里跑，后來她們點熏香的時候，我覺得玫瑰染的香氣好聞，就隨手抓了一把扔進去了，誰大姑母偏生對這個味道過敏。明萃和明霞沒敢說出是我，可我看著當時大姑母的神情，倘若明萃和明霞不是祖母身邊的丫鬟，怕當時就要被拉出去打板子的。所以，那一次我就記住了。”
這件事慕嫣然沒和柳氏說起，柳氏也只隱約記得當時女兒從柏松堂小手冰涼，像是被嚇到了，可那時的她，哪里又想得了這么多，只以為是慕依然又欺負了女兒。
“哎……”
幽幽的嘆了口氣，柳氏不發一言，過了一會兒，柳氏卻是頓住腳步，轉過身定定的看著慕嫣然沉聲說道嫣兒，從前這樣的委屈，今后的日子，娘絕不會再讓你受。”
說罷，不待慕嫣然回應，柳氏轉身快行了幾步邁進了廚房。
晚膳時，慕昭揚和府里的五位少爺們都到了柏松堂，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慕老太太便吩咐了明霞去映雪堂喚了李慕氏和沈氏。
有慕昭揚在，李慕氏也不好再對柳氏擺臉色發難，一頓飯，倒也吃的和睦。
用了晚膳，一大家子人圍在慕老太太身旁，有說有笑的喝著茶，看著也是一副齊樂融融的天倫景象。
顧不得去聽大姑母和沈氏熱火朝天的聊著，慕嫣然側目注意到，慕老太太看著眼前喧鬧場景的神色中，竟微微的帶著一絲蕭索，瞥了柳氏一眼，卻見她也正看著慕老太太，慕嫣然心里頓時明白了，慕老太太定是又想起了小女兒。
趁著眾人不注意，慕嫣然偷溜到老太太身邊，偎在她的懷里低聲說道三月里姐要出嫁，二姑母定會來的，到時候嫣兒會求二姑母多住一陣子，祖母放心吧，頂多再過兩個多月就能看見二姑母了。”
似是沒料到小孫女兒猜到了心里在想，慕老太太有些感慨的將她攏在懷里，只是搖晃著，卻不。
瞥了上首處的祖孫二人一眼，李慕氏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抬頭沖著坐在正對面的慕昭揚朗聲說道昭揚如今也是大梁堂堂的宰相大人了，二丫頭雖說還小，到底也不是垂髫小丫頭了，我聽說她還去爭了花魁，的，是迎春花會的花魁，不的，還不定傳呢。當母親的沒有教養好女兒，你這做父親的，也多管管吧。”
說著話，李慕氏還恥笑一般的剜了柳氏一眼。
只一瞬，慕昭揚和柳氏的臉色就變了，柳氏垂在裙面上的手，已緊緊的攥在了一起，白皙的手背上，那條條突起的青色筋絡，越發顯得那雙手蒼白嬌弱。
她說過，她絕不會再讓任何人給的女兒委屈受，想到此，柳氏慢慢的抬起頭，定定的盯著李慕氏，打算開口。
還未開口，卻見上首處，慕老太太松開環著慕嫣然的手，狠狠的在炕幾上一拍，厲聲說道既是陪著我過年的，就安生一點，不該你管的，少往里攙和，雖說你也是慕家的女兒，可現在已是李家的人了，，還要來當我慕府的家不成？”
慕老太太很少如此嚴厲，此刻如此，屋子里頓時安靜了起來。
除了柳氏和沈氏還一派鎮定，其余的幾個姨娘，卻是都微垂著頭，一邊，卻用眼角去掃這位剛沒多久的大姑太太的臉色。
此刻的李慕氏，面容上青紅交加，心中，也是又羞又忿。
“迎春花會是皇后娘娘提議在都城里辦的，你那句話若是傳到了上頭的耳朵里，到時候莫怪你弟弟不保你。行了，沒事就都散了吧……”
沖李慕氏說完，慕老太太嘆了口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讓她們各自回屋去歇著。
暗恨只顧著解氣，前卻沒細細思量，李慕氏不甘的看了一眼猶在氣頭上的慕老太太，不敢再惹她不快，便屈膝行了禮退出了柏松堂。
“老太太，您消消氣，的意思也只是讓老爺多管管嫣兒，也沒旁的意思……”
心里別扭，柳氏卻仍舊替李慕氏辯解著說道。
嘆了一口氣，慕老太太眼皮都不抬的輕聲說道我知曉你心里也不好受，方才若不是我先出口，你怕是也要和她吵起來的，只不過我到底是她娘，她就是心里不痛快，也不敢把我樣。她一向看你不順眼，你忍讓著些她就是了，犯不著再去和她吵，你們娘兒幾個的品行，我眼里瞧得清楚著呢，旁人說出天來，也礙不著你們，就由她去吧。哎，當初我和老爺成親多年才生下了她，膝下就她一個孩子，都順著她，真是慣壞了她了……”
拉過仍輕撫著背給順氣的慕嫣然，慕老太太柔聲說道和你母親歇著吧，祖母乏了，也歇著了……”
點頭應下，慕嫣然跟在站起身的柳氏身后，給老太太行了禮退了出去。
映雪堂內，一邊吩咐了丫鬟送熱茶上來，沈氏一邊親熱的跟李慕氏說道水榭那邊兒，我都吩咐了下人收拾好了，的隨身物件兒也都讓您帶來的丫鬟婆子們帶了，估摸著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在我這兒坐坐，一會兒我送您。”
點了點頭，想到今日才剛到家，就惹得母親動怒，李慕氏一臉的沮喪。
“快別往心里去了，老人家天生都護短，更別說二丫頭一向得老太太喜愛呢，聽您說她不好，怎能不氣？明兒您到老太太跟前說句軟話，老太太氣消了就沒事了，母女倆哪還能有隔夜仇啊？”
說笑間，沈氏開解著李慕氏。
“，今兒光顧著聊孩子們的事了，夫今年可來？”
試圖轉移李慕氏的注意力，沈氏朗聲問道。
搖了搖頭，李慕氏臉上漸漸的現出了一抹得意，話語中的炫耀，也不自禁的透了出來。
“最近不是忙著做官員考評往上遞嘛，你姐夫這三年的考評都是上優，若是沒意外，過了年，應該能升到正二品的河道總督。”
“那可真是大喜事啊，恭喜了。”
沈氏神情歡喜的道賀著說道。
收斂著臉上的笑容，李慕氏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事兒你就好了，莫讓旁人知曉了，免得將來萬一升遷之事不成了，你姐夫面子上下不來。”
點了點頭示意知曉輕重，沈氏卻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頭。
“可是有煩心事？”
一向極會察言觀色的李慕氏開口問道。
似是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開口似的，沈氏躊躇著說道是依兒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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