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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眸子里閃過訝色,她以為方迎芬會潑辣的跑來與自己爭吵的,誰知不但沒爭,反而當眾心平氣和、低聲下氣的來求自己,大出她所料。
她是想借方迎芬來鬧的機會,將她狠狠訓斥一頓,殺殺她的傲氣。
愿望又落了空。
秦氏只得將事情的經過原本說了遍。
這丫環太多嘴了,太沒規矩了!
所有人都將憤恨的眼神逼視著跪在地上的小蓮,包括康宜貴。
康慶昌狠狠瞪了眼小蓮,而后對秦氏說道:“就算是小丫環說了這話,那也是她犯的錯,于二媳婦他們又有何干,為何不給他們熱水用?”
秦氏瞟了眼方迎芬,坐直了身子,認真說道:“一個小丫環哪里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在背后亂嚼舌頭根子,定是她的主子說了什么,才會讓她如此感慨著。”
這話擺明了是說方迎芬在背后說了秦氏的壞話。
康宜貴見秦氏又要挑事,趕緊替方迎芬辯駁著:“娘,芬兒不是那種人,不會背后說什么的。她要真是背后說了什么,也不會帶著小蓮親自來向您道歉了。”
“好了,芝麻大的事兒,也被你說成冬瓜大。二媳婦,你先回房歇著,讓吳媽她們去打水。”康慶昌指了指正準備開口的事秦氏。將她的話給堵了下去。
方迎芬面上柔弱無奈模樣,瞧著康宜貴和康慶昌倆人的表情。她心里在暗暗偷笑。
說起來還得好好感謝小蓮這賤丫頭吶,要不是她,哪兒能做到一箭雙雕啊。
如今這事鬧開來,康宜貴和其他人都會認為秦氏刻薄,小蓮多嘴多舌、無禮犯上,久了,自會被康宜貴和眾人討厭的。自己不但沒有因無熱水用而生氣,反而還大度的帶了丫環來向婆母表歉意,顯示出自己是寬容大度之人。
她溫柔的一笑,向康慶昌福了福身子:“嗯。多謝爹。媳婦告退。”
而后她帶著小蓮回了房,出門后,她的嘴唇在黑夜里向上勾起了好看的弧度,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狀,此時的她。笑容最美。
秦氏看著方迎芬主仆的背影,氣得牙癢癢。
“宜貴,那小丫環不是個好東西,我覺著應該就她打一頓,然后找個人牙子給賣了,娘現在看著她就來火,恨不得上前跺死她。”秦氏咬牙說道,眸子里火苗直竄。
“娘,小蓮是芬兒的丫環。她自會處理的。”康宜貴不置可否的應了。
“老太婆,兒子房里的事,你還是少管些。宜貴歸家一趟不容易,你為何就不能大度些呢。”康慶昌拍了下桌子吼著秦氏。
“爹娘,時辰不早了,你們也洗洗早些歇了吧。”見康慶昌夫婦又有吵架的勢頭。康宜文趕緊勸道。
而后輕嘆一口氣,起身先回屋子,康宜貴也與他一道回了。
“哎。”康宜貴駐足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嘆了口氣,然后開口對身邊的康宜文說道:“宜文,二哥是不是很無用?一回來,就將家里擾得天翻地覆。早知這樣,我就不該回的。”
康宜文也看向天空,這個家好像很少有平靜的時候。
他拍了拍康宜貴的肩膀安慰著:“二哥,你別瞎想。你很久未回家,娘一直掂著你,總是在家念叨著。她可能認為你不回家是二嫂的緣故,因此才會挑些二嫂的不是,過幾日就好了,你別放心上,回去勸勸二嫂,讓她忍幾日就成了。”
康宜貴眸子里閃過愧色,為了豐滿自己的羽毛,這些年對父母的關心的確少了許多,此次回來,明顯發現父母親滄桑了不少。
他還是去年有次因生意上的事,正好經過銀橋鎮,匆匆回來瞧了一眼,連水都未喝一口就走了。
“前年過年時,你二嫂正好有了身孕,無法承受車馬勞頓。去年,瑤兒又太小,路上不方便,所以我就未帶她們回來。”康宜貴解釋著以前未帶家人歸家的原因。
康宜文摸了摸眉毛,溫聲說道:“二嫂她們不能回,你自己也該偶爾回來看看的。”
“二哥在外,何嘗不想回家,我也想天天承歡父母親的膝下,享受天貨倫之樂,盡自己的孝心。可我不甘心平庸啊,我也要像其他人一樣,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日后在人前,別人問我是誰時,我不用再說我是方家的大姑爺,而是驕傲的告訴別人,我是康宜貴康二爺。要想有這一天,我必須得付出一些東西,有所得必有所失,哎。”康宜貴長嘆一口氣,低聲說出了自己埋在心底深處的想法。
康宜文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心里憋屈的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各有志,既然二哥志向于此,自己只能祝福他能成功。
“二哥,我相信你會有那一天的,只是,也別太累,身子重要。”康宜文關心的說道。
康宜貴抿唇點點頭,同樣鼓勵他道:“宜文,明年就是秋闈了,好好努力博一把。咱們康家可還沒有出過做官的,希望你能做第一個,盤纏我都替你準備好了,回頭拿給你。怎么樣,有把握沒?”
“呵呵,多謝二哥費心。只是這種事,現在不好說,但我會盡力而為的。”康宜文溫聲笑了,腦子里不自覺想起了曉嫻。
為了曉嫻的那句話,他也得努力啊。
“嗯,那就好。嘿嘿,成親的感覺怎么樣?三弟妹待你好不好?剛剛見她送給琪兒、瑤兒的東西,都是她親手做的嗎?”康宜貴開了笑顏,而后開始八卦起康宜文的婚后生活來。
提起成親一事。康宜文的心情就開始復雜起來,喜憂參半啊!
“嗯。都是她親手做的。”康宜文點頭應了。
康宜貴眸子瞇了瞇,狐疑的問道:“這不對呀,以前我在家時,不就聽人說三弟妹她……現在怎么會……不過,這是好事,呵呵。”
“呵呵,傳言終歸是傳言,是不可信的,她是個心思敏捷、勤快能干的好女子。”康宜文不吝言辭夸獎著曉嫻。
“哈哈,這就好。宜文。你可是好福氣啊。”康宜貴朗聲笑了,真心替他開心。
倆兄弟就站在院子中間,低聲說著知心話,康宜貴原本郁悶的心情暢快了許多。
康宜文回屋時,曉嫻正坐在屋子里繡著花。見他回來,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
“怎么了?”康宜文坐下后,替自己倒了杯水,而后黑眸看向曉嫻問道。
看著安靜嫻雅的曉嫻,他眸子越來越亮,越來越溫柔,整個心都是軟軟糯糯的。
曉嫻本能的看了眼與方迎芬房間相鄰的墻壁,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先前吳媽打罵小蓮的動靜,她在這邊聽得真切清楚,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將她包圍,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
“我在想,明日咱們央爹快些將廚房蓋好,后天咱們就搬過去。家里本來就窄。一下子多了九個人,更擠啦。我們搬出去后,家里也松些,正好二哥二嫂他們缺房子住。”曉嫻低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只是沒好意思說家里太吵。
她現在都不好大聲說話了,擔心會被方迎芬他們給聽了去。
康宜文也有此意,從下午到現在,一直鬧騰個不休,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看書。他最擔心的還是曉嫻,擔心她會卷入秦氏與方迎芬的爭斗中去,
“行,明兒一早我就去和爹說。”康宜文應了。
他話音剛落,隔壁的房間就傳來了孩子的哭聲,聽聲音先是一個人哭,后來是倆個人一起哭,是方秀琪和康秀瑤。
特別是方秀琪的哭聲,又尖又脆,直刺耳膜。
在她倆的哭聲里,又夾雜著康宜貴他們的聲音,而后就聽到了‘吱呀’的開門聲,康宜貴喚吳媽她們的聲音響起。
曉嫻和康宜文倆人對望,曉嫻眉蹙了下道:“這是怎么了?她們倆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瞧瞧去。”康宜文起身去開了門。
“二哥,孩子怎么了?”他站在門口,問著康宜貴。
曉嫻在屋內聽到康宜貴說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換了張床的緣故吧。”
秦氏的聲音夾雜了進來:“這大晚上的吵啥吵吶,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哎喲,不得了,二小姐將晚上吃的東西都給吐了出來。”吳媽焦急的聲音及時傳了出來。
“瑤兒可能是受涼了,大爺,您得想個法子弄個暖爐過來。”方迎芬說道。
哄孩子的聲音,指責聲,埋怨聲……幾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好不熱鬧。
曉嫻也大概弄清了事情經過,康秀瑤白天睡得太足,晚上無瞌睡,興奮的大嚷大叫,將已睡下的方秀琪給吵醒了。
方秀琪要是覺未睡足被人吵醒,就會大哭鬧。而康秀瑤則被方秀琪的哭聲給驚了下,也跟在后面哭了起來,哭到最后還打了惡心,將吃的東西都吐了。
方迎芬堅持讓康宜貴去請了郎中來替康秀瑤瞧了,說無事才放了心。
一番折騰后,秦氏想要抱怨,被康慶昌硬拖回了房間。吳媽她們三人輪流哄著方秀琪姐妹二人,當她們安靜下來時,雞已經叫頭遍了。
吳媽她們三人沒得睡,曉嫻他們也睡得不踏實,第二天清早起來,大家都惺松著眼睛,掩嘴打著哈欠睡眠不足的樣子。
秦氏揉著眼睛出了臥房,張嘴打了個哈欠,黑著臉看向康宜貴的屋子,有火苗在里面燃燒。(……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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